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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伍子胥慷慨陈词,吴王夫差顿时愀然不乐,皱眉道:“伍相国何出此言?”
伍子胥道:“越王勾践狼子野心,送来美姬,是要腐化大王,然后伺机灭亡吴国。大王不可不察。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昔年,妹喜祸乱大夏,妲己祸乱大商,褒姒祸乱大周,这些夏、商、周的君王,无不因为一个女子而国破家亡,身死尘埃。
“这些血淋淋的教训,大王难道都忘了吗?”
吴王夫差气得沉吟不语。
他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大殿中的群臣。
群臣静立,不发一言。
只见班部中走出一个身材威猛雄壮的大臣,对着伍子胥道:
“伍相国此言差矣,妹喜、妲己、褒姒,不过是长相绝美罢了,何曾有祸国之心?只不过,他们侍奉的君王——夏桀、商纣、周幽王,皆是昏聩之主,亡国灭种的罪过岂可让一女子承担。
“况且,大王励精图治,我吴国蒸蒸日上,有成为天下霸主之势!伍相国拿桀纣类比大王,是不是对大王太不敬了呢。”
伍子胥一手指定了那人,怒声道:“伯嚭(pi),你这个奸佞之臣,阿谀奉承,推波助澜,吴国早晚会败坏在你的手里。大王,请立斩伯嚭!以正视听!”
伯嚭气愤已极,脸红脖子粗地道:“伍相国,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伍子胥和伯嚭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吴王夫差重重地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寡人也不要施夷光、郑旦侍奉。且把他们两个都送到浣衣处去吧。”
——浣衣处,就是吴王宫中专门洗衣服的宫女所在的地方。
伍子胥仍然不甘心,道:“大王就算是不斩杀施夷光和郑旦,最起码也要将他们赶出吴国。似此等祸国妖姬,岂能留在我吴国?更别说是吴王宫了!”
吴王夫差道:“越王勾践好心好意送来贡品。寡人怎好回绝?好了,寡人之意已决!相国无需多言。”
不提越王勾践还好,一提越王勾践,伍子胥心中的无名火蹭地便窜了上来,大声咆哮道:
“勾践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大王纵虎归山,如今又被勾践所送来的女人迷惑心智,只恐怕早晚有一天,勾践会灭了吴国,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啪!”
吴王夫差猛一拍案,一怒而起,大声道:
“够了!数年以来,你一直对寡人说这些话。说来说去,寡人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相国无需多言。寡人自有主张!谅他勾践小儿,能翻起什么浪来!一切尽在寡人掌控之中。”
伍子胥见吴王夫差发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吴王夫差离开了王座,气冲冲地向着殿后而去,将一众吴国重臣晾在当地。
伍子胥犹然喃喃自语:“老臣已经七十岁了,时日不久了,还能有何所求呢?大王不听老臣之言,他日身死国灭,悔之晚矣。”
说着话,便丧魂失魄地慢慢地步出了大殿而去。
逢同看着伍子胥落寞而去,对着众人道:“相国公这就走了。”
伯嚭气尤未消,皱眉看着伍子胥的背影,道:“那我们也走吧。”
逢同便道:“伯太宰且慢!”
伯嚭停住。
于是,逢同便把林立风介绍给伯嚭认识,并极力夸耀林立风的越女剑法,乃当世第一剑法。
伯嚭很是感兴趣,便邀请林立风第二天到他的宅邸一叙。
林立风答应了。
紧接着,逢同又把在场的吴国重臣王孙骆也介绍给林立风认识。
——吴王夫差与王孙骆是同宗,两个人是堂兄弟的关系。王孙骆精通文治武略,备受吴王夫差倚重和信任。
自然,这王孙骆的能耐,是没有伍子胥高的。
林立风刻意与王孙骆结交。
但王孙骆只当林立风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看待。并没有过分热络。
这时,吴王宫宫正召犁前来,要领着西施、郑旦前往浣衣处,做洗衣妇。
——宫正,即吴王宫的大内总管。
林立风没有想到伍子胥来这么一出,知道接下来要委屈西施、郑旦了,便对她们道:
“西施姑娘,郑旦姑娘,实在是委屈你们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多保重。虽然在浣衣处做洗衣妇,但也要兢兢业业,勤勤奋奋,不可多惹事端。总之,忍辱负重为要啊。”
他的这番话,更多的是说给大胆热烈的郑旦听的。
西施是聪明人,内心慧极,根本无需林立风过多交待。
林立风反而最担心郑旦。
郑旦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无畏无惧的,很容易在这个到处充满了陷阱的吴王宫中惹出是非来。
西施、郑旦听了林立风的嘱托,均点头道:“我们知道的。”
宫正召犁道:“两位跟我走吧。”
西施、郑旦:“是。”
便跟在宫正召犁身后,出了大殿,顺着廊下向后宫深处而去。
目送西施、郑旦离开,林立风叹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与逢同出了大殿,向着吴王宫的东侧门行去。
正走到半道上,一个大汉突然出现。
却正是吴王宫卫队的大统领石番。
“林立风,你果然到姑苏来了。”石番高兴地道。
“石大哥,幸会。”
石番道:“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剑术。三王子在宫外等你多时了。快去吧。”
林立风道:“石大哥,不一起来吗?”
石番道:“我还要安排一下宫中的巡逻警戒事项。改日再会。”
“好。改日再会。”
告别了石番,一径来到吴王宫东门外。
王子姑曹早已等在那里了。
“林立风!”
“王子殿下!”
林立风脸上堆笑。
王子姑曹道:“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林立风道:“在下当然记得。如今,我已经完成了范大夫的嘱托,将越国的贡品安全地送到了姑苏城。任务完成,我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从此之后,林立风愿意追随王子殿下鞍前马后。”
“哈哈……”
王子姑曹豪放地大笑起来,道:“可。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且先做我的贴身侍卫吧。等以后有机会,你立了战功,我再好生提拔你。”
“多谢王子殿下栽培!”林立风道。
“走,陪我喝酒去!”
“好。”
林立风当即便与王子姑曹、逢同三个人来到阖闾大城的大街上,寻了一家酒肆,便闪身进去……
一直狂饮到半夜。
三人正饮酒间,海贼王卢仲突然赶来,对着林立风道:“祸事了!吴王宫出现了一具无头女尸!姑苏城大街上都在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