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嫡女长媳 > 借银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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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璃微勾唇角,淡淡道:“这一点就不劳爹爹费心了,我那些掌柜与管事们都没有问题,之所以没有现银,乃是因他们奉我之命,将每年结余的银子都又买了地,不过只余下几两银子供我日常花销罢了,所以我是真的帮不上爹爹的忙,还请爹爹见谅!”

    “没有现银,那就将地和铺子都卖掉,这总有银子了罢?”君伯恭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了。

    君璃轻笑一声:“方才爹爹不是说,您便是现卖了家里的庄子铺子凑钱,只怕也来不及吗?爹爹卖家里的庄子铺子来不及,难道我卖我的地和铺子就来得及不成?爹爹不若还是趁早另想法子的好,不然迟了,才真是来不及了!”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也不想想他是谁,也配她为他卖地卖铺子?!

    “你!”君伯恭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怒不可遏,咬牙沉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不借我银子了?”

    君璃一脸的无辜:“女儿不是不借,是实在没有那个能力,万望爹爹恕罪……”

    话没说完,君伯恭已抓起手边天青色玛瑙釉的汝窑茶盅,猛地砸向了她,怒声道:“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孽女,立刻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君璃敏捷的一闪身避过,待站定时,眼里已蓄满了泪,哭着高声道:“爹爹,女儿真不是不愿意借给您银子,实在是女儿真拿不出来,求您就别生气了,大不了,女儿这便回去让人将女儿那些首饰都当了银子与爹爹送过来,虽与爹爹要的数额相比只是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了,求爹爹别生女儿的气……”

    一边哭求着,已一边拉开门,拿帕子捂着脸,哭着跑远了。

    余下君伯恭见她这般不顾他的脸面,也不顾她自己的脸面,又气又怒,将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完后,才气喘吁吁的怒骂道:“孽女,孽女!果然与她那个娘一样,无情无义,整个儿钻到钱眼里去了!”

    骂了几句,犹不解气,想着君璃这里已是不成了,他又该从哪里弄银子给送李公公送去,又忍不住着急,只得大口喘息着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

    正烦躁不已之时,门吱嘎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着一袭玄色长衫的男子,不是别个,正是君伯恭的心腹幕僚徐沂山,一进来便问君伯恭道:“老爷,事情可成了?”

    问题问出口,才注意到君伯恭满脸的恼怒,便知道事情一定是黄了,难怪方才听小子说,恍惚听得大小姐在老爷的书房哭着说没银子,求老爷别生她的气云云。

    因忙小心翼翼道:“老爷,您别生气,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法子的!”

    君伯恭没好气:“哪里还有别的法子!我可是应承了李公公就这几日便将银子给他送去的,可今儿个都二十四了,我便是即刻找人去卖铺子庄子,也来不及了,且这么急,又上哪里找人买去,又如何能卖得好价钱?况就算将我名下的铺子庄子甚至连咱们眼下住的这所宅子都卖了,也未必就能凑够六万两银子。”

    说着,越发怒气勃发,“可若不如期把银子送去,别说尚书之位,连前期的那么投入也要打水漂,我费了那么多心力才搭上了李公公这条线,谁知道到头来竟要功亏一篑,以后更要被姓严的踩在脚下想怎么作践便怎么作践,那个孽女,早知道今日她会这般可恶,当年她刚生出来时,我便该一把掐死了她的!”

    徐沂山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迟疑道:“老爷,难道大小姐那里,就真再无回圜的余地了吗?不知大小姐素日最听谁的话,要不,找了那人去大小姐面前说项说项?毕竟这事若成了,她又不是不能跟着受益,侍郎千金和尚书千金阁老千金那可绝不是一个档次,只要把厉害关系与大小姐讲明了,想来大小姐不至于这般冥顽不灵!”

    一席话,说得君伯恭脸色更差,只因他深知君璃自来最听君珏的话,可偏偏君珏待君璃这个姐姐历来比对他这个父亲看重的多得多,指望君珏为了他去劝君璃出这么大一笔银子,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徐沂山看君伯恭的脸色,便知道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只得再出主意:“要不,让夫人去找舅太太和姨夫人几位借一些,再让夫人也凑一些?还有族中几位家底颇丰的老爷那里,老爷也去借一些?”

    君伯恭冷冷道:“你是觉得求到一个阉人名下是很光彩的事,所以迫不及待要宣扬得人尽皆知才好?”

    徐沂山就没了话,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求到阉人名下怎么了,好多人想求还没那个机会呢,偏老爷既要求人,又想坚持自己所谓文人清流的傲骨,说句不好听的,简直就跟青楼楚馆里那啥啥一样,若是换了他,巴不得让人知道他有李公公做靠山呢,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

    只不过打死徐沂山,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罢了。

    想了想,又给君伯恭出主意:“大小姐既然软硬不吃,要不,就让她忽染重疾,然后……”横竖老爷对大小姐也没多少感情,倒不如狠下心来一了百了,省得以后再受她的气,且有了银子开道,老爷以后的路也会好走许多,他们这些幕僚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忽染重疾?”换来君伯恭的冷笑:“她那些房契地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放在哪里,她那些管事掌柜们也只听他们姐弟的号令,没有她亲自开口,你以为那群狗奴才会让我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她不但不能出事,还得活得好好儿的,至少也要等到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

    君璃一路哭着回到流云轩,谈妈妈与晴雪等人见她双眼红肿,哽咽难耐,都唬了一大跳,忙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关切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爹爹要我借银子与他,且一开口便是六万两,还说即日便要,我说这么多银子我一时间哪里拿得出?爹爹便要逼我卖庄子卖铺子,我说那些庄子铺子都是娘留给我的,无论如何不能卖,爹爹便生气了,拿茶盅扔我,让我滚,还说没有我这样的女儿……”君璃抽抽噎噎的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到底还记得在满屋子下人面前维持自己做主子的威严,因强忍着命众人,“谈妈妈与晴雪留下,其余人都退下罢,这里不必你们伺候了!”

    众下人虽满心想留下来继续听第一手的八卦,无奈君璃已发了话,只得屈膝行了礼,鱼贯退了出去。

    她们前脚刚走出门,君璃后脚已收了泪,也顾不上先与谈妈妈晴雪说一句她没事让她们不必担心,顺手倒了一杯茶一口喝干,随即又倒了一杯喝了大半后,才长出一口气,道:“真是渴死我了!”先是跟君老头儿说了那么多话,后又一路哭嚎着回来,喉咙都快冒烟了。

    谈妈妈忙道:“大年下的说什么死啊活的,小姐也不说忌讳忌讳……”

    话没说完,已被晴雪打断:“妈妈,小姐不忌讳这些您又不是不知道,且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问问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好!”说着看向君璃,“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璃道:“才我不是说了吗,老爷要向我借银子,我没同意。”

    “就只这么简单?”晴雪半信半疑,“可您方才明明哭得那般伤心,是不是老爷砸到您哪里了?”

    谈妈妈闻言,一下子变了脸色,忙拉着君璃上下检查起来,“虎毒尚且不食子呢,老爷的心也太狠了,竟比老虎还要狠……”

    君璃哭笑不得,抽回自己被谈妈妈拉着的手,笑道:“我难道会傻到定定站着不动任老爷砸不成?你们都放心罢,我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为怕老爷事后借题发挥说我不孝,或是用其他见不得人的招数逼我拿银子出来,所以有意先把事情闹开,占个先机好让老爷有所顾忌罢了。”

    此言一出,谈妈妈脸色方好看了些,只是语气仍十分不善,向君璃道:“没见过做父亲的反向做女儿的讨银子的,老爷如今是越发不顾脸面了,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儿!”

    君璃嘲讽的微勾起唇角:“让人笑话儿算什么,只要能升官发财,被人笑一笑难道还会掉块肉不成?况若果真事成了,旁人奉承他尚且来得及,又怎会再笑话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