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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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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为非做歹的公鸡成功从威国公府丫鬟嬷嬷们的围追堵截中逃脱,狗急了都能跳墙,何况长着翅膀的公鸡,被逼急了的公鸡也是能一飞冲天的。世子夫人刘氏带着丫鬟扶着威国公夫人回房梳洗,威国公也黑沉着脸回去换衣裳,他的衣服已经被那只公鸡糟践的不象样子了。郭信将来的宾客请到喜堂外的花厅用茶,因为是冲喜,所以这次喜事威国公府办的相当低调,因此来的宾客都不多,所以丢人也丢的范围小一些。

    一时之间喜堂上只剩下韩青环和她的丫鬟还有两个喜娘。那两个喜娘都是做了半辈子喜娘的,经历过大小喜事无数,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两个喜娘抹的红彤彤的脸都绿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新郎一家人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喜堂里,全都跑的无影无踪,这可怎么办?

    韩青环的眼睛几乎要拼火了,她死死的抓着手中的大红鸳鸯戏水盖头,手上正在流血她也不顾,而站在她身边的春雨夏竹这两个陪嫁丫鬟也不敢开口,生怕被韩青环当成了出气筒,没头没脸的打骂一通。春雨便是谷雨,因要合着春夏秋冬四字,所以韩青环便给她改了名字。

    韩青环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忽然转身大步往外走,春雨夏竹忙和两个喜娘忙跟上去,喜娘跑到前头拦住韩青环,着急的说道:“二小姐,您进了喜堂就不能再出去,只能去洞房,新娘子若是见了天日,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韩青环故意大声道:“我怎么不能出去,我倒做着那顶大红花轿去宫门,只在哪里跪着,求个太后娘娘一个公道。太后娘娘赐婚,府上三书六礼的将我娶进门,就是为了这样羞辱于我?威国公府就是如此抗旨,若不求个公道,我韩青环再不能活着。”

    喜娘被韩青环堵的无话可说,这桩婚事是太后赐婚,并非是威国公府自行结的儿女亲家,所以威国公府轻慢韩青环,伏威将军府轻慢郭诚,都等于是轻慢太后,韩青环这一抓,倒抓到正点子上,喜堂上原本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的丫鬟嬷嬷忙都围了上来,一方面说好话拦住韩青环,一方面命人往里报信去了。

    韩青环其实并不是真想去跪到宫门口告什么御状,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威国公府之人,让她们别对自己视若不见,这么尴尬的晾在喜堂之中。见威国公府的丫鬟嬷嬷围上来跪了一地,韩青环的心情竟好了些,她脸上不显,只冷着脸道瞪了春雨一眼,将受伤的手略抬了抬,春雨赶紧上前跪下给韩青环包扎伤口,这伤口是被鸡爪子抓伤的,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发炎,只是用帕子包起来是不行的,得消毒上药才行。韩青环这会儿才觉得伤口疼的厉害,只冷着脸道:“出去打发跟来的人去请大夫。”

    一个跪在地下拦着韩青环的嬷嬷忙起身说道:“请新娘子稍等,奴婢这就去拿药酒。”因还没有成礼,韩青环便不算是威国公府的二少夫人,可是若叫她韩小姐,以那嬷嬷对韩青环的初步了解,怕不是又要大闹一场,干脆用个含糊不清的新娘子来混过去吧。

    “慢着!”一声娇喝从内堂传来,众人抬头一看,见走出来的是郭家大小姐郭宜静,她头上偏戴着金灿灿赤金嵌红宝石的大凤钗,凤口里衔着一串宝光闪闪的明珠,耳畔垂着镶红宝石的凤尾形耳坠,身着出风毛烟霞红闪金对襟雪貂皮褙子,一条镶着鸽子蛋大小流光溢彩粉钻的赤金项链垂于胸前,立刻将韩青环头上的珍珠礼冠压的光彩全无。甚至是韩青环身上的大红喜服显得那么暗淡无光。

    郭宜静在家之时虽说也爱打扮,可是从来不会打扮的这么华贵,因此就连年惯了她的威国公府下人,都不由的吃了一惊,有那积年的老嬷嬷不禁暗叹,大小姐这气势,倒有几分太后姑奶奶当年的意思。

    郭宜静很满意她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只走到韩青环的面前,骄傲的昂起头道:“韩二小姐,你的花轿已经入了我威国公府的门,你就是我二哥的人,岂不闻女子须守三从四德,你这般大吵大囔成何体统,难道这就是伏威将军府的家教?”

    郭宜静以为自己那一身华贵的装扮会镇住韩青环,可是她错了,韩青环高高昂起头,逼视着郭宜静冷声道:“原来用公鸡代表郭二公子与我拜堂,就是威国公府的规矩,大小姐,若是你嫁出去,夫家拿只公鸡来让你拜堂,这会拜么?哦,我怎么忘记了,大小姐还没有婆家呢,这话,且说不着。”

    郭宜静气的脸色涨红,举手便要打向韩青环,韩青环当然不会站着不动由碰上郭宜静来打,只伸手攥住郭宜静挥过来的手,狠狠的说道:“你刚才也说我是你二哥的人,是你的二嫂。郭大小姐好有家教,竟然对嫂子对粗!”

    包括春雨夏竹在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她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这个身着喜服的人,真的是伏威将军府那个不着四六的韩青环么?她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精明了。

    其实也不是韩青环变精明了,而到婆家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陈氏早就和韩青环讨论过无数次,如何对付郭宜静这个刁蛮小姑,韩青环不知在心里演练过多少遍了,她嫁入威国公府,可不是没有准备就来的。

    郭宜静怒道:“放手!”

    韩青环放开郭宜静的手腕子,此时威国公和威国公夫人,还有刘氏都回来了。郭宜静一看到爹娘来了,便立刻跑到威国公夫人跟前告状,可是不等郭宜静说些什么,威国公夫人便看着韩青环说道:“诚儿病着,不能起来拜堂,所以才用公鸡代替,也是为诚儿祈福之意。”

    韩青环心中一紧,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郭诚病重,只愕然说道:“病的起不了床么?”

    威国公夫人眉头猛的一收,因为郭诚病重,所以她特别听不得人家说郭诚病的不行了,起不了床之类的话,可是这又是事实,威国公夫人便冷着脸道:“拜过了堂,你见到诚儿自然知道。”

    韩青环心中飞快的算计起来,郭诚看来是病的不行了,否则怎么都不会连堂都不能拜的,这个礼,到底要不要行?若是不行,她又该怎么办?她已经被威国公府吹吹打打的迎进门,便已经不再是韩家的女儿,而威国公府的儿媳妇,这堂,不论拜与不拜,名份都已经定下来了。况且她在临上轿之前,已经把伏威将军府的人都得罪光了,便是回去,只怕伏威将军府也不会接纳她。

    再三思量之后,韩青环的态度软了下来,有些无奈的问道:“这堂,如何拜法?”

    威国公夫人见韩青环的态度有些软化松动,便也放缓了声音说道:“你只和诚儿的喜服拜堂吧,不论和什么拜,你都是诚儿的正妻,这一点不会改变。”威国公夫人也不想结亲不成反结仇怨,所以韩青环一软下来,她便立刻给韩青环吃了一枚定心丸。

    韩青环再不心甘情愿也没有办法了,只得重新蒙上大红鸳鸯戏水的盖头,与一个端着郭诚喜服托盘的丫鬟拜了天地。

    礼罢,威国公夫人亲自带着韩青环去新房。刚进院子,韩青环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浓药气。进了屋子,只见四个美貌女子齐齐向威国公夫人和韩青环行礼,威国公夫人淡淡道:“好好服侍二少夫人,送她到诚儿跟前,让诚儿掀盖头。”

    韩青环被引到了床前,一股淡淡的臭味和着药气扑面而来,韩青环几欲做呕,硬是咬牙咽了回去。一只金称钩挑起大红的鸳鸯戏水盖头,韩青环顿时吓的跌坐在床前的脚榻上。

    郭诚的样子是韩青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可是眼前这个人,没有一处地方象郭诚,他瘦的皮包骨头,眼下的青黑好似用碳抹过一般,眼窝鼻孔都显的特别的大,好吓人的两个黑洞,皮肤的颜色是泛着青紫的惨白,极为慎人。郭诚拿着称杆的手被一个美貌的女子托着,在那女子的帮助下,他才完成了这个掀红盖头的任务,可就这么一下子,郭诚已经累的直喘粗气,眼瞧着就要翻白眼儿了。

    威国公夫人双眉紧紧的皱着,自己也不上前,只说道:“喜翠,还不快服侍诚儿用参汤。”

    一个身着水绿衣裳的女子忙将桌上温着的独参汤倒了一小碗,送到郭诚的床边,慢慢的喂郭诚喝了,郭诚的喘息才稍微平缓了一些,只是他还不能说话,只无力的指指韩青环,眼神里透着不高兴。

    威国公夫人在一旁看的倒真切,只喝道:“诚儿媳妇,还不快上前服侍着。”

    韩青环几时服侍过病人,她自然是不肯上前的,只飞快的逃离床边,抓着多宝格大叫道:“你们家骗婚,我要和离!”

    已经行过了礼,韩青环和郭诚就是夫妻了,在大秦,听说过休妻的,可还没听说过和离的,虽然有律法规定在几种特殊情况下女子可以和丈夫和离,但那指的是寻常的婚姻,象皇上太后赐婚这种情形,男方不能随便休妻,女子更不能提出和离。

    因此威国公夫人这会儿是不怕韩青环再闹什么夭蛾子了,她上前狠狠的扇了韩青环一记耳光,怒骂道:“放肆,丈夫有病你不在床前服侍,竟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头,真真该死!”

    韩青环被威国公夫人打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捂着脸,一时没有适应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威国公夫人,威国公夫人怒道:“念你今日初犯,我且记下,先不罚你,若不好好服侍诚儿,我必不饶你。”

    此时两个美貌女子走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韩青环,软软的劝道:“姐姐,服侍夫君是我们做妻妾的本份,您已经和二爷拜了堂,怎么能这样说呢,快给夫人赔个罪,夫人最是仁慈,一定会原谅您的。”

    韩青环发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看着那两个美貌女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个女子吃吃笑道:“夫人,我们是二爷的侍妾,我们姐妹四个都是去年春天便服侍二爷的。”这四个女子是去年郭诚从青楼里买的,也不知道他在威国公夫人面前说了些什么,竟让威国公夫人同意他将这四个女子收为姨娘。这四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惯会做小伏低,哄的威国公夫人很是高兴,而且这四个姨娘在郭诚病后又表现出来很温柔贤惠的样子,因此威国公夫人对这四个姨娘一直不错。

    韩青环看看四个美貌女子,再看看床上的郭诚,心中却没有生起妒恨之意,象郭诚那样一口气上不来就会病死的人,有什么值得争的。她现在的问题不是和四个姨娘争丈夫,而是要在丈夫是活死人的情况下,怎么在威国公府站住脚。从前陈氏教她的那些,全都是以郭诚很健康为前提的,现在一条都用不上,韩青环得重新想办法。

    自从到了威国公府,韩青环的所以神经都保护着高度的紧张,这脑子便会比在伏威将军府的时候灵光许多倍,难得她一想就想到点子上了。

    韩青环由着四个姨娘将自己扶起来,忍着心头的恨意向威国公夫人行礼道:“娘,媳妇年轻不懂事,请娘多教导。”

    威国公夫人见韩青环还算上道,便也缓了脸色说道:“方才是娘心里着急,你别往心里去,好好服侍诚儿,诚儿好了,娘自不会亏待于你。”

    韩青环敛眉垂头道:“是。”

    威国公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唤道:“喜翠喜鸾喜嫣喜玉,见过你们少夫人。”这四喜是在郭诚病后由威国公夫人给改的名字,想用改名来给郭诚冲喜,只这冲喜,显然失败了。现在威国公夫人就想着娶了韩青环来冲喜,借正房夫人的喜气来冲走郭诚的病气,让她的儿子好起来。可惜威国公夫人注定要失望了。冲喜,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情。

    四喜上前行礼,韩青环事先并不知道郭诚房里有姨娘,自然不可能备了表礼,这一点威国公夫人倒是想到了,已经命人备好,赏了四个姨娘一人一匹妆花缎,也就算混过去了。

    郭诚和韩青环还没有喝合卺酒,喜翠倒了两杯白水过来,权冲合卺酒,因为郭诚此时除了喝药和喝白开水,其他的东西都不能喝了。他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靠独参汤吊的命。

    好歹算是走完了过场,威国公夫人命喜翠和喜玉留下来服侍郭诚和韩青环,当然主要是服侍郭诚,同时监督韩青环有没有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威国公夫人出了门,喜翠便对韩青环行礼道:“今夜是二爷和少夫人的洞房花烛之夜,请少夫人早些上床安置。”喜翠这话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韩青环脸色一沉,抬手便要打喜翠,喜翠却一闪身避了过去,跑到床边对郭诚说道:“二爷,您瞧少夫人精力十足,您借着她的活气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郭诚虽然是很相信韩青环的话,只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出三个字,“你……上床!”

    韩青环当然不会理会郭诚,她这会儿正理自己的心思,喜翠却又来到她的面前,屈膝行礼道:“二少夫人,时辰不早了,快请上床与二爷洞房花烛吧!也免得让夫人担心。”

    喜翠抬出了威国公夫人,韩青环不得不顾忌几分,她只冷着脸道:“你们两个服侍我更衣。”

    喜玉上前帮韩青环拆了头发宽了大衣裳,韩青环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喜翠却说道:“哎呀二少夫人,这可不行的,夫人规定我们不能离开二爷跟前。”

    韩青环气哼哼的走到床边,将帐子放下来,抬脚上床,却没有在郭诚的身边躺下,只在郭诚脚边躺了下来,将被子裹的紧紧的,仿佛生怕郭诚对她做什么似的。她也不想想,郭诚这会儿若是能做什么,才是她的运气。

    帐外,喜翠和喜玉对视一眼,两个手拉手到了屏风外头的榻上。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一阵阵靡靡之音,郭诚虽然不能动,可是他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韩青环却不知道,她只知道听着这种声音,她的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韩青环身不由已的夹紧了被子,双腿磨蹭起来。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让韩青环心神失守,韩青环翻腾之间,便把自己的和郭诚的被子都踢散了,她鬼使神差一般的爬向郭诚,扯开郭诚的衣服,韩青环彻底傻了……她无可遏止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屏风外头的喜翠和喜玉,听到这声尖叫,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