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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山花了九百贯,从渔民手中,买了一艘渔船,约定交接地点,回到了树林中,招呼三人收拾一下,然后向东赶去。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顾青山赶着驴车,来到了海边。
远远望去,一艘渔船停靠在岸边,旁边站着一个老汉。
“陈老弟,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耍我玩儿呢!”刘老汉看见顾青山,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这条用了五年的船,还能卖到九百贯!就算重新打一条相同的船,估计七八百贯就足够了。
“刘老兄,我是实在人,怎么可能骗你呢!主要是路不好走,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罗志远心想,顾叔真是老江湖,还用了假身份买船。然后他转头打量了那条船一眼,目测差不多有十米长,三四米宽,跟半间教室差不多大。
“别愣着了,快搬东西!”顾青山看罗志远发呆,便催促了一句。
“顾叔,这艘船这么小,能值九百贯?”
刘老汉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急忙说道:“这位小郎,你不懂别乱说!你到村里看看,打渔的船哪个有我的大?我这船就算装货,也能装百石。船帆也是今年新换的,用个三年两年没有问题!”
“好啦,价钱都定完了,岂能反悔!赶紧装船吧!”顾青山催促道。
几人七手八脚,一阵忙活,连刘老汉也跟着帮忙,用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便把车上的东西搬到了船上。
“刘老兄,这头驴我得带走,车就送给你了!”说完,从怀里取出钞票,点够九百贯,交给了刘老汉。
刘老汉接过,喜滋滋地拉着驴车走了。
“扬帆!”顾青山把驴赶上船,解开缆绳,跳上了船,然后将跳板收起,喊了一声,便将船帆拉起,系好帆绳,用竹篙在岸上一点,船便缓缓离开了岸边。
“志远,你去过的那个小岛,在哪个方位?”
罗志远略一沉吟,然后说道:“应该是正北偏东一点儿!”
他之前在王阿虎的船上,就留意了航行路线,再结合自己学过的地理知识,确定了自己流落的小岛所在的位置。
顾青山找来一只碗,舀了些海水,然后掏出一只小木鱼,放在了碗里。
罗志远有些好奇,走过来问道:“顾叔,这是什么?”
“司南鱼!你看,这鱼无论怎么转动,鱼头总是向南,这是海上定方向用的!”顾青山说道。
罗志远心道,这不就是指南针吗?比导航仪差远了!
顾青山沿着鱼头鱼尾方向,在船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条偏东一点线,并在一端画了个箭头。
随后,顾青山握着船帆横杆,开始调整帆的角度。他一边转动船帆,一边给罗志远讲解,如何操帆,如何控制方向,使船沿着目标方向前进。
罗志远一边看,一边听,然后亲自动手试了试。有顾青山在一旁指点,罗志远很快就学会了操帆的技巧。
时值阴历五月,东南风已起,小船在风力的作用下,一路向北,渐渐把陆地甩在了身后。
彩霞从没有见过大海,也没有坐过船,兴奋地站在甲板上,看着爹爹和志远哥操控着船帆,便也想试试。
“丫头,在船上不要乱动,小心掉到海里,可就没命了!”顾青山说着,从船舱里找了一根绳子,一端栓在船舷上,一端系在了彩霞的腰间。
“志远,你看着那司南鱼和船头的方向,随时调整船帆的角度,保证航向不偏。我去后舱睡会儿,傍晚我来替你。”
“爹,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帮志远哥!”彩霞笑眯眯地说道。
她不知道大海的危险,只是觉得好玩,一会儿手搭凉棚,放眼远眺,一会儿趴在舷上,凝望海水。
此刻,张氏坐在后舱里,心情却十分沉重。本来待在莱阳城好好的,转眼就背井离乡,亡命天涯!
在这茫茫大海上,等待她的,究竟是生还是死,她也不知道!
“孩儿娘,别难过了,远离大蒙朝的治下,从此便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顾青山见妻子闷闷不乐,宽慰她道。
“我也不是难过,只是觉得到那孤岛之上,就我们四口人,无亲无故,好不孤单!”
顾青山笑笑说道:“志远说了,只要到了那岛上,安稳下来,便会有人来投我们!到时候,咱就是一岛之主,凡事咱们说了算!”
“志远这孩子,我看不透他,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张氏道。
“嗯,我也觉得他不一般,脑袋瓜里,总是装着一些奇怪的想法!”
“可惜,他要是咱儿子,那该多好!”张氏望着罗志远的背影,叹息着说道。
“好啦,别胡思乱想了,把东西归整归整,我要睡会觉,晚上好有精神替那小子操帆!”
……
眼看太阳西下,罗志远扭头看了看身后,陆地早已不见,彩霞也失去了最初的兴致,靠在船舷边打起盹来。
“嗷呜~~嗷呜~~”船舱里的驴子突然叫了起来,正在打盹的彩霞,从睡梦中惊醒,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待到看见罗志远,忙问道:“志远哥,出什么事了?”
罗志远微微一笑,说道:“啥事儿也没有,可能是驴子渴了或是饿了!”
“坏啦!没备草料,驴子要饿肚子了!”罗志远突然想起,没有给毛驴准备吃的。
他正想着该怎么办时,顾青山从后舱走了出来。
“志远,你和彩霞去后舱吧,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大叔,驴子还没吃得呢!”
“没事儿,给它弄点水喝,饿一天两天,不会死的!”
罗志远给毛驴弄了些水,张氏又抓了几把面粉,撒在水里,然后端到了毛驴前面。
回到后舱,罗志远匆匆吃了些炊饼,倒头便睡。
到了后半夜,睡梦中的罗志远,突然听到顾青山在叫他:“志远,快来帮忙!”
罗志远心里一惊,急忙爬起身,就觉得船不停地摇晃。
他赶紧来到甲板上,一个海浪打来,差点把他掀下海去。
“志远,快些落帆!”顾青山双手握着横杆,极力控制着,不让船身歪斜,大声冲罗志远喊道。
罗志远不敢怠慢,一下窜到桅杆处,解开纤绳,放下了船帆,船身顿时变得平稳了许多。
见船帆落下,顾青山快步奔向后舱,来到船尾,伸手握住了船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