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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清晨,渐渐多了几分凉意,穆槿宁下了床,雪儿已经在床前准备服侍。
今日天气正好,秋高气爽。
“周嫂女儿出嫁,所以请了日子,可是郡主要进宫,要让小阮她们带着么?”给穆槿宁梳妆之后,雪儿取来宫装,为她宽衣,轻声询问。
穆槿宁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黑发高挽,露出光洁额头,淡淡的脂粉衬出她精致的眉目,一颗红玉坠子,在黑发间摇摇欲坠。她蹙眉,说了句:“不必了,反正去宫里也只需半日左右,让念儿跟我坐轿子进宫去吧。”
如今她有皇后送的腰佩,即便日日出入宫内,也绝不是难事。
她携子回京,早已不是新鲜传闻,何必遮遮掩掩,让念儿独自留在王府,她反倒不安心。
雪儿点头,从一旁的衣柜中,挑选了一件青色宫装外袍,穆槿宁艳丽娇美的宫装有是有,却很少,她并不喜欢打扮的太过招摇,更别说如今是要进宫去。
“给念儿也穿件新衣裳,回来半年了,别让人指手画脚。”
她披了件蓝色白边的披风,等雪儿将念儿接来,俯下身子,替他理了理黑色短发,挽唇一笑,轻声说道。
“念儿,今天我们要进宫去,开心吗?”
念儿睁大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手掌玩弄着穆槿宁脖颈上的披风细带,朝着她甜甜的笑,牙牙学语:“宫……”
“是啊,宫,娘亲小时候,最爱的地方,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如今恨意深埋的地方。
穆槿宁的眼底,一抹复杂纠结,无人看透。
她坐在一侧,眼看着雪儿替念儿穿了件宝蓝色印花的褂子,更添几分贵气。牵着念儿的手,一道走到门口,却看着沈樱也要出行,装扮的娇颜华丽,想必也是进宫。
穆槿宁站在正门台阶上,察觉到沈樱不善目光,她却不疾不徐,目光从沈樱身上往下移动,最终定在那双正红色绣鞋上,浅浅一笑,淡淡说道。“王妃,这就是用二十两银子买的新绣鞋?果然比原本那双俏丽精致。”
“你少给我假惺惺!”沈樱没想过她会先下手为强,争抢了上风,她压下怒气,扬声咒骂一句。紧接着,她头一低,朝着代儿狠狠说道:“我们走!”
看这架势,是要去熙贵妃那儿,不过沈樱也该学的聪明些,哪日她太过火,若连秦昊尧都不愿帮她护她,在沈樱背后指点计策的熙贵妃,也只是在引火自焚,惹祸上身。在后宫的女子,若想明哲保身,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穆槿宁想到这儿,面目无情,一步步走下台阶,目送着那顶粉色轻轿越走越远,才抱着念儿钻入轿内。
语阳公主坐在窗前书桌旁,支着螓首默默翻阅手中书册,听到宫殿前传来几人脚步声,转过脸去问了句:“谁来了?”
“回公主,是崇宁郡主。”
门边守候的宫女如是回应,语阳的眼底,陡然换了一种神采,整个人也不再那么孤高清傲,难以接近了。
“快迎郡主进来,准备上好的糕点茶水。”她站起身来,笑望着门口方向,只见穆槿宁身着青色宫装,披着件蓝色白边的披风跨过门槛,手里却是抱着一个一两岁的男童。
语阳微微怔了怔,虽不是太过疑惑,却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叫念儿。”穆槿宁浅浅微笑,将念儿放下由雪儿拉着,双膝一弯,给语阳公主福了个身。
“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语阳一步一步,缓步走到内室,穆槿宁见她身影微微摇晃,想要伸出手扶着,她却避开了,撑着嘴角笑意。
“自从上次听了你的话之后,本宫如今每日都要走许多路,走的多了,不就没那么奇怪了?”
“公主能想得通,便是极好的事。”穆槿宁神色一柔,走在语阳身侧,眼神流转之间,尽是一派恬静自若。“活着便不能畏惧世人眼光,否则,这辈子便是白活了,是为别人而活。”
语阳走到内室,扶着圆桌坐下,宫女已然将茶水糕点都备了上来,五碟子点心拼盘,色彩斑斓,精致小巧,看来格外舒心。
抱在怀中的念儿早已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点心,穆槿宁蹙眉看他,他只能怯生生缩回了手。虽然念儿出身卑微,却不能没有教养。
语阳看在眼中,清秀眉眼之内,却也有浅浅的笑:“早前也听人说过,崇宁你带着儿子回来,却是第一回见这个孩子。都怪兄长,在本宫面前很少提及王府的事,方才才有些诧异。”
“王爷决口不提念儿,也是我意料之中。毕竟我跟念儿一道进王府,他心里并不痛快。”穆槿宁垂眸下来,说的格外平静,数月下来,他虽并不上心,却也总算不曾苛责。他对念儿,已经算尽了责任,她并无任何怨怼。
语阳凝视着眼前的娇丽女子,心有怜悯,眼底的冰冷浅浅冰释,拉过她的柔荑,直视她的清眸:“其实你在塞外为生活所逼,弱柳女子又能如何生活?本宫不难理解你,崇宁。更别提这个孩子,更没有罪,更没有错。”
穆槿宁淡笑着迎上她的目光,清绝面容宛若白玉无瑕,更添几分从容娴静之美。语阳看着,更觉她比沈樱更有一种高贵雅致的风华。“日子一长,兄长绝不会对念儿苛刻,本宫看得出来,兄长很在意你,否则上回在技艺场,也绝不会如此生气。”
“我更羡慕公主,王爷如此维护宠溺。”穆槿宁的心中升起无端厌烦,刻意避开谈论秦昊尧的机会,敷衍一句,不想再提。
“自小就没了生母,兄长在太后那里寄养着,而本宫则是跟着当年的惠妃生活,兄妹俩能够见的面,也不过十来回。”语阳支着手肘,身子微斜靠着桌台,眼神黯然,“兄长把很多事都放在心里,就连本宫有时候都看不清他,但惟独明白一件事,他绝非歹毒之人,有时残酷决绝,也是迫不得已,不由自主。在这宫里头人人自危,身为皇子,往往进退两难。”
穆槿宁细细听着,默然不语,语阳看她虽然平静,却似乎藏有心事。
“王妃也来见过公主了?”夹了块红豆饼在白玉碟子内,手持银箸,喂给念儿吃着,穆槿宁面无喜怒,徐徐问了句。
语阳品了口茶,清秀面容上,只剩下与秦昊尧相似的疏远:“沈樱自是知道你来探望过我,不甘落后,前日来过了,送来了不少贵礼,急着讨好本宫。”
穆槿宁是知晓语阳的性子,她鲜少跟外人来往,养在深宫二十年,自然清傲孤高,她从不赠与语阳任何东西,原由有二。其一,她如今也是倚靠秦王过活,手边并无大笔银两,等闲之物自然入不了语阳的眼,其二,语阳在宫中看惯了珍奇古玩,再珍贵的,也难免成了俗物,送的人也成了俗人,反而让语阳嫌恶。
“这孩子笑起来真讨人喜欢。”语阳见念儿吃的津津有味,将手边最喜欢的糕点推到念儿面前,念儿迟疑着,转过脸去看着穆槿宁,见她默许点头,方才用手抓了快,朝着语阳笑的可爱。语阳的眼底一暖,想起往事,不免低声喟叹:“实在可惜,若没有那件事,再过半年,你也能为兄长生个子嗣。”
闻到此处,穆槿宁的眸光,却陡然尖锐些许。只是不等她开口,门外已然传出宫女通报的声音:“公主,赵太医求见。”
“请太医进来吧。”语阳的清冷眼瞳之内,蓦然有了一缕光辉,她浅浅一笑,低声说道。“崇宁,你坐会儿。”
穆槿宁眼看着赵尚提着药箱疾步走来,放下手中茶杯,面色沉郁:“公主有恙在身?”
“老毛病了,秋日一到就发作。”
语阳的视线,落在跪着行礼的赵尚身上,语气清冷。
“微臣见过语阳公主,崇宁郡主。”
赵尚眉目清朗,在药膳房的众多太医中,他自然最年轻,风度翩翩,品性温和谦逊。穆槿宁望向他,他并未身着墨黑色太医长袍,而是身着青色常服,黑发以白色发带束起,面目端正,愈发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今日并非你当值,是要出宫去?”
穆槿宁心存疑虑,微微蹙眉,转过脸看他。宫里的太医虽然住在宫里,三月也有几日假期,若有事也可出宫,看赵尚穿着常服,今日怕是他出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