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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老头道:“柴昆师傅早就死了,只剩下老汉一个师叔,暴掌门人教训了他,他师傅无法向你赔礼,就只好由老汉向你暴掌门人赔礼了。”暴本仁道:“你”庄稼老头拱拱手道:“暴掌门人代我死去的师兄教训了柴昆,老汉是特来致谢的。”说完又连连拱手。暴本仁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朝那庄稼老头当头劈落,但他“大风掌”堪堪出手。
忽然沉哼一声,高大身躯往后连退了三步,脸色剧变,厉声道:“无形刀,你”庄稼老头连忙接口道:“老汉谢过了。那就失陪。”
掉头就走,他明明是一步步的走去,但脚下之快,就是一般人奔行,也及不上他,眨眼工夫,就已走得没了影子。暴本仁一手掩胸,沉喝一声:“咱们走。”
谢东山看情形,已可证明他伤在庄稼老头的“无形刀”下,心头大感痛快,朗笑道:“暴本仁,你不想和大哥交手了吗?”暴本仁连头也不回,哼道:“姓谢的,老夫中人暗算,咱们这段梁子,老夫不会忘记的。”
一路奔行而去,侯休、侯元那敢停留,也急忙跟着奔去。李天群看得暗暗心惊,自己先前还安排让霍二弟去对付金刀门,设若没有暴本仁掌伤风云刀柴昆,这庄稼老头凭自己三人也绝非人家对手。
暴本仁一走,只剩下红灯教主一干人了,李天群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也是冲着兄弟来的,不知兄弟说的话,宁教主是否信得过?”
宁胜天早已盘算过,如果旋风花确在车上,就算和龙眠山庄闹翻了,也理屈在彼,万一车上果真没有旋风花,那么和龙眠山庄结下梁子,实是不智之举,闻言呵呵一笑道:“兄弟和李老哥相识多年,李老哥说的话,自然可信,兄弟少陪。”李天群道:“宁教主请留步。”
宁胜天道:“李老哥还有什么见教?”李天群道:“二弟,你下来。”霍天柱打开车门,一跃下车,拱手道:“大哥有何吩咐?”李天群含笑道:“宁教主虽然信得过愚兄,但总是听了江湖传言赶来的,咱们兄弟和宁教主一向是道义论交,咱们没擒获旋风花,车上也没有旋风花,正好请宁教主作个见证。
谣传自可不攻自破,也免得汁湖同道再误会咱们兄弟,你把车厢门打开了,让宁教主、霍老哥,以及四位香主瞧瞧。”
霍天柱跃下之时,车门并没掩上,原也含有让宁胜天看到车中无人之意,经大哥一说,立即应了声是,依言把车厢门打了开来。
其实不用他打开,宁胜天也看到了,不觉呵呵大笑道:“兄弟听到传言,原也只是来跟李老哥请问一声的,难道兄弟还信不过皖西三侠?李兄这不是见外了吗?”说完,抱抱拳道:“如此看来,这谣传只怕是旋风花故意敢出来的空气了,兄弟失陪了。”手拉龙头杖,当先行去,他身后五人也象一阵风般跟着走了,李天群道:“二弟,三弟,咱们上车。”
车辚辚,马萧萧。一条滚滚黄尘,沿着大路远去。右首疏林间,忽然像魅影般闪出两条人影,那是两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婆。一个戴着黑绒包头,身穿蓝布夹袄,一张脸上布满了直条皱纹,一手挽着一只竹篮,却用一块旧布覆着。
不知篮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一个生成一张马脸,双颧耸起,不但耳朵上戴着一副大金环,满头都插了珠翠,六寸金莲,穿了一双大红绣花鞋子,连手上也拿着一方尺许长的大红手帕。
两人走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们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姑六婆中人物,缝穷婆和刘媒婆。三姑六婆,只是江湖上人对她们的通称,把九个不同类型的人物三个“姑”和六个“婆”扯在一起。
三姑,是道姑、尼姑、药姑,都是白道中人平日不相往来。只有六婆,才是邪派人物,原先也并不相识,但在江湖上成了名之后,因为同是六婆中人,臭味相投,就从此结成一党。这六婆是:缝穷婆、卖花婆、王牙婆、阎佛婆、刘媒婆、孙虔婆。从她们结为姐妹,自成一党。
尤其各有一手独门绝技,在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中,只要提起六婆,可没人敢招惹她们。闲言表过,却说两人闪出疏林,刘媒婆眨着三角眼,楞楞的道:“这小子会不在车里?难道会是传闻失实?”
缝穷婆哼道:“无风不起浪,如果车中没有旋风花,李天群三个大男人何用雇一辆马车?”刘媒婆道:“但车上明明没有人。”
缝穷婆道:“这也许是李天群使的障眼法,他们可能有人中途下了车。”刘媒婆一怔道:“皖西三侠不是都在车上吗?”
缝穷婆一脸皱纹中绽出诡笑,缓缓说道:“李天群不是有一个女儿吗?她人呢?”刘媒婆三角眼中异光闪动,说道:“申大姐是说他女儿把那小子带走了?”缝穷婆道:“我看八九不离十。”
刘媒婆道:“但那姓南宫的小子武功高出李天群女儿甚多。”缝穷婆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问道:“老五,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出来?”
刘媒婆眼珠一转,不觉呷呷尖笑起来,说道:“美人计,没错,这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还亏他李天群是皖西三侠之首,为了呷、呷,居然不择手段,要他女儿使美人计。”
缝穷婆哼道:“你以为白道中人,就不存凯觎之心?堂堂少林寺罗汉堂的首席长老,不是也轧上了一脚?”刘媒婆道:“申大姐既然认为李天群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咱们就找他小丫头去。”“刷”
这是极其轻微的声音,响声起自两人身后。缝穷婆沉喝一声:“什么人?”身随声转,一下向左旋出,转过身去。刘媒婆也不待慢,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去。两人的目光也一起投注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人就面对着她们站在林下。那是一个穿绿色长袍的小老者,古铜脸,颔下留着一把白髯,看去神情极为诡异。
这人能在缝穷婆、刘媒婆两个高手不知不觉问到了她们身后了,一身武功造诣显然极高。那么方才极其轻微的那声“刷”敢情是他故意弄出声音来的了。
绿袍老者那张古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两人拱拱手道:“真对不住,老朽惊动两位大嫂,打扰两位的谈话。”
缝穷婆目光直注,冷冷的问道:“你听到了什么?”绿袍老者含笑道:“老朽刚来,二位大嫂谈些什么,老朽怎会听到?”刘媒婆问道:“你是什么人?”
绿袍老者暗笑道:“老朽只是敝主手下的一名管事而已。”刘媒婆又道:“你主人是谁?”绿袍老者笑了笑道:“主人就是主人,老朽只是主人手下一名管事,怎敢称呼主人的名号?”缝穷婆道:“你来此何研?”
绿袍老者口中“哦”了一声,忙道:“老朽只顾说话,差点误了大事”缝穷婆心中一动,不待他说下去。
就截着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大事?”绿袍老者目光打量着两人,问道:“二位大嫂,可是缝穷婆,刘媒婆吗?”缝穷婆道:“你问这干吗?”绿袍老者:“老朽是专程找二位来的。”
缝穷婆道:“你找咱们有什么事?”绿袍老者喜道:“两位大嫂果然就是缝穷婆、刘媒婆了。”缝穷婆道:“你还没说找咱们有什么事?”
绿袍老者道:“老朽只是主人手下一名管事,自然是奉主人之命来找二位的了。”缝穷婆道:“你主人找咱们何事?”
绿袍老者道:“主人有什么事,老朽自然不敢多问,他吩咐老朽来找二位,老朽就来找二位了。”刘媒婆道:“你主人总交代了你什么话吧?”
绿袍老者道:“是,是,主人交代老朽,要见见二位,老朽是专程来请二位的。”缝穷婆道:“你的意思是咱们随你去。”
绿袍老者连连拱手道:“劳驾、劳驾,务请二位大嫂枉驾一行。”缝穷婆当然想得到这绿袍老者看来武功极高,那么他主人的武功,自然更高了。
只不知他主人究是什么人?一面冷然道:“你主人要见咱们,自该由他亲自来见咱们,为什么要咱们去见他?”“哦。”绿袍老者张开了口,发出哦声,这表情好像缝穷婆不该这样说话的。
接着说道:“主人是何等人物?他要见的人,自然由老朽领着去晋见,主人怎会亲自来呢?”听他口气,他的主人果然是一位大人物。缝穷婆嘿然道:“老婆子无求于他,为什么要去?”绿袍老者一脸惶急之色。
怫然道:“大嫂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主人金令,言出如山,二位怎么可以不去?”缝穷婆道:“咱们不去呢?”
“不成。”绿袍老者口气极为坚决,说道:“二位非去不可。”刘媒婆尖笑道:“你能强迫我们去吗?”绿袍老者道:“主人交代老朽的事,老朽非办妥不可,不然如何向主人交差?”
刘媒婆手中红巾朝绿袍老者一甩,呷呷尖笑道:“你怎么能请得动咱们两个老婆子的呢?”她是用毒的行家,这红巾一甩,当然使上了毒。
绿袍老者鼻子掀动,朝空中闻了闻,忽然笑道:“刘大嫂用的是唐门随风散,这点毒如何毒得死老朽,就是唐门最毒的七色散也难不倒老朽。”
刘媒婆想不到他还敢向空中去闻,而且还一口叫出自己使用的是唐门随风散,心头不觉一惊。缝穷婆左手一伸,朝刘媒婆连连摇手道:“老五,看来他果然是不怕剧毒的了。”
她手是朝刘媒婆摇的,但五根手指却领着绿袍老者的眼神晃动,一面徐徐说道:“这位管事说得没错,他主人交代他来请咱们的,咱们如果不去,他如何去向主人交差呢?
依老婆子看,咱们老姐妹两个就跟他去见他主人也好,老管事你说这样可好?”绿袍老者点点头道:“是、是、是极,二位那是答应跟老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