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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令游荡在漆黑的深夜中的风也平添了几许寒意。
出了临时据点的大门、来到街上的赵三静静的耸立在那里,用尽全部的力气近似贪婪的深深呼吸着聊城的夜晚中微带着湿意的空气,不舍的把目光一一朝着四周望去。
他知道,自己今夜此去凶多吉少,很可能从此再也呼吸不到聊城这熟悉的空气,看不到聊城这平静的夜晚和明天的朝阳,但人生在世,有些事,做男人的,一旦决定了,就必须去做;有些重担,明知道扛上后会压得令人窒息,但还是要去扛。
起码,在聊城赵三,这个有着“血狼”这个外号的一派之首心里,现在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可以忍受对自己的伤害和打击,但忍受不了自己的兄弟被人像屠狗一样的杀掉;他可以百般的委屈自己,舔着伤口忍受自己的父老乡亲对自己的误解和离弃,但不能忍受外来的势力在他的地头上肆意妄为;同样的,他也可以流血流汗,但绝对不能忍受被自己心中许为知音的人,也就是达叔那样的人所藐视。
所以,在经过苦思之后,已经被内心中的血气和愤怒刺激到临界点的他在得知四海大队的人马开往聊城的瞬间,便已经再也不曾犹豫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就像当年决意为自己受辱自尽的姐姐报仇一样,已经出离了愤怒和激动的他,再次选择了一个人孤身去面对,决不再后退事哪怕一丝!
摇摇头,在最后的一次深呼吸和最后留恋的一眼之后,心神忽然融入无悲无喜,一片冷寂境地的赵三迈开脚步,飞快的窜入面前冰冷的暗夜里向自己的目的地标去。
四海的众人在他们头领老四终于咬牙下了连夜摸进聊城的决断后,充分显示出了身为本省道上实力第一的帮派主战人员所具备的实力。在陌生的地方、漆黑的夜里,就凭着事先记熟的路线图,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悄无声息的从聊城的外围,摸进了聊城近郊的南郊荒野。
尽管“天地”两堂的突击队全部人员加起来有七十二人之多,可是在行进的路上,没有一点的混乱和无序,七十二条黑影就那么沉默而有迅疾得在无月的夜幕里有条不紊地在南郊的荒原上穿行。
“老马子,还有多久才能摸进市区 ?”
身上已经开始流汗了的老四跟在大队人马的背后,扭头有些不耐的低声问着跟在身边的马明义。
“还有最多大半个小时就可以,四哥你别着急,虽然歌舞厅被烧了,可是我在里面还弄个了隐秘的地方,可以让咱们的人好好休息,四哥你喜欢的小妞我那边也正好有所准备。”
赶紧了两步,也已经和这些黑衣大汉穿成同样衣服的原四海歌舞厅老板马明义也压低了声音,喘息着说道。
“哈哈,该不会是你小子包二奶的地方吧 ? ”
低声笑骂了一句,微眯的色眼中婬光一闪,挥手对身边紧跟着的几个黑衣大汉一摆,随即整个黑衣人队伍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五哥,四哥他们推进的速度这么快,万一前面有埋伏怎么办? ”
他们身后几里的夜幕下,四海总部老五手下带着的后堂刺杀小组的小组长在接到手下的报告后,心里有些不快,因而对着身边的老五说道。
“应该不会有事吧? 赵三手下的那些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我不相信他们敢埋伏下来伏击老四,再说老四身边现在有那多的人手,各个都是见惯了征战的老江湖。我看不会有事。”老五眼中精光一闪,不太肯定的说道。
“五哥,万事还是小心点好,我总结的今夜不太对劲,尽管我现在还说不上来,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夜一定有危险。”
犹豫了一下,身份相对特殊的小组长还是进一步提醒到。
“这样的话,咱们也赶两步,避免老四他们出事!”听到手下的再次提醒,只沉吟了一下就采纳了建议的老五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因为他知道身边这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人尽管职位不过是领着六个人的一个小组长,可是他带的这六个人都是从四海这有数千人的帮会里选拔出来的高手中的高手,一向只归总部的老大调遣,并不受其他人的管制,身份十分特殊。
而且,他们这些人作为闻名道上的第一流杀手,对于环境中潜伏的危险确实有种能和野兽相比的敏锐感受力,往往能在最要紧的关头,首先发现危险的征兆。因此他只是微微思索,便同意了小组长的提醒。因为他知道,在道上混,小心一万次不出问题,总比大意一次送了命好。
等加紧了步伐的他们也出现在南郊老四的背后不久时,前面的老四率领的人也正好撞上了就在南郊转入市区的路口中心,当街而立的赵三!
借着身后不远处路灯的昏暗光芒,赵三静静的子着面前有如潮水般涌来的人流在见到自己的同时,迅速的合拢在那个粗壮的中年人背后,这才几乎与那明显有些惊疑的老四同时举步往前走去。
“血狼赵三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中年人老四粗壮的身躯在相距五丈的地方的站定。
“四海社的老四-屠夫?”赵三在轻轻点头的同时,也反问到。
“既然知道你家四爷的名号,还敢一个人来,你血狼赵三胆量不小,我喜欢!哈哈!”
短促的狂笑了两声,已经发觉赵三的身后不可能有什么埋伏的“屠夫”老四脸色猛的一变:“可是赵三你这个杂碎的胆子也忒大了些,接二连三的在我们四海的头上拉屎撒尿,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现在怕了吧? 投降还来的及!哈哈哈!”
再次狂笑着,有着“屠夫”外号的老四脚下悄悄地往后挪着,准备迎接可能就要来到的血战。
赵三的脸上怪异的浮现出那一抹招牌似的、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和漠视生死的微笑,渐渐亮起来的双目中寒光四射,在笑容敛去的前一刹那,脸上涌现出冷峻、阴沉、残忍、冷酷等复杂的表情,缓缓地摇着头,口中轻轻的说道:“蠢材!”
声音出口,原本屹立如山的声音猛然窜起,在暗夜中化成一道流光直冲着骇然变色的“屠夫”老四而去。
“刷!”
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赵三手中的过尺长刀冷电般的掠过全力向一边扑到的屠夫脑顶,带着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和血雨闪现出一抹冷冷的虹影后又倒转而回,再次准确无比的迎上了已经惊叫出声的屠夫喉际。此时的屠夫只不过刚勉力在地上翻过一个跟头。
“上啊!”在鬼哭狼嚎一般的厉叫声出口的瞬间,已经狼狈到根本顾不上脸面的“屠夫”老四在地上再次的打了个滚,闪开了贴着脖子掠过的利刃,刚在庆幸自己身手还没老化,还能在躲闪的空里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之时,翻滚着的腰肋之间便重重的挨了有若万斤巨锤般的一击。
一声厉叫之后,被踢飞在半空中的他在长刀脱手,一口鲜血喷出的眩晕里,又看到如电般紧紧跟来的、那把要命之刀颤都不颤一下地奔自己咽喉而来,在心胆欲裂的最后一抹清醒的意识里,他恍惚看到冷电之后,那张此际看来除了冷酷和残忍再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和血红的双眸。
“叮!”
就在奔雷般电闪而来的刀光就要吻上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屠夫”老四咽喉肌肤的前一瞬,另一道宛若流光般排空而来的虹影阻住了它的去势,两把同样冰冷的长刀在半空中相互斩击,猛然幻显在两刃之间的火星就在一声清冷的交击声里熄灭。
“好身手!”
就在和来人亮若寒星的双眸相遇的瞬间,宛若狂风般漫卷而去的赵三身上杀意狂涨,在口中这声充满着冷然味道的称赞出口的同时,知道面前的来人很难对付的赵三身影便已经卷到了这时才像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的黑衣人群里。
在一声宛若狼嚎、充满了兽性的厉啸里,疾冲而入的赵三身形到处,只见刀光乱舞、棍棒齐飞,已经完全陷入舍刀之外,再无他物这种奇异、冰冷而又疯狂境地他就有若来自地狱的“嗜血魔神。”无畏的锲入刀山棍海之中,展开就像风雷骤发、惊心动魄的大屠杀。
身若流光,赵三无畏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不停的锲入、中分掷、反扑,飞腾的刀光光八方进发,虹影流转如电,每一次冲刺便是一条人命,每一道刀光回转便有一个人去见了阎王。
已经红了眼,不知道自己刀下手中剁碎、撕裂了多人的身体,赵三在人群中只知道不停的疯狂的冲刺着、致命的砍劈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无情刀锋可怖地割裂着别人的肌肤,锋尖无情地贯入别人的躯体放血,眼前全是一片血雨,只是在眼角的余光里,冷漠的子着不时由斜刺里飞起的一段血淋淋的断足残手,忽地又抛出来的一块断肉,或者跳落一段光闪闪的刀身,滚出一具血淋淋哀号着的躯体
几乎完全疯狂了的叱喝声与吼叫声陪衬着兵刃接触时的清鸣;人群中凄厉的号叫与发狂般的惨呼交鸣;就象是地狱中的屠场里正在作业,这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令人闻之惊心,即便是血液也为之凝结。
“这还是人么?”
苍白着脸、身出颤抖着的手,已经完全被赵三的凶狠和冷酷的屠杀吓破了胆的老五,用已经扭曲了的声音茫然的问着身边脸色同样再没有半点血色的的组长。
“血狼赵三,果然不负你‘血狼’之名,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肠。”
抱着被自己救下的“屠夫”老四,好似没有注意到老五问话的小组长呆呆的凝视着人群中已经满身浴血,身上至少插了三把长刀,却宛若无事,依然咆哮着保持着宛若流光的速度,残忍的挥刀屠杀着同样陷入疯狂的那群黑衣人的赵三,喃喃的失神低语道。
“组长,是不是该我们上了? ”
他身后也已经散发出浓重杀气的六个部下的其中一个,悄然伸手捅了捅他的后背,低声说道。
“六个全上。记得不要动枪,这样的高手就算死,也应该死在咱们兄弟的技艺之下、不该死在冷枪里!”
非常罕见的、向来铁血无情、不择手段的小组长忽然在发出命令的同时,吩咐道。
身在屠场,已经全身浴血,已经分不太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哪儿痛的赵三在偷眼发现不远处迅捷非常的向自己扑来的那六道黑影时,就知道他自己的人生路十有八九在今夜就会走到尽头。那六个人的身手尽管现在还不能精确把握,但从扑来的身形窜动之间的距离上,就可以看出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也就是赵三自己明白,就凭自己眼下失血到将要昏迷、无力到每挥出一刀都要用尽全身一半力气的现状,能接下这种高手两个人的合击都不太可能,要想挡住这六个人,就算是自己完好的时候,都不可能做到。
“原来我死的地方还是属于聊城的地头!”
在心里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明悟后,赵三已经可见疲态的刀光忽然又大盛起来,身子更是像一道流光,在刀山棍海中翻腾个不休。
“再等两分钟,道上就要又埋葬掉一条铁汉了!”
凭着自身高明的眼光,一直留在老五身边,抱着老四的小组长忽然幽幽的叹息着说道。
“你是说这个杀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
在道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眼光也自然并不低的老五惊喜的反问到。其实,原本按照他的眼光和阅历,他只要静下心,也是能够看明白依然在那边生龙活虎一般发威的赵三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刻,再也支撑不了几分钟,可是现在的他在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后,尽管身手,眼光,见识都未曾落下。但是胆子已经虚了,所以到现在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恩,再最多两分钟,只要他们六个有一个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和他能够交手,他绝对再活不过下一分钟。”
头也不回一下的盯着斗场,小组长肯定的点头说道。
眼看着那六个人逐渐在稀疏了不少的人群中冷静地、对宛若狡兔般窜动的赵三形成了有效的包围圈,已经让赵三的身影的闪动受到了顽强的限制,眼瞅着这场代价惨重的火拼就要胜利了;就在这要命的时候,身在暗处的刺杀小组组长却猛然间感觉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险和一股冰冷冰冷的杀机。
“小心!”
完全凭着一个杰出杀手千锤百炼锻炼出来的本能,他在感觉到杀机的瞬间,便抱着犹在昏迷的老四一个侧扑,在自己躲开的同时,也扑到了犹在梦中的老五。
三声在别人的耳中听起来只是闷响,在他耳中却一听就知道是子弹入土的特有声音,松开手中的软软的老四,就在老五的惊叫声还没出口的空里,他已经敏捷的连续翻滚着躲开了去,同时在翻滚中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武器,一抬手,在三声轻微的“噗!噗!噗!”声中,他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也冒出了三朵火花,紧接着他听到不远处的树上,有物体摔落的闷响。
“五哥,赶紧撤,有大批的枪手伏击!”
在持枪还击后,已经基本明白自己这些人陷入了包围的他又是连续几个不规则的乱滚,躲开紧随着身子的晃动,身后不停传来的子弹入土声,边还击边冲着狼狈的开始躲闪的老五喊道。
“***,倒是哪个杂碎躲在暗处暗算老子 ? ”
被连续不断的枪击激发了胸中恶气的老五一边快速的翻滚着找地方躲避,一边嘶吼着叫骂了起来。这已经许多年了,还没有其他任何势力敢对他四海社展开这样的袭击,所以他尽管心里很怕,但更多的是不能控制的愤怒。
他的话音刚刚出口,身前躲着的大树马上就迎来了密集的子弹,刚刚闭上的嘴的老五脸上被飞溅而起的树木碎屑一崩,生疼、生疼地流出血来,吓得他再也不敢出声,只顾着急转脑子看需要怎么逃生。
刺杀组的所有成员确实不愧高手中的高手,正在场中准备围杀赵三的他们,就在身边的黑衣人忽然纷纷扑到的瞬间,就明白自己这些人中了枪手的埋伏,再也顾不上场中已经唾手可得的赵三,飞快的摸出自己身上的枪还击着往自己组长所在的位置窜了过来。
赵三也在面前正和自己交手的黑衣人眉前忽然开了个小洞,摇蔽着摔倒的瞬间明白自己正处在更为恶劣的危险之间,面对着不停射来,密如急雨的黑枪,他知道自己不管身手多高,不出片刻绝对会死在这乱枪之下。
于是在大脑反应过的第一时间,抢前一步扶住面前摇摇欲坠的黑衣人的尸体,顶着这具肉盾飞快的往不远处的小树林退去。
显然,他和远在另一边躲在树后苦苦等待救援的四海社的老五一样,都是这群神秘枪手光顾的主要目标,在一阵又一阵连续的震动之后,赵三发觉手中的肉盾几乎成了一堆烂肉,绝对支持不到自己退到那边并不见枪击的小树林。
就在他心中犹豫要不要抛开肉盾冒险一搏的瞬间,密集的枪雨忽然明显的稀疏了下来。赵三心中一喜,一把丢开手中已经成了马蜂窝的尸体,连续几个快速的闪身,就一头扎进了自己要去的树林。
一进到树林,已经接近麻木的身体刚在一棵树背后躲定,长出了一口气的赵三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阵再也怎么都撑不过去的眩晕就在此时君临他的意识。
“千万不要晕到,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晕倒!”
就在努力睁大着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双眼,在心里狂叫着自己名字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的赵三刚要支持不住的时刻,随着两声好似十分遥远的狞笑,两下剧烈的冲击就让赵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翻到了过去。
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和知觉,就在最后一次无比黑暗的眩晕彻底笼罩住自己的前夕,赵三把握在手里的长刀甩了出去。
随即,他的意识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榕哥?榕哥!你可算回来了!”
猛地一呆之后,醒过神来的小蒋丢掉手里三尺长的铁钩,激动的便想扑过来。
“小心!”
随着方榕和周围的人的惊呼,被那混蛋伸过脚来绊了一下的小蒋就像折了翅膀的燕子一样,从说高不高,说底不低的书店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来。
方榕脸色一变,在抢前闪身接住已经吓白了脸的小蒋身躯的同时,就觉得一股火腾地窜上了心头。
惫没等他说话,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张振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的扑了出去,随即在一个漂亮到不可言说的侧踹里一脚踹飞了那犹在得意的笑着的混蛋。
“啪!”在众人的惊呼还没出口的空里,张振有若脚底下安了弹簧一般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那道凌空抛飞的吐血的混蛋身边,又是一记飞脚,让那家伙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便昏迷在下坠的过程中,最后在众人的再次惊呼里,像团烂泥一样的跌落在地面。
凌厉的打击就像是在表演电影特技,几个呼吸间便完成这次行动的张振根本就不理会迅速围来的路人们好奇的子,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径自来到一脸苦笑的方榕面前,冷冷的低声说道:“死不了!”便不在说话。
“小方,这位是 ?”
“榕哥,这位姐姐是?”
惫没等从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小蒋离开方榕温暖的臂弯,紧跟在方榕背后的一男一女在横了旁若无人的张振一眼后,都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叶大姐?”
小蒋因为害羞而微微有些发红的脸在目光一落到那女的身上时,便瞬间褪近了血色,人也不自觉的离开了方榕的肩膀惊叫了起来。
“人家是林晓菡,不是什么叶大姐啦,姐姐你看我有那么老吗 ? ”
娇俏的转动了一下身子,身着时尚短裙的女孩噘嘴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眼花认错了!我是蒋青莲,榕哥雇的店员。”
脸上再次出现了一抹绯红,好像也被林晓菡的大方逗开了胸怀的小蒋在无声的瞟了一眼方榕后,大方的伸出手问候到。
“呀,姐姐就是榕哥老提起的小蒋啊,你不知道,一路上榕哥老提起你来着。”
懊像很熟络的上前拉住小蒋的手,这个酷似叶枫的少女笑嘻嘻的凑到了她的跟前。
“是么?榕哥会提起我?”
顿时眉开眼笑了的小蒋再次瞟了苦笑着的方榕一眼,也亲热的凑到林晓菡的身边低声问道。
方榕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头有三个大,他实在不明白眼前的这两个少女,怎么可能在瞬间的相逢里就能亲热到如此的地步,都能表现出自己好像从没发现的另一个面目。
“小蒋,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我以前的老板,现在的难友罗发荣,你叫他罗头或罗叔都行。这位是张振,也是我朋友,你就叫他振哥吧。”
蔽了晃自觉想不明白的脑袋,方榕只好苦笑着伸手为小蒋介绍跟着自己来的几个人。
“罗叔好,振大哥你好,欢迎你们和小林一起来聊城玩,我是榕哥的雇员小蒋。”
微红着脸的小蒋再次以方榕从没见过的大方,礼貌的冲着眉开眼笑的罗发荣和依然事一脸冷漠的张振打着招呼,让方榕顿时以为在这半个多月没见的时间里,小蒋有了什么奇遇。
怎么一个人可以这么快的脱胎换骨到如此这般的地步?带着这个疑惑,方榕准备带着跟随自己而来的这几个人进自家的店门。就在这时,一把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方榕的耳中:“方老板,请等等!”
“哦?是达叔啊,你好。”
方榕一转身,看到排开人群走进来的是前段时间曾经连续审问过自己的中年警官达叔,不由的就在心里打了个突,该不会是来找自己算自己私自离开聊城的旧帐的吧?
“你好!对了,方老板,这位是你朋友?怎么可以当街伤人后就这么若无其事的离开?”
看上去十几天没见,便苍老了许多的达叔板着脸,盯着张振问道。
方榕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刚要说话,一边正在和林晓菡低声说笑的小蒋却忽然提高了声音不干了:“达叔,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榕哥的朋友打人了 ? 再说怎么这些混蛋欺负我们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准时的出现 ? 现在一看他们吃亏了,你倒是飞快的钻出来了,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呀!”
方榕一听这话,整个头都觉得开始嗡嗡作响,这个小蒋怎么自己刚离开几天,就变成了这样,他刚想出声喝住越说声音越大,神情也越加激愤的小蒋,就听到周围围观的路人和周围一起做生意的那些店家们也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就是,就是,怎么我们被人打了没人管,他们那些混蛋被人打了就出来乱找人?”
方榕闻言又是一愣,怎么自己离开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这街头的气氛和人全都变味道了?心里有了疑惑后,他再抬头一看达叔,却发现达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神情也显得分外痛苦和尴尬,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作出来。
方榕心里更是一愣!
“以往的事情咱们现在暂时不说,但今天的这件事确实是有伤者指认的,呶,伤者就在那里。”
达叔好像强忍着什么似得,尽量放慢了声音,却提高了嗓门指着人群外围被另外几个年轻人扶着的伤者说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方榕和身边的众人齐齐向那边望去,方榕却奇怪的发现那个伤者和扶着伤者的人看上去都十分的脸生,一点都不像聊城的本地人,而且方榕还发现他们的眼中和伤者一样,都带着一股子恨意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这些人。
他们的这些神情一入方榕的眼,方榕便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一伙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这些人还都是在街头浪荡的混混。这下方榕就更觉得奇怪了,赵三手下怎么会有这么一票会和小蒋过不去的人?难道当王小明是透明人啊?
“就是他,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达叔的手指向自己望来,已经有了同伙撑腰的伤者嘴里吐着血又开始叫嚣了起来。
张振的眼中寒光一闪,正准备再次窜起,却被身边比他更快一步的方榕拉住了:“别动!”
闻声之后,他悄悄地停住了,只有那双凶光四射的大眼,像两只毒箭一般死死的攒射在伤者的脸上,使得后者又忍不住打了哥寒战。
“方老板,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懊像是人都爱找软柿子捏一般,达叔根本不管这件事开始以后,方榕根本没有说过一句的事实,径自盯着方榕不放。
方榕心里一叹,刚要开口,小蒋又再次提高嗓门说话了:“达叔,他说是谁就是谁了 ?那我还要告他刚才在青天白日之下调戏我呢,周围的这些邻居和过路的叔叔阿姨们就是见证,我有这么多人证,还有我找个原告,请问他有什么 ? ”
小蒋刚说道这里,一边一直默默看着失态发展的林晓菡也憋不住了,眼珠一转,她也高声叫了起来:“各位街坊邻居,过路的叔叔阿姨们,你们谁看到我得这位朋友打他了? 没有吧? 他明明是调戏莲姐不成,看到围来的人太多,慌忙逃跑的时候自己从台阶上摔下来受伤的,现在却又来诬赖我们,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大家说对不对啊 ? 有看到的请站出来请出个声证明一下呀,快点啊,求求你们了。”
一边转着眼珠编着她的一堆谎话,一边随着自己的谎言在脸上做出各种各样与之绝对配合至恰到好处表情和动作,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在众人想笑又不好笑的目光和低语里尽情的表演着,最后硬是在实在忍不住笑声的赞同声和起哄声里的得意洋洋的达到了她的目的。
“你们听到了没 ? 现在先送他去医院,回头就给我来警局报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还不快滚?”
又好气又好笑的达叔强忍着心头的失落和笑意,转头对着那几个和伤者一样,脸色发白的年轻人一声威严的怒喝之后,歉意的对方榕笑了笑,挤进人群中走了。
方榕无可奈何的冲着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的罗发荣露出了一个苦笑,刚要请他们进店,一转身却发现刚还默默跟在自己身边的张振却又不见了。心里一动,转头望去,正看到神情依然冷肃的张振不慌不忙的向自己走来,在他身后,那几个刚还很是嚣张的年轻人正抬着伤者,跌跌撞撞的鼠窜而去,速度之快,就像后面有恶鬼催命似得。
“只是过去告诉了他们,如果再敢来这里闹事,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死!”
迎着方榕和小蒋他们探询的目光,还是一脸冷漠的张振就那么若无其事的说道。
方榕听了,脸上这次并没有露出刚刚屡次在他脸上闪现过的苦笑,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后转手就往自己的店内走去。
可是他没注意到,在听到张振冷酷的解释后,小蒋的脸上笑意一凝,随即她又把目光转向方榕,在看到方榕和那个看上去有些油滑的中年人罗发荣脸上都表现出一副习以为常了的神情时,小蒋就觉得心里一震:榕哥这次回来怎么看着好像变了许多?尽管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还是那么温和,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没带了眼镜的双眼中能感觉到一种陌生的,令自己感觉到不安的东西?这次榕哥到底干吗去了? 跟着他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扭头向身边的少女望去,却正看到林晓菡也笑意盈盈的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两人的视线一碰,都是脸色微微一红,荡漾起了含意莫名的笑容之后,又飞快的各自把探询的目光扭向了别处。
强忍着心头忽然泛起的奇怪波动,小蒋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老天啊,请再不要折磨可怜的青莲了,不要让榕哥也和小明他们一样,沾染上这些血腥和暴力的事情吧,他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买书人,不应该受到那些污秽的冲击的,求求你了!”
心里虔诚无比的祈祷着,已经隐隐凭着女性对关心的人特有的那种直觉,敏感的小蒋已经发现这番回来的方榕身上,多了一些叫她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害怕的东西,那是以前,曾经在王小明身上,自己感觉到过的一种东西,按照王小明给自己的解释,据说,那就是书上常提起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