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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亲我一下,又道:“以后补偿你好不好?”撒谎,那里明明已经硬了,怎会没有情绪?刚要拆穿,却迎着月光,看清他的脸,明显憔悴消瘦的面容,下眼睑淡淡的黑圈,眼中隐隐的疲惫,昭示他是真的很累。不愿为难他,轻轻点头。他又亲了我一下,伸了个懒腰,笑道:“我不回宫了,明早也不要叫我上朝,好容易盼到你回来,我要好好歇息几天。”说罢,倒头便睡。我将他往里挪了挪,也躺下。怕影响他休息,不敢稍动,他却翻身偎进我怀里,叹道:“明明很累,却睡不着。”我搂住他,轻问:“为何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他低笑出声,却嗔道:“要有时间和情敌竞争啊,当然必须抓紧处理政事,从早到晚的忙,能不累吗?”
想到一路上百姓对他的称赞,我既高兴又心疼,面对先帝留下的烂摊子,登基刚刚两年,便能做到这般地步,着实不易,其中的辛劳苦楚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轻抚着他的发,柔声道:“不要太勉强,你做得很好,超乎想象的好。”“也超乎你的想象吗?”
“是啊,也超乎我的想象。”他埋首在我怀里,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可是还是不如南越宗熙,他能够一走几个月,南越朝廷仍泰然有序,丝毫无事,而我却一步也走不开。”
我叹道:“那绝非一时之功,你太心急了。而且,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事,道:“瑞,我给你带回一件东西,你”没有动静,低头一看,不由好笑,还说睡不着,这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青光明媚,鸟语花香,本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可是,天方见白,几只小鸟便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扰人睡眠,着实可恨。我皱眉,看看怀里仍熟睡的人,悄然起身,站在院中,运功手中石子弹出,让那恼人的鸣叫消失。
“这些鸟怎么惹你了?”宗熙施施然走过来,挑眉问道。我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喝道:“走。”拉起他向外走去,抬头却见劭走过来,行至院门口,静静伫立。
身后的安觉飞上前两步,深深施礼,道:“我家主人让我代他拜别将军,这些日子承蒙照顾,大恩不言谢,就此告辞。”
“劭,”我走近他,轻问:“是因为我昨晚的话吗?”清冷空寂的眸光从我脸上转开,投到不知名的角落,眼波流转之间,流泻出无尽的哀伤,轻轻摇头。
我断然道:“若你有好的去处,我不拦着,但若是因为那句话,便要匆忙离去,我不能答应。”安觉飞张口欲言,被他眸光一扫,又吞回去,低头不语。我刚要开口,却听身后房门一响,慵懒柔和的声音传来:“三皇兄不见见为弟便要走吗?”
我断然道:“若你有好的去处,我不拦着,但若是因为那句话,便要匆忙离去,我不能答应。”安觉飞张口欲言,被他眸光一扫,又吞回去,低头不语。我刚要开口,却听身后房门一响,慵懒柔和的声音传来:“三皇兄不见见为弟便要走吗?”
清冷的眼中寒芒一闪,瞬间又飘散,玉颜惨淡,温润双唇微微颤抖,却仍是无言。安觉飞紧握剑柄,手上青筋突突跳动,双目圆睁,牙关紧咬,神情可怖,似恨不得扑过去撕咬。
我警告的扫了他一眼,他神情一凛,低下头去。宗熙目光幽深暗淡,定定看着我,脸色难看之极,喃喃道:“原来竟是因此而射杀那些鸟。”
听他如此一说,我不禁脸上发热,心中却着实不满。我的陛下,你连身份也不顾了吗?群臣眼中的英明圣主,百姓口中的圣明天子,在本该早朝的时刻,神情慵懒、睡眼迷蒙的出现在其臣子卧室之内,实在是大失体统。
今日的行为倘若传出去,要将我置于何地?寒着脸,回头瞪视他。接触到我愤怒的目光,他眼神一黯,眼帘低垂,很快又抬起,却稍稍偏开头。
见他的脸色虽比之昨晚好多了,眉梢眼底的疲惫也已消退,但是明显清瘦的脸上还是带出难掩的憔悴,原本细嫩温润的光泽也暗淡了许多。不由心中一软,他是英明睿智、温和勤政的君主,却并非宽厚大度的情人。
何况有人早回来几天,怕是将这一路上的情形“如实”上奏,所以福公公才会说他气得不轻。若这样幼稚的行为皆因不能安心,那么让他安心又何妨?而且宗熙此次来意不善,昨夜的话也表示出他的不甘心,也正可让他知道我情之所系,不可动摇,也好早日死心。
疾步走到他面前,拉紧他有意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外衣,柔声道:“天色尚早,怎不多睡一会儿?”
他呆愣了一下,含情凤目瞬间光彩崭然,身子轻颤,眼中闪动着难抑的激狂和浓浓的喜悦,其间似乎还含有些许的难为情,悄悄拉住我的手。原来我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过去是我轻忽了。
我的陛下,你也知道难为情啊。反手相握,用力一捏,以示不满。他粲然一笑,目光转向树旁散落的羽毛和鸟尸,嗔道:“再睡下去,你不晓得还要涂炭多少生灵。”
宗熙冷哼一声:“好一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一笑,放开瑞的手,走开两步。以瑞的个性,定不会轻易放过宗熙,而宗熙也是不吃亏的人,争斗怕是难免。
只要不过分,随他们去吧。瑞抬眼看看宗熙,温和一笑,谦然道:“君上也在啊?朕与三皇兄好久未见,闻听他在此,心情激动,竟没看到君上,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君上见谅。”又看向劭,温言道:“皇兄一向可好?这些年让为弟好生挂念。”
劭抿了抿苍白的双唇,默默看了我一眼,清冷双眸似带着难言的痛楚,玉颜凝霜,优雅地欠身,矜持而尊贵,微一点头,却不行礼。
宗熙恢复了惯常的满不在乎,高声笑道:“陛下特地来见令兄吗?都道皇家之人冷酷无情,今天见到陛下兄弟二人如此和睦友爱,感情深厚,真让宗熙感动,看来传言大谬。”
他二人又都戴上假面,一个温和柔雅,一个粗豪狂放,同样的无懈可击,周围却泛起阵阵寒意。我暗自叹服这二人变脸的本领,不愿看他们惺惺作态,一拉劭的衣袖,道:“来,我有话说。”
温和的面具流泻出一丝冰寒,含怒的眸光如箭一般射在我手上,温言轻责:“清,你真的要让皇兄走吗?江湖险恶,皇兄又是这般相貌人品,离开这里必定危险重重,又要让我日夜牵挂了。”
宗熙点头赞同,挑眉笑道:“此言极是,荐清,宁王若离开,再有什么危险怕都救不及。”眼光若有似无的瞟过瑞,又加上一句:“有人惦念有时也并非好事。”
纤瘦的身子一颤,如黑珍珠般幽黑璀璨的眼眸流泻出浓重的悲怆和绝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发出无声的控诉。
我心头一震,知他又想起当日之事,才会如此悲愤欲绝。不由狠狠瞪了宗熙一眼,瑞不知道情况还则罢了,而他明知劭所受的伤害还要这么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样,做事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知道他的性情,当他是好友,从不在乎他带给我的难堪和麻烦。
可是敏感纤细的劭哪里受得了他的癫狂,还好昨夜他二人都拒绝了我的提议,否则真会害了劭。我冷冷说道:“二位君主难得相见,正该好好叙谈,恕我不奉陪了。”
拉着劭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便跃出庭院,刚一落地,一把剑却从斜里穿出来,挡在我身前,正是萧雨霁。我皱眉,回头看向跟过来的瑞。他目光凌厉,冷声道:“清,他派人刺杀我,你还要护着他吗?”说着出掌直击劭的后心,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向旁边一带,忽觉不对,未及缩手,他突然痛叫一声,肩头之上,一点嫣红从月白色的衣衫之内渗出,渐渐蔓延开来。
我大惊,赶忙去扶,他甩开我的手,退后一步,用悲伤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咬牙道:“他伤我至此,你竟然”
话未说完,恨恨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宗熙,转身疾奔而去。萧雨霁冷冷看我一眼,起身追过去。金黄的光线东方的地平线斜斜地铺过来,穿过树叶的缝隙,温暖柔和地洒下,驱走夜露的幽寒,光影交织,和风徐吹,花香阵阵。
昨夜的两情缱绻,柔情蜜意,竟在这样美好的春日清晨消弭无踪。我的陛下,你还真会挑起事端,这次又给我出了什么难题呢?和宗熙有关吗?见我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无人说话。我呆立片刻,目光转向劭,他静静看着我,神情淡漠。
安觉飞上前一步,急切说道:“将军,我”清冷眸光凌厉扫向他,玉颜凝霜带雪,周身似罩上一层寒冰,纤手一摆,他立时噤声,垂首而立。看来对劭敬畏之极。这一刻劭似乎又做回当初那个清丽尊贵的宁王,散发出特有的如冰如霜的威严气势,他的聪颖也不容小觑啊。
璀璨晶亮的双眸看进我的眼中,对视片刻,渐渐冰消雪溶,转身飘然而去,如风吹绿柳,漫卷轻烟。宗熙眯眼看着我,目光深邃犀利,隐隐有火焰跳动,英挺俊逸的脸上是少有的严肃,若有所思。
我正色道:“宗熙,你还是早日回南越吧。”他冷然一笑,却带出灼人的气势,断然道:“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答案,我自然回去。”宗熙是从不服输的人啊,但是有些事没有输赢可论,也没有胜负可分。
我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不知道什么答案能让你信服,只能告诉你一句,即便没有他,你我之间也只能是好友。”
“好友,好友。”宗熙重复两句,面上露出愤怒和感伤,咬牙道:“昨夜的话,难道不能在你心里激起一点点涟漪吗?不能让你有一丝感动吗?”
过去的交情暂且不论,这次他一得到我的消息便放下偌大的国家,星夜赶来,被我伤了心,却仍然不辞辛苦,陪我远赴西域,这样的感情,我当然会感动。
瑞和宗熙都说我迟钝,原本很不服气,现在看来是真的迟钝啊。瑞说他第一次见面就认定了我,我却直到4年后才知,还是在那样尴尬难堪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