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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平时自己都是在夜晚运功的,如今醉道人封闭了自己三十六处穴道,自然不能再练金刚禅功了,那么不如照着三页太清心法说的运气方法,先试试看。”
他虽然看不清细字注解,但从小练习禅功,运功行气的方法,释道二门都大同小异,差不多的。
他依照心法上的运气篇,再参看两幅行气图,小心翼翼的练了一回,这是基本作法,大致上还差不多,气机运行,觉得也算顺利通畅。
这样练了三天,第四天早晨,他吞下一颗辟谷丹之后,再拿起三页心法,凝目看去,这回目光所及,正文后面的细字注解,居然已可清晰的看清楚了。
一时大喜过望,急忙低下头去仔细研读起来,这细字注解,乃是“太清心法”的精义所在,文字浅近,解释得极为透澈,本来,如果没有细字注解,仅凭“口决”和“行气图”你也可以一知半解的摸索着行进。
但有了细字注解就可以使你豁然贯通,事半功倍。谷飞云研读了两遍,就依照注解所说的行气运功方法,缓缓练习。
“太清心法”练的是道家“太清真气”谷飞云虽然从小练习禅功,如果仅就打坐调息而言,各派内功的入门基础,大半多是大同小异。
但谷飞云细研读细字注解之后,就要朝着道家“太清心法”的门户进去,那就和他十几年的禅功功夫,完全不同了。
从道家的入门功夫练起,在他说,等于从头做起,不过,虽是从头做起,但他体内总是多了十几年的功力,和初学的人从头做起,自然不同,因为他体内有十几年功力,练起“太清心法”进步自然要快得多。
不过半个月工夫,他不但已可把真气运行自如,而且被醉道人封闭的三十六处穴道,也一一迎刃而解,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醉道人封闭自己三十六处穴道之时,每一处穴道,都贯注了真气。
此刻穴道逐一解开,有如水到渠成,这贯注在穴道中的真气,也一一收为己有,呼吸之间,全身真气鼓荡,大有凌空飞去之感。
“恭喜小施主,终于解开穴道,练成太清真气了。”这是醉道人的声音,他接着又道:“目前小施主虽能运行真气。
但仍是你十余年勤修禅功的功力,并非从“太清真气”得来的火候,所以小施主还须继续勤练,务必练完三十六天,才能小有成就。”
谷飞云感激的道:“多谢道长指点。”此后二十一天,谷飞云努力不懈,加紧勤练,果然在一呼一吸之间,全身真气,悠如流水,飘若云扬,随意流注,无所不适。
这一天,正好已届满三十六天,一清早就听到门外开启铁锁之声,接着木门开处,天光刚射进门口,醉道人瘦高人影也随着走入,口中大笑一声道:“哈哈,恭喜小施主大功告成。”
谷飞云慌忙迎了上去,作了个长揖道:“晚辈能有小成就,都出之于道长的教诲”醉道人一把拉着他的手,笑道:“这些都是家师安排的,贫道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谷飞云取过三页“太清心法”双手还给醉道人,说道:“这三页心法,晚辈都已研读完毕,理该还给道长了。”
醉道人接过,纳入大袖中,一面含笑道:“咱们出去吧,贫道是来迎接小施主的。”谷飞云道:“晚辈不敢当。”两人出了石屋,回到醉道人的云房落坐,一名道童送上早餐,那是稀饭、馒头,和几碟小菜。
谷飞云在三十六日当中,每日早晚只服一粒辟谷丹,好像完全断绝人间烟火,此刻吃到稀饭、馒头,都感到特别好吃。两人用过早餐,醉道人取出一封密柬,和两封银子,说道:“这是家师交代,交给小施主的。”
谷飞云打开密柬,只见上面写着:“欲寻父母,须问东风。”只有八个字,前面四个,容易解释,后面四个字,就大是费解,须问东风?为什么问东风?
“东风”又是什么呢?是人名?还是地名?谷飞云把字柬递给醉道人,说道:“道长请看,老人家要晚辈须问东风,不知指是是什么?”
醉道人只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笑道:“家师就是喜欢故弄玄虚,这样的密柬,和不说一样,有谁看得懂?”谷飞云问道:“道长请想一想,武林中有没有外号东风的人?”
“没有。”醉道人道:“武林中知名人物,沾到一个东字的人,只有东龙门东海龙王敖九洲,还有是形意门掌门人谢东山,除了这两人之外,就没有东字的人了。”谷飞云道:“老人家指的会不会是东海龙王呢?”
“这不大可能。”醉道人还是摇摇头道:“东海龙王是东龙门帮帮主,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乃是侠义中人,而且已有十年不问江湖之事,和令尊令堂根本扯不上干系。”他把手中密柬还给谷飞云,续道:“你且把这份密柬收好了,家师虽然故弄玄虚。但他老人家传你“捉云手”
在前,又要贫道领你来望仙观,要你练“太清心法”于后,再授你这份密柬,可见家师早已打算插手,就是没有这份密柬,小施主也一定可以找到令堂的了。”
谷飞云接过密柬,望着醉道人,迟疑的道:“但”醉道人没待他说下去,含笑道:“目前小施主练成太清心法,纵然遇上江湖一流高手,也已足可应付,不妨先在江湖上历练历练,机缘一至,自会遇上。”
这虽是宽慰之言,但也隐隐若有所指。谷飞云点头道:“那也只好这样了。”醉道人道:“这两封银子,共为一百两,聊为小施主壮壮行色”
谷飞云抬头道:“道长对晚辈所赐已多,这个晚辈决不能收。”醉道人含笑道:“小施主行走江湖,处处需要用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令尊堂,不说贫道和令尊堂原是故交,本观也颇有收入,小施主取不伤廉,只管收下好了。”
谷飞云想想自己下山之时,师父给了三十两银子,如今已所剩无几,行走江湖,确实到处都要用钱,这就点着头道:“道长厚赐,晚辈只好拜领了。”
把两封银子收入包裹中,就起身告辞。醉道人一直送出观门。谷飞云回身作了个长揖道:“道长请留步,晚辈拜辞了。”下了桐柏山,午牌时光,来到桐柏县,在城门口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
他骑的是一匹紫红马,还是他上崆峒山去的那一匹,本是许家庄千中挑一的名驹,许铁棠为了酬谢谷飞云不惮千里,远上崆峒,在他临行时就把这匹马送给了他。谷飞云很爱这匹马,还替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紫驹”紫驹纵然不能日行八百,夜行一千。
但也可以算是一匹健行的良驹,在大路上,它不须谷飞云控缰疾驰,路上一般的马匹,都被它一一超越过去。这可并不是谷飞云有心超越他们,而是极自然的本能,同样只是不徐不疾的走着,紫驹就比其他牲口要快。
现在紫驹又在不徐不疾的情况下,越过原先在前面的一匹黄骠马了,这匹黄马毛色光亮,连颈上的铜铃,都金光闪闪,金蹬雕鞍,备极华丽。
马上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身穿紫红夹衫,生得脸型瘦削,目如鹰隼,鞍上挂着一柄长剑,极为顾盼自豪。这匹马的后面,还跟着两匹马,马上是两个身穿兰布劲装的壮汉,像是前面马上紫衣青年的随从。
就在谷飞云马匹超过黄马一个马头的时候,紫衣青年忽然回头横了谷飞云一眼,冷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朝前驰出。
同时挥手一鞭,朝谷飞云的紫驹头上抽来。谷飞云听到紫衣青年的冷笑,陡见一支鞭影朝自己马头挥来,心想:“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大概因自己马匹超过他的马匹,就用鞭子抽自己的马头。”
心念方动,左手中指业已迎着鞭影朝弹出。一缕指风,无形无声的激射出去,看不见,也听不到,但紫衣青年挥出的鞭子却有了反应,鞭头呼的一声,反弹过去,紧接着“啪”的一声,抽在他自己的马颈上。
黄骠马痛的发出希聿聿一声长鸣,人立而起,把紫衣青年掀得从鞍上摔了下来,背脊落地,跌了个“元宝翘”
但他身手还算不弱,背脊落地,立即双脚脚跟用劲,上身一挺,站了起来,后面两匹的蓝衣壮汉眼看紫衣青年被牲口掀翻,跌堕下马,慌忙跃下马鞍,异口同声的道:“公子没事吧?”紫衣青年道:“没事。”
忽然手中马鞭朝前一指,喝道:“截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两个壮汉抬头看了谷飞云一眼,登时像箭一般咻的一声窜到了谷飞云的马前,喝道:“小子,别跑。”谷飞云坐在马上,微笑的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左首一个已经一手拢住了马头,喝道:“你下来。”谷飞云潇洒的翻身下马,朝左首汉子道:“好,是你叫我下来的,现在我把牲口交给你了,你好好给我看着。”
左首汉子一手拢着马头,没有出声,其实谷飞云翻身下马之时,早已脚尖轻轻一蹴,飞起一粒石子,打中他的穴道,转身朝右首一个汉子问道:“朋友,你说吧,叫我下马,到底有什么事?”
紫衣青年冷哼一声道:“没什么,大爷只在你小子身上抽上几鞭而已。”“果然是仗势欺人的纨裤子弟。”谷飞云点着头道:“你不妨抽抽看?”“抽就抽,大爷还会和你客气?”紫衣青年话声出口,右臂扬处,刷的一鞭朝谷飞云肩头抽来。谷飞云根本没有理他。
只是肩头轻轻一侧,鞭势就落了空。紫衣青年岂肯甘休,刷刷刷,一支皮鞭挥舞如飞,一连抽出了八九鞭之多,没头没脑的朝谷飞云抽来。
这一阵乱抽,鞭势凌厉,倒也出之名师所授,但对谷飞云的“剑遁身法”却丝毫不起作用,只听鞭声呼呼,似乎记记都可以抽中,却偏偏都只有毫厘之差,擦身而过,连谷飞云的衣角都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