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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马不停蹄赶往钜州,午时终于赶到,守城的卫兵见我报上名,震惊狂喜之下,差点痛哭流涕,我要他们严守这个秘密,径自进入瑞作为临时行宫的太守府。
李长庚向我汇报了这些日子的战况。从瑞送出那封信时,宗熙就改变了策略,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强悍,不计代价的猛攻,一个月以来,两国俱是伤亡惨重。
宗熙在一贯爱护手下,轻易不会无谓的折损人马,所以每次作战才会先找出对方的弱点,再发动真正的攻击。
这次大概是被瑞的诡计激怒,又苦于找不出其它良策,知道这样拖下去没有结果,想早些决出胜负,才会如此疯狂的进攻。
战争在两个同样足智多谋的人之间进行,谁也不能在计谋上取胜,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真正武力的较量,这一点百废待兴的天朝比不上筹备多年的南越。
虽然同样是兵多将广,但是南越宗熙的勇猛无人能敌。瑞渐渐落了下风。最后李长庚悲愤道:“将军,我们勉力支撑,惨重的伤亡仍然让将士们情绪低落。
每天都有人追问,为什么我们的战神不在?为什么我朝的辅国大将军不来为他效忠的陛下分忧?难道他真的投靠了南越,难道他真的成了南越宗熙的”他顿住,眼泪划下刚毅的脸。这个坚强沉稳的青年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
我拍拍他的肩,微笑道:“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叶荐清他永远不会抛下他效忠的陛下和一直爱戴支持他的弟兄。长庚,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
李长庚大喜过望,一时竟呆呆站立,说不出话来。我又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的消息。已经知道的人,交给你去处理,务必让他们严守秘密。”他点头:“将军放心。”
我转身向内走去,却听他在我身后用低低的、略微有些迟疑和紧绷的声音问了一句:“将军,宁王殿下他好不好?”
瑞已睡下了,大概服用了安眠的药物。近半年未见,他变了很多,温润的面庞染上些许风霜却依然俊逸无比,原本白皙的肌肤呈现出小麦的颜色,却因受伤而失去健康的光泽,秀眉微蹙,略显苍白的双唇不时溢出细碎的呻吟。
轻轻掀开棉被,那缠得厚厚的,却依然能看见血迹的纱布霎时刺痛了我的眼。“为什么我们的战神不在?为什么我朝的辅国大将军不来为他效忠的陛下分忧?难道他真的投靠了南越,难道他真的成了南越宗熙的”
瑞,当你面对那些追问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啊?第一次直面惨烈残酷的战场,即使坚韧如你,心中也必定有着惶恐。
我错了,我不该回京城,即使不插手,也应该在这里陪着你。听他又溢出几声痛苦而压抑的呻吟,见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忍不住轻轻吻着那有些干裂的唇,用舌尖一遍一遍的描绘,想让它恢复从前的柔软红润。
相识快九年了,我带给你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过往的一切,已无法弥补,但是叶荐清发誓,再不会让你承受这一切。
良久,当我的唇离开那令人眷恋的优美双唇,才发现那人已然醒了,含情凤目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轻轻一句:“我以为这种事只有我会做。”我挑眉:“什么?”
优美的双唇弯起,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目中却又水气氤氲,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唇“就是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你。”
想到方才的行径,我只觉脸上微微发热。他的笑容愈发灿烂,眼泪却滑下俊逸的脸,微微噘起嘴嗔道:“可是,你从不肯像我这样配合,每次才一亲到就会醒,用不满的眼神瞪我,说出的话更是气死人,有时还会用力推开我,那个时候我好难过。”
我不禁有些歉然,吻去他的泪,柔声道:“以后不会了。”“真的吗?”他喜悦无限,轻笑着将我推倒,小心地蹭过来,贴紧,开始在我脸上亲吻,辗转厮摩,每一分每一寸都不肯放过,每次我刚要开口拒绝,他总能抢先一步堵住我的嘴。
因为有伤在身,他只着一件宽松的亵衣,如此这般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襟口大开,露出大片莹白光润的肌肤,随着胸膛的起伏和身体的蠕动,散发出无法言喻的撩人魅态。
他的吻时而轻柔,时而缠绵,更不时用舌尖恣意挑逗,用皓齿细细的咬我的身体越绷越紧,下腹如被火烧,将他压倒的念头在脑中闪了又闪,咬牙压下。
几次想将他推开,看到他沉醉迷恋的表情,终是不忍。柔软的双唇渐渐下移,在我颈窝处似重还轻地一咬,我浑身一阵颤栗,忍无可忍,避开他的伤处,技巧一推,用棉被将那诱人的身体密密裹住,他欲挣扎,被我冷眼一瞪,立刻乖乖躺好,委屈道:“还说以后不会了,还不是又推开我。”
我努力平复呼吸,恼怒的看着他,粗声道:“你一亲起来就会没完没了,我要是不推开”抬眼对上含着促狭笑意的秋水明眸,知道又上当了,愤愤地用力咬上那笑弯的唇。
他佯装躲闪,却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叫一声。我赶忙停下,察看他的伤处,幸好没出血,暗骂自己疏忽,明知他一动情缠绵起来就什么都不顾,还老是被他牵着走。
我瞪视着他,厉声道:“瑞,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这样一个疏忽就会送命。”他转开头,闷闷道:“我战胜不了南越宗熙,你会失望吗?”
看着他郁闷沮丧的表情,我心一软,叹道:“别说是从未打过仗的你,就算是常年征战的我,也一样没有把握赢他。
第一次指挥作战,便遇上最强大的对手,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我只会钦佩赞叹,怎会失望呢?何况宗熙也”瑞扮成萧雨霁的模样逃走,宗熙记恨萧雨霁曾伤过他,自然不会放过,弯弓便射,却伤了瑞。
他不经意中违背了誓言,定然极为不服,却无话可辩解。须知战败逃走时,君主怕目标太大,与臣下换装也是常事,瑞没有用苦肉计,宗熙也确实亲手伤了他,那么就是宗熙违背了誓言。
打败南越宗熙很难,设计被他不慎伤到就容易多了,按照当初的赌约,只要不用苦肉计便可。宗熙此刻应该已经知道当初上了瑞的当,一定是气怒攻心吧。瑞的计谋是防不胜防的,聪明谨慎如宗熙被他骗了。
瑞又一次险中求胜,他算准了我很快便会到,才敢如此大胆吧,而宗熙却不知我已经来了。瑞抓住我的手,凤目凝着千愁万绪,缓缓道:“你为他不平吗?清,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如此,这一个月来,南越宗熙疯狂进攻,根本不给我喘息之机。
眼看着将士们伤亡惨重,我无法再打下去了。所以虽明知攻打令、原二州是假,仍然分兵出去。
战败逃走时,故意扮成他憎恶的人,给了他伤我的机会,就是想让他违背誓言,就是想要你能来帮我。清,帮我结束我一切好吗?”
我摇头苦笑:“城中只有五万人马,而宗熙是将近二十万,我们坐困愁城,他却可以随意调兵。瑞,你要我如何取胜?”他轻笑,用骄傲赞叹的目光看着我,断然道:“你是我的战神,一定有办法。
何况我派张金华和赵洪成将大队人马带走,去救令、原二州,他二人颇为机灵,一发现不对,自然会回来救驾。”我默默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当初宗熙说:“若我伤了你,让荐清找我算账便是。”
他知道瑞受伤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我就有理由参战,必定想在我来之前占尽先机。他昨夜没有乘胜追击,是知道真正威胁在那分出去的十几万人马上,那么必然是回去重新调度兵马,包围钜州城,设下埋伏,阻断救兵。
而救兵一旦回来救驾,必会中了宗熙的圈套,纵然不是全军覆没,怕也是损失惨重。兵败如山倒,到时就算我赶到,以残兵败将对他的精锐之师,又如何能赢?
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宗熙不知道我在这里,倘若已经知道,以他对我的了解,我便纵有撼天动地之能也无计可施。
瑞,你给我出了怎样的难题?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看我表情凝重,他目中闪过痛苦,喃喃道:“你在怪我吗?那个赌约,对我们并不公平,他输了,损失的是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你,而我输了就失去了全部,也许他为你,不会杀我,但是那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一死。
当初定下它实属万不得已。清,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是,我不能输。何况想要瞒过南越宗熙不甘冒大险又如何能做到?”听他如此说,我纵然有心责怪也不忍出口了,柔声道:“放心吧,我当然会有办法。”说罢出手点了他的睡穴,向外走去。宗熙,我最重视的朋友,我的生死之交,不顾一切也要救我的人,我终要与你为敌吗?“将军,你,你怎么了?难道我们”
我摇头:“长庚,我们会赢。你去吧,让我静一静。”“我相信将军,”他领命,走开两步,又加了一句:“不管别人怎说,我都相信将军。”
我苦笑,他指的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和宗熙的关系吗?相信我?可是有谁知道,我心中的痛苦,比那沧浪之水更绵长深沉。已是傍晚了,夕阳恬静而温柔,彩霞绚烂而美丽。
但是接下来的杀戮却会打破这美好的一切。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远处那连绵的营帐如起伏的山脉,层层叠叠。宗熙果然包围了钜州城。以宗熙的个性,知道瑞受伤,更不会给他喘息之机,恐怕今夜就会来袭。
我已经派人去追回张金华和赵洪成,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往回赶,情况紧急。找来萧雨霁和几个随行的大内高手,让他们扮成南越士兵,设法冲出重围,通知张金华和赵洪成不可回来相救。
萧雨霁不服不忿,拿出宗熙讥讽于我,我无暇与他计较,搬出皇命,他也只得听命行事。又激励安抚了一番守城的将士,才返回太守府。夜终于来了,尽管我关闭府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却仍挡不住那冲天的厮杀叫喊之声。
“清,带我去,这是我的责任。何况有你在身边,谁能伤我?”见他在我面前露出少有的威严肃穆,只得点头。穿着镶金龙袍的他尊贵优雅地走上城楼,嵌着明珠的金冠在夜色下闪闪发光,温润俊逸的容颜散发出如玉的光泽,犹如最高贵的神只,挺直地站立在城楼最前方,气定神闲得看着下方如潮水般涌过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