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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很快地掏出手机,看都不必看号码直接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BOSS,你妹妹醒过来了。”
这几天,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忙坏了。
因为主人的贵客唐菲胭小姐病了!
高烧不退,意识不清,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想让自己就在这样的黑暗里再也不要醒过来。
她不能吃不能喝,只能靠打着点滴维持生命,在昏迷中她一直都在流眼泪,这种情形,让每个人进来看到的人都心疼不已。
于是,整个伦敦有名的医学权威几乎被唐菲胭的病给弄的翻天覆地。她的病情不断地反复,刚好点,又继续恶化,高烧总是退不下来。
就连专为皇室看病的医生也来了,还是没有半点的起色。
终于,第五天,唐菲胭的烧开始退下来。大家总算放下了心。那些医学权威们也不用再为自己的饭碗担忧了。
“我要见唐奕!”这是她清醒过来之后的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吵哑得像是硬挤出来的一般,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菲菲,你刚醒来……”裴靖柔会在床边,看着那个脸色如纸的女孩轻声道。这几天她真的担心死了,就怕她真的会出什么事,她拿命来还给那个冷酷无情的BOSS都不够。
真是折磨人啊!终于还是醒了过来。
“唐奕!”唐菲胭疲倦地闭上眼,她醒来唯一的要求就是见唐奕,就连在昏迷中,她唯一的意识也是要找唐奕,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给她答案。
那是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裴靖柔知道如果唐菲胭没有达到她的目的,她的身体也许还会像前几天一样以她自己的方式发出严重的抗议。
她不能也不敢再拒绝,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熟练地拨号。
对方很快接通了,“BOSS,你妹妹清醒过来了。”
“很好。好好照顾她。”唐奕的声音隔着穿过印度洋,隔着太平洋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
“她坚持要见你。”
对方似乎是沉默了很久,久到裴靖柔以为他都已经挂机了,才从那边再度传来清冷的声音:“让她接。”
手机放到了唐菲胭的耳边,躺在床上的唐菲胭没有开眼,两只手也是静静地放在那里,可是,那长长的睫毛颤动泄露了她其实有清醒着。
“我要回家。”感觉到耳边的手机那端传来的呼吸声,唐菲胭掀了掀嘴唇,只吐出这四个字。
“现在不行。”男人的回答也是言简意骇。唐家大宅都被查封了,她还要回哪里?而且现在唐兴业还处在风口浪尖,她回来没有半点的用处。
“我要回家。”唐菲胭还是这几个字。
“等你有力气爬起来再说。”说完这句话后,那边已然断线。
“我要吃东西。”
从她醒来的那天跟唐奕通过电话之后,她就是最合作的病人,喝药从来都不拒绝,一口饮近,哪怕是没有胃口,她也是逼自己吃完东西。可是也是从她那天开始,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修养了半个月,唐菲胭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在裴靖柔的陪伴之下,天气好的时候,她可以到花园里走一走。
庄园里种植着许多花木,在这个幽静的黄昏,花香格外地沁人心脾,青碧的藤蔓缱缱地迎风轻摆,大片的翠绿葱郁间,有许多红红白白交织着的、含苞欲放的花朵,将暗香延绵了一路。
可对于唐菲胭来讲,眼前的庄园就像个巨大的牢笼,一旦深入其中,就有可能再也逃不出来了!
可是,她在毫无意识的时候一脚踏了进来就像误闯了地狱之门一般,进无能,退无力。
他曾经答应过她,让她回家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几天的平静,不代表着她就甘心现实。她在担心爸爸,非常担心!
她要离开这里!唐菲胭警觉地看着那两个跟在她身后两米远的保镖,再看着不远处那扇铸造精美的雕花大门,她有没有可能冲得出去呢?
正在她犹豫着要怎么跑出去时,雕花大门竟然自动打开,一辆加长版林肯正缓缓开进来。
趁着保镖及仆人们一时不察,她转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高八度的惊呼声,也阻止不了唐菲胭的逃亡,她拼命地向前跑,不想也不敢回头,她只知道自己不要待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跟这群陌生的人在一起!
她要回家!回家!
一场不在预期中的春雨来得又急又猛,哗哗哗地瓢泼大雨夹杂着闪电和闷雷,颇为吓人。,比这个更吓人的,是庄园主人的脸色。
主宅大厅里,十几公尺高的天花板上吊着的巨大水晶灯依然晶莹璀璨。仆人们三三两两地在长长的走道里穿行,有的手中端着盛满热水的水盆和毛巾,有的捧着一迭崭新的换洗衣物,偶尔小声议论几句。
“这小姐病刚好怎么又跑去淋雨了。”“是的,又发烧了。真是太不幸了,先生刚从新加坡赶过来就碰到这样的事。”
“华医生快到了吗?”
“嗯,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整洁豪华的主卧室里,宽大舒适的Kingsize大床上,少女毫无意识地陷入奢华的的真丝被里,睡得并不安稳。
坐在床边黑色皮质矮凳上的男人,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仍觉心有余怒。
就在他的眼皮下,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想逃跑。因为想要甩掉身后追赶她的人,她慌不择路,钻进了马路边的灌木丛,又从灌木丛误打误撞地跑进了一片树林。
那片树林里虽没有伤人的野兽,却也有蛇、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要是被咬上一口,绝对有她受的。
还好庄园里的仆人及保镖众多,他们在树林中四处寻找,最后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里发现了迷路的女孩。
她万分狼狈,抱着膝头蜷缩在那里,纤薄的身子瑟瑟发抖,抬起头时,那张雪白的小脸上依然倔强不已,裸露在衣裙外的柔嫩肌肤上,全是被植物的枝叶划伤的痕迹。
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夹使得他脸色都变了,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吓坏了的女孩一把扯起来,“唐菲胭,你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才开心吗?你不是想回去看唐兴业吗?就你现在这样,只怕没有来得及回去,就会被野兽给吃了。”
第一次,唐奕如此气极败坏地在众人面前大吼出声。
大概是累极了,大病初愈的唐菲胭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回他半句话。
他手上的案子目前正处在调查期,很多事情的线索已经逐渐明朗。既然她死也要回去看唐兴业,那他就让她回去好了。
谁能想到他刚从强森。道斯的专机上下来,坐着车到私人庄园要接她回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敢给他逃?
“你再敢逃跑试试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他撂下狠话,压抑着熊熊怒火抱起她返回到庄园,上楼,狠着心一把将她丢到卧室里的欧氏大床上,然后一头栽进旁边的书房,跟国内的助手讨论案子的事情。
谁知道,案子才讨论一半,佣人就来报说她又发烧了。
经过家庭医生的精心诊治,这次唐菲胭吃了退烧药,高温很快退下去,没多久就平静地熟睡过去了。
那张漂亮而又倔强的小脸蛋半埋进柔软的羽毛枕里,长睫垂落,整张脸还红通通的。她睡得很不安稳,就连在梦里,无尽的黑暗中,她不停地逃,他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却伸手,抓住了她,让她逃无可逃。
一整夜,她睡得不安,粉唇微嘟,不停地呓语……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爸爸……爸爸……”
一整夜,男人始终凝望着她,静静地听着,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最后,发出长长的、低不可闻的叹息……
唐菲胭在第二天醒来时,看到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坐在床边正看着她,见她睁开眼,轻轻地说道:“回去吧。”
乘座着低调奢华的私人飞机,从伦敦直飞新加坡。
飞机抵达新加坡樟宜机场正好是凌晨最黑暗的时间段,唐菲胭一身素色装扮,苍白的小脸上戴着一副副大大的墨镜,从他们见面,再到上了飞机,这一路几十个小时里,他们从未有过半句言语的交谈,从专用的通道出来后,进入那辆熟悉的车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