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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云懒得和这种纨裤子弟纠缠,自然也要给他一个教训,等到对方第九鞭抽来之际,右掌迎着朝前推出,这一掌推出无声无形,但一股内劲迎着抽来的鞭势,顿时把鞭反弹回去,拍的一声,抽到紫衣青年右首肩背之上,虽然没有抽破肩头衣衫,皮破血流。
但也痛得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啊。谷飞云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只会仗势欺人,连一鞭也受不起,以后给我收敛些,别这样跋扈了。”说完,正待上马。
紫衣青年气得脸色煞白,呛当一声,抽出剑来,剑尖一指,厉声喝道:“上,把这小子给我砍了。”
他两个随从壮汉,一个替谷飞云拢着马头,一个呆呆的站在他同伴的边上,根本没理会他说的话。紫衣青年怒声喝道:“你们耳边聋了吗?我要你们上,你们听见了没有?”两个壮汉依然没有作声。
谷飞云轻笑道:“你难道没看见,你的两个跟班,一个替大爷我拉着牲口,一个是我叫他休息的,你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吆喝个什么劲?”紫衣青年被激得目射凶光,厉喝一声:“你找死。”
身形直欺而上,抬腕一剑,朝谷飞云当胸刺来。谷飞云身子一动不动,微晒道:“你也懂得使剑?”
直等长剑快要刺到胸口衣衫,才抬起左手用三个指头轻轻一撮,就撮住了剑尖,再轻轻一抖,但听“啪”的一声,紫衣青年一柄精钢长剑,竟然齐柄折断,紫衣青年急刺而来的剑,一时收势不住,朝前冲上一步。谷飞云右手疾发“啪”的一个耳光,掴在他脸颊上。
喝道:“滚,凭你这手三脚猫,再练上二十年也不配和大爷动手。”这一记耳光,打得紫衣青年一个人顺着谷飞云的掌势,朝右跌撞出去了三四步之多,才算站住,依然眼冒金星,感到天旋地转,站着不敢稍动。
谷飞云再也不理他,飞身上马,一抖绳索,朝大路上驰去。来至冯家庄,已是日薄西山的傍晚时光,这里只有一条直街,十数家店肆,却找不到一家客店。
谷飞云心里暗暗焦急,就牵着牲口,在一家饼店门口,问道:“店家,在下想请问一声,这镇上可有住宿的客店吗?”
饼店的一名伙计道:“咱们这里没有客店,但过路的客官如果错过宿头,可以到冯家庄院借宿,冯庄主为人四海,一向好客,客官到了冯家庄院就知道了。”谷飞云道:“这里不是冯家庄吗?”
“这里是冯家庄,但冯家庄有上千户人家”那伙计用手指指北首,接着道:“冯家庄院,从这里去,还有半里光景,客官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字了。”谷飞云说了声:“多谢。”
就跨上马鞍,依照伙计说的方向找去,不过半里光景,就看到一座巍峨庄院,矗立在一片修篁之间,等到走近,庄院大门上果然用清水砖雕刻着“冯家庄院”四个大字。
谷飞云还未下马,就有一名青衣庄丁迎了上来,一手拢住马头,躬着身陪笑道:“公子快请里面待茶,牲口交给小的就好。”谷飞云随手就把缰绳交给了他。
这时另一个身穿青衣的庄丁立即趋了上来,躬躬身,抬手肃客道:“公子请。”谷飞云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冯庄主,果然好客,手下庄丁,对客人礼数如此周到。”
心中想着,就举步跟着庄丁往里行去。那庄丁侧身引路,由大门而二门,而大天井,登上石阶,就在大厅门口站定下来,抬手躬身道:“公子请进。”谷飞云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因为自己只是前来借宿的,自己尚未向管家说明来意,就被一路请了进来,何况冯庄主纵然好客,但不会事先就知道自己前来借宿,就在大厅等着自己。
莫非有什么误会不成?但自己已经到了门口,就不能不进去了,这就大大方方的举步跨了进去。
大厅上早巳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身穿团花香灰色夹袍,国字脸,浓眉略带花白,嘴上蓄着两撇八字胡子,颇有威仪,腰干挺得笔直,掌心还盘着两枚铁胆,笑声爽朗,一看就知是一位久历风尘的老江湖。
他,敢情就是庄主冯镇远了,客人有三位,一个是头戴瓜皮帽,身穿蓝布袍,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一个是面貌清癯,身穿天青绸袍的老者,看去已有六十出头,颏下一部垂胸黑髯,没有一根花白。
第三个谷飞云认识,正是在老爷岭许家庄见过的析城山神拳裴通。谷飞云堪堪跨进大厅,主人冯镇远已经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
双手抱拳,迎着欢然笑道:“欢迎、欢迎,冯某因几位老友在这里闲聊,致失远迎”说到这里回头朝三位客人抬抬手道:“冯某先给公子引见”
他首先指着清癯老者道:“这位是形意门的谢东山谢掌门人。”接着下来指着那个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道:“这位是武当派的归存仁归二先生。”接着又指向神拳裴通,正待开口。
裴通已经含笑道:“镇远兄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了。”冯镇远哦了一声,呵呵笑道:“这位”他刚说了两个字。
只见一名庄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冯镇远躬躬身,结结巴巴的道:“启禀庄主,羊角真人和项公子来了,方才方才那位不是的”冯镇远不禁为之一怔,但瞬息平复,脸上又浮起了笑容,挥了下手道:“快请。”就在此时。
只见另一名庄丁已引着一个瘦道人和一个紫衣青年来至大厅门口,高声叫道:“羊真人和项公子到。”
冯镇远慌忙迎了出去,连连拱手道:“羊真人莅临,兄弟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恕罪。”谷飞云抬目望去,这位羊角真人,看去只像十二三岁的童子,生得又矮又小,一张瘦削脸颊上,满布着直条皱纹。
如论年纪少说已有六十以上,疏朗朗的黄眉,配着一对鼠目,颏下留着一把黄苍苍的山羊胡子,头上也只有一层稀疏的黄发,结了一个道椎,手执一柄拂尘,身上穿一件胸前绣有太极图的蓝布道袍,倒也有些飘然欲仙的模样。
他身后一人,赫然就是方才路上遇的紫衣青年。谷飞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这倒叫做冤家路窄。”
这时只听羊角真人呵呵一笑,朝冯镇远稽首道:“贫道已有多年未曾造府,冯庄主依然丰采如昔,多福多寿,善哉善哉。”一面回头朝身后一指,说道:“这就是小徒项中英,西峰山庄项庄主的二公子。”
接着吩咐道:“中英,还不上去见过冯庄主?”紫衣青年依言朝冯镇远作了个长揖,说道:“小侄项中英见过冯伯父。”冯镇远目光打量着项中英,一面连连抬手道:“羊真人、项少侠请坐。”
羊角道人一眼看到谢东山、归二先生两人,连忙陪着笑稽首道:“原来谢掌门人、归二先生也在这里,真是巧极了,二位都是武林中的福人。”
谢东山、归二先生也还了一礼,口中说着:“不敢。”冯镇远指着神拳裴通,笑道:“这位是析城山神拳裴通裴老哥。”羊角道人哦了一声,稽首道:“裴大侠的大名,贫道慕名已久,今晚真是幸会。”裴通还礼道:“道长好说。”
羊角道人目光移到谷飞云的身上,问道:“这位小施主如何称呼?”冯镇远望望谷飞云,先前还以为他就是项中英,如今项中英来了,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他也不知道了?谷飞云抱抱拳道:“冯庄主,在下谷飞云,只是路经贵庄,错过宿头,借宿来的,在下告辞。”正待举步朝外行去。冯镇远忙道:“谷少侠请留步。”只听项中英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口的。冯镇远听得不期一怔,回头道:“项少侠认识这位谷少侠吗?”项中英已转过身去,朝羊角道人道:“师父,这小子就是在路上以石子打穴,制住项勇、项发,折断弟子长剑的狂妄小子。”
“这倒真是巧得很。”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鼠目溜过在场诸人,问道:“不知在座的各位道长之中,可有人认识这位少施主的吗?”这人果然是个老奸巨滑。
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正是为了不愿意开罪冯镇远的朋友。神拳裴通抱抱拳道:“兄弟和这位谷少侠,曾在陕南有过数面之雅,如果和项少侠有什么误会的话,江湖同道,总是以和为贵,何况双方又是都在这里作客,所以兄弟希望两位少侠给这里的主人一个面子,能和解是最好不过的事。”
他这番话,也是老江湖才能说得出来,第一点,表明他和谷飞云虽然认识,但并无深交。第二点,把事情推向主人。第三点是能和解最好,不能和解也与他无关。这几句话,真是说得技巧极了,冯镇远身为主人,正待开口。
项中英这回有师父撑腰,更不把谷飞云放在眼里,闻言冷笑一声,抢着道:“这姓谷的小子在路上狂妄发横,就算是一场误会吧。
但在下赶到冯家庄门口,才知道有人冒充在下,先来到庄上,诸位前辈请说,这小子如此行径,还能说是误会吗?”谷飞云被他说得气红了脸,不觉双目精光暴射,大喝一声:“住口。”
他气怒之下,这两个字喝的内力迸发,听到项中英的耳中,宛如春雷骤发,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半晌听不见声音。谷飞云接着向大家抱拳道:“在下和姓项的并不认识,也并无过节,下午在途中所引起的争执,本来是一场误会。
但项中英说的并非事实,在下实有向大家说明白的必要”当下就把自己无意中超过他一个马头,项中英如何挥鞭抽来,一直说到自己如何错过宿头,承镇上店家指点,前来冯家庄院借宿,被庄丁引来大厅,详细说了出来,一面接着道:“诸位武林前辈,在下几时说过姓项?冒充他项中英了?”
项中英冷笑道:“家师是替我向冯庄主提亲来的,你在途中阻挠我到冯家庄来,自己却抢先赶了来,分明是想冒充我项某人,来这里招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