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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绍带着小厮离开,郡主挨着桌子坐下来。
她的神情带着思考,仍然未从刚才的情形之中抽身出来。让她意外的是,封绍提到了去年在京城举行的花会,他们竟然曾经见过面!
“彩屏,你对封绍有印象吗?”
彩屏是郡主的贴身侍婢,去年的花会她也是一直跟随在她的身边,但是连她也不记得遇见过这样一个人。有些事情她一直放在心底不敢说出来,怕的就是郡主知道后,会对未来的夫婿更加厌恶。与封绍见面完毕,直到这刻她才敢开口道:“郡主,彩屏对封公子没有印象,但是关于郡主与封公子的这门婚事,却是听说他诚心请求自己的父亲,所以少相大人才会向王爷提亲。”
花间萍水一相逢,郡主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但封绍却记住了她,并且主动地上门提亲。郡主一直以为,承阳王府与少相府联姻,是出于父亲的考量,却没有想到是他主动要求。
伙计在外面敲门,陆续地把精美的点心送上桌。
彩屏疑惑地看着他,“伙计,我们没有点这些东西。”
伙计笑着回答:“是封公子点的,他嘱托小的转告郡主,若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再开口,账目全部记在他的名下。”
精美的糕点摆满了一桌,她们三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坐吧。”
郡主示意一直忤在原地落雁坐下来。
落雁连忙拿起筷子,替郡主往碗里挟了一块桂花糕,然后把筷子递到了她的手中。“郡主请慢用。”
郡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接过去之后也没有说话。
落雁与彩屏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她,封绍是个稳重有礼的男人,并且心思细腻,看得出来郡主并不讨厌他。这个结果已经比预计中好太多,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总算是稍稍地放下心来。希望郡主出嫁之后,这位封公子仍然能够像今日初见,对她细心体贴地呵护。
三个人用完早点,离开“太白楼”回到王府,杨越已经登门等候。
“少东主。”
落雁连忙上前行礼,昨日他才许诺会来王府看她,结果他不单止没有食言并且清早便已经过来。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杨越把茶杯放下,他等候多时,茶水也已经续过一壶。“郡主大清早的带着落雁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去了‘太白楼’吃点心,说来还得感激你发给落雁的工钱。”
“是你请的客?”
杨越幽深的目光落在落雁的身上,眼中都是笑意。
落雁看了一眼郡主,她并没有提起碰到封绍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敢当面说破,只能是遮掩地点了点头。杨越开口道:“郡主,让我看看你把落雁带回来,从昨日到现在都学会了绣些什么东西吧。”
郡主拿出搁在锦盒里面的素帕递给了他。
杨越摊在手心里看了两眼,眉眼当中的笑意更深。“嗯,郡主的确聪慧,这片叶子绣得很不错。”
彩屏与落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郡主几乎被气坏,“我想绣的是扑蝶图,虽然花枝还没有绣出来,但已经绣完的是蝴蝶好不好?”
“果真是我眼拙了。”
杨越强忍着笑意,把素帕还给了郡主。落雁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有了在家中与自己的大哥孔武斗嘴的感觉。她虽然不知道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杨越要流落在王府外面,但他跟郡主是真正的兄妹情深。
既然已经等到了落雁,杨越也不多留,起身准备回布庄。
郡主唤过落雁,“你替我送杨越出去吧。”
“是的。”
落雁也没有多想,顺言地应允了下来。郡主笑得意味深长地看向杨越,而他也没有作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接受。落雁在前面引路,他跟在她的后面走出郡主起居的“涵玉楼。”马车停在了侧门,落雁到此时才知道,杨越并不经常来王府,并且很多时候都只从侧门出入。他在王府之中,到底是处在怎样尴尬的地位?
她轻声地开口说:“少东主,你不用再专程来看我。”
“怎么?你不愿意见到我?”
“不是。”
落雁摇头,“我昨天见过如夫人、世子以及世子妃。”
杨越沉吟地看着她,“落雁,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嗯。”
落雁轻轻地点头,“他们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猜到的,昨日坐上王府的马车离开的时候突然间就想通。”
“落雁,你其实很聪明。”
他们正好走到一处亭子,杨越带头走了进去,并且示意落雁也跟着他坐下来。放眼偌大的承阳王府,楼阁错落、花草相映,但是却没有容得下他的地方。世子、郡主以及他三个人虽然是兄妹,但他们都不是一母所生。他本该是这座王府当中的一份子,但他的母亲却是被逐出去的,而他也只能一直跟随她的姓氏,始终不被王爷正式承认。
他的母亲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是他可以认祖归宗。
他努力地经营王爷交给他的生意,希望他能够对他刮目相看,但他的态度始终冷淡。他每个月到王府来,除了交待账目,父子之间竟然再没有其它的话可说,甚至连他生日或者是生病,他都不会过问半句。
落雁的耳畔,传来杨越轻轻的一声叹息。
夏天的季节,鸳鸯藤攀扶上棚架,掩映着整个歇息的凉亭。杨越穿着素白的衣袍,系着五彩丝鸾的腰带,干净得像是不染一丝俗世的尘埃。落雁想到初见他的那夜,在杨府的花厅之中,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斜倚在矮榻上,屋子里面弥漫着桂花酒的甜香,而夜风从敞开的窗牖吹进来。
如此温文、优雅的男子,那时候她虽然对“东主”没有任何的概念,但是在潜意识里面,都不认为会是杨越这个模样。
“少东主,有什么我可以替你分担吗?”她情不自禁地开口,但是话刚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失言。即使杨越的身份与王府无关,他的私事也不是她一个雇佣的绣娘可以关心。她不该如此僭越,明白到这点之后,她难堪地垂下了眼。
“落雁——”
杨越伸手过来,托起了她的下颚。
她抬起头迎上了他幽深如寒潭的眸光,一瞬间,只觉得心悸像是潮水一样漫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