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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亲王爷坐着轿子回到王府,刚一进门便叫过管家问道:“王妃在哪里?”
管家忙回道:“回王爷,娘娘在安澜园。”
庆亲王爷点点头,直接往安澜园走,连先回小佛堂换衣服的心思都没有。
管家见庆亲王爷脚步如此匆忙的朝安澜园走,忙紧跟上缀了一句:“回王爷,世子妃娘娘才去探望咱们家大姑奶奶,刚进回来便去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庆亲王爷脚下不由的一滞,心中不由的有些怨念,他深知每当他想进一步的时候,他的儿媳妇就会成为他媳妇的挡箭牌,再没那个做公公的总见儿媳妇的,到底要避讳些。儿媳妇在安澜园,他再是什么都进展都不可能取得的。
庆亲王爷很是郁闷,人都道婆婆和儿媳妇是天生的敌人,可这话到了他的王府却变了个样,他家这对婆媳处的比亲娘俩还好,真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粘在一起,难道这一去江南足有三个月,她们就没粘乎够?都回家了还样粘到一起。
此时的庆亲王爷甚至希望自己家出现婆媳问题,那样至少能让他的王妃不至于整天和儿媳妇抱成一团,好歹他也能有点儿机会不是。
硬生生转了方向,庆亲王爷回到小佛堂换下王爷品服,换上了家常的石青缎缂丝团花猞猁皮袄,小厮孟兴服侍庆亲王爷换好了衣服,庆亲王爷便沉声吩咐道:“去安澜园外候着,一旦世子妃出来便立刻来回本王,你给本王放机灵点儿,别叫人瞧着。”
孟兴忙应了一声,一溜儿小跑去了安澜园外,一路跑孟兴一路偷笑,他是服侍庆亲王爷的贴身小厮,对庆亲王爷的事情最是了解,王妃去江南这三个月,王爷硬是没粘女人的边儿,只一个人住在小佛堂,三五不时还会跑到安澜园王妃的房间住上几晚,可见王爷真是转了性子,王妃的好日子到啦!
在安澜园王妃的卧室中,青瑶细细回禀了去永定侯府的所见所闻,将孔琉玥的情形说与王妃,王妃听青瑶说起傅老太夫人改了主意不将傅家老三逐出傅家,不由摇头皱眉叹惜道:“老郡主早年是何等果绝干练的一个人,如此老了老了,竟却糊涂起来,玥儿也年轻到底还沉不住性子,如今她们两个心里都存了疙瘩,总是要彻底解开才好,可这到底是永定侯府的家务事,也只能等永定侯班师还朝再慢慢的与她们两个调解吧。”
青瑶点点头道:“娘,媳妇心疼玥儿,便与傅老太夫人说了几句有骨头的话,媳妇说给娘听听看可还能说的过去?”说罢,青瑶将她与傅太夫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学给庆亲王妃。
庆亲王妃很认真的听了,然后笑着说道:“瑶瑶,若说这话呢,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可是你到底是晚辈,年纪又小,就算你说的有理,傅老太夫人也未必能吃的进去,指不定背后要怎么生气呢,她是老郡主,素来只有人捧着她,没有人弹压她的。你的话虽然占有了理,却与情上欠了一点,也罢,你还小能,老郡主还能认真和你生气?等吃年酒的时候娘再与老郡主说说也就揭过去了。”
青瑶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娘,是媳妇鲁莽了。”
庆亲王妃拍拍青瑶的小脸儿说道:“你还小呢,那能色色周全滴水不漏的,慢慢来吧。”
青瑶嗯了一声,庆亲王妃又笑道:“这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过年了,今年是你嫁过来的头一个新年,咱们王府的年酒要热热闹闹的请一场,得早早儿准备起来。”
青瑶应道:“是,媳妇给娘打下手。”
庆亲王妃摇头笑笑,对青瑶说道:“等永定侯奏凯捷报传来之后,你不妨往玥儿府上多走几趟,让玥儿多教教你。娘瞧着玥儿很不简单,如今在京城里,谁提起来永定侯夫人不挑大拇指的。”
青瑶深深点头,在大秦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孔琉玥,就算是傅城垣也比不上她,还没穿过来之前,她和何田田同租一所房子,便一直是何田田主外她主内的,一应交际事务何田田做起来都是游刃有余,而她只不过是宅在家里画漫画做美食看小说,她常自嘲自己是最没用的,对何田田的依赖养成了她的惰性,幸亏穿过来之后她并没有面对太多的宅斗,否则青瑶只怕自己早就成为宅斗的牺牲品而尸骨无存。
瞧着青瑶有些儿走神,庆亲王妃只道青瑶小人家面皮薄,自己刚才的话听上去又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嫌青瑶不能干,便笑着说道:“瑶瑶,娘从前深居简出,也不怎么见人,虽说自天朗和你定亲后在外头走动的多些,可和晋王妃她们相比还差着些,你和玥儿极是要好,有些东西娘并不十分清楚的,她必能从晋王妃处听说些,娘想玥儿对你不会也不必藏私。”
青瑶猛的回过神来,忙笑言道:“娘,媳妇懂您的心意,媳妇正想多多向玥儿讨教呢,如今有了娘的话,青瑶可就放心大胆的出门啦。”
庆亲王妃笑着点点头,此时外间有丫鬟回禀:“禀王妃娘娘,王爷回府了。”
庆亲王妃立刻问道:“世子爷可回来了?”
外头的小丫鬟隔帘回道:“回娘娘的话,世子爷不曾回来。”
青瑶笑道:“必是有事绊住子纲了,这会子事情且多着呢。”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瑶瑶,这一程子总是不能安心,如今可算了结了,你回去好好歇一歇,明儿就得忙起来了。”
青瑶应声称是屈膝行礼,退出王妃的卧室,回轩华园去了。
这阵子没有歇好的不只青瑶一人,王妃脸上虽然不显,可一颗心一直提到半空中,如今好算才落了地。她伸手揉揉太阳穴,疲倦的说道:“本宫累了,铺床吧,本宫要睡一会儿。”
银铃忙将床铺好,在薰笼里放了一把沉香屑,金铃上前服侍王妃卸了头上的钗环,通了头,玉坠捧着青莲色软缎寝衣上来服侍庆亲王妃换了,庆亲王妃躺到床上,双眼合起,不过片刻工夫合已经安然入睡。
孟兴一直藏在安澜园大门外的灌木丛中,他见世子妃带着丫鬟从安澜园中走出来,立刻抄小路飞奔向小佛堂,气喘吁吁的对庆亲王爷说道:“回……回禀……王爷,世子妃娘娘……回去了。”
正躺在安乐椅上百无聊赖的翻着书的庆亲王爷一听孟兴的话,立刻坐直了身子,眉眼飞扬的叫道:“好,好奴才,有赏。”说着便将他正把玩着的一只玉玲珑丢给孟兴,孟兴忙跪下谢赏,这玉玲珑挺珍贵的,若非庆亲王爷特别高兴,再不能把这玉玲珑赏给孟兴这么个小厮。
庆亲王爷站起来,将身上的衣服的褶皱扯平,双手往身后一背,便兴冲冲的快步走出小佛堂,向安澜园前进。
进得安澜园,所以的下人都跪下请安,庆亲王爷只压低声音道:“都起来,不许声张。”
庆亲王妃不在安澜园的这些日子里,庆亲王爷三五不时的歇在安澜园,如今安澜园的下人看到庆亲王爷已经习以为常了,王爷既说了不许声张,那她们就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果然没有人向里头回禀。
庆亲王爷走到庆亲王妃起居的屋子外头,见两个小丫头拿着杆子轰鸟雀,便招手叫过一个小丫头,压低声音问道:“王妃在歇着?”平日里主子没有休息,是不用小丫鬟拿着杆子轰鸟雀的,是以庆亲王爷才有此一问。
小丫鬟跪在庆亲王爷的面前,小声说道:“才金铃姐姐出来告诉的,王妃娘娘歇晌,不许让雀儿吵着娘娘。”
庆亲王爷点点头,挥挥手道:“继续轰吧。”小丫鬟磕了个头继续拿着杆子轰雀儿,庆亲王爷则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向庆亲王妃的卧室走去。
没由来的,庆亲王爷觉得自己心跳加快热血上涌,忽然间竟有了种毛头小伙子的冲动。抢先制止掀帘子的小丫鬟出声,只用手示意她打起帘子,庆亲王爷就这么轻易的登堂入室了。
庆亲王妃歇在里间,金铃和玉坠两个坐在外间窗下的矮榻上做针线,看到庆亲王爷突兀的走进来,两个丫鬟吓了一大跳,双双站起来便要给庆亲王爷请安。
岂料庆亲王爷先一步将手指竖到唇中,轻轻摇了摇,几乎不发声的说道:“免礼,不要惊了王妃。”
金铃玉坠自来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两个丫鬟有些个不知所措,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庆亲王爷已经走到里间的门口,自己伸手打了帘子,哈腰钻了进去。
银铃正伏在桌上描花样子,她听到门帘被掀开的声音,只道是金铃或是玉坠进来,便也没有抬头,只继续描花样儿,这可是王妃从南边带回来的新花样儿,银铃打算给王妃做一顶卧兔儿一副暖手,要赶紧做出来好让王妃过年的时候穿用。
庆亲王爷见银铃连头都不抬,倒省了他的事,便笑着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王妃的床前。
此时庆亲王妃已经睡熟了,她睡的很安详宁谧,白净的脸上泛着淡淡微红,一捧乌发散在枕上,柔滑亮泽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庆亲王爷双目微闭,深深的呼吸着这样的馨香,只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看着眼前这个他本应该最熟悉的,可是偏偏又极为陌生的妻子,庆亲王爷心中的懊悔之意翻江倒海,他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怎么就能对他的王妃视而不见呢。
时光对庆亲王妃极为厚爱,她丰润白净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纤眉如柳,琼鼻似玉,淡红的双唇更是对庆亲王爷散发着无尽的吸引力,他是多么的想一亲香泽,三个月的和尚生活对于庆亲王爷来说,可算得禁欲很久了。
可是,屋子里还有个丫鬟呢,庆亲王爷打定了主意,便走到桌前压低声音道:“你出去。”
庆亲王爷把银铃吓了一大跳,她在愕然抬头的同时,已经张嘴喊了起来,只是这声音并没有冲出银铃的喉咙,庆亲王爷的大手极为迅捷的捂住了银铃的嘴,庆亲王爷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不许叫,快出去。”
银铃哪儿敢不听王爷的命令,忙紧紧闭着嘴飞快的走了出去。不过这丫头很鬼,她走是走了,可是脚下却假做无意的踢倒了放在桌腿旁边的鼓凳。
虽然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可是那酸枝木的鼓凳很沉重,“嘭”的一声闷响立刻在房中响起。庆亲王妃睡觉很灵醒,听到这样的声音,她便立刻醒来,猛然坐起身子问道:“银铃,也了什么事?”
庆亲王爷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当即低吼道:“贱婢,如何走路不长眼睛,惊了王妃本王要你的小命。”
吼完了脸色煞白跪倒在地的银铃,庆亲王爷又转身看向庆亲王妃,用软的不能再软的语调说道:“爱妃……”
“爱妃”下面的话庆亲王爷没有能说出来,便被庆亲王妃飞快的抓起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然后惊声尖叫给打断了。其实,庆亲王妃的寝衣是极为保守的通袖夹袄的样式,她便是不包着自己,庆亲王爷也什么都看不到,裹起自己,只是一种本能罢了。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庆亲王妃着实受惊不小,连声音都不连贯了。
一股无力的挫败感涌上庆亲王爷的心头,唉,他真是失败啊,到自己妻子的房间,居然被自己的妻子用看采花贼的眼神看着,庆亲王爷走向前几步想在床边坐下,岂料庆亲王妃却大叫道:“你别过来!”
听到房中传出王妃的惊叫声,在外头早就等着急了的金铃和玉坠还有周嬷嬷一齐冲了进来,庆亲王爷这个臊啊,真是什么脸都丢光了。只恼羞成怒的喝道:“都给本王滚出去。”
此时庆亲王妃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冷静下来,她平静的说道:“王爷可是有事吩咐,不如先请到外头用茶,容臣妾梳洗一番。”
庆亲王爷能说什么,他能说爱妃不用梳洗,本王就是来找你睡觉的,当然不能。她歹他也是一府王爷,岂能如此不要面子,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呢,庆亲王爷灰暗的估计着,刚才王妃的声音可是不小,只怕连院子里的人都得被惊动。
庆亲王爷极为挫败的挥挥手道:“本王也没有什么要紧事,爱妃你歇着吧,本王出去了。”说完,庆亲王爷反背着双手,一张脸拉的老长,黑的堪比锅底,匆匆走了出去。
看着庆亲王爷走出房间,庆亲王妃不由松了口气,这会儿她什么睡意都没了,只掀开杏红棱子方胜纹锦被,淡淡的说道:“本宫不睡了。”
丫鬟们忙上前服侍庆亲王妃更衣,周嬷嬷也在一旁伺候着,她的脸上写满了“王妃娘娘,老奴有话说”的字样,然而庆亲王妃就是不问她,而周嬷嬷要说的话题又是小丫鬟不宜的,因此只得生生的憋着。
庆亲王妃看看倒在地上的酸枝木鼓凳,便对银铃轻柔的说道:“银铃,摔着没有?”
能在王妃身边服侍的,个个都是心思灵透之人,一听王妃如此问,银铃知道王妃什么都明白了,忙连声说道:“回娘娘,奴婢不妨事的。”
庆亲王妃便说道:“有玉坠服侍着就行了。金铃,去给你妹妹瞧瞧,若是摔着了就拿药酒给她揉一揉,若是摔的厉害,就打发人去请大夫,可不能大意了。”
金铃忙也跪下谢恩,庆亲王妃笑笑,没再说什么,只让玉坠服侍自己换了衣服,却也不出屋子,只命玉坠去沏茶,这时屋子里便只剩下庆亲王妃和周嬷嬷两个人了。
周嬷嬷忙跪倒在庆亲王妃跟前,急切的说道:“娘娘,老奴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庆亲王妃浅浅的叹了口气,也不叫周嬷嬷起身,只说道:“你说吧,这话,已经憋了许久吧。”
周嬷嬷磕了个头,低低说道:“娘娘,王爷他已经有了悔意,您何故还要这样拒王爷与千里之外?”
庆亲王妃轻叹一声,只低低道:“你继续说吧。”
“娘娘,这二十年您是怎么熬过来的奴婢最清楚,如今总算有好日子了,您怎么还……,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许是“和和美美”这四个字触动了庆亲王妃,她皱眉沉声问道:“你也是跟本宫去江南的人,依你看,本宫是在江南过的好还是在王府过的好?”
周嬷嬷一时语塞,当然是在江南过的好,在江南的时候,虽然那阵子忙累不堪,可是她亲眼看到,王妃在那三个月里的笑,比这二十年都多,每日里做什么王妃都是笑着的,心情愉快的如晴朗的春日,可是在王府里……从前就不说了,只说刚才,周嬷嬷分明从王妃的眼中看到她对庆亲王爷的抗拒与憎恶还有嫌弃,没错,就是嫌弃,身为王妃身边头一等得力的嬷嬷,周嬷嬷怎么会不知道,王妃其实嫌王爷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