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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四九跟着那从伏威将军府东角门里闪出来的身影一直到了北城一处普通的两进宅院。四九绕到正门看了一回,又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原来这处宅院是吏部验封司的一个小掌固的府第,这个小掌固姓杨,名叫杨青,他的妻子姓陈,正是陈氏的亲妹妹。
彼时天色未黑,四九也不方便潜入杨府,只得在心中记下,便向回赵天朗复命去了。赵天朗听说是那人到了陈氏的妹妹家,只点了点头,倒也没往深里想。他知道陈氏如今正被禁足,想见见她娘家的亲戚,自是要做的隐讳一些,免得又因此获罪。
赵天朗现在还不知道韩青瑶体内的冰醉就是陈氏下的,因此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那陈氏到底是青瑶名义上的母亲,她若有什么事被揭破,青瑶面上也不好看。
赵天朗刚打发了四九,便听到秋素在门外说道:“世子爷,王妃请您到静室去一趟。”
赵天朗皱皱眉头,他脸上被傅城垣打的地方还隐隐做痛呢,该死的傅城垣,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得亏这一拳是砸在他的脸上,若是真让他打中了瑶瑶,岂不心疼死他了。可这脸上有幌子,回头母妃定然又要心疼了,唉……
四九进来服侍赵天朗穿好衣服,又披了一件夹棉青金缎面披风,便匆匆往与庆亲王妃的静室去了。一路之上,他还小声对秋素说道:“秋素姐姐,你回头先进去把烛光调暗一些。”
秋素早就看到赵天朗脸上的伤痕,她素知赵天朗的脾气,因此既不问也不劝,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到了静室,小丫环进门通报,王妃欢喜的声音便在静室响了起来,“天朗快进来。”
赵天朗看了秋素一眼,秋素会意,忙从门边儿擦身进门,假装剪灯花,将光线调暗了一些。
赵天朗快步进门,满脸是笑的叫道:“娘,都这会儿您唤儿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庆亲王府迎着赵天朗,虽然秋素已经将光线调暗了,可是儿子的样子总是刻在娘心上的,庆亲王妃立刻发现了赵天朗脸上的异样,她一把抓住赵天朗,皱眉轻声责备道:“天朗,今儿不是永定侯相请于你么,怎么又动了手,还伤了脸?”
赵天朗见瞒不过去,只得笑着说道:“娘,我们几个吃酒吃的性起,又因着好久不曾切磋武艺了,便练了一回,儿子如今功夫大涨,一招飞龙在天逼得傅大哥不得不出杀招,这不就被傅大哥的拳头扫了一下,没事的,一点儿都不疼,娘您就别担心了。”
庆亲王妃摇摇头,蹙眉说道:“你这孩子总是不省心,傅侯爷的武功在满朝武将里都是头一等的,你偏和他过招,真真是找不自在。”
赵天朗扶着庆亲王妃,装出小无赖的样子,拖长声音说道:“娘,不带您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
王妃看着赵天朗还象小时候那样和自己撒娇,不由笑了起来,只说道:“罢了,反正娘说也是白说,你总是不听话的,罢了,娘也不管你,等你媳妇过了门,娘只让她管着你。”
赵天朗嘿嘿直笑,扶着庆亲王妃在椅上坐下,半跪在庆亲王府面前笑着问道:“娘,您还没说叫儿子过来有什么事情呢?”
庆亲王妃轻叹一声说道:“今儿你父王打发人过来,让娘下贴子请韩夫人和青瑶到王府做客,他要见见青瑶。”
赵天朗如远山峰峦般的双眉皱了起来,沉声冷道:“他要见,只怕是他的柳侧妃要见吧!”自从皇上下旨赐婚之后,那柳侧妃便憋着心思要见韩青瑶,上回她被庆亲王爷喝斥了一回,根本就没有死心,这不,又用了手段缠着庆亲王,让他向王妃开口,以王妃的名义请人,柳侧妃就不相信那韩青瑶敢不来。
“天朗,既然是让娘下贴子请,那么青瑶就是娘的客人,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能实现,只是你父王指定要韩夫人带青瑶过来,这却有些为难。”
赵天朗点头道:“韩夫人被韩老夫人罚了禁足,听说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解禁,况且她又不是青瑶的亲娘,从前对青瑶也不好,何不改请老夫人带着青瑶过来?”
庆亲王妃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妥,越是不让她来,柳侧妃岂不是越会借韩夫人生事,到你成亲的日子还有一年多,这一年多里,什么变数都可能发生的,天朗,有些时候退方是进。”
赵天朗不高兴的皱皱眉头,闷声说道:“那就全由娘亲做主吧。”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那便定在十月初八,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到韩家先通个气儿。”
赵天朗点点头,闷闷的应了。庆亲王妃瞧着赵天朗仍是不太高兴,便抚着他的头浅笑说道:“天朗,娘会好好照看青瑶,一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那柳侧妃再怎么折腾也越不过娘去,说到底娘才是这庆亲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赵天朗伏在庆亲王妃的膝头,有点儿心酸的说道:“娘,这十九年来,你受太多委屈了。”
庆亲王妃平静的笑道:“若是受点儿委屈能换来我天朗的平安长大,娘心甘情愿。”
静室之中母子情深,而掬水院中,便是另一番情形了,庆亲王和柳侧妃翻云覆雨一回,柳侧妃便趴在庆亲王的身上说道:“王爷,世子还有一年多才成亲,这屋子里连个丫头也没有,说出去岂不丢了我们庆亲王府的人?”
庆亲王爷嗯了一声,手指还在柳侧妃身上游走着,带着淡淡的倦意问道:“爱妃你有何想法?”
柳侧妃娇笑道:“不如先给世子房里放几个丫环教导他房中之事。”柳侧妃边说,边伸手轻轻的搓揉庆亲王爷胸前某两点突起之物,惹得庆亲王身体一颤,翻身便将柳侧妃压了下去,这会儿柳侧妃说什么,他都会不加思索的答应。
“好……咝……全依你……宝贝儿,撩起了爷的火,你可得给爷灭火……”闻着屋子里那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庆亲王顿觉自己宝刀不老,复又提枪上马,惹得柳侧妃大呼小叫的娇声浪语不断,不多一会儿又哄得庆亲王一泻千里……
次日一早庆亲王爷上朝去了,赵天朗去了韩府。柳侧妃便将两个容貌艳丽身材妖娆的丫环叫到跟前。“玉容云裳,昨儿王爷发了话,让你们两个去世子房中伺候,你们可不要辜负了王爷和本妃的一番心意。”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世子,不负王爷和娘娘的提拔之恩。”玉容云裳两个人齐齐跪倒在柳侧妃面前,这简直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儿,由不得她们两个不喜出望外。
满府的丫头,谁不巴着能做世子爷的通房丫头,只看世子爷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到如今整整十八年都做的平平稳稳,便可知将来这王爵必然会由世子爷继承,做了世子爷的通房丫头,将来少不得有个封号,到时便能一跃成为人上之人。因着庆亲王府有柳侧妃这个例子,因此每个丫环都想着能沿续柳侧妃的神话。
“崔嬷嬷教导你们的,可都记住了?”柳侧妃见两个丫环面露喜色,便沉声问了起来。
玉容和云裳两个脸上都涌起羞意,前些日子柳侧妃特特派了一个嬷嬷教了她们两个许多羞人之事,也就是因着崔嬷嬷的调教,这才短短七八日,玉容和云裳便由不知人事的青涩丫环转变为妖娆勾人的女子。
“回娘娘,奴婢记住了。”玉容和云裳两人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柳侧妃微有些得意的淡淡一笑,复又说道:“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以后的事情,可全在你们自己手中了,有没有造化,端看你们会不会服侍了。”
玉容和云裳对视一眼,忙向柳侧妃磕头道:“奴婢谢谢娘娘成全。”
柳侧妃笑道:“都起来吧。那补身子的药可还吃着,吃了多少天了?”
玉容忙说道:“回娘娘,奴婢们每天晚上都喝的,已经喝了七天,是崔嬷嬷亲手熬了送来的。”
柳侧妃笑道:“嗯,已经喝了七付,也差不多了,从今儿起就不用再喝了,你们两个太年轻,喝的太多了反会虚不受补,脸上会长包的。”
玉容和云裳吓了一跳,忙齐身说道:“奴婢谨遵娘娘的训示。”
柳侧妃又赏了玉容云裳两个人几件颜色衣裳和漂亮首饰,便让她们退下去了。看着玉容云裳两个人的背影,柳侧妃脸上浮起一抹阴沉的笑意。这两个小丫头就是好骗,连喝了七天绝嗣汤,她们两个这辈子都别想再生出孩子,想学她青云直上,呸,做梦吧!
玉容和云裳两人退下,回到自己的房中,见房中无人,云裳便拉着玉容的手说道:“玉容姐姐,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有大爷在,侧妃娘娘岂会对世子爷安了好心?”
玉容唇边逸出一抹冷笑,低低道:“怕什么,反正崔嬷嬷送来的药咱们都没喝,就算那药真的是补药,可咱们原本是穷人家的女儿,能吃上饱饭就谢天谢地了,喝不喝补药又值个什么。况且打死我也不相信那药是补药。云裳你想,大爷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侧妃娘娘怎么可能让世子爷的孩子先出生?我想,那药必是绝嗣之药,只有世子爷没有子嗣,这爵位才有可能传到大爷这一房,所以我们不喝是对的,云裳,你我不论谁得了世子爷的心意,若是侥幸有孕,另一个都要想法子替对方遮掩,瞒到不能瞒了再说,还有,从今往后你我的饮食一定要倍加小心,免得着了侧妃娘娘的道儿。”
云裳一个劲儿的点头,急急说道:“玉容姐姐,我什么都听你的。”玉容笑道:“云裳,咱们姐俩儿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便要好好抓住,断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咱们是柳侧妃送给世子爷的,他一定会对咱们有戒心,所以我们一定要处处小心,万万不可惹世子爷不高兴,到了世子爷屋子里,切记伏低做小,特别是那个秋素,我听说世子爷极信任她,而且也没有让她做通房的打算,所以我们要特别讨好她才是。”
玉容云裳姐俩儿商量了一回,便安心等着柳侧妃将她们送给赵天朗,做起那青云直上的美梦。
再说赵天朗一大早便轻车简从的去了韩府,见到韩老将军说明来意,韩老将军皱眉说道:“这内院之事,你去问奶奶的意思吧。”
赵天朗进到颐年居,韩老夫人一看到赵天朗,自然是眉开眼笑,高兴的叫道:“天朗快过来,哎哟,这脸上怎么青了,被谁打了?”发现赵天朗脸上青了一块,韩老夫人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
赵天朗忙上前笑道:“和永定侯切磋的时候不小心被扫了一下子,不碍事的,奶奶放心。”
韩老夫人听说是切磋武功才挂了点彩,便笑了起来,只说道:“以后小心点儿,切磋武功点到即止就是了,瞧着小脸儿青的,菱花,去把我的九花清瘀丸拿出来。”菱花应了一声,忙快步走去后院,在后院大槐树下起出一只鬼脸青的小坛子,打开泥封,再拿出里面的豆青绿瓷小瓮,捧到了韩老夫人的面前。
韩老夫人笑道:“这是奶奶家传的丸药,对跌打损伤最是有奇效,你拿几丸回去,半丸用黄酒送服,半丸用温水化开敷在伤处,凭是什么样的瘀青,保管一丸下去便全消了。”
赵天朗眉开眼笑的接了,韩老夫人见菱花只给了赵天朗一丸,便笑着说道:“菱花,多给世子几丸,年轻人常切磋武功是好事,难免有个磕着碰着的。”
菱花忙说道:“回老夫人,只剩五丸了。”
韩老夫人听了笑道:“那便连坛子都给你们大姑爷,明春再配就是了。天朗,不用的时候把坛子窖在大树根下,用的时候再现起出来。”
赵天朗忙应了,双手接过小坛子,韩老夫人这才笑着问道:“天朗,这一大早的赶过来,可是来赶早饭的?”
赵天朗忙说道:“奶奶,孙婿一来是要蹭早饭,二来也有一桩事情要讨奶奶的示下。”
韩老夫人点头笑道:“你且说吧。”
赵天朗将他的父王让他的母妃下贴子请陈氏和青瑶之事说了一边,韩老夫人皱眉道:“因何一定要请陈氏?”
赵天朗极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是父王身边的侧妃在父王面前进的言,父王这才……”
韩老夫人微微摇头,对于庆亲王的不着四六着实是懊恼的很,她想不明白,那么好的王妃那么好的赵天朗,怎么偏有那么一个糊涂混蛋的丈夫(父王)。不过韩老夫人也知道庆亲王妃在府里的处境,何况将来青瑶是要嫁入庆亲王府的,现在还没过门就先把关系搞僵,于青瑶有百害而无一利。她沉思片刻,方才说道:“天朗,只请陈氏和青瑶?”
赵天朗立刻说道:“父王虽然如此说的,可是奶奶是韩府女眷之主,自然要请奶奶带着她们去的。”
韩老夫人点点头笑道:“天朗就是会说话,罢了,我们瑶瑶也不是见不得人,去便去,咱们还怕了谁不成!”
赵天朗心里有底,便回府告诉王妃,王妃立刻下了贴子,请韩老夫人并两位韩夫人和韩大小姐过府作客。贴子刚发出去,柳侧妃便摇摇摆摆的到了王妃的宴息室,满脸是笑的问道:“王妃姐姐,王爷让婢妾来问问可曾给伏威将军府下了贴子?”
庆亲王妃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淡然捻动手中的小叶紫檀佛珠,根本就水理会柳侧妃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上下尊卑之人。
柳侧妃被庆亲王妃晾的脸色涨红,正欲提高声音再问一次,庆亲王妃身边的周嬷嬷似笑非笑的说道:“请侧妃娘娘回禀王爷,贴子已然下了,想必明儿韩老夫人必会带着两位韩夫人和韩大小姐过门做客的。”
柳侧妃眼色一沉,立刻皱眉说道:“王爷不是吩咐了只请韩大夫人和韩大小姐么?王妃如何多请了人?”
王妃捻动佛珠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淡淡说道:“周嬷嬷,带柳凝华到佛堂罚跪反省!”
柳侧妃瞪着王妃,自从上回王妃不顾庆亲王爷的求情狠狠的罚了她,柳侧妃便恨透了王妃,好只叫道:“你凭什么罚我?”
王妃淡淡道:“周嬷嬷,给柳侧妃讲讲规矩。”
周嬷嬷立刻说道:“柳侧妃娘娘,您只是侧妃,还不曾上了皇室玉碟,而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你敢质疑王妃的话,还不当罚么?”
柳侧妃一滞,她立刻想起上回被关在佛堂里跪了一整夜,就连王爷都没求下情来,想到那一层,柳侧妃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连声说道:“王妃姐姐恕罪,婢妾无心的,求王妃姐姐饶了婢妾这一回吧。”
看到柳侧妃前据而后躬,不只是周嬷嬷和服侍王妃的丫环们,就连庆亲王妃都大感惊诧,这样的话,能从柳侧妃的口中传出,真是太怪异了。
王妃当然不知道,柳侧妃心里有个恶毒的计划,为了保证她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她宁可这会儿对庆亲王妃服低做小。只要过了今天,等明天韩府的人一来,哼……柳侧妃想象着明天会有了精彩场面,心中阴阴的笑了。
柳侧妃已经跪下求饶,庆亲王妃便也不好再穷追不舍,只淡淡道:“为人要记住自己的本份,你回去吧。”
柳侧妃退了出去,站在门外看着庆亲王妃的宴息室,虽然庆亲王妃宴息室里的布置陈设没有她的刻意华美,可是有好些东西是正妃才能使用的,她身为侧妃,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比如那株五尺多高的火珊瑚,那尊七宝玲珑塔,那面一人多高的双凤沉香琉璃宝镜……
柳侧妃恨恨的走了,见到了庆亲王爷,自然将王妃罚她之事添油加醋了说了一回,庆亲王爷气的脸色铁青,只搂着柳侧妃道:“凝华,本王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的。”
柳侧妃娇怯怯的嗯了一声,她知道庆亲王爷就好这一口,每回她扮娇弱,王爷总是会对她予取予求。果然,庆亲王爷挑着柳侧妃的下巴,在她的嘴上亲了一下,心肝儿肉的哄道:“凝华,你且再忍耐忍耐,本王总不会负了你。”
柳侧妃又嗯了一声,娇声说道:“王爷,您昨晚上吩咐妾身给世子选两个通房丫头,妾身已经选好了,明儿妾身就带着两个丫头给姐姐和世子磕头。”
庆亲王点点头道:“凝华如此贤惠,可有些人就是不懂你的心,白瞎了你的好意。明儿便把人送到朝华院去吧。”
柳侧妃挑眉暗笑,明儿可有好戏看呢,王妃,赵天朗,你们等着吧!
次日一早韩老夫人便带着陈氏李氏青瑶坐了车子去庆亲王府。青瑶跟着韩老夫人乘一辆车,韩老夫人拍着青瑶的手笑道:“瑶瑶,心里怕不怕?”
青瑶摇摇头,簪在发间的玉玲珑步摇轻轻碰触,响起了一串清越的叮咚之声,青瑶伸手稳住步摇,眉头轻皱的说道:“奶奶,为什么非要戴这枝瑞鸟衔珠玉玲珑步摇啊,怪累赘的!”这只瑞鸟衔珠玉玲珑步摇是今秋祥记新出的样式,用最一整块上等的糖色羊脂玉雕成,整个瑞鸟衔珠的图案便有巴掌大小,瑞鸟口中衔着的是俏色玉珠,五串玉玲珑流苏从瑞鸟尾部垂下,直垂到青瑶的耳朵边上,其分量将近一斤,这让一惯轻便打扮的青瑶很有些不习惯。
韩老夫人笑道:“瑶瑶,这原就是你该有的打扮,今儿那个柳侧妃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咱们得先在气势上压住她。”
青瑶只得答应一声道:“是,瑶瑶明白了。奶奶放心吧,瑶瑶一点儿都不怕的,绝地不会给我们伏威将军府丢脸。”
韩老夫人笑道:“这才是我们韩家的好孩子,瑶瑶,到了王府只跟着奶奶,处处多看王妃的眼色,千万不可随意行动,谨防有人使唤诈。”
青瑶一一应了,韩老夫人瞧着青瑶神色淡定,不论怎么看都没有一丝惊慌的意思,便也放了心,只闭目养神,到了庆亲王府,指不定还有什么鸿门宴在等着呢。
在后面一辆车中,陈氏冷着脸坐在车中,李氏和她坐在一起,也没有说什么话,她平日虽然是个好说话的,可是和这个不着四六的大嫂在一起,李氏可没什么说的。
陈氏坐在车中,一面想将昨儿韩老夫人对她说的话,韩老夫人再三警告她要守规矩,不许做出不经之事,否则便会不顾韩青环韩青江姐弟的脸面,一定将她休回娘家。陈氏心中暗自想道:“不说,哼,我必不会少说,想让小蹄子顺利嫁入庆亲王府,做梦!不过这话要怎么说呢,得避着老夫人,可是今天老太婆一定会死死看着我,倒要费点心思了。”
不多时便到了庆亲王府,王妃早遣了她身边最得力的周嬷嬷在门口迎候,原本柳侧妃传下话,只让开侧门,可是周嬷嬷却拿着王妃的手令,勒令门子开了正门迎接韩老夫人一行。
在正门口,庆亲王府的小厮们上前,抬起车子进入府中,套上大青骡子,沿着一条青砖甬道往后宅行去。
青瑶对庆亲王府有些好奇,有心挑开帘子悄悄看一看。可韩老夫人却猜透了青瑶的心思,压下青瑶的手,微微摇了摇头。青瑶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
车子行至王府后宅的垂花门前,守门的小丫环忙跑到里面回禀,周嬷嬷则带人服侍着韩老夫人她们下车。桃叶和香如两个丫环上前,小满挑开帘子,一只洁白纤细的玉手先缓缓伸了出来,只看了这只手,周嬷嬷和王府的丫环们便屏住了呼吸,她们也不是没见过美人的,可是却从没想到只一只手,便能美的让她们无法移开眼神,这只手的主人,该得有多美啊!
一只穿着绣玉芙蓉花缎面绣鞋的脚轻轻的踩在朱漆脚凳上,紧接着,便是绣着十二种花草的十二幅月华裙垂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悦耳的清脆之声在每个人的耳中响起,一个身着浅金色缂丝妆花缎交领褙子,系着月蓝绣云纹腰封的女子便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原本那套衣服就非常的华贵,可是穿在青瑶的身上,偏在华贵之外多了几分轻灵,青瑶肤如凝脂娇嫩,眉似远山轻秀,双目朗若星月生辉,朱唇不点而红,娇胜海棠。一时之间自周嬷嬷往下,王府的丫环们都看直了眼,有好些自恃美貌想爬上赵天朗的床,延续柳侧妃神话的丫环不由的灰了心,未来世子妃的容貌如此绝艳,她们又怎么比得过呢。
王妃得了丫环回报,忙迎了出来。韩老夫人看到王妃走来,便上前一步行礼道:“韩门隋氏揩子媳妇陈氏,李氏,孙女青瑶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忙伸手拦住韩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说道:“老夫人快不要多礼。两位韩夫人请起,瑶瑶,到我这儿来。”
王妃的到来才惊醒了看直了眼的周嬷嬷和王府丫环们。大家忙各司其职,服侍着王妃和韩家女眷们进了内宅。
王妃左手携着韩老夫人,右手携了青瑶走入花厅,笑着叙了寒温,见青瑶比三月里见到之时又长高了一些,脸色也挺红润,身子骨仿佛也见壮实一些,庆亲王妃打心眼里高兴,只笑道:“瑶瑶,你爱吃什么只说给我知道,我让人做了来,可不许见外。”
王妃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王妃眸色微沉,知道来人是柳侧妃。“哟,到底是姐姐疼儿媳妇,韩小姐还没过门呢,王妃便先疼上了,这也就是天朗的媳妇,别人再没这个待遇的。”
身着桃红宫装,头戴赤金嵌粉晶头面,颈上戴着个明晃晃金灿灿沉甸甸赤金八宝项链的柳侧妃如旋风一般快步走了过来,她的耳朵倒尖,王妃在花厅中说的话,她在外头都听到了。
“让老夫人见笑了,这是我们王府的柳侧妃,因我管家无方,倒让她在老夫人跟前丢人了。”王妃看向韩老夫人,丝毫不给柳侧妃面子的说道。
韩老夫人浅笑不语,这柳侧妃说是侧妃娘娘,又不曾上了玉碟,并没什么正经品级,而韩老夫人身上是有从三品诰封的,完全可以为给柳侧妃见礼,就是陈氏也有诰封,也不必见礼。
可是陈氏一看到柳侧妃,那双眼睛便蓦的亮了,她立刻离席迎向柳侧妃,看到陈氏走了,李氏也不得不走下来,倒是青瑶因坐在王妃的身边,被王妃拉着手,便没有走下来。
“韩门陈氏(韩门李氏)拜见侧妃娘娘。”陈氏一马当先拜了下去,李氏只得也跟着拜下去。柳侧妃得意的笑道:“两位韩夫人快快请起。”
陈氏李氏起身,柳侧妃便越过她们走向王妃的席面,一看到青瑶,柳侧妃眼中便闪过一抹惊艳,可是她很快便掩饰了这种惊艳,夸张的笑道:“这就是韩大小姐吧,如此出挑的人品,怪不得把我们世子迷的魂不守舍,立逼着王爷去为他求旨赐婚呢。”
青瑶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向柳侧妃浅浅福身,淡淡道:“侧妃娘娘此言差矣,青瑶长居深闺少见外男,娘娘此言青瑶承受不起。青瑶倒想问侧妃娘娘,这种不经之言是从何处听来的,事关青瑶闺誉,还请侧妃娘娘明示。”
柳侧妃被青瑶堵的一滞,她万没想到韩青瑶竟然不象那寻常的大家子小姐,一听到别人辱及闺誉便又羞又恼,立时哭出声来,竟然还有条有理的还击于她,让她难以自圆其说。
王妃听了青瑶的话,心中十分满意,唯有如此才配做她的儿媳妇,这头一回见面,就不能给被柳侧妃给震住了才行。韩老夫人坐在青瑶旁边,眼含笑意微微点头,然后站起来看向柳侧妃,沉声说道:“侧妃娘娘,事关舍孙女的闺誉,还请娘娘明示。”
柳侧妃本想含糊的混过去,万没想到此时韩老夫人竟然突然发难,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氏亦沉声说道:“今日蒙王妃娘娘相邀,妾身等来府上做客,侧妃娘娘便是以谤人清誉来待客么?”
柳侧妃被韩老夫人和李氏问的哑口无言,王妃一拍桌子怒道:“柳凝华,你太放肆了!胡言中伤世子和未来世子妃,你居心何在!”
柳侧妃的脑子一时不够用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韩家人如此有个性,完全不按规矩走么,倒是那韩陈氏,还是个知道事的,没有多嘴。
见柳侧妃还不跪下谢罪,王妃怒道:“来人,送柳侧妃到佛堂静修。”
柳侧妃这才回过神,定定的看着王妃,不敢相信王妃当着外人就么罚自己。周嬷嬷立时上前说道:“侧妃娘娘请。”
柳侧妃正要说话,周嬷嬷上前在柳侧妃肋下一点,韩老夫人看在眼中,不由的暗道:“这个嬷嬷的点穴手法精准,功夫不差。”柳侧妃再也说不出话,便被押进了佛堂。
柳侧妃被罚,自有那马屁精去向庆亲王爷回禀,庆亲王爷大怒,立刻喝道:“来人,随本王到佛堂接柳侧妃出来。”
庆亲王爷带人便往外走,刚走出掬水院,庆亲王便看到赵天朗冷着脸双臂环胸站在门口,说他一脸寒霜绝对没有一丝的夸张。庆亲王心里正生气,便怒道:“畜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天朗冷冷的说道:“父王,我好象是你生的!”
庆亲王没反应过来,只骂道:“我宁愿没生你这个小畜生!”此言一出,庆亲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骂自己老畜生,不由怒从胆边生,劈手便是一掌扇向赵天朗,赵天朗脚步未动身影却陡然一闪,庆亲王这一耳光便扇空了,气得庆亲王暴跳如雷。赵天朗冷冷道:“父王的柳侧妃公开抵毁未来的世子妃,而且还当着伏威将军府的女眷,母妃不罚她无以正王府之纲纪,怎么,父王打算再给御史一条参奏的理由么?近来御史台闲的发慌,我听说他们正满京城的打听事儿。”
庆亲王气的黑了脸,御史台那般人就象一群苍蝇,叮不死人,可是咯应人,每一回他们一参奏,皇上就会找他谈心,庆亲王不怕皇上责罚于他,可问题的关键在于,皇上从来不责罚他,只会非常无奈的摆出自己种种的艰难,好声好气的请求他这个小皇叔多帮衬帮衬于他。而庆亲王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一点。
想起讨厌的御史台,庆亲王只能把自己憋回掬水院,气得很砸了一通东西,把柳侧妃好些心爱之物都给砸了。
砸过之后,庆亲王坐在床边上喘着粗气,忽然说道:“来人……”
掬水院里的丫环忙进去伺候,庆亲王命她把柳侧妃身边的崔嬷嬷传来,沉声吩咐了一番。
崔嬷嬷奉命,立刻叫上玉容和云裳两个丫环,让她们精心打扮了,便跟着崔嬷嬷去了花厅。
花厅之上,气氛重又和谐起来,大家都笑语盈盈,没有人把柳侧妃刚才闹的那一出当回事。正说笑间,一个小丫环进来回禀,说是崔嬷嬷奉王爷之命过来传话。王妃皱皱眉头,便让崔嬷嬷进来了。
玉容和云裳两个丫环垂头跟着崔嬷嬷进来,王妃也没有在意,只当她们两人是跟崔嬷嬷的丫环。岂知崔嬷嬷却带着两个丫环跪下,大声说道:“启禀王妃,王爷赏世子爷两个通房丫环,让王妃娘娘安排她们今明两日与世子爷圆房,王爷说未来世子妃正好也在,便让她们过来给未来世子妃磕头,也好定下名份。”
崔嬷嬷此言一出,满座震惊,王妃立时沉了脸,韩老夫人与李氏眉头微皱,两人都担心的看向青瑶,独有陈氏脸上却浮起了快意的笑容,用讥诮的眼神看向青瑶。
青瑶站起,转身面向王妃,清楚的说道:“王妃娘娘,小女能给说话么?”
王妃有些诧异,可还是点了点头,她也想看看青瑶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青瑶看着崔嬷嬷,淡淡笑道:“王爷既让我受这两个丫环的头,便是有送两个丫环给我之意,想来王爷是怕伏威将军府太简薄了,连个陪嫁丫头都陪送不起,王爷体贴,小女自当拜谢。若然王爷无有此意,那么我便不能受这两个丫环的头,烦请嬷嬷再说清楚一些,免得闹出什么误会。”
崔嬷嬷心中暗道:“这个韩小姐了不得,这连消带打的,竟连王爷都被绕了进去,不过王爷有话,让王妃今明两日安排圆房,当着你娘家人的面不给你脸,看你还有什么可嚣张的。”
王妃听了青瑶的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这韩青瑶不怯场不畏缩,很好,她越来越喜欢了。韩老夫人看着青瑶,眼中也流露出一抹骄傲之色。就在此时,一直没开腔的陈氏忽然说话了:“青瑶,既然是王爷给世子爷的通房,你原该受她们的头,这才是大家子小姐的气度。”
陈氏原是暗讽青瑶没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却不知青瑶心中暗笑道:我正愁没人递这句话呢,你倒是帮了一回忙。
青瑶立刻垂眸敛目说道:“母亲教导的极是,女儿这便受了她们的头吧。”
崔嬷嬷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只记得王爷交待一定要让玉容和云裳给韩小姐磕头,把名份定下来。便说道:“玉容云裳,还不快给韩大小姐磕头。”
玉容和云裳早就大气儿不敢出的,一听崔嬷嬷的话,便立刻给青瑶磕了三个头。青瑶坦然受了。然后向崔嬷嬷笑道:“还请嬷嬷上复王爷,说是小女多谢王爷厚爱,赏赐了两个绝色丫头,长者赐不敢辞,小女回转之时,一定会将她们带回家的。”
崔嬷嬷立时愣住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呢,明明不应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