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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朕为你情断愁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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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他赏赐的柔软美丽的衣裳,得到他的允准住在离他那么近的宫里,而她,却被他冠上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他当然觉得她这样的人无耻之极。

    他当然会觉得任何的关心,付出在这样的人身上,都是不值得的浪费。

    她或许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有最后的自知之明,哪怕失去了一切,哪怕如今已经不再清澈干净,她也不想糊里糊涂再多一道罪过。云歌不再垂着眉眼,而是淡淡望向秦昊尧,粉唇轻启,嗓音透着清冷气息。“或许皇上往后再也不想见我,即便是这样,我也理解。我犯下的错,我一定承认,只是我不曾答应任何人,也并非她们的说客。”

    不管他信不信,她该说的,都说了。

    云歌转身就走,几乎慌不择路,走到偏殿,伺候她的宫女见她这么快就折回路来,正想跟上去询问,却只见云歌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让宫女吃了个闭门羹。

    但只是一刻间而已,哪怕只是在猛地合上的门缝之中窥探到一眼,那名宫女也蓦地全身发冷,呆呆站在原地。

    她方才……见到了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

    是……见鬼了吗?

    她,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伺候皇后的宫女之一。紫鹃。

    秦昊尧独自坐在内室之中,清楚如今打开门走出去,只消一两百步子就能走到她的偏殿,但不知为何,他依旧不曾迈动一步。他的强硬,他的霸道,他的专制,他的睿智,他的缜密……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愤怒和难过。

    那一个精巧的珍珠面罩,她不曾带走,遗落在桌上,他不动声色地取过来,黑眸之内满是起起伏伏。

    烛光宛若最柔软的丝绸,覆上他轻放在手心的面罩之上,若是她带着面具,他很难看清她的心,但方才,他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哪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哪怕她当真收下了后妃的东西,也只是需要靠山和依赖。

    他透过她的脸,穿过她的眼,都能看到她的无奈和无助,还有……满满当当的苦涩和委屈。他如何会不知晓,她独自在宫里生活,每一日都是孤独辛苦的?

    这一切,实在太过讽刺。

    他该生气,到最后,不只是生气而已。

    哪怕再想坦白他的心,他最终还是生生压下了,放任自己倚靠在椅背上,紧闭黑眸,他的手紧紧攥着这一个珍珠面罩,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卓明宫。

    “本宫以为圣女还要考虑多些日子,没想过你这么早就来了。”

    夏采薇含着笑容,桌上的早膳吃了一半,如今才是清晨,在后宫个个女人都是过的闲散幽然的日子,她放下手中的银色汤匙,淡淡望向从门外走入的云歌。

    她当然是有了七八成把握,笃定云歌前来,一定如她所愿。

    只是当云歌走近,夏采薇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突地心里泛出莫名的怀疑,云歌的眼眶下有一层阴影,面色也并不好看,似乎是一夜不曾睡好的憔悴。

    “我来,是为了归还这样东西。”将手中的金链放在桌上,云歌清晰地看到夏采薇脸上不再有任何笑容,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云歌却没有任何迟疑,更对自己即将擦肩而过的富贵安定生活不抱任何留恋不舍,她冷静沉着地开口,无所动容。“我为皇上把过脉,知晓这些事情,不是我该做的。”

    夏采薇蓦地扼住自己的衣袖,她的眼底满是寒意,突地站起身来,桌上那一圈金光灿灿的光芒,几乎要刺伤她的双目。

    “本宫的意思你还没听懂?”夏采薇眼底的决裂,也只是一闪而逝,她继而再度浮现很浅很淡的温和笑容,一如往昔,像是面对一个初次乍到的单纯丫头,她必须手把手地以主子的姿态交代清楚,她即将面对的世道和规矩。“药膳房那么多御医,如何轮得到你?皇上的身子自然是安然无恙的,不然那些御医如何舔着脸拿这么多年的俸禄?”

    “我当然明白娘娘要我做什么,我能做的,是为皇上祈福,愿天神早些将皇嗣送至宫中。”云歌安安静静地望着那一张笑脸,但此刻对着夏妃娘娘,她的心里是冷的,她只觉得自己是暂时被蒙蔽了双眼。夏妃娘娘,看似温和得体,其实,她不会对任何无关紧要的人付出无畏的关心,言语之中的熟络,也不过是利用的途径而已。夏采薇来的,都是软刀子,云歌实在后悔至极,她到如今才看清楚。顿了顿,她再度凝神看夏采薇,语气愈发坚决,毋庸置疑地不近人情。“其他的……我不能做。”

    云歌不再理会夏采薇眼底的不悦,她转身就走,或许红叶大巫医早已料到外面的浮华,会动摇她的心,外面的阴谋,会遮住她的眼。她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起来,身边经过的任何一个宫女太监,都在一刻间变得模糊不清,她越跑越快,就像是她常常在凤栖山下的山林之中奔跑一样,耳畔也会传来清风的声音,安抚她也会踌躇也会孤单的心。

    “我倒想看看,到底她能高傲到什么时候。”

    夏采薇蹙眉,冷幽幽地开了口,她率先对巫女展示自己的诚意,却没想过被人糟蹋,她容忍这个冷冰冰的巫女不少日子了,但巫女的决定更像是对自己的轻视。

    无法成为为自己所用的人,那便是站在跟她对立的那一方了。

    不确定是否这个巫女当真有这么高的气节,还是她被更好的条件说服成为别的后妃的棋子,这些,都已经给夏采薇无关了。

    她会让巫女知晓,找错靠山的话,在宫里的日子会比之前更难过。

    这里并非荒山野岭,而是大圣王朝的皇宫,在这儿单纯的人不能活,愚蠢的人不能活,过度自傲人也不能活,虽然需要付出一些血泪才能学得这些真理,但她很快会让这位与世无争的巫女明白这些教训的。

    任何人想要在宫里站住脚跟,都不会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在宫里跑了许久才停下脚步,云歌弯下腰,低声喘着气,不知是否跑了太长的路,她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再度扬起脖颈的时候,她如今才体会到,并非应有尽有的日子就能让人过的快活,她扬声轻笑,眼底的阳光让她晕眩,几乎要昏倒在地。

    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不知自己能够在这样的宫里活多久,但只要她活着的一日,她不想给大食族丢脸,不想给所有的巫女丢脸,哪怕懦弱,不当无耻之人。

    她有她的路要走,哪怕跟他们走的是截然相反被他们鄙夷唾弃的路。

    伸手覆上自己脸上的珍珠面罩,她一夜不曾睡着,坐在床上不言不语,所以知晓宫女在半夜瞧瞧开了门,似乎不为了打扰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就走。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愿看到她攀附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她原本的面貌,甚至根本不谙世事的愚蠢,他都希望她保留。

    为什么?

    他会这么做?

    云歌在这一个晚上,问了自己无数遍,皇上对她所作的照顾,甚至无法理喻的容忍,她都找不到任何答案。难道因为他见过太多变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所以才对如今的她有了兴致和玩味?

    他甚至不曾强求她改变。

    轻轻叩响了寝宫的大门,屋内没有任何声响,她正想转身离开,就在此刻,她听到身后的开门声。

    肩膀僵硬,几乎让她无力回过脸去,跑的累了倦了,她最终还是只能来这一处。

    偌大的皇宫,只有这一个地方。

    “进来吧。”秦昊尧丢下这三个字,径自走入寝宫,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云歌深深吸了口气,才跟着进去。

    如今已经是黄昏时分,她这才察觉自己跟无神野鬼一般留恋在宫里居然大半天了,她沉默着坐着,秦昊尧只是深深凝视着她,两人没有一个愿意开口,却也没有一个愿意扬长而去。

    他在她的眼底看到,她并非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女人。

    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他并非是一个不择手段的肮脏君王。

    没有人点亮哪怕一只烛火,窗外的颜色,渐渐变得幽暗,黑夜降下帷幕,一开始她还看得清楚他的面孔,但再过了半个时辰,黑暗中他的轮廓她无法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