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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夜’,你们唤她‘夜姑娘’即可!”
独孤夜枫直言,那一股子率直,倒是令不喜阴谋算计却不得不陷在其中的夜千陵有几分喜欢。对上两个人的视线,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夜姑娘!”
白衣男子同玄衣男子一道有礼的称呼了一声。旋即,白衣男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独孤公子、夜姑娘,若不嫌船舱简陋,请进来一坐,如何?”
夜千陵同独孤夜枫笑着颔首,一道踏入船舱内。
“夜姑娘,请坐!”
玄衣男子微移了移位置,示意夜千陵在他的对面坐下。半暗的光线,将他眸底自夜千陵出现那一刻起便不动声色暗藏的打量与打量过后一闪而过的光芒悉数掩藏,未曾让任何人察觉!
“谢谢!”
夜千陵道了一声‘谢’,脸上悬挂的莹然浅笑就如同是一张永不凋谢的面具。言谈举止间,既不失大家闺秀的教养,亦带着一股江湖儿女的洒脱大方。混合的气质,显现出一股自己独有的空灵与清美,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人的侧目却是浑然不觉!
安静的船舱,白色的纱幔飘扬在四周。
湖面反射的粼粼波光,跳跃的洒落在船舱内几个人的脸上。为船舱内的气氛徒添了一抹维和!
夜千陵眸光环视,静静的打量着船舱内的一切,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回到了斜对面那一袭白衣的脸上,却不防正在斟茶的他蓦然抬头。
四目相对,他唇畔那一抹无声扬起的悠然笑容,就这样落入了猝不及防的夜千陵瞳眸!
下一刻,只听他介绍道,“独孤公子、夜姑娘,这位是‘木公子’!”
“木公子!”
夜千陵收回视线,对着玄衣男子点了点头。继而,伸手去端木几上白衣男子刚刚斟好的茶。可不想,恰与同时伸手,欲要将茶盏端起、递给夜千陵的白衣男子指尖交触在了一起。
细微的触觉,夜千陵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手,本能的快速收了回来。可却一个不小心,致使手忖撞到了独孤夜枫端着茶盏的那一只手。
霎时,滚烫的茶水便悉数洒落在了夜千陵的手臂上,点点绿色的茶叶,沾染在那如雪的衣袖上。
“你没事吧?”
三道关心的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但不知为何,夜千陵却只是对着斜对面的那一袭白衣望了过去,摇了摇头。一个未经思索的动作,连她自己一时间亦觉得有些莫名!
玄衣男子微眯起了眼睛,薄唇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旋即,对夜千陵的关心更甚,可却又不让人觉得突兀,将衣袖中的一瓶上等金疮药递了过去,“夜姑娘,在下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谢谢木公子的好意,我自己有!”
夜千陵婉言拒绝,对着几人颔了颔首后,起身向着船舱外走去。
而后,在船头蹲了下来,拂开湿透的衣袖,露出那一只通体烫红的手臂,再撩起静湖内一团沁心的湖水浇在上面,细细的清理。
那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浅浅波澜的湖面,映衬着那一张细眉微锁、似乎在凝思着什么的绝代容颜。
忽然,只见那一张容颜上镶嵌的那一双黑眸,划过一道异样的亮光!
一抹修长如竹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倒映在了那一张绝代容颜旁边。同时,湖岸边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地站住了脚步,抬头望过来!
“夜姑娘,木公子的金疮药,药效极好,你实不该拒绝。”不知何时从船舱内缓步出来的白衣男子,无暇白皙的手,将之前夜千陵婉拒掉的那一瓶金疮药递到了夜千陵的面前。
皎皎明亮的月光下!
蹲在船头的白衣女子闻声,缓缓地抬头,仰头而望,月光如水轻抚周身。笔直而站的白衣男子,低头而视,粼粼波光反衬光芒。一时间,周遭的人事景物皆成了陪衬。对视的那两袭白衣,美靥入画!
夜千陵没有再拒绝,伸手去接,眉宇眼梢因忍痛而起的轻皱,丝毫不漏尽入白衣男子双眸。
白衣男子,也就是宫玥戈,不由得蹲下身来,与夜千陵如出一辙的白衣,宽大的衣摆与之交叠在一起,音声低沉,听着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夜姑娘,若是你不介意,就由在下来为你敷药,如何?也算是让在下为害得夜姑娘烫伤而略表歉意?”
夜千陵闻言,神色中流露出一丝为难。片刻,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船舱内。
独孤夜枫想要出去看看夜千陵,但却被玄衣男子拖住。
玄衣男子一边巧妙的拖着独孤夜枫,一边余光瞥着船头那两袭白衣。忽明忽暗的光线,照不透他唇畔那一抹似有似无的不明弧度。不知道究竟在打着何种主意?
船头。
宫玥戈一手轻握着夜千陵烫伤的手,一手将金疮药倒在夜千陵的手臂上,神色认真。
夜千陵近距离的审视着,忽然,眸光一闪,面上,倏然布满了痛色,还浸与水中的那一只手,猛然抬了起来。一大束的清水,便迎面浇向了宫玥戈的脸!
刹时,只见那一张并非十分俊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普通的脸上,布满了流动的水渍。还有点点滴滴顺着脸颊、下颚,不断的滴落下来。
“月公子,抱歉!”
夜千陵顿时连忙道歉,可锐利乍现的目光正向着男子望去、想要确认他脸上到底有没有带着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时,却是突然浑身一僵,极速侧望向男子手中的金疮药,眸中冷冽瞬间尽显,“这药……”
宫玥戈并不意外夜千陵的举动,但有些猝不及防却也是真的。没有半分怒容,从衣袖下取出一方白净如雪的丝帕,不紧不慢的擦拭上自己的脸庞。
夜千陵只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心中懊恼不已:是她大意了!为了试探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宫玥戈,竟没有去查那一瓶金疮药有没有问题。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指尖已悄然带上了数根银针。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弯曲而蹲的双足被后方一道突如其来施加的力道用力一拽,整个人霎时控制不住的直直向着后方的湖面倒去。
宫玥戈擦拭完脸庞,当那白色的丝帕从眼前落下去的那一刻,恰见往后倒下去的夜千陵。
火光电石间,连忙伸手欲要拉住。
可指尖,却是交错而过,慢了仅那么一刹的时间。
夜千陵整个人落入了水中,沁冷的湖水刹那间从四面八方席卷上她!
宫玥戈快速的站起身来,望着眨眼间便恢复了平静的湖面,惊觉事态不对。黑眸,危险的眯了起来:竟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真是该死!
在看到夜千陵、将手中的骏马交给岸边的小柳与小杨后便飞身向着小舟而来的慕容尘,亦是晚了一步。站在船头望着平静的湖面,心中担忧至深!
船舱内的独孤夜枫与玄衣男子,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一同站起身,步出船舱!
夜空下!
如扛麻袋一般被人扛着飞速掠离的夜千陵,不仅浑身上下湿透滴着水、使不出一丝力气,还难受的仅!心中,那叫一个恨!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被人下毒的一天。
可,尽管如此,心中却并无半丝慌乱,有的,只是超乎寻常的冷静!
“美人,今夜你就是属于爷的了!”
扛着夜千陵的那一袭灰衣,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止不住欣喜的开口。
一听声音,夜千陵立马断定了对方就是之前在街道上‘不小心’撞了她的那一个人。红唇,不觉勾出嗤笑的弧度,却是冷意相带。看来,对方是一早就盯上她了!
明眸凝思,过分平静道,“你是‘采花贼’?”
“聪明,爷就喜欢聪明的女人,也不枉爷今夜费了那么多的功夫,用了那么多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用的药!”采花贼大加赞许,而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没有闲着。
“你之前撞我,是在我身上下了毒。之后,你又在水中下了毒,是么?”
夜千陵猜测开口,但心中肯定已是十之八九。之前,她一直以为是那一瓶金疮药有问题,现在想来,都是此刻扛着她的这个人搞的鬼。
“确实,爷撞你的那一刻,便在你身上下了一种无色无味无毒的药。之后,本想再撞你一次,但没想到你竟上了小舟。于是,就索性在湖水中下了药,再慢慢的等着你。你只要喝了湖水煮的茶或是碰了湖水,两种无色无味的药加在一起,便是一种极致销魂的春药:合欢散!这可是爷的独家秘制。”采花贼为自己整个天衣无缝的策划感到沾沾自喜,并且,他也确实是成功了。接着道,“美人,爷可是在你一进城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