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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率先进了府,他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贴身侍卫,入得府内后,徐正谦猫着腰在前带着路:“二公子请先到正厅休憩片刻,晚宴过些时候方才开始。”
看着徐正谦猫着的腰身,二公子淡淡启口道:“徐大人,本殿看着很是凶神恶煞么?”
此身着玄衣的俊美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胤东太子东方泽霖。
徐正谦一个激灵,忽而挺直了脊背,忙堆笑道:“微臣惶恐,殿下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说话之际,心中不禁冒着冷汗,他看着面前的锦衣男子,思绪翻涌如浪,因着他一直在斐济任职,对于太子,他自然是不了解的,虽说他不甚了解,但是有一点他却是知道的,太子乃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皇上疼爱得紧,待百年之后,太子定然会荣登大宝,想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乃是未来的皇帝,是以,不免心中畏惧了几分。
东方泽霖俊美一挑,冷声说道:“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本殿怎么瞧着你四处冒冷汗?”
徐正谦垂下头眼眸使劲眨了几下,摇头道:“微臣没有。”
“呵呵……”东方泽霖忽而笑了几声,那声音低醇如陈年的佳酿,他软了口气,说道:“徐大人,本殿此次前来斐济,给大人您带了一些礼物,还请大人能够笑纳才是。”
徐正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抬眸讪讪地看向东方泽霖,脸上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因为他实在摸不准太子殿下的脾气,连该笑还是该哭都不知道。
“微臣惶恐……”无奈之下,只得说了这么几个字。
“大人的意思就是看不上本殿送出的礼物了?”东方泽霖垂眸看着躬身的徐正谦,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徐正谦心中陡然一惊,骇道:“没……没有,微臣不敢。”
东方泽霖唇角一扬,转身对右边的侍卫说道:“清宏,将那新型船只建造图呈上来给徐大人看看。”
徐正谦一听,眸色蹭地一亮,东方泽霖在看到他晶亮的眸光时,心中有了一份泰然,想必,这次东海之行的第一个目的便是达到了。
东方泽霖衣袍一掀,再度朝前行去,不多时便落座在了正厅之中,清宏很快就将船只建造图呈了上来。
当徐正谦看到那张新型船只建造图时,眸中有着太多的感叹,他伸手在那图纸上慢慢摩挲,惊叹之余不免赞道:“有了此船只,东海海域上那些海盗便不足为患了。”
东方泽霖睨了一眼徐正谦,他说道:“看来徐大人对本殿送出的礼物甚为满意?”
徐正谦闻言忙起身立在东方泽霖的跟前颔首道:“太子殿下忧国忧民,实乃我胤东之福。”
“忧国忧民倒算不上,”东方泽霖的身子朝椅背后微微靠了靠,他说道:“不过,本殿却有一事需得徐大人的帮助。”
“太子殿下请说,若是微臣能够做到的,定当万死不辞。”
东方泽霖闻言,笑道:“哪有徐大人说得那般恐怖,其实只是小事一桩,本殿只是需要一张航海地图而已。”
徐正谦眉毛一挑,问道:“是何航海地图?”
东方泽霖看着徐正谦,悠悠地说道:“去往仙鹤岛的航海地图。”
徐正谦一听,脸色旋即一黑,竟是腾地跪在了地上,他伏首道:“太子殿下,此地图万万不能交给殿下。”
他的拒绝似在东方泽霖的意料之内,他扬眉问道:“为何不能?”
“殿下,传闻去那仙鹤岛的海域有鲛人出没,千百年来,但凡靠近仙鹤岛的船只都会被鲛人撕碎,胤东自建国至今,那航海图已然尘封,微臣无法将航海图交由殿下的手中,请恕微臣无能。”
那地图他怎么可能交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乃是皇上的心头肉,倘若在自己管制的海域里出了事,岂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是太子殿下当场杀了他,他也不会交出来的。如此,死的只有他一人,他的家人也不会受到牵连。
“如此说来,徐大人是不相信本殿有那个能力到达仙鹤岛了?”
“殿下,此岛周边海域凶险异常,还望殿下三思啊!”
东方泽霖见徐正谦不愿给他地图,也不恼怒,只站立起身去到徐正谦的跟前儿,虚扶了他一把:“徐大人,一副航海地图而已,需要如此下跪于本殿么?”
徐正谦急出了一身的汗,身子也有些踉跄,东方泽霖拽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再次说道:“徐大人,今日可是您的寿辰,此事稍后再谈,筵席的时辰怕是到了吧?”
“谢……谢太子殿下。”徐正谦心有余悸,脚步也有些微颤,他余光看向东方泽霖,太子殿下远道而来东海为的就是想要去往仙鹤岛么?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徐正谦整理好衣衫先行去筵席处打理事宜,待他走远后,立在东方泽霖身后的清宇低声在他耳后说道:“主子,他既不愿意给,属下率人去拿来便是。”
东方泽霖抬手一扬,阻止道:“徐正谦此人,你别看他有些胆小,为了保护他的家人,他什么都不怕的,只怕你硬性拿来的地图也会是一张假的地图,此事,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清宇颔首道:“属下唐突了。”
东方泽霖眼眸一垂,静默须臾后说道:“先去筵席看看,倘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无甚用处时便只能使用极端的方法了。”
说罢,东方泽霖冷冷起身,离开了正厅。
此时,海事府的后院儿之内,莺莺燕燕一片,自申时末众姑娘们便开始着装打扮起来。敦煌舞乃是雅楼一绝,衣衫也是特制的,皆由红色的丝绸织成,舞衣上身是一件紧身小衣,将舞姬们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在了华美的衣衫之中,那衣服短而小,刚巧露出了一截莹白的小蛮腰,衣衫的边缘镶着同色系的珠宝,璀璨夺目,手肘与手腕处系了红色的带绸,舞动起来看着别样的飘渺。舞衣下身乃是纱制的阔腿裤,脚踝处以绸带系紧,舞动之时,方才不会显露洁白的腿部。
凌萧若是领舞,她穿的衣衫虽与其他舞姬相同,却有一处是不一样的。那就是,她的舞衣周边滚了一圈金色的细线,再加以金色的珠片作为装饰,看起来耀眼夺目,璀璨异常。
“如意姐姐,您长得可真美啊……”
妆成之后,便有小姑娘们将凌萧若围堵在了一起,竞相夸奖起来。
“姐姐,您今晚一定要好好舞上一曲,我听说徐大人的二公子乃是翩翩美好年,倘若他能看上您,您以后也不用再待在这风尘之地了。”
对于舞姬们来讲,能够遇上一段好姻缘无疑是最让她们开心的事了。
可是对于她来讲呢?她心已老,终此一生,便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心仪之人了。
凌萧若没有回她的话,只静静垂眸理着身上的衣衫。
此时,又一名姑娘叽叽喳喳地说道:“我跟你们说个新鲜的事儿,刚才我无意间去了前院儿,看见院儿里站着一名俊美男子,你们知道他长得有多俊么?”
一旦听到有俊美男子出现,少女怀春的那颗心便开始激荡澎湃,小姑娘们瞬时从凌萧若身旁撤开,直接围堵上了那个消息发布者,她们争相问道:“有多美啊?能有徐二公子美么?”
那女子做西子捧心状,用情地倾述道:“他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他的身姿俊逸挺拔,长得美如谪仙,不对,比谪仙还要俊美,最关键的是……”
“是什么?”
“最关键的是,徐大人对他还点头哈腰的,您说,这俊美公子的来头不是很大么?”
“哇,英俊又有权势的公子呵……”
“如意,你今晚更要好好表现了,倘若这个金主看上了你,你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不知为何,那话题竟是又转回到了凌萧若的身上,凌萧若听了嘴角抽了抽,一头黑线,没有再搭话。
又各自闹腾了一会儿,便见陈妈妈踩着摇曳的步伐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扬着手绢儿招呼道:“姑娘们,我们上场的时间快到了,大家快快调节一下,千万不要给我出任何纰漏,不然下个月的月银就没了!”
“是,陈妈妈。”
小姑娘们点头后便各自散离而去。
陈妈妈摇晃着身子去到凌萧若的跟前儿,当她看到上了妆后的凌萧若时着实惊艳了一番:“哎哟我的如意啊,你这丫头长得真是俊啊,我陈妈妈是得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得到你这么一个姑娘?”
凌萧若脸色僵硬,说实在话,穿越到古代来后,貌似这是她第一次上这么艳丽的妆,只觉自己的脸上似乎涂了一层很厚的白霜,那睫毛也弄得卷翘异常,粉嫩的脸颊之上染着氤氲的腮红,小巧的耳垂之上挂着盈翠的耳环,在红光中轻摇摆荡,醉了人的心魂。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自从那个人不在之后,她早已无心关注自己的容颜,再美又如何呢?那个欣赏她容颜之人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
因为没了关注,是以,方才妆成之时,她根本就没有去铜镜中看那妆容。
凌萧若红唇微启,有些黯然道:“好看又有什么用?”
陈妈妈握住她的手,说的眉飞色舞:“当然有用了,你知道么?今日海事府可是来了贵客,听大人说那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倘若你今晚能够好好表现,说不定啊,以后就不用留在这斐济城了。”
凌萧若干笑了两声算是作答。
陈妈妈又叮嘱了几句,叫她一定好好跳舞后方才扭捏作态的离开。
凌萧若一颗心思全然扑在了航海地图之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
戌时正,寿宴正式开了席,寿宴设在海事府的后花园中,园里的草坪之上放了许多桌椅,四方都亮了瞪,绯色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生姿,流光溢彩,上方首座上东方泽霖端座一处,他的前面摆放着矮几,矮几上放着时鲜的水果与小食。
他微眯着眼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仿似对寿宴并无什么兴趣一般。
“二公子,微臣准备了一些歌舞,还请二公子欣赏欣赏。”徐正谦坐在下方,朝东方泽霖含笑说道。
东方泽霖微微点了点头,深邃的眸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徐正谦心有戚戚,虽然太子殿下不再提及航海图的事,但是他对这个太子着实不了解,总觉得他唇角噙着的那抹笑让他觉得有些碜得慌,如此高深莫测的人,让他又如何能懂呢?只希望他能够打消去仙鹤的意图才好啊。
悠扬的琴声缓缓而起,夜色朦胧中,有一轮远月缓缓而下,莹白的月光照在了前方的舞台之上,只见一拢月光之下,一盏莲花缓缓而生,绽开了最旖旎的花瓣。
莲花之上围着一圈身穿红色衣衫的女子,莲花转动,她们身上的红色带绸迎风飘舞,迤逦绚烂。
红衣的舞姬们似一朵朵妖娆而生的莲花,她们舞动着轻盈的身姿,一瓣一瓣缓缓开启,最外一层的女子腰身弯到最低幅度,中间一层稍高一些,再靠里一层的女子微微向后仰去,这样的造型与那莲花台如出一辙,柔美的舞姿引得宾客们拍手叫道:“好,好!”
东方泽霖对歌舞不感兴趣,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弯腰端了前方的酒樽慢慢送至唇边,深邃的眼眸瞥向了天边那一轮孤月。
徐正谦坐在下方,时不时地抬眸观望着东方泽霖,想从他的眸中看出端倪,然而,当他看到一脸冷然的东方泽霖时,心下不禁咯噔了一声,莫非太子殿下并不中意这样的歌舞?那倒也是了,听闻太子妃乃是临南第一美人,端的是花容月貌,并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的,听京城的官员说,那第一美人嫁给太子这些年,一直与太子恩爱,太子再也没有纳过侧妃,如此这般,其他的庸脂俗粉又岂能入得太子的眼呢?如是想着,徐正谦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他转过头自顾自地欣赏起歌舞来。
此时,乐声激荡,舞姬们朝后仰起,形成了一朵盛世血莲,当人们以为这已经是最唯美的舞姿时,却见那盛开的血莲花中,似乎吐露出了点点黄色的花蕊。那淡黄色闪耀的颜色正是来自于凌萧若衣衫之上的金线。
她单脚立在莲花中央,一脚缓缓抬高,身子朝右侧慢慢倾倒,她的双手展于身侧,手臂之上的带绸在脸颊前飘摇舞动。她眼眸直视前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她为什么会笑得这般甜美呢?因为,她将前面所有的人都想象成了土豆,对着一群土豆跳舞,她有理由不笑么?
东方泽霖本是侧眸饮着酒,然而,余光中那点点的金色光芒终是牵引住了他的视线,他本能地回眸,仅仅只是想看一看而已,然而,却在那回眸的一瞬间定住了所有的视线。端着酒樽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好美啊!”人群中,终是有人在惊讶中回过了神,一旦回神,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旋即而来。
“她是谁?仿似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瞧她脸上那盛开的笑容,当真是妍丽无双啊!”
只见莲花中央的女子带着美艳的笑容翩跹而舞,她似仙宫中下凡的精灵,遗落在了人间,手臂上的带绸虽然时而掩住了她的容颜,可是她那赛若仙人般的脸庞却也能让人瞧个真切。
东方泽霖目不转睛地看着莲花台上轻盈舞动的女子,握住酒樽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太子殿下,此舞,可美?”徐正谦转回眸时,正巧见到东方泽霖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看,他轻声地问询了一声。
然,东方泽霖对他的话语充耳不闻,只凝视着台中央的女子,久久未曾转换视线。
莲花台上,带着甜美笑容的凌萧若忽而在一转眸时,发现台下其中一个土豆竟然变成了一位俊美的男子。她眼眸微微一瞪,与那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她现在内力极佳,即便是在夜深时分也能清晰地睹物,而今,就算隔着距离,她也能清楚地看见那人的容貌。只见他身穿一袭玄色衣衫坐在上方首座,一手拿着酒樽,一手握住椅子扶手,凌萧若似乎有种错觉,她怎么觉得那人似乎快要将手中的酒樽捏碎了呢?
这个俊美的男子是谁?
凌萧若的脸颊之上一直保持着机械式的笑容,她与东方泽霖对视一会儿后便又撤开了视线,继续将他当成一个大土豆。
凌萧若的舞衣无疑是魅惑的,因为,在她那截露出来的雪白腰身处,还点缀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那宝石散发出的耀眼金光让今夜在场的所有人迷失了方向,沉醉在了她的绝美舞姿之中。
一场舞蹈高潮迭起,台下的欢呼声叫好声经久不息。
喧嚣之中,只见一抹黑影走至徐正谦的跟前儿,那人乃是徐正谦的大儿子,他去到徐正谦跟前儿时,在他老爹的耳畔小声说道:“爹,这小娘子是谁?”
徐正谦余光瞥了一下东方泽霖,当他发现东方泽霖仍旧盯着前方舞台时,对他儿子说道:“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为什么?”大儿子眸中有着惊诧。
徐正谦眉头一拧,低声呵斥道:“我说了你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还不给我滚回位置上去?”
他这个大儿子为什么这般地不成器?整天只想到了女人,看东方泽霖的样子,貌似是看上这个舞姬了,如此,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儿子去动她呢?当真想死了不成?
徐大公子讪讪地望着自己的老爹,一个跺脚愤懑后便回转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乐声减缓,舞蹈趋近尾声,凌萧若做了一个完美的动作之后,围在她周围的舞姬们身姿缓缓向上,将她秀美的身段湮没在了花海之中。
她留在人们心中的美,无疑是震撼的,以至于舞蹈结束良久,整个宴会场内竟是鸦雀无声,立于莲花台上舞姬们仍旧保持着结束时的动作,她们不敢动作,只因场内异常的静谧。
过了一会儿,宾客似是反应过来一般方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一旦爆发,那热烈的掌声便此起彼伏久久未曾停歇。
见众人已然喝彩,舞姬们方才缓缓松开了僵硬的身子,她们撤开莲花台,莲步轻移去到台前站成一列,凌萧若立于位首,她们礼节性地朝众人欠了欠身子。
当人们以为,众舞姬们会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优雅地朝台下行去时,戏剧性的事件就在此时发生了。
这一次的突发事件在九州大陆的历史上绝对是空前并且绝后的,当真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
事件的经过是这样的,凌萧若欠身之后优雅地立起身准备退场,然而,机警的她发现前方不远处似乎有异动,她眉毛微微一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她身形不着痕迹的闪动了一下,原以为自己凭借自己的内力完全可以躲过这飞来的一击。
然,那突然朝她飞来之物速度快到让她咂舌,在她还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反应时,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一个毛茸茸,肉呼呼,蜷做一团的不明飞行物朝她飞砸了过来。待她再次凝神时却见自己的胸口处正趴着一个东西,那东西的双手双脚展开似八爪章鱼般扒着它的胸口。
凌萧若垂眸看着它,它正圆瞪着它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楚楚动人的看着凌萧若,嘴角似乎还流着哈喇子。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钟过后,凌萧若似乎已经彻底石化了,而她身旁的那些舞姬也都苍白着小脸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夜空宁静时,忽然听得一阵震天的嘶吼声划破了苍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