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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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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9章 两世

    沈棠不声不响的,将常应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这是做什么?”

    沈棠撇了眼他的脸色,没搭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你坐着。”

    她神情严肃,不像是有在玩笑的样子。

    常应迟疑了一瞬,到底是去凳上坐下了。

    沈棠上前,又道:“手伸出来。”

    这语气,跟训狗似的。

    常应倒好,半点也不觉被冒犯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乖乖伸出了手去——他这会儿已经猜着沈棠要做什么了。

    果然,他才将手搁在桌沿,沈棠就搭上了他的脉搏。

    常应自己或许觉得没什么,但沈棠瞧着他那脸色,免不得要心惊胆颤一番,生怕他撑不住,就这般客死异乡了。

    虽之前她帮着他装过病,但她也清楚,常应是真有病。

    只是她才疏学浅,中医学得不如西医精,一时看不出来他到底如何,只暗暗猜测,可能是之前常家酒窖炸了时,他被砸中脑袋,因此留下了内伤。

    这个时候,她就十分怀念医院里那堆烧钱的机器,随便给常应一拍,他便是有个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也能给拍清晰无比,到时候她在做个手术也能给他捋直了!

    这会子也是如此,她只觉常应脉象有些虚,且沉,是体虚之症。

    沈棠觉着不可思议,他这人看着活蹦乱跳的,脚步声也沉,除了脸色苍白些外,哪里像是体虚之人。

    她皱了皱眉,有些纠结:“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脑子疼?”

    沈棠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暗示常应脑袋后边的伤。

    常应见她收了手,自己便也收了手:“没有。怎么?”

    “那其他地方呢?”沈棠不死心,“胸口、肚子,四肢……腰酸背痛也算的。”

    常应理理衣袖,笑看了她一眼:“也没有。”

    沈棠就不说话了,只狐疑地盯着他,显是不信他说的。只肯定这个病人讳疾忌医,有病不治,十分不配合。

    常应叫她那眼神看得十分无奈,又笑道:“我这人最是惜命的,也有好些事情没做。若真有哪里不适,不会不与你说。我说过的,不骗你。”

    沈棠一听这三个字,就觉头皮发麻,本能就不想听。

    她避开他的视线,没在追着问他有哪里不适,只道:“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

    常应没接话,看着她侧过的脸,眸光黯了黯,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活了两世,只骗过她一次。

    或许是那次种下的因,如今结了果,报应便是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自那次后,她再难信他一次。

    两人相顾无言,静默半响后,常应起身,又装得若无其事,玩笑道:“你若不放心,那往后我吃什么,做什么都与你说。你每日一睁眼便替我诊脉,试我鼻息,我若要去哪里,也得经你同意了才可以去,如何?”

    沈棠一听,顿时就尴尬了。

    实不相瞒,在常应刚醒来那一阵,沈棠是有些心惊胆颤的,生怕他那是回光返照,回头两腿一蹬去了,邹氏和陆氏又要合起伙来卖了他。

    以至于那一阵,她每日一睁眼,必做的一件事就去试常应的鼻息,号一号他的脉。

    她以为自己做得十分小心仔细,常应不会发觉,谁知他看得一清二楚。

    虽当时是替自己打算,可如今叫常应说出来,反而就成了别的意思。

    沈棠自己也要脸,不肯承认,当即哼了一声,道:“谁管你。”

    说罢,她转身便走。

    太尴尬了,这地方待不下去,她需要连夜买火车票逃离地球。

    沈棠以为自己保住了脸皮,离开时也算镇定,哪知她那模样落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俏和不好意思罢了。

    常应看着她的离去,只觉胸腔里又酸又涩,恨不能什么也不顾,只抱着人好生耳鬓厮磨,诉一番衷肠才好。

    可惜时态变了,他若这般莽撞的过去,定会被沈棠一脚踹到墙上去,抠都抠不下来。

    屋门响了两声,是沈棠出去了。

    常应摇头叹息一声,回身往榻上一躺,打算小睡一会儿。

    哪知这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叫他睡得十分不安稳,好些发生过的事又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遍。

    他瞧见最亲近的人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将他卖了个彻底不算,还要置他于死地。

    是沈棠放弃所有,为他四处求情,受尽白眼,尝尽人情冷暖。

    所有人都劝她和离,她不肯。宁愿放弃所有,放弃近在眼前的荣华,唯独不肯放弃他。

    那时常应就想,他可以对不起所有人,唯独不能对不起她。

    可未出说出口的想法太轻,算不得诺言,他终究没能做到护她百岁无忧,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闭了眼,再醒不过来。

    他又看见年仅五岁的常呦呦被亲近的人哄骗出去,关在冰窖里,任他喊破了嗓子。

    常应记得他与沈棠将小孩儿找到时,他倒在地上,小脸冻得乌青,不见半点血色,嘴里却糊满了血,自此以后他再不能发声,再喊不出一句爹娘来。

    再后来,他也死了。

    他就看见常呦呦陪在他身边,张着嘴哭得半点声音也没有,豆大的眼泪滴在他眼角,倒像是他也跟着哭了似的。

    大夫说他心思郁结,又染了风寒不肯治,小病拖成大病,终究是拖不下去了。

    常应倒没觉着痛苦,想着要见去见沈棠了,心里还松快了许多。

    就是舍不得那孩子,小小年纪,先是丧母,后又丧父,家里边那些亲戚又死绝了,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又害怕又恐惧,抓着他的衣襟,哭得险些抽了过去。

    可他连哭出声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能张嘴,哭得悄无声息。

    常应见了不舍,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却是刚抬了一半,就没了力气。

    临闭眼前,他只记得那孩子的惶恐和无助。

    ……

    常应是被常言叫醒的。

    他睁开眼,就见常言正神色复杂地盯着他。

    常应抬手一摸脸,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想起梦里那些事,心思百转千回,终究是什么也未解释,只撑起身坐了起来:“几时了?”

    常言道:“未时……”

    她顿了一顿,担忧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我去叫小棠来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