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x.cc,最快更新假面(全) !
8
似梦。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似梦。
彦琛放开了她,她拖着湿漉漉的身体一人回家。他虽然跟着她,但也不再和她说话,直到目送她进了家门。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难受了一整夜,不曾睡着。
第二天,寒风萧瑟。
校园的小道上铺满了被暴雨打落的枯枝败叶,雅子静静地走着,低着头出神。卢简儿在她的身边说话、开玩笑、打闹,她都丝毫没有反应。
“雅子。”卢简儿摸她的额头,“你今天状态好差,发烧了吗?”
她别开脸,说了声“没事”,这时候又被后面走来的伊夏凌撞到肩膀,简儿迅速扶住她。
伊夏凌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道歉,甩着包继续跟姐妹们说笑。简儿正要抱怨,雅子却摇了摇头,只想简儿安静下来。
这一天,段佑斯没来学校。
日子一天天过去,雅子一个人来回学校,一个人出神发呆,一个人进出学生会会议室,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折纸鹤,一个人做一个人的事。
晴天,阴天,晴天,雨天。
时间都被寂寞打发,在家里抱着泰迪的时候也是脑子放空。她想闭眼,却不敢闭眼,因为会难过,会想哭,所以每次都静静地凝视着一处地方,把心酸都逼回去。
第四天的时候,听说段佑斯来了。
听说……只能靠听说,听说他回学校了,听说他心情并不好,听说安琦言一直陪着他,听说他只让安琦言陪着。
雅子看不到他,即使偶遇的几率也比之前低得可怜,除了那些“听说”,雅子就再也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只有一次……
在一节很久之前被安琦言调动过的体育课上,雅子看到了他。
下过雨的草坪异常潮湿,二年级整理队伍,三年级一班如往常那样闲散在看台上。
万野在闹,女生在笑,唯独他安静地靠着栏杆,背对着操场,看不清神态。即使安琦言在他面前轻言笑语,他的背影透着的孤傲还是那么明显。
雅子散队后正要离开,一年级男生的篮球却弹进草坪,滚到她的脚边。
她蹲下身捡起,学弟跑到她面前,高高的个子,阳光健康型,见到雅子的时候笑了笑,说:“谢谢学姐!”
从雅子手里接过球后,他将球搁在腰间,回头望了一眼球场上等着的兄弟们,又加快语速地问:“学姐,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雅子看着他,而身侧的伊夏凌等人立刻意识到要告白,“哦”的煽动一声。
“学姐,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个学弟直截了当地告白,说完后,在兄弟的叫唤下赶回球场,又留下一句,“学姐,可以考虑我哦!”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操场的男生拍掌鼓动,连看台上的三年级一班的同学都被打扰到。
安琦言往这边看来,笑了笑,又在段佑斯的面前说话。他虽然听着,却从始至终未往这边看一眼。
“莫雅子,虽然知道你很难搞,但你这个‘高校男生最佳初恋情人’的称号早就传出去了,是不是也该选个男朋友了?”一边的伊夏凌打趣。
雅子没理她,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不过那件事被皇甫一妃知道了。
下课时,雅子在回教室的走廊上被皇甫一妃叫住,她让卢简儿先走,然后与皇甫一妃对视。
等到周围的同学渐少,皇甫一妃慢慢走近雅子,问:“你们两个到现在都没说过话,是不是?”
……
“想冷战?”
雅子脸色透白,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这次的导火索是什么,是彦琛?还是段亦莎?”
皇甫一妃把事情摸得很透,雅子的沉默等于默认,于是她又说:“如果是彦琛,那你喜欢谁就选谁。如果是段亦莎,我就必须要说一些佑斯不告诉你,你就永远都不知道的事。”
话说到这个地步,雅子看向她。
“佑斯的性格藏得很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小时候有自闭症,你又知道他的自闭症是怎么出来的吗?是被逼出来的,是被继母天天锁在房间里给逼出来的。”
雅子心里一紧,皱着眉头看着皇甫一妃。
皇甫一妃继续说:“那个时候,唯一瞒着继母天天帮他开门的就是刚上二年级的亦莎,锁一次亦莎就开一次,每次翻钥匙都能翻出一身伤来。你能体会吗?家里有成年的姐姐在,有保姆在,有天天走动的助理在,但所有人都不敢插手,甚至都不敢对他忙碌公事的父亲提醒一声。只有年纪最小的亦莎一直帮他,这就是他们的童年,这就是他们兄妹的感情。”
雅子问:“难道没有人管……”
“没人管。”皇甫一妃摇头,“他姐姐后来把那个女人赶走了,但佑斯的性格就已经这样定了,对什么都很冷漠,只对他的妹妹好。我甚至认为安琦言也没打开过他的心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帮你吗,雅子?因为他对你不一样,他一开始对你展现的就是最阴沉的一面,你连这样的他都包容了,离他的心就不远了。但是雅子,你现在正在触他的底线。”
她忍着难受摇头:“所以这次又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我只希望双方都退一步,佑斯那边我也会去说。”
雅子这边完毕,临走前,皇甫一妃又想到另一件事,干脆也告诉了她:“上次我说亦莎的手术很成功,让你先回家,其实不是,亦莎血小板很低,做手术是万不得已的选择。那场手术整整做了半天,五天内病危通知单都下过一次,直到昨天才脱离危险。那个电话是佑斯让我打给你的,他要陪亦莎,但也不想让你苦等。”
皇甫一妃已经走了,雅子扶着走廊的墙璧,疲累地抚了抚额头。
她想起梵芝那句劝告她离他的私事远点儿的话,她那时不知道,现在才深刻地体会到。
因为离他的私事越近,越想要好好爱他,越深陷在他的伤痛里,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