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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着好些天,天空中都断续飘扬着鹅毛般的大雪,渐渐积累起来,把一切树木建筑都埋在了深深的洁白之下。放眼望去,到处是水晶宫殿,玉树琼苞,等天乍然放晴,阳光照射处,无不闪烁着悦目而圣洁的光芒。
“玄子,真像是人间仙境啊。”
方浅晴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雪景,虽然冷到彻骨,可真是美丽之极,美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好在她的宫内早就燃了地炉和火盆,房中是春意融融的温暖。她看着靠窗长桌上那瓶洛玄折来的红梅,此刻正傲然绽放着鲜活的生命,贴近了嗅嗅,那股子清香真是沁人心脾。
洛玄比较不畏冷,昨天听着方浅晴嚷嚷说园中梅花开得漂亮,就叫她一起去折。谁知道,自从房中设了暖阁,又成天烤着火后,这个怕冷的师妹就很不愿意出门了,成天窝在暖阁中偷懒。
看着她又是垂涎又是不敢冒雪出门的矛盾样,他二话不说去了园中给她折来了许多火红的梅花,插到她房中的各色花瓶之中,整个暖阁里都弥漫着梅花淡然却沁人的清香,也成功换来了方美人那倾城的笑容。
洛玄听得她赞美雪后的景色,心里却道:再美,也不如你一笑的美。
只是这样的话,打死他也是说不出口的,他只是微笑着瞧她,心里一片喜乐安宁。
方浅晴一直在尽心准备着送嫁公主的礼物,一来她是二嫂身份,二来更是因为她们俩的私交特别好。
朝中不是没有议论,都道言行素交了个狗屎运,皇帝居然嫁妹不说,还给了封地,更加封他为一品景华侯。真是官运亨通,艳福齐天,那一场荣华富贵,是多少人磕头到红肿出血也求不来的啊。
皇帝兄弟以及方浅晴师徒却是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为了巩固皇权,待得嫁时,还要调动兵部手中的一支人马作为加强戍防景华城用,其实也就是变相削弱温党手里的兵权。
那支部队,是花允烈他们细加研究才挑中的,带兵的统领邵炎是凭着真本事考武状元出身,并非温党嫡系,所以一直不怎么得到重用。据说,他每每饮酒醉时,会口出微词抱怨,所以这个人若稍加厚待,委以重任,一定不会让皇帝失望。
花允烈在这段时间里,早就找了他来接触过,把一些关节所在给他透露了六七分,这人在温党备受冷落,如今有人赏识,当然是铁心为皇帝公主效劳。
“咦师妹,这个是观中树上的花瓣和叶子,你怎么给做成了项圈?真是有心思啊!”
洛玄在方浅晴准备的东西里发现了看着极其熟悉的东西,出声一问,成功打断了方浅晴的沉思。
“你认出来了?那是我自己设计叫名师打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精美首饰!实乃居家旅游,寻花问柳,勾搭泡妞的最佳选择也!”
洛玄满头黑线,不过那个项圈也真是精致可人,不由得拿在手里反复把玩着。
项圈是方浅晴在纸上画了很久才设计出来的,为了送给公主朋友一个可心的纪念品,真的是花费了她不少脑细胞。而且,这个金银珠宝好找,那树叶花瓣可是忘尘谷中才有,世上再难找到的。
洁白的花瓣缀成半开的模样,周围是几片翠叶,在花心处,点缀着珍珠做成的一滴清露,那花儿竟像是刚摘下来的一般鲜活。用金银各自打造的细细链子拧成一股,把那朵质地珍稀的花儿串了起来,搭扣处镶着碎钻。整体又是别致又是抢眼,又不见奢华俗气,也亏了方浅晴小姐,竟还有设计首饰的本领。
“送给公主的,当然要认真对待了。我想她一定会很喜欢的,以后不论到哪里,她这个项圈也是天下独一份的,可以作为信物。”
大年三十的晚宴设在了宫中,这次参加的人更比中秋时少了,宫外的就请了花允烈夫妇,纯粹是为了和花蕊作最后的相聚。
当天方浅晴早早催着花允烈进宫去,说是和花蕊还有很多话要说,以后她在景华城里,再见更不容易了。
花允烈道:“景华离开京城并不很远,你要去看望她,谁又能阻止你?”
“那你上次说过,皇帝要给你封地,我们去了那边,岂不是远了?”
想起皇帝说过的话,花允烈只能沉默。
花蕊虽然舍不得生活了十八年的皇宫和兄长,可是毕竟要嫁的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喜悦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方浅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当即就打趣道:“小姑,就算是嫁人也麻烦你稍微矜持点,何必做出那喜气洋洋的模样来炫耀?”
花蕊被她说得脸红到了脖子根,伸手就要去拧她:“你还是我嫂子呢,说话就那么不正经?”
“喝,要嫁如意郎君了,就把媒人丢过墙啊,真够没良心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方浅晴从红色缎子包裹的礼物中找出了那个亲手设计,叫名匠打造的项圈,得意地在花蕊面前晃动。
“啊,这个项圈太漂亮了!”
花蕊一看那个式样,早就被迷住了。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并不贵重,花叶都不是真正的玉石和翡翠,是我见过的一种奇树上落下的。只是,这是我自己画了请人打造的,望你以后随身带着,做个念想。”
“不,这个比什么都贵重,我一定会天天戴着它。”
方浅晴细心地替花蕊戴了上去,花蕊抚摸着垂在胸前的那朵洁白花儿,眼圈儿有点红。
“言行素是个实在人,皇上又待他很好,他对你一定会很好的。有些事情,我也不便多讲,你们住得离开京城远一点,也是为了保护你们。驸马只是个读书人,不去惹是生非,又封了侯爷,还有军队戍防,应该不会有事的。”
“怎么,朝中有变吗?”
花蕊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我只知道,过些时候,我和烈王也要离开京城,而且去得更远。”
“我们都走了,皇兄会很孤独的。”
花蕊轻轻咬着下唇,神情黯然了。方浅晴抚摸着她的背,自己却也替炽深深担忧着。
一席团圆的除夕年夜饭,却又是送行的告别宴,在座的众人各怀心事,吃得殊不热闹。
正月初一,花蕊风光大嫁,浩浩荡荡的人马陪伴着她去了景华城的驸马府。临出宫门的时候,花蕊搂着两位兄长哭得肝肠寸断,花允炽只能玩笑道:“吉时要过啦,再哭我可叫人泼水赶你走了。”
花蕊只得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宫辇,方浅晴目送着喜气洋洋的队伍渐行渐远,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