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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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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过,让她一家团圆。

    穆瑾宁也随之起身,华服拖曳过门槛,她走向隔壁的偏殿,脚步短暂停留,深吸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宁儿!”

    “娘亲。”

    熬了这么久都不轻易落泪的穆瑾宁,眼前一热,耳畔只不过传来两个不同的声音,她干涩的眼眶之内,一瞬间就溢出晶莹的眼泪。

    她俯下身子,眼看着杨念宛若回巢的雏鸟,张开了双臂,笑着包容这一个扑她怀中的男孩,或许她跟念儿之间,虽不是亲生母子,但他一出生,便是由她来亲自照料,那段回忆……有痛苦哭泣的时候,也有欢笑的片段。

    她抱着杨念起身,眸光落在不远处,凝视着穆峯,缓步走向前,这个男人已经快五十岁了,身子也并不壮硕,娘亲的死让他饱受重击,加上几年前被驱逐到偏远的地方,身体便是因此而垮下来的。

    她空出一只手,轻轻触碰抚摸穆峯半百的头发,她的眼底透露些许苍茫凉意,这一个男人,也渐渐在老去。

    在她的人生中,她失去了很多人,也错过了曾经深深喜欢的男人,而如今,最后她能够保住的,实在太少。

    无声落下手,握住穆峯伸出来的手掌,彼此目光带笑,心中的起起伏伏,也最终归于平静。

    “多亏了王爷派御医前来照料,老爷的病几乎不再复发了,御医说只要调理得当,安享晚年并不是难事。”

    赵嬷嬷朝着这一家子走前几步,她依旧一身香檀色棉袄,看似严格的面孔上,也有了淡淡的笑容,她这么说着,穆瑾宁不禁侧过脸去,安然地凝视着她。

    “这对老小,让嬷嬷费心了。”她避而不谈有关秦昊尧的任何言语,一手抹去眼角的眼泪,弯唇一笑,依旧平稳从容。

    赵嬷嬷仿佛受宠若惊,她默默怔了怔,沉声道。“郡主,这是哪里的话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当了这几十年的下人,不会这点规矩还不懂。”

    “宫里安排了酒席,都留下来吧。”

    穆瑾宁抱着杨念走到圆桌旁,看着穆峯坐下,她神色平静,眸光扫过众人。

    赵嬷嬷笑着应了一声,众人都觉得穆瑾宁绝不可能活着的时候,她却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年轻女子一定活在世上,若是换做了见风使舵的别人,早已不再管穆瑾宁的托付。

    将念儿交给穆峯,穆瑾宁才走到一侧,拉过赵嬷嬷轻声问。“怎么不见琼音雪儿?”

    “她们。”赵嬷嬷的脸色一变,她有些诧异,拧着眉头望向穆瑾宁的脸,顿了顿,问道。“她们并不跟我们在一起,难道不在宫中?”

    “我让人问过了,她们也不在皇宫。”

    穆瑾宁眼波一沉,心绪飞转,见宫女端着菜肴进来,她才扬起手掌,越过赵嬷嬷的身子走前去,避而不谈。

    桌上安放了十几道菜色,偏殿生了暖炉,四个人围着圆桌而坐,原本赵嬷嬷不肯跟主子同桌吃饭,若不是穆瑾宁说服,她还是并不习惯,几十年的老嬷嬷了,也居然有不太自在的一天。

    穆瑾宁眼神清亮,噙着笑容,动了手中的筷子,夹了几筷子热菜放入穆峯的碗中,这一个单纯的男人,受尽世人眼光和不平待遇,沦落为众人的笑柄和谈资,甚至软弱地连欲加之罪也无法逃避。他这一辈子……太苦了,太孤独了,他的世界,仿佛无人愿意走入,他也苦于无奈,无法走入别人的世界。

    她想要给他一个安详晚年。

    或许这便是她作为女儿唯一能给他的了。

    “宁儿,你也吃,快多吃点……爹看你好瘦,是不是都饿着肚子?”穆峯效仿穆瑾宁的举动,也夹了几块鸡肉到穆瑾宁的空碗内,他的问题,却让穆瑾宁垂眸轻笑。

    “多吃些肉。”穆峯将桌上每一种肉都夹了一筷子,糖醋鲫鱼,香味烤鸭,宫保鸡丁,很快就将穆瑾宁的小碗堆得满满的,他这么说,简单的抚慰,却让穆瑾宁的心中,流淌过一道暖流,温暖了她曾经冰冷的心。

    他的举动,几十年来从未改变,宛若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他的容貌有了岁月的痕迹,哪怕他的英俊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他的慌乱莽撞或许到死的那一天还是跟常人有异,但还是让穆瑾宁觉得窝心。

    她笑着垂眸,唇边的弧度一分分扩大,哪怕自己胃口并不大,但这一天,穆峯给她夹的这一碗菜,她放入口中,一次次细细咀嚼,尽数吞咽到腹中。

    饱足,并不曾来自体内,而是来自心扉。

    “外公,娘,我也要,念儿也要。”

    看着这对父女,念儿也扬声呼喊,要凑一份子,他不满足自己只有赵嬷嬷为他夹菜,看着他们碗中都堆得高高的,实在艳羡。

    穆瑾宁跟穆峯相视一笑,随即再度拾起筷子,两人各自为杨念夹了不少菜,念儿埋头吃饭,吃的格外香甜。

    眼神安然,起身舀了一碗热汤,送到穆峯的手边,穆瑾宁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或许在北国也吃到不少山珍海味,但不如今日一桌家常菜,让她更觉心中暖热。

    一顿晚膳用尽,杯盘狼藉,却也说来奇妙,非但并不显得狼狈,宛若新年盛宴,始终让人贪恋家的滋味。

    握着彼此的手,在宫女撤掉桌子的时候,她跟爹爹说了许久的话,衣食住行,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哪怕他这辈子或许都不能接受这世间的残忍和复杂,也无法看透想清楚,但他对自己的关怀,却是血缘至亲的天性。

    他至今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从未见过自己的女儿,到底为何不管他如何问,所有人都闭口不答。

    “今晚就在宫里睡吧。”

    穆瑾宁看穆峰起身,执意要走,她轻蹙眉头,劝了一句,穆峰却还是摇头,不愿在皇宫过夜。

    “老爷认床,只有在家里才睡得着,郡主就由他去吧。”

    怀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杨念,赵嬷嬷朝着穆瑾宁悉心解释,穆瑾宁这才松开了手,眼神安柔地望了念儿一眼,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黑夜彻底吞噬了他们的身影,她也就迈动脚步,走入正殿之内。

    他早已在内室等候,桌上一盅人参茶或许是刚送来的,热气隐约萦绕,他打开了盅盖,却又看着手边的册子入神,几乎忘记了桌子上还安放着渐渐凉掉的参茶。

    她从未期盼他能跟她这一家子吃一顿饭,哪怕是格外简单的要求,她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也许,是因为她清楚秦昊尧不是愿意放下身价搀和其中的人,也许,是因为她也并不觉得有这样的必要。

    秦昊尧的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能够让他们一家团圆,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和最温柔贴心的举动了。

    她,并非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女人。

    “都走了?”秦昊尧眉目不抬,淡淡问了句,俊美面容上被烛光打了一脸,却也未曾显得太过温柔,飞扬的剑眉在眼皮之上留下淡淡黑晕阴影,没有笑容的时候,他与生俱来的好面貌,却也让人更觉得疏离,宛若天上的星辰,虽然看似迷人,却也遥不可及。

    “都走了。”

    穆瑾宁的眸光清浅,瞥过他的俊脸,她的眼底没有任何波动,提着裙裾坐在床沿,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似乎又在想如何处置奏章上的对象,俊眉紧蹙,面色并不太过好看轻松。

    他若不是出身卑微的皇子,若他的生母是皇后,或许他才是天生的强者,天生的帝王。秦昊尧犯下的,或许该说是密谋造反,谋权篡位的大罪,但若是后来人重新翻阅史册,会觉得他才是最适合坐上皇位黄袍加身的那一个吗?会觉得他才是对王朝有建树有功劳之人吗?

    他似乎越来越习惯将奏折带入寝宫,几乎要将这座寝宫,变成半个上书房。只是如今不再是他单独一人的宫殿,更有穆瑾宁来来往往,他难道就毫不在意,将奏折安放在她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她在两月之后重回皇宫,走到哪里遇到的面孔几乎都是陌生的,皇帝跟东宫太子都已经沦为幽禁之人自然别说,可是连李暄和赵尚,若是知晓她回来的消息,至少也该露面才对,但她这两天从未看到他们,更不曾听过任何人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