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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逸先生笑道:“当时先师原想把本门两种奇学分传给大师兄和为师二人,继承先师衣钵,大师兄负气出走,为师对土木之学,纵然小时候没有学过,但这两门学问,载在“奇胲经”为师是奇胲门的掌门人,书总是看过的。”
李小云道:“师傅那就快些走了,大家在等着你老人家呢。”“好吧。”竹逸先生道:“这一来,为师真的和大师兄作对了。”李小云哼道:“他此来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怕师傅知道地道秘密,所以要师傅归顺白衣圣教,不归顺他们,就把你老人家毒毙,以绝后患,师傅还有什么好顾虑的?”竹逸先生道:“为师并不是有什么顾虑。只是大师兄”
李小云道:“这人已无药可救,师傅还理他作甚?”三人走出大门,竹逸先生关上了门,又移了几盆花,和一些锄头、扁担之类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放置到门口。李小云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竹逸先生笑而不答,接着走出竹篱,竹逸先生又在附近捡了一些竹根、石块,疏疏朗朗的散置在门口,一面朝两人含笑道:“上官老弟,你们走在前面,老朽还有一些事。”上官靖和李小云依言走在前面,穿行竹林,回头看去。
竹逸先生在竹林中转来转去,每走几步,就俯下身去,好像在地上拣着些石块,东移西移的。李小云笑道:“师傅大概在布置什么奇门阵法了,这些竹根木石,真会管用吗?”
上官靖道:“不管用,刘前辈何用这么费事?要知奇门阵法,出自易经,这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你若是不信,这片松林,进去了只怕再也走不出来了。”
李小云道:“真有这样神奇,那师傅为什么不教我呢?”上官靖笑道:“如果不神奇,还叫奇胲门吗?你拜师不过几天而已,既是刘前辈唯一的传人,还怕刘前辈会不传授给你吗?”
李小云喜孜孜地道:“这回师傅到碧落山庄去,我就要师傅教我。”正说之间,竹逸先生已从竹林中走出,含笑问道:“徒儿,看你这么高兴,有什么事吗?”
李小云道:“大哥说师傅在竹林中布了奇门阵法,什么人也走不进去,这回师傅到碧落山庄中,有的是时间,师傅就可以教徒儿了。”
竹逸先生笑道:“你年纪还小,只知新奇,要知这门学问,极为深奥,初学的时候,只怕你会感到枯躁无味,没有耐心,那就学不会了。”李小云道:“不会的,师傅,你一定要教给我。”
三人沿溪而行,走没多远,只见一个身穿缁衣的老尼迎面而来。这条路只通竹逸先生的竹庐,别无去处,这缁衣老尼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竹逸先生不觉放缓脚步,悄声道:“这老尼不知又有什么事?”李小云问道:“师傅认识她吗?”
竹逸先生道:“为师并不认识,但此人身手极高”双方一来一往,很快就遇上了,缁衣老尼脚下一停,双目湛然,打量着上官靖、李小云两人,合掌问道:“二位小施主,不知那一位是宫飞鹏宫小施主?”上官靖问道:“老师傅要找宫飞鹏有什么事吗?”
缁衣老尼目光直注上官靖,问道:“你就是代名宫飞鹏的南宫靖了?”上官靖拱拱手道:“在下上官靖,从前确是叫南宫靖,不知老师傅有何见教?”
缁衣老尼道:“好哇,南宫靖,你害得小徒好苦,老尼今天总算找到你了,还不快跟老尼去?”上官靖道:“在下和老师傅并不相识,怎么会害了令徒,老师傅莫非认错了人?”
缁衣老尼脸色一沉,哼道:“你不是就叫南宫靖吗?老尼怎么会认错人?方才要不是无意听到有人说起你宫飞鹏就是南宫靖,老尼还找不到你呢,你走是不走?”
李小云跨上一步,正待开口,竹逸先生以目示意,要她不要作声,然后拱拱手道:“老师太请了,你找上官靖老弟,总得先把话说清楚了。”
缁衣老尼道:“你就是人称竹逸先生的刘施主了。”竹逸先生拱手道:“不敢,在下还没有请教老师太法号如何称呼?”缁衣老尼冷冷地道:“老尼没有法号。”
一面又朝上官靖不耐地道:“南宫靖,你随老尼走吧。”上官靖眼看竹逸先生碰了她一个钉子。
心想:“这老尼怎地如此不通人情?”一面笑道:“老师太要在下跟你去可以,但你总该明白的告诉在下,究竟有什么事呀?”缁衣老尼道:“你去了自会明白。”
上官靖道:“老师太不肯说,那在下恕难从命”缁衣老尼双目寒芒暴射,冷然道:“你说什么?”上官靖道:“在下既不认识令徒,何用随老师傅去呢?”
“好个忘恩负义的小子。”缁衣老尼怒声道:“老尼说出来了,你想不去成吗?”上官靖大笑道:“怎么不成?”缁衣老尼沉声道:“看来老尼只好把你擒回去了。”李小云憋了多时。
这时实在忍不住了,冷哼道:“你能把大哥怎样?”缁衣老尼突然右手一抬,闪电般朝上官靖左手抓来。上官靖没有闪躲,左手三个指尖反向对方手腕拈去。
这二下双方出手可说奇快无比,缁衣老尼一把扣住上官靖脉腕,上官靖三个指头也拈住了对方脉门。
这—瞬间,上官靖但觉对方扣住自己脉腕的手竟然冰冷如铁,有若一道铁箍,若非自己练成佛、道三种旷世绝学,早就全身酸麻,用不上力气了,自己三个指头也拈上对方手腕,也感到冰冷如铁,心中暗暗奇怪,忖道:“难道她会是铁手?”
缁衣老尼虽然一把扣住了上官靖的脉腕,但她的脉腕也同时披上官靖三个指头拈住,她瘦削冷峻的脸上忽然飞过一丝诧异的神色,目注上官靖,问道:“拈花手?你是不灭和尚的什么人?”
随着五指一松,放开了上官靖的手腕。上官靖听她说出师傅的名号,那自然是师傅的熟人了,也慌忙三指一收,抱拳道:“老师太说的,正是家师。”
缁衣老尼沉哼道:“你师傅果然调教出一个好徒弟。”上官靖道:“老师太认识家师吗?”缁衣老尼又哼了一声,问道:“你认不认识萧临川?”
上官靖躬身道:“萧师叔在下自然认得,他老人家也时常指点在下武功。”缁衣老尼问道:“你师傅没和你提起过老尼?”上官靖道:“在下没听家师说过。”
缁衣老尼点点头道:“你师傅不会跟你说这些的。”她神色渐霁,接着又道:“你既是不灭和尚的徒弟,那就更非跟老尼去不可?”上官靖虽然不知老尼来历。
但听她的口气,一定和师傅、萧师叔极熟,这就恭敬的说道:“在下虽不知令徒是谁,但老师太既然认识家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跟老师傅去好了。”缁衣老尼又朝竹逸先生道:“二位也不妨一起去。”
竹逸先生听她提到天杀星萧临川,不觉心中一动,登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拱手道:“老师太见邀,刘某自当同行。”缁衣老尼没有再说什么,转个身走在前面,上官靖则跟在她的身后走去。竹逸先生在路上以“传音入密”的声音道:“徒儿,你大哥的事自可由你大哥自己处理,这位老师太以难缠出名,你切莫招惹她。”李小云只得点点头。
但她心中却暗暗忖道:“连黄云妖怪都奈何不了大哥,还和大哥结为兄弟,这老尼难道比黄云妖怪还厉害吗?”
前面的缁衣老尼一直没有再说话,她领着三人,由八公山向东,一路举步如飞,上官靖和竹逸先生跟在后面,自然不会很吃力,但李小云是女孩儿家,内力较为弱。
这一阵功夫,已经跑得气喘心跳,连粉额上都有了汗水。总算路程并不太远,就已到了一座小山脚下,缁衣老尼循着石条铺成的山径,缓缓往上行去。
竹逸先生看得暗暗惊诧,自己在八公山住了几十年,却想不到相距不过几十公里酌路的一座小山上,却隐居了这样一位昔年名震黑白两道的高人,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小山当然不会很高,半山腰上,一片疏林间,却有一座看不起眼的小庙,你不走到近处,是不会发现的。山门上一方横匝,写着“桂花庵”三个字,风雨剥落,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清楚岁月留下的痕迹。
缁衣老尼没和三人打招呼,推门而入,三人跟着走入,竹逸先生示意李小云要把门掩上。李小云会意地点了点头,进入山门,就是一座弥勒佛的神塞,转过神宪,是一个小天井,天井中间有一棵高大的挂花树,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天井。大概这“桂花庵”三个字,就是因为这棵挂花树而来的。
缁衣老尼刚踏上大殿前面的石阶,只见从殿上迎出一名佛婆,合掌说道:“老师傅回来了。”缁衣老尼只“唔”
了一声,转身往里就走。缁衣老尼这才转身过来,朝竹逸先生抬抬手,道:“刘施主请坐。”竹逸先生连忙拱手道:“老师太不用客气。”
缎衣老尼朝上官靖看了一眼,说道:“小施主已经到了小庵,可以把面具取下来了吗?”上官靖只好依言从脸上揭下面具。缁衣老尼不觉又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只听神龛后面响起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叫道:“师傅回来了?”
像一阵风般闪出一个一身青布衣裙的长发少女来。缁衣老尼本来尖瘦冷漠的脸上,刹时间有了慈祥的笑容,说道:“徒儿,你看谁来了呢?”
青衣少女迎着缁衣老尼出来的人,蓦地一呆,她才看到和师傅同来的还有三个客人,再听老尼这一说,她一双明澈如水的眼光一下落到上官靖的脸上,不禁惊喜地道:“会是大哥,真是大哥来。”
这一瞬间,她几乎是在梦中,僵立下来,清瘦的脸颊上,忽然挂上了两行如断线珍珠的泪水。上官靖给她的这句“大哥”愣住了,这青衣少女脸色苍白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