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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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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江见韩青环听了陈氏一句“韩家的规矩最重,你说谁会赶你出韩家!”之后便立时没了气焰,不由诧异的看看陈再看看韩青环,眼珠子滴溜乱转,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陈氏见韩青环不闹了,便无力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娘要躺着歇一会儿。”

    韩青环倒真没敢再闹,只铁青着脸扭头便走,韩青江却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追着韩青环出去了。若是能把让韩青环忌惮的事情打听出来,以后韩青环岂不是随他搓扁揉圆么。

    陈氏无力的捯出一口气,两眼一闭便睡了过去,连着几天不眠不休的盯着那些首饰看,陈氏已经疲惫到了顶点。

    陈氏这一睡便睡七个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陈氏起床,叫人进来服侍她梳洗,又传了早饭,看上去仿佛象没事人一般,丫环嬷嬷们又不敢上前提醒陈氏,免得给自己招来罪过。只过了辰时二刻,陈氏还是稳稳的坐着不动,这时韩青环和韩青江过来,她们两个是听到陈氏说今天要去颐年居的,韩青江便问道:“娘,您怎么还没走?”

    陈氏看了韩青江一眼,很平静的问道:“我走去哪里?”

    韩青江疑惑的说道:“昨儿您不是让沈嬷嬷回禀祖母,说今天早上过去请安的么?”

    陈氏的脸色陡然一沉,生气的说道:“知道了。”原来这陈氏打醒来后就骗自己说没有人要来要江氏的妆奁,丫环嬷嬷们不敢说,倒让韩青江给说破了。

    陈氏先是生气,继而便是心疼,心疼的无又复加,不过她知道,就算是再心疼她也得把那些东西送过去,否则老夫人真翻了脸,把她休回娘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先回去吧,娘还有事。”陈氏黑着脸吩咐了一句,韩青环便铁青着脸走了,可韩青江却嘻皮笑脸的赖在陈氏房中,没皮没脸的说道:“娘,左右儿子也被禁足出不去,今儿就在这里陪着娘。”

    陈氏没答理韩青江,只吩咐道:“冬梅,带人把隔间里的六口镶金红木箱子都抬上,随我去颐年居。”陈氏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再也留不住这些东西了,一边看的时候一边从柜子里取出来,放回了原本放这些东西的镶金红木箱子之中。

    冬梅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从前陈氏从来不许任何人进自己卧房后面净室旁边的隔间,那扇门一直锁着。接过了陈氏给的钥匙,冬梅带人进了隔间,将那六只镶金大红木箱子抬出来,这隔间中可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落地大柜子,常年锁住柜门的锁也不见了。冬梅心里或多或少猜到些什么,她不敢说,只带着人屏声静气的将东西抬了出去。

    陈氏的眼光无比热切的追着那六只大红木箱子,老夫人这招狠啊,这是拿把钝刀子活生生的拉她的肉。韩青江看到这六只看着已经有些陈旧的大箱子,不由惊奇的问道:“娘,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送到颐年居去?”

    陈氏面色更黑,只没好气的斥道:“没你的事,还不回房去抄《弟子规》。”

    陈氏越是不说,韩青江越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他也不再问了,直奔着最后头的一口箱子跑去,箱子并没有上锁,韩青江一把便将箱盖掀开,看到了或大或小的好些锦盒,陈氏阻拦不及,韩青江已经抢出一个盒子当场打开。五彩光华立刻充斥着了整间屋子,韩青江打开的,正是一匣子珍珠,那些珍珠颗颗圆润光亮,中间一颗母珠竟有婴儿拳头大小,周围的子珠从大到小围成九圈拱卫着母珠,每一圈的珠子都一样大小均称,最外围的一圈也是最小的一圈珠子,颗颗都有莲子大小,韩青江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品相的珍珠,不由看傻了眼。旁边站着的丫环和嬷嬷们,也都惊叹的倒抽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珠子。

    陈氏的脸已经黑的堪比锅底,她劈手抢过盒子,飞快的盖上放回箱中,喝道:“还不抬出去。”

    等韩青江从被珍珠光芒晃晕之中回过神来,陈氏已经带着人出了远逸堂,往颐年居去去了。韩青江醒过神来,立刻撒腿便追了出去,可他只追到远逸堂的门口,便被门上拦了下来。陈氏方才出门的时候可放了话,二爷若是出门一步,他们这些人的狗腿就别想再长在他们的身上。韩青江被四个门子抬起来便往回走,气得韩青江一面挣扎一面破口大骂,那几个门子听了脸色都极不好看,他们都在腹诽,这还是爷们,怎么骂起人来就象个老娘们骂大街一般难听。

    到了颐年居,别管陈氏心里有多么不高兴,装她也得装出笑脸,只说道:“请母亲查验。”

    韩老夫人点点头,命沈嬷嬷和王嬷嬷过去对着单子清点,王嬷嬷原本就是服侍江氏的丫环,她做这事最合适。

    两个嬷嬷对着单子一样一样的清点查验,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清点完毕。两人回了韩老夫人,表示全都对上了,韩老夫人方才说道:“这样才对,把东西抬到东厢小库房里。”沈嬷嬷立刻带着人将六只镶金大红木箱子抬走,陈氏看到这些东西离自己而去,活象被谁生生摘了心一般,那叫一个疼啊!

    韩老夫人看着陈氏,淡淡说道:“这人啊,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拿,就算是拿了,迟早也得还,陈氏,你说是不是?”

    陈氏被韩老夫人怄的几乎要吐血了,可还得老老实实的应声称是,她以为这就算完了,正想告退,不曾想韩老夫人又慢悠悠的说道:“我记得当日江氏嫁过来,可不只这么几抬东西吧?”韩老夫人这话是看着王嬷嬷说的,当年江氏有多少嫁妆,王嬷嬷心里最清楚。

    “回老夫人,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共有七十二抬嫁妆,其中金银珠玉首饰各六抬,名人字画金石玉器各六抬,各色料子共十二抬,各色家具及压箱银和地契共计十二抬。方才奴婢看过,二十四抬首饰,都已经齐了,可其他的没看见。”王嬷嬷整整盼了十四年,才盼到了这一刻,她立刻顿儿也不打便报了出来。听的韩老夫人微微点头,陈氏活掐了王嬷嬷的心都有。

    沈嬷嬷笑着帮腔道:“老夫人,奴婢也曾看过先大夫人的嫁妆单子,王姐姐说的竟是一丝不错的。”

    韩老夫人看向陈氏,脸上虽然有淡笑,可是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陈氏心里明白,老夫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个死鬼的东西全都挤出来。只不过首饰什么的还好说,因为女人对首饰天然的狂热和占有欲,所以陈氏一样都没有变卖,只是拿出来戴着显摆,可是那些个古董玩器,有好些她都已经当作礼物送给娘家了,还有她生气砸了几样,另外还有些精品被韩大老爷带到任上去了,现在远逸堂库房里还有的,只不过十之五六。若让她把那些送人的,砸碎的都补回来,陈氏非疯了不可。

    陈氏索性一言不发,韩老夫人沉下脸来不悦的说道:“陈氏,你竟没听见么?”

    陈氏一看不说话还不行了,便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容禀,那些古玩器物多被老爷带到任上去了,媳妇做不得主。”

    韩老夫立刻说道:“这好办,你只把还在你库里列出单子,我自会比着先前的单子,把你未列在单子上的东西重列一份送到江南,让你老爷补上。”

    陈氏听了这话,杀了韩老夫人的心都有,这岂不是明摆着要将她挤干么。陈氏嫁到韩家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嫁妆,陈氏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若是那样的好人家,又岂会让自家姑娘去给人做填房。这些年来,陈氏就是靠着将江氏的银子和苛扣了青瑶的衣裳首饰月银等等积下来的银子拿出去放印子钱,这才慢慢积累起一笔不算小的财富,如今韩老夫人这样一说,明摆着是让她将这些年来收的利钱填上她自己挖的坑。有道是挖坑容易填坑难,那些银子可被陈氏视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她岂肯白拿出来给青云青瑶做脸面,虽然,是她用了青云青瑶的财产在先。

    韩老夫人见陈氏不说话,便沉沉的嗯了一声,炯炯有神的双眼逼视着陈氏,陈氏此刻才发现,原来这个老太太竟如此厉害。陈氏垂眸敛容,低低的从牙缝中挤出个“是”字,韩老夫便说道:“那便回去清点吧。远城必要打发人回来送年礼的,赶紧列了单子,也免得误了事。”

    陈氏强忍恨意应了一声,灰头土脸的出了远逸堂。她得回去清点库里现存的货物,再想个什么法子让韩大老爷将她打碎了的,送人的东西认下。

    陈氏走后,韩老夫人将青瑶叫来,对她说道:“瑶瑶,你亲娘的首饰奶奶都要回来了,按着惯例,这首饰都是给姑娘的,玩器是给小子的,庄子铺面现银,你们兄妹一人一半。”

    青瑶忙说道:“哥哥是娘亲的长子,这事青瑶不能擅做主张,得听哥哥的。”

    韩老夫人笑道:“嗯,我们瑶瑶就是懂事的好孩子。等你哥哥休沐回来再说这事,反正也不急。不过你亲娘留下的东西你很应该去瞧瞧,捡你喜欢的拿出来戴吧。走,奶奶带你过去。”

    韩老夫人带着青瑶去了库房,将箱子打开,只见屋子里立时瑞气千条祥光流转,青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这从没见过面的亲娘得有什么样的家底子,怎么随便一样首饰拿出来,都华美异常,贵重无比,青瑶绝不怀疑顶着那样的首饰出门,铁定要被人打劫的,什么人的眼晃不花呀。

    韩老夫人可不知道青瑶在想这些,只当她是因为从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而惊叹,只感慨的说道:“当年你外祖父是京城首富,他又只有你娘一个,你娘是带着半个江家嫁到我们家来的。后来……你娘过世之后,你外祖父母伤心过度,也先后谢世,他临去之前,将江家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你们兄妹。”

    青瑶哦了一声,将盒子一一盖上,韩老夫人惊讶的问道:“怎么不拿几样出来戴?”

    青瑶摇头笑道:“这些是娘亲的遗物,当好好收藏才是。况且都也太华贵了,青瑶觉得现在这些个首饰便很好。”

    韩老夫人闻言往青瑶身上看了一回,摇摇头说道:“瑶瑶,咱们家也不是穿戴不起,你这样太素了。小姑娘家家的,太素了不好。”

    原来青瑶为了练功学画和做美食方便,从不戴那些很繁复贵重的首饰,平常只是戴几枚赤金簪子,簪一两朵珠花,耳上坠一对明珠耳钉,这便是全部了。

    青瑶挽着韩老夫人笑道:“奶奶,这样多轻便吧,顶着一脑袋的首饰,别说是走路,便是坐着不动,都会觉得压脖子呢。”

    韩老夫人笑了起来,她年轻的时候也和青瑶一个想法,不愿意戴太多的首饰,瞧着青瑶,韩老夫人仿佛看到自己的年轻时光,便点着青瑶净白光滑的额头笑道:“就你这丫头会逃巧儿。”

    命人将箱子锁了,库房锁了,将钥匙交到青瑶的手中,韩老夫人笑着说道:“戴与不戴随你自己,这些东西奶奶可是交给你了。”

    青瑶待要推辞,韩老夫人便说道:“瑶瑶,这本就是你们兄妹的东西,你哥哥又没成亲,就该你收着。”

    说到韩青云的亲事,青瑶心念一动,便挽着韩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的问道:“奶奶,您什么时候给青瑶娶个嫂子回来?”

    韩老夫人拍着青瑶的手笑道:“倒是有几家子有意与咱们家结亲,奶奶还没想好呢。瑶瑶想要个什么样的嫂子?”

    青瑶想也不想便说道:“当然要找一个温柔娴静,大方得体善解人意,能上孝长辈中敬夫妻呵护弟妹的小姐做嫂子,当然最最要紧的是哥哥自己喜欢。”

    韩老夫人摇头笑道:“你哥哥的媳妇就是我们韩家的嫡长孙媳,可不是只有这几条就够的,要论门第出身,要看姑娘的家风,要考虑的多着呢。”

    就在韩老夫人和青瑶笑谈青云媳妇人选的时候,威国公府里也有人提到了青云。

    威国公夫人眼见着她最看好的媳妇人选和庆亲王世子定了亲,真是让她赔了女婿又丢了媳妇,气的心口疼了好些天。她又不知道皇上有意将她的女儿郭宜静嫁给先太子的儿子,宁王赵允杰,便又动开了脑筋。而刚被点为庶吉士的韩青云便进入了威国公夫人的视线。

    韩青云是这十年以来最年轻的庶吉士,又是庆亲王世子的大舅爷,以庆亲王世子和皇上的关系,这韩青云必是前途无量,况且庶吉士本就有储相之称,能被皇上御笔钦点为庶吉士,韩青云必是个有本事的。不仅如此,韩青云还是个有身家的,当年江家可是京城首富,江家的财产全由韩青云韩青瑶兄妹继承,韩青云又是哥哥,岂能不拿个大头。再者,威国公在琼林宴上见过韩青云,据威国公说,这韩青云不止是少年英才,还生得塞潘安盖吕布,说他是大秦第一美男子,绝对不过份。

    综上种种,威国公夫人决定让韩青云做她的女婿,郭宜静是下嫁韩家,日后韩家还不是她的女儿说了算,这样一来,那大笔的财富,最终还是会落到她的手中。而且也能为太皇拉拢韩家,借重韩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为太后造势。

    想好这一层,威国公夫人便和威国公商量起来,威国公却有些个犹豫。他深知自家儿女的婚事,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一切要看宫里的太后姑妈的意思。上一回因着威国公夫人不愿意让郭宜静嫁给那个素有“克妻”之名的永定侯傅城垣,婉拒了太后指婚之意,太后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一回若威国公府再擅做主张,只怕太后会更加生气的。

    “夫人,明儿你进宫探探太后姑妈的意思,她若是没有别的意见,我们再透话给韩家,让韩家来提亲,若是有别的安排,你休要再象上次那样拒绝太后,我们威国公府有今天,可全仗着太后姑妈。”威国公仔细的叮嘱了他的夫人,威国公夫人口上虽然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在她的心里,自己女儿的终身当然是头一等重要的,至于太后的布局谋略,和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反正太后又不能翻了大秦的天,让威国公去当皇帝。

    次日一早,威国公夫人便将郭诚叫了过来,郭诚因得了太后的喜欢,所以逢五之期便可进宫请安,而且在太后心中,除了她的孙子宁王赵允杰之外,最疼的便是这郭诚这个侄孙子,上一回太后生威国公夫人的气,可就是郭诚给哄好了的。

    “诚儿,今儿你该去给你太后姑奶奶请安了。”威国公夫人笑着说道。

    郭诚点头道:“是啊,若是不娘叫儿子,儿子这会子已经出门了。”

    威国公夫人拉着郭诚坐下,一脸笑意的说道:“诚儿,这一番进宫,你得问准了你太后姑奶奶的意思,你妹妹可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原看好了庆亲王世子,偏皇上又赐了婚……”

    郭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满京城又不是只有庆亲王世子一个人,没娶亲的大家公子多了。”一提到庆亲王世子赵天朗,郭诚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回在大通寺他在赵天朗手里吃了暗亏,便到慈宁宫告状,谁知太后倒将他说了一通,彼时,赵天朗还没有和青瑶定婚,太后还想着将郭宜静指给赵天朗,所以才说了郭诚。这是郭诚憎恨赵天朗的第一个原因,那第二条,自然是三月初七那天,皇上旨将韩青瑶赐与赵天朗为妻,这无疑是当头打了郭诚一闷棍,他还一直做着将韩家姐俩儿一起抬进威国公府的主意呢。因此郭夫人一提起赵天朗,郭诚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叫了起来。

    威国公夫人自然知道儿子的心思,便安抚的拍着郭诚的肩膀说道:“诚儿,你若是办成了你妹妹这事,娘就给你买一个绝色女子放到你房里。”

    郭诚立刻兴奋起来,抓着威国公夫人问道:“娘,您让我做什么?”

    威国公夫人笑道:“娘现在不想让你妹妹嫁到什么高门大户去,你爹瞧着那韩青云不错,有才学,家底子也是殷实,才十七就已经当上庶吉士,你妹妹若是嫁了她,岂不是四角俱全。”

    郭诚一听这话,便垮了脸说道:“怎么又是韩家!”

    威国公夫人白了郭诚一眼,沉声道:“韩家怎么了?韩老将军在军方威望极高,韩大人是一方大员,韩青云的亲娘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他的外公是京城首富,这样的好人家不嫁,你让你妹妹嫁谁?”

    郭诚想了一会儿,亦点头道:“娘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好吧,我回头去和太后姑奶奶说一声。”威国公夫人这才高兴起来,开箱又给了郭诚一些新倒的金锞子,都是时新的花样儿,少说也有几十两。每一回郭诚入宫,身上都不会少带了这些东西,好用来打赏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赏银不给足了可是不行。

    大家只瞧太后风光,却不知道她内里却不怎么富足,威国公府每年都上给太后送银子,少说也得十万两,除此之后,威国公府当年为了拉拢群臣奏请立郭妃为后,那花出的银子便不可计数了,简直如流水一般,可是太后,也就是当年的郭妃在先皇后过世后四年,才登上后位,她当上皇后不到一年,皇上便驾崩了,是以太后根本没有来得及补上这个空子。今上登基,又崇尚以俭治国,除了一年两万两的俸银,太后有的只是逢年过节收的礼物,可那些礼物都经了内府打上内府的印记,便是有想拿出去变卖,也没有人敢收啊,况且太后还要暗中补贴宁王赵允杰,是以在银钱上她只有靠着威国公府了。这也是当时威国公夫人不愿意让女儿嫁给永定侯,敢反对太后的原因,当然,支付太后不断的索取也是威国公夫人一门心思搂钱的原因,威国公府里不能上帐的开销实在是太多了。

    郭诚进宫,一路大方的打赏,乐得迎着他的太监宫女们笑的合不拢嘴,他们喜欢郭二公子进宫了,这一年下来,从郭二公子手里得的赏钱,怎么也有个几十两金子,当然是这那些个有头脸的太监宫女,若是小太监小宫女,便只有几两金子的进账了。

    进了慈宁宫,郭诚一瞧太后的神色不对,明显是在生气,便猴上前跪倒在太后脚边上,笑嘻嘻的说道:“侄孙儿郭诚给太后姑奶奶请安。”

    太后看着郭诚,心里的气便消了一半儿,只拉他起来说道:“诚儿快起来。”

    郭诚就势站了起来,绕到太后身后,非常狗腿的给太后捏肩,笑着说道:“是谁惹太后姑奶奶生气了,您说出来,诚儿我打上他家去给太后姑奶奶出气。”

    郭诚的手法不轻不重捏的恰到好处,太后舒服的嗯了两声,轻拍了郭诚的手一下,嗔笑道:“真是个傻孩子,你姑奶奶是太后,谁敢给我气受。不过是瞧着那个小狐媚子心里堵的慌。”

    郭诚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刚才在宫道上看到的那个跟在晋王妃身边的绝色女子,想也不想便啧啧叹息道:“姑奶奶您说的是新永定侯夫人啊,啧啧啧,真是太可惜,那么娇美的人儿,竟嫁给那个克妻的家伙,真是红颜薄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喽!”

    太后听了这话,立时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刚才被晋王妃看似恭顺实则暗含讥讽的话顶心口疼此时也消了,她笑着说道:“诚儿说的对,瞧着那小狐媚子妖妖娆娆的,就不是个有寿数的相貌,这一个再死了,我看谁还敢嫁给永定侯。”

    郭诚嘴上虽那么说,可心里一个劲儿的叹道:“唉,似那般的绝色女子,我若是能睡上一回,就算死了也甘心。”郭诚想着想着手便停了下来,太后转头一看,瞧着郭诚的口水都流了下来,便重重拍了郭诚一记,皱眉说道:“诚儿,不许胡来。永定侯掌管着五城兵马司,你若犯到他的手里,姑奶奶都保不住你。”

    郭诚赶紧笑道:“姑奶奶看您说的,诚儿岂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呢,您放心吧。”

    “诚儿,姑奶奶知道你不满意韩家二小姐,谁让你做下那种事情,不娶也得娶了。我听说庆王世子常到伏威将军府走动,你也是韩家的女婿,可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庆王世子一个人得了。”从名份上赵天朗是太后的侄子,又是在宫中长大的,怎么说也得有几份情份,可是赵天朗从小便不亲近太后,所以太后对赵天朗连点儿面子情都没有,只以庆王世子呼之。

    “嘁,他们家能有什么好处!”郭诚非常的不屑一顾,太后摇摇头道:“诚儿,韩老将军虽然解甲,可是在军中威望犹在,大秦的将领有七成出自韩老将军麾下,另三成也都是与韩老将军交好之人,你年纪小不知道,韩老将军年轻的时候,被称为大秦军神,早年间四方动荡,是韩老将军带着兵马四处平乱,后来天下太平,韩老将军自请解甲,先皇便封他为伏威将军,对他一直礼遇有加,就连韩府的门匾都是先皇御笔亲题的。”

    郭诚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怎么能想到韩老将军竟有如此赫赫的功勋,他还以为韩老将军就是个会画几笔画儿的糟老头子呢。怪不得他上了韩青环,所有的人都逼着他娶韩青环为正妻。

    “太后姑奶奶放心,诚儿明天就去韩府拜见韩老将军。”郭诚立刻很干脆的说了出来,让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瞧着太后高兴,郭诚忙将威国公夫人嘱咐的话说了出来,“太后姑奶奶,您瞧宜静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郭诚很小心的说道。

    太后点点头道:“宜静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皇上想把宜静嫁给允杰,我没松口,怎么,你娘是不是又看中了谁?”

    郭诚忙笑道:“太后姑奶奶,您不说韩家在军方很有威望么,那个韩青环不过是个填房生的,论起身份地位,怎么比得上原配夫人生的孩子。那韩青云才十七就被选为庶吉士,他是韩府的嫡长孙……”

    “韩青云?”太后努力的回想起来,那一日皇上赏赐新科进士琼林宴,她在御花园赏花,仿佛看到过一个极清俊的少年,在今科进士之中,没有一人能压得住那少年的风采。他好象就是韩青云。

    “这韩青云多大了,可娶亲了不曾?”太后问道。

    郭诚忙笑着回道:“韩青云今年十七,没有娶亲。”

    太后笑了起来,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一门好亲事,韩青云是韩老将军的嫡孙,而那韩青瑶只不过是个嫡孙女,再者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韩老将军万事必会以韩青云为重,如此一来,那韩家在军方的势力不就会为她郭太后所用了么,好,真是一门好亲事!“你娘这回倒是选对了人,明儿哀家就下懿旨赐婚。”太后胸有成竹的说道。郭诚忙谢了恩,乐颠颠的回家报喜去了。

    话分两头,太后和郭诚的对话传到站在门口服侍的小宫女的耳中。这小宫女心里急的不行,终于等到接班的宫女来了,便一溜烟儿回住处,急的在屋子里直转圈儿。她在屋子里转了一阵子,忽然停了下来,将心一横,便包了一大包脏衣服堂而皇之的出了慈宁宫,来到了坤宁宫,找到了皇后身边的安嬷嬷,求她带自己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听说慈宁宫里的小宫女求见,不由愕然的很。便命安嬷嬷带这小宫女进来。小宫女进了偏殿,也不敢抬头,只跪在阶下磕头。皇后温和的笑道:“你是慈宁宫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事么?”

    小宫女连磕了好几个头,才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叫翠衣,在慈宁宫里当差,奴婢刚才……刚才听郭二公子替他妹子求太后娘娘赐婚,指的是伏威将军的嫡长孙韩大人。”

    皇后原本是轻描淡写的问话,一听小宫女之言,不由坐直了身子,看着阶下跪着的小宫女,皇后一时竟吃不透这小宫女的用意了。郭太后不是没有手段的人,皇后虽然想往慈宁宫里放眼线,可是却没有放进去,不想这会儿竟然有个慈宁宫的小宫女主动来报信儿,能听到太后和郭诚说话,这小宫女必不是一般的宫女。想到这里皇后沉了脸,冷声道:“你跑到本宫这里说此不经之言,意欲何为?”

    小宫女吓的声音都变了,忙说道:“奴婢曾经受过庆亲王世子的活命之恩,所以才冒死来报,奴婢只是不想见世子爷吃亏,绝无其他用意。”

    皇后细想了一回,发现越想越糊涂,便吩咐道:“去看看天朗在没在宫里,若在,让他过来一趟。”

    小宫女伏在地上,脸上忽然红了。皇后高高在上,自是将下面看的一清二楚,见小宫女脸发红,皇后倒有些放心了,赵天朗身份贵重外貌又好,这宫里倾心于他的宫女可不在少数。

    少时赵天朗过来了,皇后让他去认那个小宫女,赵天朗看了一会儿,不由笑了起来,指着那小宫女说道:“原来是你啊,怎么,现在还去不去偷点心吃了?”

    小宫女被赵天朗臊的无地自容,真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能让自己钻进去。原来三四年前,有一回赵天朗逛到御膳房里,看到一个小宫女正被御膳房的嬷嬷打得死去活来,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块桂花糕。赵天朗一问,原来这小宫女才进宫不久,因平日吃不饱肚子,便跑到御膳房偷东西吃,可巧被嬷嬷们逮到了,便被没头没脸的往死里打。

    赵天朗见小宫女哭的好生可怜,便命嬷嬷放了这个小宫女,还给了她好些药,算是救了翠衣一命。赵天朗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翠衣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每每想着报答赵天朗的救命之恩,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翠衣一直都非常留意一切有关赵天朗的消息。

    听说赵天朗定了亲,定的是韩家的大小姐,翠衣很是为赵天朗高兴,说起来翠衣和韩家还有些远亲,韩老将军的威名翠衣打小儿便听说过,这里面的门道别的小宫女不清楚,翠衣可是门清的很。所以在她听了太后要把郭宜静指给韩青云的时候,翠衣便在第一时间想通知赵天朗,让他早做准备。

    赵天朗听罢翠衣的话,脸上的笑容便凝住了,郭宜静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道,别说是韩青云,他的大舅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娶了郭宜静也是人生的一大灾难。他绝不能让韩青云沦落到郭宜静的手里,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赵天朗只丢给皇后一句:“皇嫂,您帮我照看这个小宫女,我要出宫。”便撒腿跑了出去。

    皇后知道素知赵天朗的性子,便对翠衣笑道:“你快起来吧,刚才来的时候可曾让人瞧见?”

    翠衣很机灵,她忙摇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原是到浣衣局送脏衣服的,绕了点子路。”

    皇后点头微笑,她正愁没法子在慈宁宫里布眼线,这眼线可就送上门了。命安嬷嬷重赏了翠衣,皇后笑道:“难为你有一片知恩图报之心,真是个好孩子,好好当差,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前程。”

    翠衣忙磕头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挥挥手,让安嬷嬷将翠衣送了出去。安嬷嬷一路送翠衣出坤宁宫,便将翠衣的底摸了个清清楚楚,听说翠衣还是韩老将军的远亲,安嬷嬷笑了。

    赵天朗急急出了宫,飞奔韩府,见到韩老将军便急切的说道:“爷爷,立刻给青云兄定亲吧!”

    韩老将军大大吃了一惊,愕然问道:“天朗,你在说什么?”

    赵天朗忙说道:“威国公府看上了青云兄,要将郭宜静嫁给他,诚已经回禀了太后,明天就要下旨赐婚了。爷爷,那郭宜静万万不能娶啊,娶了她,您家里可就永无宁日了。”

    韩老将军闻言也变了脸色,若说满京贵族,他最不愿意结亲家的就是威国公府,韩青环之事是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认了,这回威国公府打青瑶的主意不成,又转而打青云的主意,韩老将军气的虎目圆睁怒发冲冠,怒吼道:“做梦!”

    赵天朗急道:“爷爷,您先别发脾气,明天太后就在降旨了,我们得抢在太后前面给青云兄定下婚事才行。”

    韩老将军在发怒过后,迅速冷静了下来,他问赵天朗道:“天朗,这消息可靠?”

    赵天朗道:“绝对可靠。”

    韩老将军说道:“行,天朗你先回去,青云的婚事会在明天之前定下来。郭家之女,休想进我韩家的门。”

    赵天朗占头道:“好,我现在就进宫,爷爷您定了人选,我去求皇上赐婚。”

    韩老将军听了却摇头道:“不可,韩家若再有一回赐婚之事,便真站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于你于青云都不好,何况……天朗,你先回去吧,爷爷有办法的。”

    赵天朗非常不放心的到宫里去了,韩老将军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可是他现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阻拦太后,不让她给韩青云和郭宜静赐婚。

    赵天朗走后,从将军府里出来两拔人,一拔由管家韩安带着,去了华府请老华太医,另一拔则去了翰林院,青云一见家里来人,而且神色慌张,便惊了心,急急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来人慌张的说道:“大爷您快回府吧,老太爷正做画,忽然就晕倒了,老夫人派大管家去请华老太医,命奴才请大爷回府。”

    韩青云一听可吓坏了,慌忙去向掌院请假,掌院听罢之后,立即给了韩青云三天假期,若然不够用,只打发人到翰林院说一声,再续假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