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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作妃为:寂寂锁朱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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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大概柳添香的气势太强,我下意识地觉得她一定能够如愿以偿,顺利登上皇后之位,却没想到天意不是每次都随人愿的。可是,丁香能想到的事,萧潋晨就想不到吗?为何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如果柳添香生了公主,前面岂不是白费心机,又得再等一年多?

    “小姐?”丁香轻声喊道。

    “真是糟糕,我都想去向送子观音祈愿了。”我蹙着眉,靠在床榻上。丁香为了给我换个心绪,已经把帷幔该成了雨过天青色,和这水色轻纱,宛若一片氤氲着雾气的湖泊,让人清静宁和。我看着眼前的“景致”出神,冥冥中有种预感,我躲不了多久了。

    “小姐,其实柳添香要是怀的公主,也是好事一桩。她秉性那么差,为人又恶毒,倘若做了皇后,儿子被立为太子,我们大燕国的(国)运可就糟透了。”

    “话是这么说,可目前后宫没有能和她抗衡的人啊。按照柳添香的性子,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若这次不能如愿,一定是新一轮的噩梦,介时大家还是得继续遭殃。”

    “……”丁香不说话,挨着我在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肚腹:“小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何况你还是贵妃,你藏起来也没用的,因为你的地位,和皇后就差一步之遥了,她们一定会针对你的。更何况,这个孩子,你要怎样瞒住呢?若再挨延下去,只怕谣言又会满天飞、”

    “什么谣言?”我吃了一惊,丁香天真的眼眸惆怅地看着我,这小丫头在宫里呆久了,也开始为我思量许多事情。

    我看出了担心的担忧,心里顿时又亮了半截。巫(蛊)之术是本朝的大忌,柳添香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嫁祸给我,更何况其它事。后宫嫔妃,都以孕育龙种为莫大的幸事,而我却瞒着迟迟不报,这是何意?难道龙种有问题吗,还是说、身世不明!

    “不行,过几天沈太医过来,我让他悄悄告诉姑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事。”

    可我还没等到沈太医前来,却先等来了萧潋晨的圣旨。原来小公主出生之后,有朝臣给我求情(估计是爹爹的友人吧)说当初暗卫营已经把鸾鸣宫翻了个遍,下咒的人偶也全都毁了,可戚美人却一直未能病愈,想来这件事跟我并没有干系……反正把案件分析了一通,而暗卫营也一直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我有罪。因此萧潋晨不能表现的太过昏庸,便下旨赦免了对我的软禁,不过圣旨后面还加了两句,念在我有心疾,平日不可太劳累,还是该多在寝宫休养为好。哼,话是说的客气,其实还不是想眼不见为净。

    既解了禁闭,我自然要去宁和宫行礼,报平安。虽说现下才巳时过半,请安的嫔妃估计还没散,可我也不想再等了,因为柳添香如果打算堵我,即便我晚上去,也会被她“逮”个正着的。

    “桃子!”我堪堪走到阶沿,涟漪就噔噔噔地从长廊跑了下来,拥着我的双臂撒娇道:“你还好吧,我都担心死了,还以为出嫁前都见不到你了呢。”

    “出嫁?你要成亲了?”我有些惊讶,涟漪虽然跟我同年,但不用向我一样背负家族的任务,而且萧潋晨之前也拒绝了大燕公主和亲的事,姑母和萧潋晨都想多留她两年,怎么会突然要成亲?难道我被禁闭的这两个多月,又出了什么事。不会呀,宫里的侍从宫娥都是打探消息的高手,鸾鸣宫大门紧闭的这段时日,后宫的传言可一直没断过,怎么就没传涟漪的事?

    “是啊,和北黎国的王子。”涟漪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是说不用你去和亲的吗,皇上怎么能这般说话不算话!”我急了起来,北黎国离大燕千里之遥,而且终年严寒,涟漪若是远嫁,不仅是和我们诀别,那天寒地冻的日子,都不知该怎么过。

    “皇上怎么会突然起这样的主意?是不是柳添香挑唆的,这讨厌的女人!”

    “呵,贵妃娘娘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嫔妾做出了什么,让您这般误解。”柳添香娇柔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不由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见她一袭嫣红纱裙,立在萧潋晨身侧,纤纤玉手还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抚着圆隆的肚腹,一双美眸宛若绽着烟花般,恣意明艳。

    “我没有误解,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心里烦躁,也不管后果,直接吐了这么一句。我看到萧潋晨的眉心一跳,柳添香直接用袖口掩了脸,做嘤嘤啜泣状:“姐姐这话就不能、不能背着嫔妾说么。”

    “这不过是我的个人喜好,你这般在意做什么,反正皇上喜欢你就行了,不是吗。”我说完,不乐意地向萧潋晨行礼,毕竟礼数不能错,省得又被挑到毛病。

    “看来胡贵妃禁闭这段时日,都在练习口才啊。”萧潋晨的唇角扬起一丝调侃,只淡淡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起身。

    “桃子,你误会皇兄了,我虽是嫁给北黎的王子,但是次子哦,不用去黎国的,皇兄留他住在京城。”涟漪忙和我解释。

    “你这丫头,吓我一跳。”我咕嘟了一句,但也丝毫没对误解萧潋晨而感到歉疚,就冲他对柳添香的宠爱和“包容”,我没没事找事都算好的。虽说现下的处境,我应该奉承他,让他生些怜悯之情才好。可细想想还是算了,博取一点同情有什么用,不仅失去了尊严,还要被他们讥诮。只要柳添香一耍心计,他那一点同情之心便立马被愤怒淹没了。

    “桃儿,你心口疼可好些了。”姑母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略松了口气:“气色还是有些差,不过、倒是没怎样见消瘦。”

    由于这半个月来害喜的情形好了一些,丁香又都是吩咐侍女们做药膳,而且小家伙大概跟我一样,胃口不错,因此这阵子倒是把我之前食欲不振,消瘦的肉给长了回来。姑母见我身体还好,定会告诉爹爹,也能让她们放心些。

    “嗯,心宽体胖吗,禁闭的日子很悠闲哦,有种隐居的感觉,万事不操心。”我笑道,见柳添香一双眼睛打量着我,我故意不朝她看,做出很轻松的样子。好在孩子尚小,肚腹并不明显,而且我又穿着青莲色的横襕裙,不论是颜色还是式样,应该都看不出端倪。

    “你这孩子,真是从小消闲惯了。”姑母疼爱地笑道。

    “贵妃娘娘命好,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护着,可现下既做了贵妃,就不能这般偷闲了。太后年岁渐长,我们为妃嫔的,该以孝顺为先,哪能让太后继续操劳后宫诸事,贵妃娘娘该早些干练起来,帮着太后料理后宫才好。”柳添香执起玛瑙杯,闲闲地啜了口茶。

    “柳小仪说的是,可本宫确实不太擅长这个,好在你不久就要成为大燕的皇后了,介时由你来管束,后宫定会十分太平的。”我直接用“管束”两个字回击道,就她这秉性和手腕,当了皇后,后宫嫔妃还不被训得规规矩矩、形同虚设。

    其实我说这话还有一个缘故,就是试探一下,萧潋晨之前既然能让太医诊出戚美人怀的是公主,那柳添香盼子心切,绝对早早让太医给自己诊过脉,是不是皇子,从她的神气便能看出来。

    果然,她展颜一笑,眼中是掩不住的喜色:“贵妃娘娘这话可有些不妥,皇上有言在先,哪个嫔妃诞下皇长子,便立为皇后,后宫嫔妃都有机会呀。”

    “柳小仪太谦虚了,皇长子不是已经快出生了吗?”我看着柳添香浑圆的肚腹,沈太医因为给我诊病,早被为柳添香诊治的太医给“隔离”了,而且柳添香大概怕自己被暗算,对这事瞒得很好,众人都不知她究竟有喜多久,但看这情形,孩子应该有六、七个月了?要早点出生才好,介时她就顾不上对付我了吧,然后再让姑母和萧潋晨求情,实在不行,我也对他哭一场……

    “贵妃娘娘寻思什么呢?”柳添香护住肚腹,眼神有些抵御,萧潋晨应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人心就是这么微妙,柳添香拿捏的恰到好处,让大家都想到了之前的巫(蛊)之术。

    “还能想什么,想着准备贺礼,奉承你一下呗。”我没好气地回嘴,就让他们以为我是个沉不住气的浮躁个性好了,毕竟屡次捉弄没城府的人,实在没什么乐趣可言,让他们再去找别人玩弄好了,呃……真是糟糕,我怎么能起这么恶劣的想法。

    “太后,这是百花合和羹么?”柳添香问道。

    “是啊,昨日你说味道不错,哀家今日便又让她们做了。本想遣人送到你的宫院去,既然你过来,就趁热喝吧。”姑母说道。

    “嫔妾谢过太后,可我一个人享用多不好,大家一起用吧。”柳添香说完,朝萧潋晨明媚一笑:“知道皇上不太爱吃甜的,但也陪我尝尝吧,味道很好的。”

    “嗯,好。”萧潋晨点点头。几位宫女便端着金漆茶盘走了过来。

    可给我端茶盘的宫女却不知怎么回事,走路有些倾斜,行至我身边时更是一个趄趔,茶盘翻了,盛满热粥的碗直接朝我身上泼,我不由一声轻叫,跳了起来,双手本能地护住小腹,虽然我即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把手松开,但从凝滞的气氛中,我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

    沉默了一会,还是柳添香先开的口,但神色和语气明显不对,比我预估的气愤中,还多了几分担忧。真是的,不是已经确定她怀的是皇子了吗,还能有什么差错。

    “贵妃娘娘有了好消息,为何迟迟不禀告,这么刻意瞒着,却是为何?”

    “哦、我不是怕被人闲话,说我利用孩子洗脱罪名么。而且,沈太医说我心疾有些严重,我想着等脉相稳定些再同姑母说。”我赶紧说道,免得柳添香先拿沈太医出气。

    “想的真多。”萧潋晨敛着剑眉,好像遇到麻烦事一样,神色凝重。我心火实在忍不住往上冒,这两人什么毛病,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让皇上见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我回嘴道。

    “涟漪,你陪桃儿去偏室换件衣裳,她裙摆弄脏了。”姑母连忙截断话锋。

    “赵女官,把这位宫女领下去,鞭笞一百下。”萧潋晨突然开口,处罚方才的宫女。别说是我,连姑母、涟漪她们都十分惊讶,萧潋晨平素并未重罚过下人,对一个宫女鞭笞百下,简直是要她半条命。

    “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奴婢一时失手,再也不敢了……”宫女惊慌失措,磕头不迭。

    我正欲开口说情,萧潋晨却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

    “是。”赵女官连忙让侍从将宫女带了下去。

    “皇上待贵妃姐姐可真好,臣妾都要吃醋了。”柳添香噘嘴撒娇,我不由打了个激灵。

    “朕待胡贵妃若算好,那待添香岂不是奉若至宝了?”萧潋晨捏着柳添香的下颔,唇角扬起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