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嫡女长媳 > 管家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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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针线?”君璃闻言,板起了脸来,“你见哪家的当家主母是只窝在房里做针线的?哪家的主母又不主持中馈的?就算是小儿媳,不用主持一大家子的中馈,也要打理自己一房的事吧?你如今不跟着我学着些,将来出了门子,可怎么样呢?难道这些后宅的事,你也打算让夫婿来管不成?果真如此,你也不必出嫁了,省得将来丈夫嫌弃,婆婆不喜,亦连下人都会看你软弱没本事,欺到你头上来,倒不如不要出嫁,只在家做一辈子老姑娘的好!”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君珊当即红了眼圈,却也知道君璃骂她是为了她好,因抽噎着小声说道:“我知道大姐姐是为了我好,可我是真的不会,怕弹压不住那些管事妈妈们,更怕明儿出了什么岔子,惹人笑话儿,指不定还会连累姨娘也会人说嘴……”

    话没说完,君璃已道:“谁又是生来就会的?不怕告诉你,我也不会,正是因为不会,才要趁此机会好生习学一番。至于你说的怕弹压不住那些管事妈妈,你是小姐,是主子,而那些管事妈妈不管有多得脸有多体面,却都只是下人,她们若敢对你不敬,你只管叫人绑了她们,该罚就罚,该打就打便是,有什么好怕的?这次也就罢了,下次我再听你这样的话,看我怎么罚你!”

    不让君珊如今便学着自己立起来,便是将来她真出嫁了,只怕也只是另一个迎春而已!

    君珊嗫嚅着,还待再说:“可是……”

    却只开了个头,便已被君璃语气不善的打断:“没有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了,正好我院里有三间小抱厦,我打算待会儿便命人洒扫出来,暂时充做处理家事的地方,你明儿一早便直接过去抱厦那里,听见了吗?”

    君珊见君璃一脸的不容置疑,不敢再多说,只得怯怯应了一声“是”,告辞离开了。

    余下晴雪看着她走远了,方向君璃道:“二小姐既不情愿,小姐又何苦强求?瞧她方才那避管家犹如洪水猛兽的架势,就跟小姐是在害她似的!”

    君璃道:“不过是顺便的事罢了,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在为以后结善缘了。对了,你待会儿叫人将那三间抱厦洒扫出来,以后我便在那里见众管事妈妈,省得咱们屋子人来人往的,连点隐私都没有!”

    晴雪忙应了:“小姐放心,我理会得了。”

    傍晚,君璃方吃用过晚饭,正在屋里来回踱步以消食,就有清晨来寻她的那个暖香处的小丫头子又找了来,屈膝行礼后笑道:“大小姐,老爷请你即刻去一趟!”

    君璃不由庆幸,幸好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不然待见过君伯恭后再吃,哪里还吃得下去?便简单收拾了一通,领着锁儿去了暖香的小跨院。

    君伯恭待君璃行过礼后,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已与寇家说好,五日后来下聘了,你让人准备好到时候回礼用的翁姑新郎的鞋袜衣袍并其他东西,也免得到时候失礼。我已与大账房的李管事说好,明儿与你支五百两银子送进来。”

    翁姑新郎的鞋袜衣袍这些回礼不是该由杨氏这个做母亲的来准备吗?君璃闻言,只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可半点不想插手君琳的事。

    暖香见了,便笑嗔君伯恭道:“老爷敢是想着马上要当老丈人了,高兴得糊涂了不成,这些事,如何好让大小姐来安排?”

    君伯恭闻言,这才想起这些事的确不好让君璃来操办,不合规矩还是次要的,就怕君琳知道是君璃在为她操办亲事后,心里不痛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虽说他有的是法子弹压她们母女,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沉吟道:“罢了,这事儿我明儿亲去请了后廊下你大伯母来帮一下忙。”

    君璃闻言,忙道:“有大伯母主理此事,女儿也可以放心了,只是就怕到了那一日,母亲身子还未康复,不知道能否见客……”变相的问君伯恭寇家下聘那日会不会放杨氏出来。

    君伯恭想也没想便道:“你母亲此番病得不轻,只怕那日是不能出来见客了,好在你大伯母身上虽无诰命,却是咱们君氏一族的宗妇,由她出面接见寇家夫人,也算是给足了寇家脸面。至于你母亲那里,待我与寇大人商量好婚期后,再使人与她说一声也就罢了。”

    说来总是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却只肯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其夫家来下聘时回礼的花销,由此已不难想到,君伯恭必不会与君琳置办多丰厚的嫁妆;而杨氏与他夫妻十几年,公平公正的说,也是功大于过,可如今君琳夫家来下聘这么大的日子,他却依然不肯放杨氏出来……就算君璃心里觉得杨氏与君琳这是咎由自取,依然禁不住齿冷,不想再见到君伯恭这副令人恶心的嘴脸。

    因只屈膝应了一声“是”,说了一句:“爹爹若没有其他吩咐,女儿就先告退了!”便转身离去了。

    翌日,君伯恭果真亲去请了他口中那位‘后廊下的大伯母’,亦即现今君氏一族的族长夫人潘氏来。

    潘氏五十来岁的样子,梳着端正的圆髻,穿着秋香色的褙子,乍一看颜色浅淡不起眼,但稍一细看便知道那衣料是贵重的妆花缎,与头上戴的翡翠头面耳上戴的翡翠耳坠一样,都透着一种低调的端庄与华贵,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很有威仪,让人一望便禁不住生出几分敬意来。

    君璃与君琳早接到消息,领着人接在了垂花门外,待潘氏下车后,便忙迎上前屈膝见礼,口称:“给大伯母请安!”

    潘氏微微颔首,命二人起来,又细细打量了君璃一番,方淡淡一笑,缓声道:“你如今这样,很好,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说着,不由想起当年谈夫人还在时,二人虽已是出了五服的妯娌,却比一家子的几个亲妯娌还要相得些,为此谈夫人去世时,她还难过了好些时日,耿耿于怀了这么些年,如今瞧得君璃站在面前,宛若谈夫人在世一般,总算不那么意难平了。

    君璃之前虽未见过潘氏,但想着谈夫人既能将留给他们姐弟的嫁妆托她代为照管,定是相信她是那等真正品行端方高洁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不由又平添了几分敬意,恭敬答道:“若是没有大伯母这么多年的悉心照拂,侄女儿也不可能有今日,还请大伯母受侄女儿一拜!”

    说着,认认真真给潘氏行了个礼。

    潘氏见状,却也不多说,只坦然受了她的礼,然后被簇拥着去了如今君璃君珊处理家事的那三间小抱厦。

    一时到得抱厦内,君璃先恭请潘氏坐了上座,又接过晴雪沏来的茶亲自奉与潘氏后,方歉然一笑,道:“母亲忽染重病,以致卧床不起,偏三妹妹好事在即,侄女儿与二妹妹虽蒙爹爹不弃,令我二人暂代管家,到底年纪轻经历的事少,说不得只能打扰大伯母清静,还请大伯母恕罪!”

    潘氏浅啜了一口茶,点头道:“都是一家人,难道你们一房失了脸面被人诟病,我这个族长夫人脸上就很有光么,原也算是我的分内事,大侄女儿不必这么说!”

    一旁君珊忙也赔笑道:“话虽如此,到底是因我们姐妹不成器,才害大伯母受累的。”

    潘氏闻言,正吃茶的动作一顿,不由抬头看了君珊一眼,但见其穿了杏红金丝撒花银白滚边褙子,米黄百褶曳地罗裙,头发整齐的梳成一个单镙,戴了赤金镶红宝石的喜鹊登梅簪,不但打扮得比先时端庄大方不少,与自己说话时,虽脸上仍明显可见紧张之色,对比起先时来,亦有如天壤之别,与身着蓝色如意云纹衣裙,头戴宝蓝点翠珠钗的君璃站在一起,恰如春花秋月,一时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球。

    潘氏心里方才临来前的那点子不悦,登时去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潘氏今日是不打算来的,她当年既与谈夫人交好,自然见不得君伯恭在谈夫人去后的所作所为,更见不得杨氏自己生的儿女便是宝,人家生的孩子便是草,对君琳君璇便一味娇惯,却将君璃这个原配嫡女和君珊这个庶女养得一股小家子气之举,是以即便君伯恭如今在君氏所有族人里,官是做得最大的,杨氏的诰命也是最高的,她素日却几乎从不与杨氏往来;而君伯恭与杨氏也知道潘氏不待见他们,无事时一般从不往潘氏跟前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