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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不想再欠你,免得被你日后要挟。”她的清冷声音,却没有一分迟疑,宛若她的性情般倔强难改。
“好,好……好极了。”
佑爵双目一沉,蓦地红袖一挥,“啪”挥落碟子,之后,再无声响。
“郡主,方才听到屋内有动静,是您喊奴婢么?”
门外传来奴婢小阮的声音,叩响了门。
“没事,只是桂花糕碟子被老鼠打翻了,我还要睡,你别进来了。”
穆槿宁缓缓抬起眉眼,圆桌旁早已没有那人身影,她沉下气来,才沉静地应了一声。
那一盘新鲜的桂花糕,早已摔得粉碎。
他说李煊瞎了双眼。
即便余叔将木槿花图送到他的眼下,他也根本无法看到!
他早早将木槿花图送回京城,是早已预料到很难平安脱险,笃定自己无法活着回京城。
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双手撑在床沿,一瞬间坐立难安。
翌日。
“快去把窗户关好!”
一道狠厉声音,划破深夜宁静,太后刚睡着不久,荣澜姑姑让一派伺候的宫女都退下了,没想过内室蓦地传出太后的声音。
荣澜姑姑急忙端着烛台走近内室,方才才熄灭烛火,天色不好,打雷下雨,直到如今雨声渐小,才扶着太后躺下。
太后原本就很难入睡,哪怕有一抹烛光,都是睡不着的。
荣澜手中的烛台,一抹火星子缓缓摇曳,如今内室中还有微风浮动,烛火像是下一瞬,就要被熄灭。荣澜以手护着,疾步走向前,那些许光亮,渐渐照亮了内室。
“你又来了。谁让你来的……”
如今内室漆黑一片,唯独那床上的老妇人,睁大双眼,嗓音冷沉,一看到灯光,猝然一手挡去,颇为抗拒。
“你当年也是自愿喝下那杯酒的,何苦到如今,再来纠缠!崇宁小产,对,是哀家给沈樱的麝香,只因你女儿怀了不祥之物!怎么?你在地府之下还不甘心么?”
妇人满头白发,这数月以来,老态愈发明显,她日渐难以入眠,鲜少在宫里的宴席上露面。
荣澜姑姑原本静静听着,却蓦地扬声喊道,似乎不愿再听太后胡言乱语。
“娘娘!”
床榻上的老妇人,愣了愣,探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右手,手背上的皱褶,在烛火之下一道道格外明显。
“娘娘,别说了,您该静下心来,早些歇着了。”荣澜放下手中烛台,深深俯下身子去,眉眼之内尽是惊痛。
太后一把推开荣澜,看着她狼狈倒地,满目厉色。“哀家还没死呢,你叩拜做什么?”
“娘娘,那淑雅死去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十五年,尸骨都该找不到了。娘娘不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么?那更不能让自己的心被扰乱啊……”荣澜抬起头来,在太后的面目上,只能看到几分惊慌,全然没有往日的威严严谨。
那地面上的烛台,渐渐炽燃到只剩一小截,才听得太后的嗓音,恢复了往日沉稳。
荣澜姑姑起身,走到一侧,那扇窗户被风吹得不停摇晃,雨水早已打湿了窗下的长台。她伸出手去,将窗户关严实了,才转身将内室的蜡烛,一只只点燃。
“为了那淑雅,皇上已经乱了宫里的规矩,若又因为崇宁……哀家实在不敢想下去了。”皇太后倚靠着床头,任由荣澜姑姑为她披上金色外袍,她眼底晦暗一片,仿佛陷入沉思:“上回是崇宁有孕,皇上才放过一回。昊尧此去南骆,也不知是多久才能回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再对崇宁起了怜惜,让她进宫来怎么是好?”
秦昊尧若是隔了一年半载回来,说不准早有变数。若是回不来。没了名分约束,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寡妇,要再走别的路,更简单了。正如她从关外回来,不也是这样嫁给昊尧的么?
“不能再留着崇宁了,她与昊尧成亲不久,也没有孩子牵绊,想来还没有多少感情。”
朝着荣澜姑姑,太后这般嘱咐,低低说了句。
“那淑雅来看哀家,你说的没错,若不是来报仇雪恨,那也许是想念崇宁了,想让崇宁跟她团聚吧。”
她的眼神幽然,望向无边无际的黑夜,突地敛去所有笑意,那烛台上的蜡烛,也最终彻底熄灭,只剩下光秃秃的金色烛台和鲜红欲滴的烛泪。
太后只是安睡了两个时辰,已经天亮了,荣澜姑姑在太后耳边低语一句,得到她的许可,才将帐幔放下,准了皇后进来。
“臣妾给母后请安。”朝着床榻方向双膝一弯,德庄皇后给太后行了礼,才坐在一旁位置。
“母后近日来怎么日益劳累辛苦了?臣妾叫徐太医送来的药丹没有用吗?”皇后隔着一层浅白色帐幔,观望太后,若是身子好,太后是很早就起身的。
太后掖了掖身上的锦被,苍老的嗓音,从帐幔之后透出来。“皇上是笃定昊尧不会拒绝,昊尧也成竹在胸,但南骆千里迢迢,这一路上。崇宁才十七岁,这么年轻,皇后,你当真要漠视不理?”
太后是开门见山,懒得浪费一句话了。
皇后默默垂眸,看似静心倾听,却不过暗自审视自己昨日新涂的蔻丹,眼底一派漠不关己。
“千百年来,史书上这样的例子,还少么!”太后的斥责,落在皇后的耳畔,她这才缓缓侧过脸,眼底有微微的怒气。
“因为那淑雅,皇上不是埋怨了本宫整整二十年吗?本宫若再插手,皇上岂不是要把本宫逼到冷宫去!”
“哀家近日来身子越来越不见好,想搬到清水寺去静养,既然皇后不管不问,为了秦家的子孙后代,哀家不能坐视不理。”太后冷哼一声,眼前这个掌管六宫的皇后,是不会收手了。苍老面目,陡然覆上诡谲残酷。“皇上要怨,就怨哀家吧。”
皇后侧过身去,昨夜大雨,窗下的长台上,还不曾擦去雨水痕迹,她扬起高傲端庄面容,迟迟不语。
“你看着崇宁的时候,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吗?”太后坐在帐幔后,凝望着皇后的一举一动,皇后是将崇宁当成是亲信心腹,可惜,这如意算盘,打的过早。
德庄皇后闻到此处,眼底猝然升腾起一抹复杂光线,她微微蹙眉,只听得太后冷笑一声,满怀轻蔑:“哀家是不知道。”
“母后,您就当真那么绝情么?崇宁还不懂人事的时候就没了娘亲,爹又是那等样子,我们秦家也绝不该继续对她刻薄。”皇后猝然扶着椅背起身,满目惊痛。
“绝情?你说哀家绝情,当初是谁把那淑雅灌醉了送到郡王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让她不明不白嫁给一个傻子!难道是哀家不成?”太后森冷扬唇,冷着脸反问,再无说好话的意思。既然要说破,那就不必伪善。“皇后没必要在崇宁面前那么仁慈,若是她知晓当年之事,记恨的人,第一个不是哀家,而是皇后!”
“臣妾不怕她知晓,就算她当真哪一天知道了,木已成舟!”
方才的急迫,缓缓逝去,那清瘦从容的面容上,唯独不见一分暖意。她的红唇边,溢出这一句,更是不近人情。
德庄皇后朝着太后福了个身,就算是行了礼。作为皇后,几十年如一日,每日清晨都来润央宫请安,也算是尽了孝道。
太后猝然扯开帐幔,冷眼望着皇后的身影,嘴角紧紧抿着,垮下的皱纹更渐深刻。
不过半月,已然传来喜讯。
秦王在南骆大获全胜,不但杀了陆子彰,更是剿灭了陆家军,封了陆府,所有家眷家奴都被押往京城,等待皇命到底是处死还是流放。
雍安殿内,一片沉寂。
“皇上,陆子彰被秦王杀了。”
周公公端着参茶,缓步走到批阅奏折的皇上身边,语气沉重。皇上闻到此处,手中的毛笔微微顿了顿,还未圈画好,却低声喟叹。
陆子彰夸下海口,八年养成五千将士,没想到秦昊尧一去,就溃不成军。
他自然是知晓秦昊尧在军中的威力,难道秦昊尧手下三千将士,都能抵御五千有余的敌人?那秦昊尧在军中一天,便是大圣王朝的心腹大患。
周公公敛眉,低声试探:“不知皇上与他的交易,秦王是否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