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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宁和赫云彤这几日闲得发霉,每日都会到郁心兰这来下棋闲聊,郁心兰瞧着时间差不多,便让锦儿叫巧儿和小茜去屋里跪着,到底是自己的陪嫁丫头,传出去自己也没脸。
过不多久,唐宁和赫云彤果然来了,三人已经成了闺蜜,说话便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唐宁轻叹一声,“原本说明日便启程返京了,淑妃娘娘却忽地不舒服了,皇上又要再盘整几日。”
赫云彤也是叹息:“竟比当年宠雪侧妃还甚。”
唐宁道:“那倒也比不上雪侧妃,这阵子皇上除了定远侯爷和连城外,就只见一见皇后,我听说淑妃每日求见,都被皇上婉拒了。”
郁心兰的八卦之心顿起,赶忙儿问:“雪侧妃又是谁?”
“雪侧妃是皇上当皇子的时候纳的侧妃,宠得不得了,听说是个温婉的美人儿,可惜……生延平公主的时候殁了。对了,延平公主与靖儿可是同一天出生的呢,而且……”赫云彤话未说完,三奶奶和赫云慧到了,她便停了嘴。
三奶奶施了礼,左右看了看,笑道:“可不是说什么秘密吧?之前还挺热闹的,我们来得是不是不巧啊?”
她倒知道把赫云慧拉上,大姑奶奶再怎么样不大看重她,也是疼自个儿的亲妹妹的。
郁心兰便笑,“三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亲戚,有话哪还会避着你?”
三奶奶便不客气了,拉着赫云慧坐下,锦儿和芜儿奉上茶点,三奶奶喝了一口,笑问道:“怎么你屋里就两个丫头?还有两个呢?”
大约是早上三奶奶听到了什么吧,毕竟都住在一个大院里,虽说分成了几个小院,但只隔着一个月亮门,声音大点,都能互相听到。
郁心兰可没兴趣将自己房里的事拿出来给人笑话,于是自动忽略了三奶奶的问话,继续追问赫云彤:“那位延平公主,必定很得皇上宠爱吧?”
赫云彤轻叹一声:“自然的,皇上将延平公主过继给皇后娘娘抚养,可惜五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殁了。”
众人于是轻叹一番红颜命薄之类的,便转了话题。别瞧三奶奶柔柔静静的,平素鲜少说话,可一开口,话题倒是挺丰富的。
郁心兰寻思着,以往三奶奶是不大靠自己的边的,这阵子却天天来自己屋里报道,估计主要是想同唐宁和赫云彤交好,什么话儿都是溜着这两人的边说,奉承,却又不会过于谄媚。
夫人外交的确是非常重要的,郁心兰深谙此理,已经在心中筹划着回京之后,乘相公升职的机会,办个宴会……当然是以自己的名义,侯府办的不算在内。
今日赫云慧沉默得反常,神情有些恹恹的,郁心兰便借故净手,拉着她到偏厅,问她道:“今日怎么了,没点儿精气神。”
赫云慧瞧了郁心兰一眼,烦躁地道:“晋王妃约母亲下午去她院里摸牌,还叫上我。”说着看了郁心兰一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郁心兰一怔,记得晋王府同定远侯府并没有什么交情,晋王妃突然请甘夫人去打牌,还要带上赫云慧,怎么想,都好象有点要结亲家的意思。不过要说晋王妃会看上赫云慧,郁心兰可不大相信,毕竟有赫云彤执马鞭追打夫君在前,换成普通人家都会斟酌一下,她妹妹会不会有同样的爱好,何况是正受圣眷的王府。
只不过,这种事可轮不到郁心兰出主意,只能笑着安慰,“去玩玩,多认识几个人也好。”
赫云慧又深深地看了郁心兰一眼,她是个存不住话的,便直接问:“你妹妹相中了秦小王爷?”
郁心兰微微蹙眉,正色道:“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哪有自己私下相看的道理……”
赫云慧轻哼道:“父亲和母亲当初可是让大姐相看了大姐夫,才将婚事定下来的。”
郁心兰满脸黑线,呵斥道:“这话切莫再提,父亲和大娘允了你们相看,原是一片爱护之意,唯恐你们嫁得不合心意,可到底与世俗不符,传了出去,对大姐的名声极是不好。我五妹也一样,那话儿我不知你是听谁说的,可传将出去,不止五妹名声毁了,我也跟着没脸面。还望二姑娘以后说话前,请先三思!”
赫云慧被郁心兰严肃的表情唬住,忙讪讪赔笑:“就是三嫂跟我说的,我也没跟外人提。”
我就知道这个三弟妹老喜欢暗中使绊子!郁心兰撇了撇嘴,那一房的人唯恐爵位和家当落在这一边,平日里小动作不断,虽说暂时没造成什么影响,可就怕随着连城的官职越来越高,她们的动作幅度会越来越大,毕竟连城身后有个皇帝舅舅,他们不可能不惧。
若要让甘夫人放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完全不插手侯府的事务,表明自己对权利没有兴趣。
可上回的加料补汤,让郁心兰对放手厨房采买一事,很是犹豫,除非,能在大厨房换上几个自己的主管,或者在静思园开个小厨房。只是这两点都很难办到,得好好琢磨才行。
郁心兰想着心事,面上却如常与赫云彤她们说笑。待到晌午,唐宁、三奶奶、赫云慧都告辞了,赫云彤却留了下来,用过午饭,便与郁心兰挤在一张榻上歇午。
郁心兰知大姑奶奶这是有话要说,便主动开口相询:“大姐有何赐教?”
赫云彤“噗”地笑了:“说这文绉绉的话,你酸不酸?”
郁心兰也笑了出来,两人笑了一阵,赫云彤才敛了容,正色道:“有些话,原不该我来说,可我怕你和靖儿两个年轻,一不留神便着了人家的道儿。”
郁心兰听她说得郑重,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仔细聆听。
赫云彤继续道:“这些话,是我的公爹平王爷教导我和相公的,这也是平王府历经三代,仍受圣宠的缘故,咱们是皇亲,原本就与二弟、三弟他们不同,只要没有重大过失,旁人便动不了咱们的地位。所以,你记得劝服靖儿,别参与到立储的事里去。”
说着叹息了一声,“他原是九殿下的伴读,只怕满心想着为九殿下出力,我看唐宁郡主也挺拢着你,八成是有这样的意思,不希望你们与他们生分了。只是,若是一家子齐心协力拥护一个倒也罢了,偏偏……”
郁心兰心中一动,忙问:“难道二弟、三弟另有了打算?”
赫云彤道:“应该还没定下来,但已经有不少人在拉拢他们了。这些人看中的还不就是父亲手中的兵权?拉不动父亲,便打儿子女儿的主意。”
难道晋王妃请甘夫人打牌,是秦小王爷的意思?为了帮十二皇子找个强大的助力,他还蛮有献“身”精神的嘛!
赫云彤也知道了这件事,撇了撇嘴道:“秦小王爷虽未娶妻,可小妾通房都有二十多个了,虽说多半是旁人送的,可他亦是来者不拒,母亲才不会看上这样的人,晋王妃这主意是打错了!”
不等郁心兰感叹完秦小王爷该如何编排值夜表,赫云彤又继续道:“并非伴读就一定要帮皇子的,你最好能劝得靖儿置身事外,六年前的事,还不够给他教训么?”
郁心兰不知该接什么话,轻叹一声。眼看着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十八岁的生辰就要到了,皇子妃也都赐下了,等回了京,皇上就该给他们分府封爵,接下来该立储了……当然,前提是回京以后。
可昨晚听连城说了几句,似乎御林军中混入不少谋逆份子,皇帝称病赖在秋山,也是在等暗中的人按捺不住吧?若不能先除去这些异类,回京的路,只怕凶险着呢。
不过,赫云彤的这番好意,郁心兰还是心领了。晚上赫云连城依旧回得很晚,郁心兰一直没睡,在等着他,手里还拿着火折子,下定决心要看一下他的伤口。
赫云连城拗不过她,只好解开纱布给她看,伤口在左胸,一寸来长,应是取箭时特意划开的,好在已经结痂。
“看完了?我冷了。”赫云连城急着缠纱布。郁心兰正要帮忙,忽然觉得不对劲,早几天更冷,他还只穿单衣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说冷了?
“等下!你后背是不是也有伤?”郁心兰睁大眼睛瞪着他,暗示他,敢骗我,你会死得很惨!
赫云连城敷衍道:“摔下马来,总会有点擦伤。”
“一点擦伤你会急着遮掩?”
郁心兰根本不信,硬逼着他转过身去……那片宽广的后背上,至少有十数条极深抓痕,有几处还被狼的利爪撕得血肉模糊,整片后背没有一处好肉,大约是胸口中箭只能仰卧,后背的伤口总是磨擦,伤口才仅有些软痂,仿佛动一动,就会撑破,渗出血来。
郁心兰双手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泪水已经磅礴流下,完全不停指令。
赫云连城满心无奈,他就知道会这个样子!一边缠着纱布,他一边安慰:“看起来重,其实没事了。”
郁心兰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帮忙,他自己哪能缠得好。
郁心兰轻轻地抽泣着,抖着双手好不容易帮他缠好了纱布,才哽咽着问出一句,“很痛吧?”
赫云连城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不算痛吧,那时我昏迷着,没觉得怎样。”
郁心兰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赫云连城只觉得头皮发麻,束手无策,他真不知该怎么应付女人的眼泪,只好抱着她躺下,盖好被子,撑着身子轻轻吻她脸上的泪珠儿。
可郁心兰的泪珠儿仿佛春雨似的,不要钱地往下掉,赫云连城满嘴都是咸味了,只好换上手,拿了枕边的帕子去抹。
郁心兰哭了一阵子后,总算是止了泪,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样挺丢人,她多大个人了,自小受了什么委屈也只是暗自滚几滴泪珠儿便没事了,今天哭了个够本,将来年的眼泪水都流完了。
“终于天晴了么?”赫云连城轻轻吻了吻她,略带调笑地问,大手伸入她的衣襟之中轻轻抚着。
赫云连城原是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自然有点绮丽的心思,可小妻子哭成这样,他总不好强行求欢,便只有等她哭完。其实一开始吧,他还觉得小妻子太过娇气了些,觉得无奈,甚至有点头疼,女孩子家家的也太爱哭了,他这个当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看到这个伤就哭成这样。
可小妻子边哭边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那细小轻柔的动作,好象想代着他痛一般,让他的心里渐渐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好象被沾了糖水的绵花塞了满心满眼一样,心里眼里都是沉沉的,满满的,却又甜甜的。
郁心兰还在抽答着,伸了手将他抱住,气息不顺地道,“你胸口的伤可压不得,今晚靠着我睡,不比床板舒服些。”
赫云连城怔怔地看了看她,才轻声问,“不会压得你不舒服么?”
“没事的,你养好伤要紧,万一那起子贼人又来了怎么办?对了,你们可有点头绪?”郁心兰问完又后悔,似乎这不是女人能问的问题。就算是在现代,如果你丈夫是公安人员,公事方面也不能问的。
赫云连城没计较这些个,他的心塞的都是满满的触动,第一次觉得有妻子真的很好……真的好!以前只是觉得多个妻子多份责任,只是知道妻子是要相依相伴一生的人,得尊重得爱护,郁心兰私底下常爱搞怪,他也时常会心一笑,觉得有人相伴也挺不错,可象现在这样只想着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松手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赫云连城感动完了,郁心兰早哭累睡着了。
唉……这样睡,的确比较舒服,伤口也不疼。
赫云连城挣扎了许久才瞌睡来临,迷迷糊糊间思量着。
第二日一早去,小夫妻两携手去用早饭,巧儿和小茜便老实了,在靠墙的条几上负责夹菜、摆盘,没往饭桌前凑。
郁心兰扫了一眼,大体还算满意,昨个儿让她俩跪了大半天,下午她让芜儿给二人送点按摩油,顺带让芜儿点醒她们二人,若还是不知事,她就只有想法子打发了。
赫云连城夹了块芙蓉开口饺放在她的碟中,吩咐道:“吃饭!小小年纪,心思别那么重。”
小妻子打量那两个丫头,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觉得花心思在婢女身上很不值得……不喜欢发卖了便是,犯得着吃饭都有一口没一口的吗?
郁心兰自然是听话用饭。用过饭,赫云连城仍是乘皇后娘娘差来的小轿入内宫。
小轿一离开,傻站在月亮门处的三奶奶便显了出来,听到郁心兰唤她,她才不好意思地走上前问:“大哥怎么变样了?”
郁心兰笑了笑,“皇上赐了圣药,疤便消了。三弟妹今日来得这么早,用过饭没?”
三奶奶笑:“用过了。刚才母亲打发人来说,父亲今日不去内宫伴驾,要我们都去大厅,我是来请大嫂的。”
“啊,那三弟妹等我片刻。”
郁心兰赶忙回屋换了身暖云色万字不断头的刻丝褙子,梅红色的百子裙,披上一件绛色镶灰貂毛的大氅,同三奶奶一齐去大厅请安。
如今已是十月下旬,清早都开始飘雪花了,厅内早就烧起了八个火盆,将大厅烧得暖暖的。
郁心兰和三奶奶原打算先在门边散散寒气,甘夫人和长公主都热情地道:“站在门边干什么?快过来,这里有火盆。”
二人这才脱下大氅,给长辈请安,与同辈见礼后,各自坐在婆婆身边。
定远侯一家,除了赫云连城在内宫当值,小五年纪幼小、二奶奶有身子没跟来秋山外,其余人等都聚在这大厅内,人人的表情都透着严肃,想是侯爷有事要宣布。
侯爷品了口香茗,眸光扫了一圈,才淡笑道:“都绷着做什么?我要说的是好事。”
甘夫人不知是不是昨日在牌桌上听得了什么风声,闻言眸中透着希冀,眉间藏着暗喜,说话的声音格外殷切,“夫君,有什么话便直说吧,这样卖关子,便是听了喜讯,我也没得赏钱给您。”
侯爷哈哈大笑:“你就知道喜讯是同你有关的?”
长公主唇边的笑淡了几分,这样的玩笑,我是不敢同侯爷开的……
侯爷笑完了,才说正事:“靖儿这次护驾有功,圣上已着内臣拟旨,升靖儿为禁军上品大将军。恩旨今日就会下来,明日靖儿会先回京,与余将军交接。兰儿,你陪靖儿回去。”
郁心兰忙起身万福,“媳妇谨遵父亲教诲。”
三奶奶有些急切地问:“那……父亲,余将军如何处置?”
郁心兰想起,前几日讨论连城的新职位时,赫云彤便说过,现在禁军上品大将军乃是三奶奶的娘舅……这算不算连城抢了余将军的差事?
侯爷别有深意地看了三奶奶一眼,淡声道:“先去吏部候命,待军部重整时再安置。”
这话说得三奶奶俏脸一白,郁心兰莫名,不过侯爷接下来的话便给了她答案:“上回靖儿查获的私卖粮草一案,如今已全部彻查清楚了,皇上仁厚,不欲连坐过多,但高将军教子不严,有失督导,皇上拟削职为民,涉案人员一律流放,抄没家产……兵部会空出许多职位,策儿暂拟接任太仆寺马厂总管,杰儿接任飞儿的职位,飞儿任二等侍卫,恩旨这几天便会下来。你们要切记,这是皇上对我赫云一家忠心护主的恩赏,切不可得意忘形!”
郁心兰听后仔细琢磨,这几天她问了赫云彤不少军职方面的知识,大概能知道,二爷直接从正六品升到从四品,连升三级,不过太仆寺马厂是管军马的地方,有油水,却没实权;三爷赫云杰,那个位置是正五品,考核军务的,有一定权利,但不带兵;四爷赫云飞的二等侍卫是从四品,也升了一级,无权,但却是天子近臣……看来皇帝还是更信任长公主所生的儿子一些。
甘夫人的两个儿子都谋了好差事,虽然没有老大职位高,不过她暂时还是满意的,三位少爷就不用提了,一个个认真聆听侯爷教诲,脸上是绷不住的喜悦。
若二奶奶在,也会很高兴的吧,二爷这个职务油水可不少,军队里每年得采买多少马匹啊。
唯有三奶奶,这几个职务原本都是她的兄长或亲戚的,可因私卖粮草一案被牵连,都关进大牢了,父亲还被削职为民,连娘舅也……余将军虽没说削职,可候职一候几十年的人都有。
大约是三奶奶的神色过于暗淡,侯爷便出言安慰道:“茹儿也不用太过忧心,亲家高老爷虽无官职,但皇上并未说抄家,年纪大了,寻片田庄住着,颐养天年,也是极好的。你是我赫云家的媳妇,只要你好好侍奉杰儿,教养子女,没人敢小瞧你。”
赫云杰也道:“正是如此。”三奶奶忙恭顺地应了,收敛起脸上的愁苦。
郁心兰却知道,男人们总是将事情想得很简单,没有娘家人支持,三奶奶自己都会觉得低人一等,贵妇们聚会的时候,冷言冷语怎可能少?
只不过,郁心兰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回到房间后便指挥丫头们收拾东西,准备返京。
晌午之前,圣旨果然下来了,令赫云连城明日返京接任禁军上品大将军一职。
可是下午的时候,郁心兰却染上了风寒,确切地说,是被风寒了。午饭前侯爷赏了她一杯茶,非要她当面喝下。喝下后,她便开始头重脚轻,浑身发热,骨子里却发冷,盖多少棉被都没作用。整个下午,她就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边出汗,边发抖。
赫云连城急忙请了太医诊脉,一众熟识的贵妇都来探望了她。原本这样重的病是不宜赶路的,但赫云连城舍不下娇妻,郁心兰也极想回京,皇上便恩赐了一辆青毡四轮豪华马车给她。
那马车宽大得足以躺下七八个人,要用四匹马才拉得动,怕误了行程,皇上还特意恩准郁心兰越级使用六匹马拉车,配备了一百名兵士,小夫妻便起程返京了。
赫云连城乘坐的小马车内,郁心兰窝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哼哼。赫云连城疑惑地摸摸她的额头,“解药都服下去了两个时辰了,热也退了,怎么还这么难受。”
郁心兰哼哼了两声,娇声道,“烧了一晚上,当然不舒服啦。”真是的,我好歹也是配合你们金蝉脱壳之计的主要演员,不多撒下娇你哪会记得我的功劳啊。
赫云连城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无担忧地道:“我们要三天才能到京城,只怕途中有危险,你真不该来的。”
郁心兰撒娇的往他怀里钻,“有你在,我不怕。”心里却道:我不来谁来?让别的女人装成我,让你抱上抱下的,万一就这么以名声为借口赖上你了怎么办?这种傻事我可不干。
赫云连城的小马车总会停在大马车旁,紧紧挨着,郁心兰每天在两个马车间爬来爬去,外人看来,都是赫云连城将她抱上抱下大马车。原本两人可以乘坐一辆马车,却要弄得这么费事,有心人便会想,是不是两辆马车中,还藏了一个人?
头两天都很顺利,离京城已经只有一个白天的路程了,这天晚间投宿的时候,郁心兰的心情格外好,差一点装不出病态来。
军士们照例包下一整间客栈,将伙计们都打发回去,只留下掌柜听命。烧水、煮饭、炒菜这些事,是军士们亲力亲为。
郁心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细心帮相公擦了后背,听到房门叩响,便转过屏风,问了声,“谁?”
“是我,李榕。”
郁心兰将门开了一条缝,将托盘接过来,笑道:“你去休息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因怕路途中有危险,长公主特意将自己的女侍卫拨了李榕李桦两姐妹来服侍郁心兰,四婢则留在秋山,与大部队一同返京。
客栈不比府中,李榕知道自己不方便进去,便道:“我们就住在隔壁,贺尘黄奇在另一边的隔壁。”
郁心兰点头示意自己明了,关上了房门。
赫云连城净身出来,看到桌上的饭菜便嫌弃,“我不吃。”
郁心兰是个好吃好玩的性子,每过一个集镇,就会要李氏姐妹去帮她买上一大堆的零嘴和当地的特色吃食,还总哄着他每样都尝上几口,又坐在马车里不动,他的肚子现在还是饱的。
郁心兰也不饿,却将饭菜倒了些到窗台上的花盆里,见相公不解其意,解释道:“这天气饭菜不会坏,我怕老板热一热又卖给别的顾客,这多不好。”
实在无事可干,两人便早早睡下,赫云连城的双手又开始不老实,郁心兰拍了他一巴掌,“不许乱动。”自打知道他伤得那么重,郁心兰便不许他再碰她,任他怎么解释床上运动不需动到后背也没用。
赫云连城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佳人在怀,哪里睡得着,睁着眼睛注视着怀中甜美的睡颜,思忖着,趁她睡熟了偷袭行不行?
忽地,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是习武之人在临界危险之时,身体下意识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