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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药师、沈雪姑、南宫靖回到厅上,南宫老人、宁胜天、万青峰三人正在厅上品茶谈天。万青峰站起身道:“卞老哥,这些人中了“迷迭香”的情形如何?”
卞药师微微摇头道:“难、难,兄弟也遇上不少疑难杂症,自从到了宝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难倒了,大家先坐下来再说。”三人一起坐下,庄丁替三人重新沏了茶送上。
卞药师取起茶碗,喝了一口,朝沈雪姑道:“沈姑娘,十个人的脉,咱们两人都切过了,老朽想先听听你的意见?”沈雪姑道:“侄女只是略懂皮毛,说得不对,卞伯父多多指正。”
卞药师笑道:“姑娘蒙葛仙翁指点,令师又精通太素脉诀,应该比老朽高强得多了,不然,老朽也不会要小女找你去了,今晚这十人的脉象,颇有出入,咱们必须详细探讨,才能整理得出头绪来,姑娘不用和老朽客气了。”沈雪姑道:“那么侄女只好遵命先说了。”
她螓首微抬,望着卞药师道:“侄女先从南宫兄令堂说起,老夫人的六脉之中,充满阴邪之气,而且阴中有火”卞药师道:“不错,她练的正是魔教火功。
这一点,脉象之中可以切出来的。”沈雪姑道:“侄女也许脉理不精,切不出她有什么中毒现象。”卞药师微微一笑道:“毒象未露,似已入骨,又像被药物所控制,所以你切不出来了。”
这是凭数十年切脉经验切出来的,沈雪姑就有所不知了,南宫靖听得心头一急,忍不住叫道:“药师前辈”卞药师连忙摇手道:“这是老朽和沈姑娘交换意见,少侠且勿插口。”沈雪姑又道:“但侄女还切到了一点。老夫人“脑户穴”
真气似滞非滞,却大有问题。”卞药师“哦”了一声,一手捻须沉吟道:“贤侄女是否可以确定?”沈雪姑精擅“太素脉诀”
是以有此发现,这就非卞药师全凭脉理诊切所能发现,他看了南宫靖一眼,粉脸微微一红,说道:“他当时神智似清非清,也有这种现象,侄女应该不会有误。”
南宫老人一拍巴掌,笑道:“这就对了,魔教确有一种秘法,可以叫人永远服从,神智也似是似清非清,莫非此种秘法,就下在“脑户穴”上?
“脑户穴”乃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这是如何下手的呢?老夫一生专取人穴道,若要在“脑户穴”上下手,只怕也未必拿捏得准”
“好了。”卞药师缓缓道:“结合老朽和沈姑娘切得的脉象,老夫人身上,就发现了三种情形,第一,老夫人从前不会武功,如今却练成了魔教火功。第二,毒象虽然未露,却毒已入骨。第三“脑户穴”上被人做了手脚。
这就是说,她所中之毒,必然是“金刚散”无疑“金刚散”之毒似被药物所控制,很可能经常有人在食物中加入了可以控制毒性的药物,所以并未发作“脑户穴”被人动了手脚,就是为了使她永远服从幕后主使人的一种手段”
南宫靖听到娘竟然有如此的严重,急得目含泪水,说道:“那要如何才能救我娘呢?”卞药师道:“少侠不用难过,找出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咱们慢慢再商量。一面又朝沈雪姑道:“其余九人呢?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沈雪姑想了想才道:“九人之中,正好分为两组,暴本仁、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四人,问题都出在“脑户穴”六脉和平,别无征兆”
“不错。”卞药师不待她说完,就点点头道:“所以老朽切来切去,切得茫无头绪。”沈雪姑又道:“至于智光和皖西三侠,却是极明显的在脉象中有中毒的现象,但气血依然畅通,武功未失。”
“姑娘说得完全正确。”卞药师频频点头道:“他们中的极可能就是改良后的“迷迭香”了。”口气微顿。
接着又道:“现在剩下来的问题,只有两个了,第一,老夫人、暴本仁、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六个人的“脑户穴”中了魔教某种特殊手法,以致被人利用,若要解除“脑户穴”上的障碍,只怕非熟谙此种手法的人不可,稍一不慎,即有性命之忧”说到这里。忽然“哦”
了一声,转脸问道:“沈姑娘当日如何解开南宫少侠“脑户穴”?”沈雪姑被问得粉脸葛地一红,说道:“光是解开“脑户穴”倒是不难,有南宫兄和侄女二人足可胜任。”
“如此就好。”卞药师又道:“那么如今只剩下一个难题了,就是魔教的“对消散”、“金刚散”和改良的“迷送散”三种解药了。
老朽空自以药师为号,对三种解药,当真是束手无策。”沈雪姑道:“卞姐姐去天台找敝师姐,再有几天,大概可以赶回来了,敝师姐蒙大师伯垂青,授以青囊之术,如果敝师姐肯来,区区魔教剧毒,就可迎刃而解,万一敝师姐不来的话,我想卞姐姐既然进去了。也一定可以带回解毒药丸来。”
卞药师顿首道:“那也只好等药姑回来再说了。”南宫靖望着沈雪姑问道:“沈姐姐,家母等人的“脑户穴”是不是可以先替他们解开呢?”宁胜天道:“南宫老弟说的极是,老夫人如能及早清醒过来,就可以说出这幕后主使之人是谁了。
此事关系十分重大,自然愈早知道愈好,碧落山庄已无形瓦解,免得此人又制造出第二个碧落山庄来,而且暴本仁、霍五、柴一桂等五人,只是“脑户穴”受到禁制,解开穴道,对咱们也可以多增加一分实力。”
沈雪姑道:“那就早些替他们解开穴道也好。”万青峰忙道:“兄弟觉得解穴之事,也不急于—时,二位还是先去休息—会,明天再解不迟。”
沈雪姑微微—笑道:“不碍事,我和南宫兄练成“太素玄功”替他们解穴,也就是练功,和休息一样,只要准备一间静室就好。”
刚说到这里,只是总管章守勤急步走了进来。万青峰抬目道:“章总管,你来得正好”章守勤没待他说完,躬着身道:“属下是向庄主请罪来的,属下疏忽,不但被贼人救走了人,而且还杀死了三名庄中弟兄”
万青峰一怔,急急问道:“什么人被救走了?”章守勤道:“是唐门的唐纪中夫妇,还用毒药暗器射杀了一名看守他们的弟兄,另有在后进西廊值岗的两名弟兄,也是被极细的毒针所伤,很可能就是黑芒针。”
宁胜天道:“莫非有奸细混进来了?”章守勤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因为第三进西廊的墙外,已是庄外的一片松林,林外也有几处值岗的弟兄,但他们如果窜林而行,可以通过三里外的一处山麓,就根难发现了。”
口气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从第二进到第三进各处走廊,都布满了岗哨,他们除非从相连的房屋中穿行,才能避得开岗哨,这不是熟悉本庄房屋的人,极不会如此走法。”
卞药师问道:“章总管,你可曾查过,庄上有没有少了什么人?”万青峰一怔,道:“卞老哥认为庄中出了内奸吗?”话未说完。
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来,口中“哦”了一声,接着目注卞药师,说道:“兄弟想起来了,早晨,你老哥手中拿着两支唐门黑芒针,曾说敝庄西首墙外有两名庄丁伤在暗器之下,露发身死。
其实那天庄上并未出事,兄弟当时怀疑老哥另有用意,但因唐纪中夫妇初来,后来又有宓飞虹求见,给一连串发生的事故岔了开去,几乎忘了。
老哥那两支黑芒针是那里来的?”卞药师道:“早晨兄弟去找沈姑娘,讨论霍五耳中“命门”隐现青黑,极似中毒,或者体内积有旧伤,伯隔墙有耳,要孙小乙站到门口去,结果孙小哥差一点送了性命”
万青峰愕然道:“这两支针是老哥从孙小哥身上起出来的?”卞药师道:“如果中上两支,就没有救了,一支是从他右肩取下来的,另一支打在窗根上,大概此人心头慌张,拿着针筒发颤,才失了准头。”宁胜天“唔”
了一声,道:“大白天不可能有外人越墙而入,也不可能窃听药师和沈姑娘的谈话,此人自然是潜伏在庄中的奸细无疑。”万青峰挥手道:“章总管,你快去查查看,庄中是不是有人失踪了?”
章守勤答应了一声,正待转身。“章总管慢点。”宁胜天一手持须,说道:“手中拿着针筒,还会因心头慌张而发颤,很可能是一名女的。
而且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你可先从年轻女子着手。”章守勤应了声“是”匆匆退去。南宫老人呵呵一笑道:“宁教主果然不愧是一教之主,心细如发。”
宁胜天大笑道:“你若哥哥夸奖,这不过是一般常情而已。”万青峰道:“唐纪中夫妇这一逃脱,敝庄和四川唐门,又多了一道梁子了。”
宁胜天道:“唐世贤是个明理的人,他派来的侄子,竟是碧落山庄的奸细,此事有大家可以作证,他岂会如此护犊?唐纪中夫妇虽然在逃,只要咱们联名给他送封信去,说明原委,也就是了。”
万青峰点点头道:“那也只有如此了。”不多时,章守勤勿匆回入,朝万青峰躬身道:“启禀庄主,派在第二进伺候女宾的梅香,果然不见了,很可能就是她把人救走的。”万青峰问道:“此女如何来的?”
章守勤道:“她是厨房打杂的田嬷嬷的义女,田嬷嬷半年前过世,她孤苦无依,才到庄上来的。”
万青峰点头道:“如此说来,田嬷嬷也可能是她害死的了,也由此可见他们早就在打咱们主意,只是咱们没有发觉罢了。”章守勤道:“这是属下的疏忽”“这不是你的错,人已经走了,说也无用。”
万青峰又道:“你去准备一间静室,好让南宫少侠和沈雪姑娘替暴掌门人等人运功解穴。”沈雪姑道:“章总管,所谓静室,第一要没有人惊吵的地方,第二只要一间空房间,不要有家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