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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暖上了沈亦铭的车,沈亦铭习惯性的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笑着抱怨道,“你这孩子,在外面玩疯了,都舍不得回家了是吧?外公也不要了,舅舅也不要了。”
安暖撇了撇嘴,低低说道,“是外公不要我了。”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都不知道老人家这两天都瘦成什么样了?一双眼睛从早上到晚上,一直盯着门,我们都知道他在期待谁,可某个不长心的丫头就是没出现。老爷子这几天开始烦躁了,闹着要出院。待会儿见了老爷子,哄哄他,可别再和他置气了。年纪大了,活着不容易了。”
安暖忍不住问道,“外公当年也是这样反对我妈妈和我爸爸的吗?”
沈亦铭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说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妈妈好。”
“为一个人好,不是应该成全她的幸福吗?”
沈亦铭轻轻按了按眉心,低低说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要乖乖的,别再惹我们伤心了。”
安暖顿了顿,随即认真的说道,“舅,如果外公还是不同意我和林易川在一起,我可能还会惹他生气。”
沈亦铭轻叹了口气,“丫头,这事儿先不提行吗?就算你想和他在一起,也得给老爷子些时间吧。你现在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老爷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啊。”
安暖把手抽了回来,抱臂趴在车窗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沈亦铭无奈的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哄道,“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了,看得我心疼。等老爷子身体养好出院了,舅再帮你慢慢说服他。”
安暖一下子开心了,挽着沈亦铭的手臂撒娇,“舅,您不是说要再见见林易川,您什么时候有空啊?”
“你这孩子!”沈亦铭对她彻底没办法,“我今天晚上得连夜坐飞机去外地,等我这次考察回来,再见见他。”
“舅,您真是个大忙人,您每天飞来飞去的,不累吗?”
沈亦铭挑了挑,叹着气道,“你说呢?”
“舅舅,您辛苦了,我代表广大人民感谢您。”
沈亦铭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的说道,“你不用感谢我,只要少惹我生气就行了。”
“您只要答应我跟林易川在一起,我保证永远不让您生气。”
这丫头,三句话不离林易川,还能拆散就怪了。
到了医院,安暖执意要给老爷子买束花,沈亦铭告诉她,“病房里花都堆满了。”
“那是别人送的,又不是我买的。”
“你如果坚持要买,就买束百合花吧。”
安暖点点头,随口说道,“我妈妈也喜欢百合花。”
沈亦铭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百合花,因为你外婆名字里有‘百合’二字。”
安暖买了束百合花,沈亦铭牵着她的手往病房走去。
老爷子的病房在一幢安静的小楼里,外面有警卫员守着,除了医生护士,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去。
沈亦铭带着她进去,一路畅通无阻,个个都毕恭毕敬的跟首长问好。
走到病房门口,安暖便听到老爷子清脆的笑声传来,还有另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
安暖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有些生气的看着沈亦铭。
沈亦铭则无奈的笑笑,“我去机场接你的时候,晖子还没来。”
“外公看上去这么开心,我就不进去了,免得给他添堵。”
沈亦铭哪里依她,长臂箍住她的肩膀,半抱着将她带进病房。
他们的闯进让里头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老爷子瞥了安暖一眼,冷冷的闷哼一声。
“晖子,来,陪爷爷把这盘棋下完。”
莫仲晖怔怔的站在那儿,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安暖。
安暖深吸一口气,抱着花走到老爷子床前。病房里的确摆了很多的花,好在病房够大,不然连走路都难了。
“外公,我来看您,祝您早日康复。”
安暖手里抱着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摆那儿,地上摆得到处都是,也没人给收拾一下。她索性把花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在老爷子的病床上坐了下来。
老爷子无比嫌弃的翻了翻眼睛,招呼莫仲晖,“晖子,你到这边来坐,陪爷爷把这盘棋下完。”
莫仲晖不敢违背老人家的意思,也在病床上坐了下来,与安暖离得太近,两个人的腿几乎靠在了一起。
安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老爷子身边,看着他们把刚才的这盘棋下完。老爷子下棋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说话。
可是这样干坐着好无聊,莫仲晖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她一眼,安暖每次都狠狠的给瞪回去。
莫仲晖狡猾的很,不易察觉的给老爷子让了好几步,结果老爷子赢了,可把他给乐坏了。
“晖子,你的技术还得再提高呀,平常别只顾着赚钱,这棋还得再练练。”
莫仲晖马屁拍得响得很,“爷爷说的是,我的棋艺不敢跟爷爷比。”
老爷子很是骄傲的说道,“我都下了一辈子了,你还年轻,等你到了我这年岁,也会很厉害的。来,再陪爷爷下一盘,今儿心情好。”
莫仲晖再次看向安暖,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安暖撇了撇嘴,抱怨道,“外公,别下了,我看得好无聊。”
老爷子横了她一眼,哼道,“我下棋你也有意见,你存心什么事儿都跟我唱反调是吧?”
“我不敢跟您唱反调。”
老爷子又是一声闷哼,“你还有害怕的事?我看你是天不怕地不怕。”
“外公。”安暖挽着他的手臂撒娇。
老爷子用力甩出去,赌气似的说道,“别跟我撒娇,我不吃你这一套。”
“外公,别生气了,我们去吃晚饭吧,肚子饿了。”
老爷子有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低低说道,“你是来专程来蹭饭的吧?”
“是啊是啊,我想念大舅妈的手艺了。”
窦雅娟在厨房喊了一声,“爸,可以开饭了吗?别饿着暖暖了,到头来您又得心疼。”
老爷子没理,倒是对着莫仲晖和蔼的说道,“晖子,留下吃饭吧,吃完饭再走。”
莫仲晖又看向安暖。
安暖冷冷的哼了一句,“干嘛要留一个外人吃饭。”
老爷子瞬间爆发,“你说谁是外人?晖子是外人吗?他就像我的孙子一样,是我的家人。”
安暖抿了抿唇,不敢再说话了。
“晖子,走,陪爷爷吃饭去。”
莫仲晖低声婉拒,“爷爷,我改天再来看你,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
老爷子眉头皱了起来,“这么晚还要去公司?”
“恩,有点事情处理一下。”
老爷子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别太拼了,你已经很优秀,把所有同龄人都给比下去了,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我听说你前不久住院了,年轻人,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等到了我这年纪,就会跟我一样,落下一身毛病。”
莫仲晖笑着道,“爷爷,我以后会注意身体的。”
老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劝道,“还是留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吧,不管多忙,饭总是要吃的。”
莫仲晖又朝安暖看过去。
老爷子气坏了,“你别老看她,这个家里暂时还是我说了算。走,陪爷爷吃饭去。”
安暖自始至终也没开口留他。
“爷爷,我改天再来陪您,真的有事,先走了。”
看着莫仲晖离开时有些落寞的背影,老爷子冲着安暖吼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不长心。”
安暖也有些火了,老爷子千方百计想要撮合她和莫仲晖,她不是看不出来。
“您要这么讨厌我的话,那我也走就是了。”
老爷子指了指门的方向,气不打一处出,“你走,你走了就别来了,沈家,你也别回了。”
“沈家有什么了不起,我跟林易川回英国就是了,您想撮合我和莫仲晖,告诉您,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明天就跟林易川回英国结婚,再也不来中国了。”
安暖吼完,老爷子被气得按住了心脏。
所有人都跑了过来劝,沈亦铭来劝安暖,窦雅娟,薛玉兰扶住了老爷子。
“暖暖,快跟外公道歉。”沈亦铭很严肃的命令她。
薛玉兰也附和着,“暖暖,快跟外公道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多伤老爷子的心呀。”
安暖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恭恭敬敬的走到老爷子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哽咽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外公,我求您,求您以后不要再撮合我和莫仲晖了,我们真的没办法在一起。”
老爷子心里很生气,可看到安暖服软,他只剩下心疼。
陪老爷子吃了饭,老人家吃得还是很少,不过安暖夹给他的菜,他全吃了。
窦雅娟忍不住调侃他,“爸,外孙女夹得菜是不是鲜一点呀,下次应该让暖暖给您盛饭,您一准给吃完。”
老人家叹着气道,“她呀,不指望她给我盛饭了,只希望她少惹我生气就好。”
吃完饭,安暖陪老爷子看了会儿新闻,沈亦铭都又去赶飞机了。
“舅舅真辛苦,我好心疼他。”
老爷子酸酸的说道,“也不见你这么心疼我,我被你气得进了医院,你这个小白眼狼一个星期都不来看我一眼,我都快要望眼欲穿了。”
“我去了趟江城看我爸妈。”
老爷子点点头,低低的说道,“我也很想你妈妈,对了,你二舅说想把你妈妈的墓迁回来,到时候我们去看她就方便了。”
“不行,不能迁回来。”
“这事儿等你大舅二舅三舅都有空,我们再来开家庭会议。”
老爷子现在并不想在这事儿上跟她吵。
“今天你就陪我住在这里吧,还空着一个房间,待会儿让你大舅妈给你收拾一下。”
安暖犹豫了起来,心里惦记着酒店那对父子。
“外公,我不想住在医院,而且我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没有,我明天一早就来看您,行吗?”
老爷子蹙了蹙眉,淡淡的说道,“你是舍不得那个男人吧,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跟大男人住在一起,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都跟他住一起四年了。”
老爷子又被她这话给气到了,摆了摆手,无奈的哼道,“走吧走吧,去陪那个英国男人吧,外公在你心中的地位永远比不过他。”
安暖走了以后,他们都在安慰老爷子。
老爷子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百合花,淡淡的吩咐,“雅娟,你去找两个人把这些花全给处理一下。”
窦雅娟很快找来警卫员把花都移走了。
她故意调戏老爷子,指了指安暖送来的那束,问道,“爸,这束新的要不要也一起处理掉?”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反问,“你说呢?快去找瓶子,把这花给养起来。”
老爷子的司机送安暖到了酒店,安暖下车时,司机问她,“小姐,您明天什么时候去医院看首长,我来接你。”
安暖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安小姐你一定要去呀,你一去首长就开心,他每天都盼着你。”
安暖点点头,转身进了酒店。
到了套房,发现林易川还没睡,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
安暖下意识的蹙眉,“几点了?怎么还不休息?”
“在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安暖心头一暖。
她缓缓走到他面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头耷拉在他伟岸的肩膀上。他很自然的伸出长臂,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问着,“你外公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她的声音有一丝疲倦,柔柔的说着,“老林,你不要生外公的气,他真是不想我嫁太远。”
林易川宠溺的说道,“我还敢生他的气,我知道他也是疼你。倒是你,以后不要再因为我跟他吵架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出点什么事,估计你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老林,我感觉我好像累了,约定的一年就随他去吧,我们回伦敦,过回平静温馨的生活。”
林易川突然激动的捧起她的脸,兴奋的问道,“真的?”
安暖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我不想闯什么事业了,只想专心做你背后的女人,好好照顾早早。我们也可以再生个孩子,一家四口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
林易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爱都爱不够。
第二天一早,窦雅娟电话便打了过来,在那头问她,“暖啊,什么时候过来?老爷子一大早就在张望了。”
“舅妈,我想带林易川过来,您帮我问问外公,行不行?”
窦雅娟在那头微微怔了怔,随即笑着道,“暖暖,别在老爷子生病的时候让他心里添堵了,你一个人过来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安暖看了眼在浴室洗漱的某人,心情十分复杂。
结束了这通电话,林易川从浴室出来,淡然的问道,“你外公又让你过去了?”
安暖点点头,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老林,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说服外公的。”
林易川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我能理解,我打算带早早回去一趟,把你和许伟宸调回去,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你外公,让他老人家早些出院。”
许伟宸一听说要调回去,心情居然十分的低落。
安暖很是纳闷,“许伟宸,你别装了,你不是一直想回伦敦?”
许伟宸眉头皱着,十分严肃的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想留下来。”
“不会是为了你那个一见钟情的女神吧。”
许伟宸难得正经,“算是吧,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遇到心动的女孩,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她给追到手。老林,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你把安暖调回去吧,到时候我想回的时候我再跟你申请。而且你把安暖一个人调回去,可以直接升为你的特别助理,我的提议不错吧。”
林易川不置可否,轻轻拍了拍许伟宸的肩膀,磁性的声音说道,“加油!”
安暖没有送他们去机场,不喜欢离别的场面。
早早一上车就开始揉眼睛了,安暖甚至不敢去看他。
司机接安暖去了医院,安暖到的时候,莫仲晖已经在了。他现在会哄得很,不光陪老爷子下棋,还给老爷子读报,安暖觉得她这个外孙女都没这么孝顺。
“丫头,到外公身边来坐。”
老爷子一看到安暖,脸上不自觉的洋溢出笑容。
安暖皱了皱眉,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晖子一早就过来陪我了,你倒是才来。”
老人家虽然嘴上抱怨,嘴角却是扬着的,紧紧握着安暖的手,一副和蔼的面容。
“昨天晚上让你留下来睡你不肯,害得我失眠了,心里总惦记着你。”
安暖笑笑,“我今晚留下来陪您。”
“恩?”老爷子怔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
“林易川带着孩子回伦敦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如今,林易川三个字,仿佛就是老爷子的逆鳞,不要轻易去触碰。
“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起那个英国佬行吗?”老人家一字一句,声音很有震慑力。
安暖咬了咬唇,看着老爷子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外公,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老爷子哼道,“只要不是那个英国佬的事,一切都好商量,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外公也找人给你摘下来。”
后来安暖一直没有开口,也不敢开口。
在医院陪了老爷子一周,莫仲晖也每天过来,有时陪老爷子下下棋,有时陪老爷子聊聊天。
一周下来,医生说老爷子状态很好,可以出院了。可把他给开心坏了,一直嚷着在医院快憋死了。
老爷子出院的这天,三个舅舅都没空。
他忍不住感慨,“儿子生多了,就是不及女儿,你妈会心疼人,如果她还在,看到我住院,大概都会心疼得掉眼泪。我记得我以前,有一次在部队受了点伤,你妈趴在病床前哭成了泪人,好像我会死掉似的。”
每每说起安暖的母亲,老爷子脸上的哀伤和自责总是那么明显。
“丫头,外公现在就只剩下你了,在我离开前的这些年,外公自私的希望你每天都能陪在我身边,这样,就算我哪天死了,也了无遗憾了。”
安暖挽着老爷子的手臂,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外公,您好好保重身体,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叹着气道,“我的身体我清楚得很,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也许一个不注意,我就会被某个小丫头给气死。”
安暖抿了抿唇,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莫仲晖亲自开车,送老爷子回老宅。
一到家,老人家深吸一口气,感慨,“哪里都不及我这老屋子好,这辈子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安暖啐了他一口,“外公,您能不能别总是死啊死的?”
“好好好,不说,以后都不说了。”
留莫仲晖下来吃过晚饭,他又陪老爷子下了两盘棋。
安暖哄老爷子睡下,从他的房间出来时,莫仲晖竟然还坐在客厅。
“你怎么还不走?”安暖下意识的蹙眉,不悦的问。
“陪我出去走走,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安暖顿了顿,跟他一起走出了老宅。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皎洁的月光铺撒在地面,天空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有种说不出的唯美。
“莫仲晖,你最近是不是很无聊?”安暖有些嘲讽的问道。
莫仲晖并没有回答。
“你堂堂莫氏集团的总裁,应该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做吧,为什么每天跑来陪我外公下棋?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莫仲晖突然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影罩在了她面前,夜色中,他浑厚的声音一字一句对她说,“安暖,跟林易川分手吧!”
安暖冷笑出声,抬高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挑衅的问道,“你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说这样的话?请问,你是我的谁?莫仲晖,告诉你,我已经决定和林易川结婚,他已经在着手把我调回总部,等我一回去就会跟他举办婚礼。”
莫仲晖眉头蹙得很深,低低的说道,“安暖,跟他分手吧,我不希望你有一天后悔。”
他如此正式的喊她的名字。
安暖淡笑着道,“嫁给他,我不后悔。”
莫仲晖按了按眉心,低沉的声音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外公年纪大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陪陪他,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再来后悔自责,到时候就于事无补了。”
“我会花时间陪外公,就算我和林易川结婚了,我也会经常飞回来看他。”
莫仲晖宽大的手掌突然用力按在了她肩膀,十分严肃的说道,“你外公想要的不是这些,不是你偶尔回来看他一次。八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活,他希望的是你每天都能陪在他身边,你明白吗?”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怒吼,“可是我终究要结婚,林易川已经等了我四年,我不能再让他等下一个四年。”
“你真的就这么爱他?”莫仲晖挑眉,“感动不是爱情,就算你们结婚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那你觉得我和谁在一起会幸福?你吗?”
莫仲晖被她问住了,迟迟没有回答。
“莫仲晖,我希望你以后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要每天来陪我外公了,就算你天天来,把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的,我们也不可能了。好好珍惜李欣如吧,她是值得你爱的人。”
安暖说完转身离开。莫仲晖手伸了伸,又缩了回去,终究没有勇气拉住她。
莫仲晖第二天果然没再来,老爷子居然有些不适应,一整天都在嘀咕,“那孩子估计有事,不然肯定会来看我的。”
安暖撇了撇嘴,不悦的说道,“外公,他毕竟是外人,不可能天天来看您的。”
“什么外人呀,那孩子懂事,我把他自己的亲外孙。”
“那我岂不是又多一个哥哥了?”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哼道,“我更希望他能成我的孙女婿。”
安暖挽着老爷子的手臂,转移话题,“外公,我陪您下棋吧。”
老爷子宠溺的笑着道,“就你这水平,还敢跟我下,胆子倒不小。”
“我的水平其实挺高的,是我爸爸一手教的。”
安暖说完,老爷子微微沉了脸。老人家可以接受她,内心却始终无法接纳安暖的父亲。
今天沈亦铭从外地考察回来,家里的司机提前几个小时就去机场等了。
沈亦铭难得回来,大舅小舅也都回来了。兄弟三人像是商量好似的,同一时间回了家。
沈亦铭还从外地给安暖带了礼物回来,竟然是一大袋子零食。
安暖努了努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人买零食给我吃的。”
沈亦铭哈哈大笑,揉着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这样的话,很久以前,父亲也经常对她说。
记得当初她执意要跟莫仲晖在一起,父亲则坚持反对,当时安暖就冲着他吼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想。”
父亲则万分无奈的说着,“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人保护。”
晚餐难得人这么多,老爷子则抱怨了起来,“儿子太有用了就是国家的人,生病住院也没见你们去看过我几回,就连出院都是莫家那孩子给包办的。说起来我真挺欣赏那孩子的,平时你们谁有能帮到他的地方,尽量多帮助他,那孩子有能力,前途无量。”
大儿子沈亦沛突然说道,“老爷子,我忘了跟您汇报了,今天莫老爷子突然吐血被送到医院抢救,听说没多少日子了。”
“有这种事?”老爷子非常激动,“难怪晖子今天没过来陪我。知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吐血的,是这病到时间了吗?”
沈亦沛摇着头,“我上次去看莫老爷子,他精神还好得很,主治医生也说老爷子状态不错。今天突然得到消息,说老爷子送去医院抢救,听说是因为晖子突然要解除越香港首富李家的婚约,老人家气极病倒了。”
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晖子也挺可怜的,莫老头一直以来都势利得很,把自己的几个儿女都当成工具在利用,他的儿子莫平山也遗传了他的性格,苦了晖子了,这么孝顺了,不愿违背家里人的意愿。这样吧,亦铭,你明天带暖暖去看看莫老头。”
安暖微微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外公,舅舅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老爷子很严肃的说道,“作为小辈,你必须去一趟。我生病住院期间,晖子每天来陪我。现在莫老头都没多少日子了,你也应该去看看他,这是礼数。”
“可是他们家里的人都不认识我。”
“那就更应该去给他们看看。”
“外公……”
老人家手一摆,很坚定的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一早跟你二舅一起去。”
安暖还想说些什么,看老爷子很生气的样子,她没敢说下去。
吃完晚饭,难得三个儿子在家,老爷子召开家庭会议,商量关于迁墓的事宜。
安暖首先提出,“我不同意把我父母的墓迁到北京,因为他们在江城有很美好的回忆。”
沈亦铭摸摸她的头发,笑着道,“暖暖,不能感情用事,你妈妈是我们沈家的人,理应落叶归根。”
沈亦沛也说,“暖暖,我们都在北京,你也很少再去江城,把你妈妈的墓迁回北京,我们去看她也方便些。”
老爷子总结成词,“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亦铭平常忙,这事儿就由亦沛去做。”
沈亦铭却说道,“父亲,这事我去办吧,最近正好有事要去趟江城。”
“也好。”
在这个家里,安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发言权。老爷子一拍板,事情就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安暖还在做梦中,被沈亦铭喊醒。
安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沈亦铭坐在床沿,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和蔼面容。
“舅,这么早?”
沈亦铭笑了笑,道,“带你去医院看莫老爷子,之后我还得飞江城。”
“这么赶?”安暖微微皱了皱眉,感觉他仿佛每天都在路上。
“舅,您一个人去看一下莫老爷子吧,我不想去,他们家里的人应该都不太喜欢我。”
沈亦铭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道,“那更应该带你去一趟了,看在晖子的面上,我不去追究之前他们家的人都让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但是以后也休想再欺负你。”
安暖最终还是被沈亦铭从床上给捞了起来。
沈亦铭的突然到访,莫家完全没有准备。
莫平江和莫平山亲自出来迎接,莫平山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和安暖之前见到的截然相反。他看了安暖一眼,眼里满是诧异和探究。
沈亦铭与莫平江握了握手,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
莫平江轻叹了口气,“谢谢首长的关心,医生说日子不多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沈亦铭眉头皱了皱,拉着安暖的手往病房走去。
莫平江和莫平山互相看了看,都很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
沈亦铭领着安暖进了病房,此刻莫仲晖正站在床边,唐静薇则在喂老爷子喝粥。
两人看到安暖皆怔了怔。
躺在床上的老人挣扎着坐起身,热络的招呼着,“亦铭,你亲自来看我,真是我这老头子的荣幸呀。就算死了,也觉得有面子。”
沈亦铭走到床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笑着道,“老爷子,您安心养病,我父亲还一直惦记着要跟您再下盘棋。”
“我这身体只怕坐都坐不住了,哪里还能下棋?”
老爷子很是伤感的说着,每说一句话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咦,这姑娘是?以前没见过呀。”
沈亦铭把安暖拉到老爷子病床前,宠溺的扣着她的肩膀,笑着介绍,“老爷子,今天要给您介绍个人,这是我外甥女安暖。”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莫平山的双脚在微微颤抖,唐静薇则豁然开朗,难怪第一次见她就觉得那样的眼熟。现在想来,安暖真的与沈亦茹长得很像。
“外甥女?亦茹的女儿?”
沈亦铭笑着点头,“我家老爷子最近想女儿想疯了,只可惜亦茹已经不在人世,庆幸的是她留给了我们这个丫头,我家老爷子几乎宠到心窝里了,一天见不到这丫头,就吃不下饭,浑身不自在。别说我家老爷子了,就连我这个当舅舅的都是,恨不得出去考察都带着她,出去几天见不到她就想得厉害。”
莫平山的双腿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老爷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安暖,接着吃力的说道,“的确跟亦茹长得很像,真没想到亦茹已经不在了,那孩子多善良呀。外孙女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也好去给老首长祝贺呀。”
沈亦铭笑着道,“今天不是专程带这丫头看您来了,暖暖认祖归宗的事儿我们并不打算张扬出去,免得给这丫头带来麻烦,圈里的朋友们知道就行了。”
“也对,你们是在保护孩子。”
“老爷子,我九点的飞机飞江城一趟,等我回来再来看您。”
莫老爷子摆摆手,“亦铭,我知道你平时很忙,忙得话就不要来看我这老头子了,没关系的,你能过来一次,我已经觉得很有面子了。”
沈亦铭还是微笑着,淡淡的说道,“那就让我家暖暖留下来多陪陪您,这孩子最近正好闲得很。”
安暖拉了拉沈亦铭的衣服,“舅……”
沈亦铭宠溺的揉了揉安暖的头发,哄道,“乖,在这里陪陪爷爷,待会儿让晖子送你回家。”
“舅舅走了,回来给你带江城的特产,想吃什么想好了打电话给舅舅。”
安暖撇了撇嘴。
“乖乖的,等我回来。”
沈亦铭最后竟然轻轻吻了吻安暖的额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安暖是他手心里的宝。
所有的人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清楚了这丫头在沈家的地位。
沈亦铭什么人,以前就宠他妹妹宠得很,现在就剩这一个外甥女了,能不宠吗?
沈亦铭离开以后,安暖只觉得在这里很尴尬。
莫老爷子向安暖招招手,“孩子,来爷爷这里坐,陪爷爷说说话。”
此刻的莫老爷子是和善的,安暖知道,倘若她换个身份出现,又会是另一种景象吧。
安暖没办法,只好在床上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太喜欢莫老爷子。
“你叫安暖?名字听上去有些熟悉呀,爷爷年纪大了,不记事了。你是在江城长大的吧?我家晖子也在江城待过一段时间。”
唐静薇站在旁边,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敢说。
“可惜我家晖子已经订婚了,不然就可以让你们处处看了,爷爷给你介绍一下,晖子,过来。”
莫仲晖微微皱了皱眉,缓缓走到老爷子床前。
“丫头,这就是我孙子莫仲晖,这名字你可能听过吧,他就是莫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好,久仰大名。”安暖有些调侃的伸出了手。
莫仲晖眉头拧得更紧了,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有些赌气似的用大拇指按了按她的手背。
唐静薇在一旁看着,出了一身汗。
老人家伸手握住安暖的手,有些感慨的说道,“孩子,你母亲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懂事的姑娘,当年,我们都很喜欢她,我还千方百计的撮合过她跟我大儿子,只可惜两人太熟悉了,没对上眼。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你母亲那么孝顺,那么懂事,怎么会跟老首长断绝了关系?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吧。估计这会永远成为一个谜,也许只有你母亲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