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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很热闹。都知道今日是郁心兰出大月子,也知道她躺了两个月,心中无比郁闷,巳时左右,温氏带着几个妯娌以及小辈的郁珍,庄郡王妃唐宁和与郁心兰交好的御史周夫人、礼部侍郎陈夫人、大内侍卫总管何夫人,都陆续到侯府来串门子。
暖阁里挤了一大圈儿的人,丫头们在紫菱和安妈妈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给诸位贵夫人搬座位,沏茶上果品。
郁心兰坐在炕里面,嘴里说着致歉的话,“怠慢各位了。”
众人都笑道:“打什么紧,我们要什么自己会吩咐丫头的,你只管好生坐着,刚出月子,可受不得冻。”
依次坐下后,客人们都争着抢着要抱两个小宝宝,难得的是小宝宝一点也不怕生,在众人手中轮来转去的,不但不哭,还睁着一双亮晶晶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歪着小脑袋好奇地仰望回去,反复研究,这些都是什么人呐?
两个奶娘康氏和任氏,一直紧张地跟着小主子转,这两人交由两位喜事嬷嬷调教,言谈举止越来越有章法,品性也是温良忠诚的,遇事也会见机,郁心兰悄眼看了,心中十分满意,以后儿子女儿有可信的人,时常在耳边提点,也免得养出娇纵的坏脾气。
就比如……赫云慧那样。
赫云姐妹都是性子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可赫云彤讲道理,她说出口的话纵使尖刻一点、难听一些,也是站在理字上;可赫云慧却是个刚愎自用的,只对自己印象好的人好,一句话不合,就能闹翻,这样的性子,就只能叫娇纵任性了。
所以这位大小姐因甘夫人禁足一事生郁心兰的气,郁心兰半分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亲戚,能不交恶更好,实在是交恶了,断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谈论了些这段时间各府的趣闻,转眼到了晌午,用过饭,许多客人便告辞了。
郁心兰亲自送到二门,御史周夫人特意慢了一步,待旁人都走远了,才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郁心兰会意,请周夫人到二门处的小花厅里坐坐,丫头们烧了火盆,上了茶后,便退了出去。
周夫人这才十分歉意地道:“有句话,我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支吾了半晌,郁心兰才弄明白,原来是上回在仁王府,周夫人相中了郁珍之后,心里的确是打着结亲的主意,还特意跟她家周大人提了,请了人去打听郁珍的品性,事后又通过郁心兰,约郁珍母女上御史府做过几次客。
周公子今科得中第十五名进士,在吏部候职几个月,上个月谋到了一份外放的官职,御史府办谢恩宴的时候,周夫人还特意请了郁珍过府去玩儿。
这样的暗示,换成谁都知道,这亲事是已经成了一半的。可哪知周夫人就是忘了问儿子,原想着在儿子明年初离京赴任之前,将婚事给办下来,在要送纳采礼的时候,才得知儿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周夫人满面愧疚,“你说这可怎么好?这一个月来,我都躲在家中不敢外出,真被给人戳我的脊梁骨,更没脸见你二伯母和妹妹。”她顿了顿,又讪笑着解释道:“其实,每回请客,也不是独独请你家伯母和妹妹的。”
这话就是说,她还算是周全,没弄得人尽皆知,没让旁人以为珍妹妹有什么不是之处,才被周家放弃,只是感情上对不起珍妹妹而已。
难怪刚才珍妹妹跟周夫人请安时,周夫人那么坐立不安。
郁心兰抿了抿唇,她还能说什么?人家周公子有了心上人,总不能将妹妹送过去做小,就算她现在逼着周夫人去郁府提亲,娶妹妹为正妻,又有什么用,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
周夫人小心翼翼地打量郁心兰的脸色,直骂自己,“都怪我行事没个章程……”
郁心兰淡淡地截口道:“的确是,周夫人这么在意儿子的想法,就应当先问过周公子的意思。”
周夫人老脸一红,呐呐的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晌才道:“要么这样?已是腊月了,我府上多办两次聚会,再帮着介绍几位有子嗣的夫人给令妹妹认识?”
每年的腊月,都是各府大办宴席的时段,类似于现代企业的团年饭,并不单是御史府要办的。
郁心兰笑容冷淡,语气就更冷淡了,“到了年关,侯府也会举办宴会,我家妹妹的事,就不劳周夫人操心了。”
郁心兰很生气,指量她不知道呢?原本这事儿,是可以事先避免的。都说知子莫若母,周公子有心上人的事,周夫人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估计是之前并不满意那个女子,想让儿子能移情到珍妹妹身上,只是最后没成功,就将珍妹妹不上不下地给撂这儿了。
这周夫人平素看着很稳重,为了自个儿子的事,就这般没分寸,只怪她看错了人。
郁心兰端茶送客:“我屋里还有客人……”
周夫人忙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日后有机会再请妹妹过府一聚。”
郁心兰点了点头,神情淡淡的,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日后并不会怎么来往了。
回到静思园,暖阁里留下了赫云彤、唐宁和温氏、郁珍。唐宁是想乘人少时多抱抱小宝宝,见郁心兰回来了,便笑道:“我也该走了。留下来,就是想亲自请你,明日去我府上耍一耍。”
郁心兰连忙应下,又拉着唐宁到一边,问起她的病情。
之前郁心兰推荐了吴为去给唐宁看诊,到她自己生产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吴为擅长的是解毒和疗伤,妇科方面只是马马虎虎,敢跟赫云连城来侯府照顾她,是因为他以前替两匹骏马接生过……郁心兰真是欲哭无泪,只怕唐宁这头也不大妙。
果然,唐宁的脸上露出几分压抑的忧伤,淡笑了笑,“吴神医说他只有一成的把握,先开了温和的方子调养着,又说他师兄是妇科圣手,已经去请他师兄了……能治便治,治不好……也没什么了。”
郁心兰赶紧握了握她的手道:“你又不是没怀过,只是气血虚些而已,多补补身子,平素多走动走动,不是有句养生的话叫‘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吗?假以时日,定会有的。”
这时代的女子讲究娴静,贵族小姐们出了屋子就乘轿,身体弱得很,郁心兰只得劝唐宁多动一劝,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
唐宁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淡笑着回握了郁心兰一下,便叫上赫云彤一起走了。
郁心兰这才提裙回了暖阁,温氏和郁珍正一人抱了一个宝宝,在逗着玩儿。见到郁珍,郁心兰有些微的不好意思,怎么说,当初周夫人都是她带去仁王府的……
温氏见到女儿,立即使了个眼色,笑道:“我做了几件小孩子的衣裳,放在内间了,你看看合适吗?”
郁心兰笑着跟郁珍打了个招呼,挽着娘亲的手进了内室。温氏果然说的是郁珍的事,“我今日见周夫人并不怎么热情,难道是……”
郁心兰点了点头。温氏就是一叹,“这可怎么好,你二伯母才还和我说,之前周夫人让珍丫头在屏风后见过周公子了,珍丫头很是满意呢。”
郁心兰心下对周夫人更是恼火,却又要安慰娘亲,“我再帮着物色一下,珍妹妹生得这么美,哪里会许不到人家呢?”
母女俩不敢在内室多呆,一齐起了出来,郁心兰便朝郁珍笑道:“珍妹妹坐炕上来,咱们姐妹好好说说话儿。”
郁珍微垂了眼眸,轻轻起身福了福,便大方地走到炕边上坐下了。郁心兰心里就是一叹,看来妹妹已经察觉到了,她也就不绕弯子了,笑晏晏地道:“过几日侯府应当会办个赏梅宴,到时我会发张帖子给妹妹,妹妹与心和、心瑞他们一块过来玩一玩吧。”
郁珍的小脸垂得更低了些,却是道:“多谢表姐的一番美意,届时,还要问过母亲的意思。”
这便是委婉地拒绝了,情窦初开的少女伤了心,郁心兰想安慰,却又无从安慰起。
紫菱捧着新沏的茶壶走进来,轻声对郁心兰道:“陈社在外面等着回话。”
郁心兰正觉得气氛尴尬,希望能岔开一下,忙道:“让他进来。”
陈社垂手进来,站在屏风后禀道:“大爷让小的先赶回来跟大奶奶禀报一声,一会子大爷会带贤王殿下、南平王世子等到府中来,请大奶奶安排一下宴席,席面就摆在静思园。”
看来是会到内院来,估计是来看宝宝的。郁心兰应了一声,便去紫菱拿银子给厨房,让厨房快点整治一桌上好席面出来。
陈社拿了赏钱,便往外走。
千夏见到他便笑道:“陈小哥,麻烦你稍等一下。”
陈社忙停下,只见千夏拿了一个小包袱出来,递给他道:“这是我帮我老子做的鞋,用的是府里赏下来的料子,还请陈小哥帮忙带一下。”
说着,千夏将包袱打开,果然是一双男人穿的棉鞋,面料虽好,却也是府中下人们用的料子。
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陈社便伸手接了,笑道:“烦请千夏姑娘告诉我地址,我明日就给你送去。”
千夏说了地址,又硬塞了几个大钱给陈社当辛苦费,才放陈社离开。
暖阁里,温氏听说大姑爷要带外男过来,便提出要告辞。郁心兰按住娘亲的手道:“娘亲再稍等一会儿,我拿几样礼品,请娘亲帮我带给老祖宗。”
说着与紫菱进了偏厅。
这段时间郁心兰收了许多礼,多得偏厅都快堆不下了。郁心兰细心挑了几件,让紫菱包好,拿进暖阁交给温氏,这才送温氏和郁珍出门。
原以为赫云连城等人还要再晚些才会回来,哪知刚出了正厅,正遇上赫云连城带着几位客人进来,撞了个正着。
两边人忙相互见礼,赫云连城客套地请岳母留饭,温氏正待推辞,哪知贤王明子期忽地道:“郁夫人便留下来吧,不然一会儿嫂子跟我们这些男人一起吃饭,心里别扭。”
他这么一说,温氏便不好走了,温氏不走,郁珍也不能走,两人只得避到偏厅,等几个大男人看完了赫云连城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女,回到前院书房去谈正事,才又转回暖阁休息。
晚间用饭时候,自然是男女分席,郁心兰和温氏、郁珍一桌,几位男人一桌。男人那桌自是热闹,女人们这桌却是静得很。郁珍吃得心不在焉,温氏又极是守礼,食不言寝不语,郁心兰一个人就懒得活跃气氛了。
酒至酣时,明子期端了杯转过屏风,大大咧咧地往空位上一坐,朝郁心兰道:“嫂子,我敬你一杯。”又向温氏及郁珍道:“郁夫人和郁小姐就请自便。”
温氏忙喏喏应下,郁珍却将头几乎垂到桌面,窘得连筷子都放下了。
明子期见多了女孩子对他抛媚眼、丢手帕,或者假装害羞暗中勾引的,看见郁珍这样真害羞的,就觉得新鲜,不免多瞧了几眼。
郁珍头顶虽没生眼睛,却仍是能感觉得到,窘得连脖子都红了,额头几乎撞着桌面。
郁心兰与明子期碰了杯,见他故意盯着郁珍,便没好气地道:“好了,酒也喝了,请贤王殿下回席吧。”
明子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端着杯子回了席。
南平王世子是个俊美白皙、带点邪魅的少年,从外表倒看不出荣琳所说的暴虐、好男风。两席仅有一道屏风遮挡,他自然是听到了郁心兰的话,便压低声音问明子期,“你该不会是对郁府那个小美人动心了吧?”
明子期“且”了一声,同样压低声音回道:“要动心,也是她对我动心!”
那边郁心兰正在在问郁珍,对吴为的印象怎么样。她刚才看吴为多瞧了郁珍几眼,认为吴为对郁珍有好感。吴为虽是江湖中人,但家境富裕,也没定亲,若是这二人有意,她倒可以帮着搓和搓和。
郁珍哪里敢看陌生男人,只是郁心兰问得紧,只好努力回想了一下,随口道:“比刚才那个人好,那人就是个无赖。”
郁珍性子文静秀气,平时声音就很小,这会儿又特意压低了声音,可另一边坐的男人,都是武功高强的,自是听了个十足十,几人都怔怔地看了一眼一脸苦瓜样的明子期,继而跟约好了似的,哄堂大笑。
尤其是南平王世子,笑得直抽抽,桃花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郁珍羞窘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想久留,温氏只得带着她先告罪辞行。
席罢送客之时,南平王世子还笑道:“嫂夫人的妹子有双慧眼,一眼就看穿了子期这家伙的本质。”
郁心兰只能讪讪地笑笑。
送走了客人,赫云连城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笑容,今晚他们几个就拿明子期开心了。
奶娘将宝宝们抱进来,赫云连城忙伸手接过一个,亲了亲,又凑到郁心兰的手上,亲了亲另一个,笑道:“宝贝们想爹爹了没?”
两个小宝宝顿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象在回答他的问话一般。
赫云连城心软得一塌胡涂,忍不住抱着宝贝亲了又亲。郁心兰笑道:“好了好了,你身上有酒气,宝宝们不习惯的。”
赫云连城却轻笑道:“我抱的是儿子,哪有男人不爱酒的。”
郁心兰笑啐道:“一边去,曜儿现在还是男孩子,要过好些年才是男人。”
赫云连城却不这么认为,“男子五岁开蒙,就应当开始习文练武,不能再晚了,否则会养得很娇气。”
郁心兰心中就是一疼,这么小就要吃苦了呀?又知这是对儿子好,遂低了头不接话。
以前看别人家的孩子,觉得太娇气了,总觉得那些父母太纵着孩子,到自己当母亲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宝贝,还真是怎么疼怎么溺都不够。
赫云连城于是便伸出一只手臂,将妻子搂坐到短炕上,商量着道:“兰儿,不如这样吧,儿子由我来教,女儿就由你来教。我不希望我的儿子是个娇气十足,没担当的男人,至于女儿嘛,你只要将她教得象你这样明理、贤惠又可爱就好了。”
郁心兰噗地笑了出来,“怕我干涉你教儿子呀?居然还会拐着弯儿说话了。”
赫云连城也笑道:“这不是怕你不高兴么?”
郁心兰笑着靠到他的肩上,“你要教好儿子,我哪会不高兴,只是有些心疼罢了。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慈母多败儿,我不会干涉你的。”
小夫妻俩就儿女的教育问题达成了共识,两个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悦姐儿咯咯直笑,曜哥儿却扁了扁小嘴,想哭,最终还是没哭出来,可小脸却扭得象根小苦瓜,把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逗弄得哈哈大笑。
赫云连城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来,“对了,今日子期告诉我,你三姐小产了。听说是踩了冰,滑倒了。”
这天气的确是有冰,不过王府那么多下人,应当早早就会将冰铲开才是,而且郁玫自怀孕之后就十分小心,走出屋子,前后左右得多少人护着,这样也能滑倒?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重大的事情,让郁玫急了,没等丫头们准备好,就往前冲去。
郁玫的身子才刚过三个月,往各府送了喜报,却转眼就成了悲剧。
郁心兰有些想不明白,心里有一万个揣测,却没想到赫云连城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回过神,张大眼睛,却发现赫云连城的目光如同水一般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波光潋滟之色,正边吻边望着她。
不知道为何,郁心兰的心跳骤然快起来,耳边却听到女儿咯咯的笑声,忙一把推开赫云连城,慢慢低了头,“孩子在这呢。”
赫云连城这会儿觉得儿女都十分的碍眼,扬声唤道:“来人,带小主子们回屋歇下。”
切,哪有这样的人,居然觉得儿子女儿是电灯泡。
两名奶娘忙挑帘进来,福了福,抱着哥儿姐儿退了出去。
待得二人独处之时,郁心兰却故意坐到墙边,离他老远。赫云连城不知她是恼了什么,只能慢慢挪动位置,越靠越近,终于坐到了小妻子身边,伸手便把小妻子密密实实搂在怀里。见她没反抗,便又低头却吻她,魁梧的身子越压越下。
“别……在这。”这里只是榻,还不是床呀,郁心兰被他弄得气息急促,禁不住横了他一眼。“我们到床那里去……”
“知道。”赫云连城果断截了小妻子的话,然后伸手搂住她。
赫云连城边吻边抬眸看着小妻子的反应,如同秋波一样潋滟的眼神,令他心神俱荡,唇沿着胸口,转眼吻上了郁心兰细腻的脖颈,嘀咕道:“自从有了那两个小东西,你都快两个月没正经看过我一眼了。”
声音里夹杂着委屈和孩子气。
郁心兰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心里却涌起一股溫暖而潮湿的感觉,于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娇笑道:“今天妾身就好好伺候您好不好。”
这声音甜糯如稠蜜,令赫云连城身上迅速划过火热,他再也忍耐不住,将小妻子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郁心兰养了两个月的月子,他就当了两个月的和尚……不对,算上之前怀孕的日子,他都当了大半年的和尚了。
郁心兰顺着这股和风细雨,沉浸在醉人的感受中,意识迷蒙中,耳边听到了一句低沉的话语,“兰儿,我爱你。”
一瞬间,喜悦的泪水滚滚而下……
陈社将手中的包袱交到炕桌上,郁心兰的眸光闪了闪,“你确定?”
陈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小的确定。以前,小的在原主人家里当差时,也常这样藏东西出去。”
郁心兰便示意紫菱按陈社说的,割开鞋底看一看,果然,有一张小字条。
取过字条一看,郁心兰冷哼了一声,这个郁玫,还真是不消停!做这么多坏事,却都报应在了孩子的身上,托胎到她腹中的孩子,何其无辜!
她想了想,让紫菱将字条原封不动地放进去,再将鞋面和鞋底接好,交给了陈社,“就按她说的送过去。”
已经知道了,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陈社领了命退出去,郁心兰歪着头想了想,忍不住好笑,“看来我这个月注定是要当月老的了。”
然后让紫菱将千夏给唤进来,郁心兰笑眯眯地道:“之前要帮你跟石磊说亲的,可我肚子大了,不方便出府,这月子一坐就是两个月,时间都耽误了。我现在闲下来了,便想着,要么,把你许给陈社好了。我见你也常找他说话儿,应该是谈得来的,陈社这小子机灵,日后也是有前途的。”
千夏一听便急了,石磊好歹是仁王妃的陪房,总还有被拒的可能性,但若是将她说给陈社,那就是大奶奶一句话的事儿。可恨的是,这几个月院子里突然多出了好几个嬷嬷,害她想近大爷的身都不成,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紫菱见她低了头不说话,便笑道:“大户人家的大丫鬟,越是有体面的,主子越是会帮忙早早寻找一个好人家,将来嫁出去做了媳妇子。或是继续留在身边服侍,或是送出去帮忙管理一些事情,总之不会亏了你。”
千夏只得跪下陈情,说是老子和老子娘的身子都不好,她在佛前许过愿要晚些出嫁云云。
“这样啊……那就只能再等几年了。”郁心兰只得打发她出去了。
紫菱不由得问大奶奶,“您觉得她会行动吗?”
郁心兰笑了笑,“会的,而且她一定会去找郁玫,让人跟紧了她。”
郁心兰吩咐完,见时辰到了,忙更衣梳洗,乘车去郁府接郁珍,再一同前往庄郡王府。
赫云连城是下了朝后直接过去的,没与她一路。到了庄郡王府,在二门处等着她,将她拉到一旁悄声道:“子恒想将唐甯说给南平王世子,你一会儿帮衬着点。”
郁心兰笑道:“成啊。”
唐宁有两个嫡妹,唐羽指给了贤王为侧妃,唐甯还待字闺中。唐家三姐妹都是美人儿,也都是温柔的性子。
女眷们在后院飞云暖阁里赏梅花,郁心兰觉得内急,便请认识的华春指了路,自己一人跑去解决了。回来的时候,没走原路,走的西侧的穿廊。穿廊的另一边,是一片桃林,此时自然已是枯枝一片了。
郁心兰忽地听到极轻的对话声,那娇滴滴的声音,可不正是荣琳的?于是她便上了心,悄悄听了几句,不由得嗤笑不已,这个荣琳还真是不死心,想在庄郡王府里行事,来个一箭双雕,要么攀上连城,要么攀上南平王世子,还真是会做梦。
这事儿既然已经被我知道了,那恐怕就不能如你所愿了。
郁心兰嘿嘿一笑,轻手轻脚地回了暖阁,又悄悄凑到唐宁的耳边问,“我想请个客人过来,不知道行不行。”
唐宁笑道:“行呀,有什么不行的,你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说着便使人去取了份请柬过来。
郁心兰笑吟吟地接了,“连是哪个都不问我,我也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一会子请你看出好戏。”
南平王世子这会儿正在苦恼,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接到这么一张小字条儿,说是有要事要商议,他认识的几人都在暖阁里,还会有谁要找他呢?
明子期刚好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连城,瞧在南平王世子的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不会是这个家伙故意想整我吧?
南平王世子想了想,古怪又狡猾地一笑,潇洒地起身道:“我去四处看看,你们接着聊。”
庄郡王本就是有心要当媒人的,此时听了这话便笑道:“我府中后花园里有一片梅林、一片竹林,都是风景优美之处,世子若是喜欢,我便着人带你过去看一看。”
南平王世子呵呵一笑,“如此甚好。”
庄郡王亦是大喜,使了人领世子过去,又差人告诉王妃,要她带妹妹过去。
南平王世了进了内宅,却不按字条上写的往竹林去,而是要求小太监多带他绕点了圈子,他要好好赏一赏花园的景致。
小太监不敢不从,领着他绕路,哪知竟迎面遇上一名美貌少女。
南平王世子眸光一闪,邪笑道:“这不是赫云少夫人的妹妹吗?”
郁珍吓了一跳,就是因为暖阁里的贵妇人她都不认识,才悄悄溜出来一个人静一静,谁曾想这后院里居然也能遇上男人?
她忙福了福,便飞速地起身扭头就走。
南平王世子似乎还没被人这样忽视过,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俊脸,喃喃自语,“难道我入了京后,魅力就下降了吗?”
快近晌午,男宾们在庄郡王的陪同下,一齐进入了后花园。宴席就摆在飞云暖阁,自然是男女分席,中间用屏风隔开。
快开席前,庄郡王目光一扫四周,不由得问,“许公子去了哪里?”
一名随侍忙禀报道:“许公子去如厕了。”
庄郡王点了点头,这位许公子莫名其妙拿了请柬跑过来,是谁发给他的?只是人都来了,庄郡王也不好不让人家进府。可一进府,好象就只看到了他一眼,然后就再没见着人影了。
而女宾这边,唐宁点了名后,发觉没见了荣琳郡主,不由得问左右,“谁瞧见了荣琳郡主?”
有侍女答曰,“荣琳郡主说有些困,月春姐姐带她去厢房休息了。”
唐宁忙道:“快差人去请来,马上要开席了。”
客人若不到齐就开席,总归是失礼,众人便在膳厅等着。
忽地,暖阁后的小竹林里,传出一声怒吼,“滚开!”
这嗓音极为娇嫩,说是叫滚,还不如说是在邀请,一时间,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窗外的小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