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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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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老板是个实在人,他看人不会只看表面。他是做生意的,你五姐会看账本会打算盘,在生意上能帮到他一些。这些你会吗?”柳四娘问讷讷站着的杨秋月。

    “他选你五姐是经过多方面的打听,要是你五姐什么也不会,他还会娶你五姐?孟老板虽然死了一个妻子,但不妨碍他在县城里找一个家境优渥的好姑娘。想想他为什么不选你吧,不是长得漂亮就能让人对你另眼相看。过来帮我一起装棉絮。”柳四娘招呼杨秋月说道。

    “晓得了。”杨秋月心里极度不是滋味,但为了将来她必须好好改正,对柳四娘说道:“娘,你以后教我怎样掌家管家,教我洗衣做饭做女红吧。你刚才说得好可怕,我不想以后被人嫌弃。”

    难得杨秋月肯低头,柳四娘喜道:“行,我可以教你女红。你五姐现在是待嫁的姑娘,不宜到铺子里继续抛头露面,在她出嫁之前她会留在家里,想学什么就找她吧,她懂得多。”

    杨秋月点点头:“知道了。”

    晚间,孟坚诚回客房休息的时候,把杨初月叫道墙角那边说了一会儿话。“你家里是不是藏了一个陌生女人?”孟坚诚问杨初月说。

    杨初月心里奇怪,她家里藏了杨小雨这事,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孟坚诚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是在试探?孟坚诚见到杨初月不回答,说道:“你不要瞒我,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女人不是善茬儿,你们最好等她养好了身体赶紧让她走,不然会惹祸上身。”

    杨初月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知道你们一家好心才会收留那姑娘,但这次你们闯大祸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不打算隐瞒你。那个姑娘曾经是京城天香楼红极一时的花魁娘子寒秋,后来被六王爷赎了身进了王府当侍妾。”孟坚诚严肃说道。

    杨小雨是京城天香楼的花魁娘子,这点杨初月相信,但听孟坚诚说她曾经是被流放到凉州六王爷的侍妾,杨初月越听越觉得离奇,杨小雨的经历着实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杨小雨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位被当今皇帝流放到凉州的宇文景的?她从来没想过杨家这个偏远地区的小户人家会和皇家扯上关系。“这是真的?”杨初月怔了半天,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孟坚诚十分肯定说道:“不骗你。”他又好心劝说道:“现在六王爷在皇位争夺中失败,被当今皇上寻了个错贬到凉州,凡和他沾上关系的人都没好下场。虽然寒秋是在六王爷失势前被赶出王府的,但保不定当今皇上想起六王爷的这位宠妾,派人来捉拿她也不一定。你们私藏六王爷被赶出王府的侍妾,恐怕将来会引火烧身。”

    “那天又打雷又下雨的,她昏倒在我家门前,我们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那时候我们真没想那么多。”杨初月低头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好心会让杨家甚至整个丰莱镇的人都面临灭顶之灾!我想你也不想牵连无辜吧。”孟坚诚说道。

    杨初月想到杨小雨到杨家时说的那句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杨家,难道就是为了躲避皇帝的追杀?如果真是那样,杨家不能连累孟家:“孟先生,关于这事我必须解释清楚。那个姑娘是我三姐杨小雨。”

    孟坚诚做震惊状:“怎么可能?!”

    杨初月平静地陈述,说:“千真万确,你在打听我底细的时候也知道我三姐的事吧。当年我家里太穷了,爹当时残疾了,娘怀着小弟,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吃饭,日子没法过了,爹娘迫不得已把三姐卖了,至于三姐被卖到了什么地方我们也不清楚。十多年来爹娘这些年一直记挂着当年被卖的三姐,一直都想着把她找回来。”

    杨初月说了救杨小雨那晚的事:“在秋收后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个陌生女人在午夜敲了我家的大门,我们开门后就发现了她。本以为只是个流浪的可怜女人,但我娘和我大姐在她背后发现了她身上的桃花胎记,听了她讲小时候的经历,我们更确定她是当年被卖掉的姐姐。而且她也说我和她长得像,尤其是额头下巴和鼻子。”

    孟坚诚在月光下看杨初月的脸,发现杨初月不仅下巴和鼻子像傲冰,连脸貌也有五六分相似。杨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个陌生女人,也开始相信杨初月的话。

    “这事我们还没告诉她,因为她现在怀着孩子。我们担心告诉她后,她受不了打击动了胎气。你说了我三姐当年在京城的事,我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也许两家的婚事不成了。如果当今皇上真不愿放过我三姐,到时候恐怕被连累的不止我们一家,还有你们。孟先生现在悔婚我也同意,毕竟还没定亲请亲戚吃酒。”杨初月实话实话道。

    “不过我三姐回家以及当年她在京城的事还请孟先生保密,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一家欠她的太多,她现在有难,我们一家不能丢下她不管。我一直没对外人说我三姐的事,外边都说上次镇上闹鬼的事是我娘被鬼上身,还传出我娘怀孕的消息。闹鬼的事我自己解决了,求孟先生帮我们一家保密。”杨初月说着就要跪下。

    孟坚诚扶起杨初月,“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你暂时可以放心。关于婚约的事,你让我先考虑一晚上再说,明天再告诉你。”

    杨初月感激说道:“多谢孟先生了,希望这事你不要告诉我爹娘,他们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受不了打击。我三姐现在已经和皇家无关了,我不希望她被卷入皇家那些阴谋中,只希望她在杨家当一个平凡的女子。”

    孟坚诚点了点头,“你先回去睡吧。”

    杨初月离了西厢的客房,朝正北的杨小雨住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杨小雨的遭遇太惊心动魄,也许真实的经历不比她上辈子看的任何一部小说的女主的经历差,只是不知她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孟坚诚关上客房的门沉思,这门亲事还结不结?杨家竟然是六王爷侍妾的娘家,原本八竿子打不到的事,现在都发生了,还来得那样快。

    六王爷被贬到凉州三个月了,但凡和六王爷沾上一点儿边角的人都死的死抄的抄家,自己只是一介商人,对于官场上的那些阴谋则是能避则避。大官他惹不起,杨初月,他娶还是不娶?

    如果那个陌生女人和杨家没什么关系,他还能坚持下去。但现在情况变复杂了,孟坚诚躺在新铺好的床上,心思极为复杂。次日一大早,孟坚诚就回了莱川县城。关于昨晚说的那事,他还没想出个眉目来。

    寒秋昨晚睡不着觉,站在窗户边看到了客房那边的孟坚诚,此人她在京城见过。那时她还是天香楼的头牌,孟坚诚为了在京城做生意,常请京城里的大官到天香楼喝花酒。那时候她就记住了此人。

    都说商人无良奸诈,孟坚诚经常去花楼喝酒,不管他有没有睡姑娘都不是好人,想下楼和杨初月说几句话。轻手轻脚地下楼,看到孟坚诚和杨初月在说话,她就躲在西厢房中那从芭蕉树下听他们说话。

    她本不是故意要听他们两人说话,想不到听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她最痛恨的亲人竟是这一家人,更想不到当年狠心卖掉她的父母就在身边,眼里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捂着嘴听孟坚诚和杨初月说完话,等到孟坚诚和杨初月散了后,她才摸黑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他们说的那番话,勾起了她小时候那些回忆,当年的那些经历清晰的浮现出来,四面漏风的家,可恨又可恶的长辈,以及无能懦弱的爹娘,和面黄肌瘦的姐妹。寒秋哽咽着哭不出来,气息不畅,咳嗽了几声。她不叫寒秋,是丰莱镇最穷乡村里最穷人家家里的杨小雨。

    肚子这时候又开始痛了,她扶着桌子坐下,自己给自己顺气:“孩子不能有事,我不能再想当年那些事。”杨小雨自我安慰一通,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下。扯过棉被盖在身上,杨小雨的眼泪彻底止不住,想起自己狠心的爹娘,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杨小雨的身子这几天调养好了些,杨宅内养了鸡鸭,但没养鹅,怀孕期间的女人吃鹅蛋可以去胎毒,能让生下的孩子更白胖更漂亮。因为杨小雨身子弱,所以柳四娘一直都往乡下跑,买最新鲜的鹅蛋回来给杨小雨吃。不仅杨小雨养胎期间要吃鹅蛋,在坐月子的时候还得吃。

    杨初月觉得还是买几只大鹅回来养着比较好,所以那日便让整天没事做的杨秋月和得了空闲的杨初七帮忙看着铺子,她就和柳四娘到乡下去买鹅蛋和大白鹅。“娘,我们多买几只鹅回来养着吧,以后秋月和宝弟的媳妇还能用上。”杨初月和柳四娘并排着走。

    “不说远了,你那份也得预备着。”柳四娘笑道。

    杨初月还在想昨夜孟坚诚说的那事,有杨小雨在这门亲事八成黄了。孟坚诚不是那种引火上身的人,他是会算计的精明的生意人,和当今皇帝对着干,除非他不想继续做生意了。其实不嫁也好,能省去她很多麻烦,“娘,都还早。我们还是先准备三姐的好了。”杨初月扯出一个笑容说。

    “好。”柳四娘笑着说。

    柳四娘到丰莱镇附近的村子买鹅蛋,用高价买回了四只大白鹅。刚进家门,杨初七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脸色焦急:“娘,五妹,三妹昨天还好好的,不知怎的今天突然病倒了。她烧得好厉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竟然哭了一夜,眼睛都哭肿了。”

    “娘,你先把篮子给我,你先去看看三姐吧,我去请大夫来。”杨初月提着竹笼子说。

    柳四娘把装着鹅蛋的篮子往杨初月手里一推,跟着杨初七小跑着去了杨小雨住的房子。杨初月把鹅蛋放到厨房的食品柜里,再把四只大白鹅关进鸭圈,换了一身衣裳就到江大夫家请他来给杨小雨看病。

    “我娘刚才回到家突然腹痛不止,麻烦大夫跟我去一趟吧。”杨初月来得急,江大夫匆匆收拾了药箱就跟着杨初月去了杨宅。

    到了杨家大门,杨初月大声喊了一句:“大姐,我把大夫请来了,娘还好吗?”

    杨初七会意,把柳四娘推到床后,拉上帐帘,带着哭腔说道:“娘的情况不太好,请大夫快些上来。”杨初月帮江大夫提着药箱,两人咚咚的上了二楼。江大夫坐在床边给杨小雨把脉,杨初七和杨初月心慌慌的看着他。

    “大夫,我娘怎样了?”杨初月问道。

    江大夫叹气说:“都说了孕妇要娇养着,你们怎么不好生照顾她,让她受了大刺激导致忧思过度,气血不畅。她原本的身子就弱,还哭了一夜,我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躺在床上的杨小雨死死的捂着肚子,昨晚她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忘了孩子,现在胎儿出事了保不住,才心慌地拉住江大夫的手乞求道:“大夫,求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求你了……”

    “只怕……老夫无能为力……”江大夫摇头说道。

    “江大夫,你六天前还说我娘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怎么突然就保不住了?”杨初月问道,杨小雨很在乎这个孩子,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杨初月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孩子出问题关键还是在大人身上,我前几天给你娘把脉的时候,那时候她的脉象平稳有力,肚子里的孩子也平安无事。我刚才给她把脉得知,她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动了胎气。若大人照顾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好过一些。想保住孩子,还得用人参吊着才行。只是这人参……”江大夫叹气摇了摇头,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柳四娘在床后捂着嘴巴呜呜地哭,要是杨小雨有个好歹,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杨初月手里还有四千多两银子,买几只人参不成问题,“大夫,无论出多少钱我都愿意,只要能帮我娘保住孩子。”

    江大夫摇头说:“一支一百年的小人参就得两百两银子……”

    杨初月毫不犹豫地说:“人命关天,无论再贵也得买。”杨初月回房取了四百两银子,跟着江大夫到药铺子取人参。等到屋子里的人都走了,杨小雨才撩开帐帘,流着眼泪说:“我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保不住了……”

    柳四娘和杨初七只默默地流眼泪。

    杨小雨问道:“家里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穷了,三一下子拿出四五百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柳四娘握着寒秋发冷的双手说:“我们就是把房子和地卖了,也要给你买人参治病。”

    “我与你们没任何关系,为什么要好心帮我?告诉我为什么!”杨小雨说后半句的时候神情异常激动,反握住柳四娘的双手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