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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才子们都想着怎么对上这上联时,一个手拿折扇,眉梢清秀的灰色男子拱手道,“在下不才,倒有一句下联,要对上一对。”
“公子请说。”那紫鸢姑娘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快就想到下联,又看着那风度翩翩的少年也并非那滋事吵闹的人,便道。
“孤影风拂,无人知晓,几世春秋,几世芳华,几世恋月……”那男子轻肩薄唇,诗句答得堪称完美,立即博得了不少有文采之士的一片掌声。
顾楚梵站在那人群里,不禁多看了两眼那公子,乌黑的发髻上还带着贵气的紫缨冠,上面镶了几颗宝石,灰色的袍子让他显得有些成熟稳重。
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公子对得甚好,请到楼上入座吧。”紫鸢姑娘笑道,让人请了那灰色男子进了楼,男子的小厮也跟在身后,提着暗黄的灯笼。
顾楚梵不禁笑了,这“诗阵”似乎挺好玩的呢。
才这般想着,却听那紫鸢姑娘又唤了一声,“二贝勒留步。”
顾楚梵心里一惊,莫不是在叫她的二哥?抬眼望去,当真是顾楚杰正拽着顾楚冠要走。顾楚梵偷偷瞧了烟儿一眼,只见她低着头,倒也恭敬。
“二贝勒今日来‘天雪楼’,却不来打声招呼,实在让紫鸢有些伤心哪。看二贝勒的样子,恐怕早就有了下联了。何不对上一对?”紫鸢姑娘这般说了,顾楚杰若还拉着顾楚冠走,还真是让紫鸢姑娘没了面子呢。
只见顾楚杰提着那灯笼,笑道,“紫鸢姑娘这上联做得妙极了。方才那公子对得巧妙,又何必让本贝勒献丑呢?”
“呵呵,虽说那公子对得不错。紫鸢还是想听听二贝勒的下联,不然,紫鸢今天晚上恐怕就睡不好了。想必二贝勒也是怜花惜玉的人,不忍心让紫鸢这般让自己受罪吧?”紫鸢说道。
顾楚杰见这楼下,众多才子正看着他,仿佛他若不对出下联来,就是看不起他们一样。顾楚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紫鸢姑娘这样说了,那本贝勒就对一对。若是对得不好,各位达官秀才们,都多多包涵。”
“二贝勒且说吧。”紫鸢姑娘脸上初露笑容,竟让人觉得有些迷人。
“上联是飘雪随风,寄情于谁,一纸苍白,一纸落花,一纸清梦。下联是彩云追月,唯独因你,几度墨泪,几度寒音,几度相思。”顾楚杰轻轻一甩袍子的长袖,说道。
顿时一片掌声。
站在那人群中的顾楚梵不禁为顾楚杰的下联暗暗地鼓掌。第一位的公子,则是延续了那无人知晓的相思之苦。顾楚杰这番下联则是写出了对方同样的相思之苦。
这两个人的下联都对得妙不可言哪。
烟儿看着这楼上出上联,楼下对下联的紫鸢和顾楚杰,不知怎么的,竟心里堵得慌。拉了拉顾楚梵的手,道,“郡主,咱们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顾楚梵看着烟儿,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咱们走吧。”心想着,这烟儿,是不是吃醋啦?又想起了那灯笼上的字谜。不是说猜中了,便是有缘吗?兴许,她真能撮合撮合烟儿和二哥呢。
走在那护城河边,河边都停泊着不少花船。热闹的场面已非笔墨能够描写出来。
烟儿失神地走在顾楚梵的后头,顾楚梵三步一回头的,生怕烟儿会因为失神而跟丢了。
“烟儿……”顾楚梵唤了烟儿好几声,烟儿才回过神来,急急地问道,“郡主,怎么了?”
“没事。”顾楚梵见烟儿这般失神的样子,想了法子说道,“烟儿,你知道,你这灯笼的字谜,是什么吗?”
烟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呵,孤星残月伴郎归,隔窗独见佳人影。这两句诗的字谜就是‘烟’字。烟儿的‘烟’。方才那老伯不是说,能猜中的就是有缘人么?我想,今天晚上说不定真能遇上烟儿的有缘人呢。”顾楚梵笑着说。
哪里知道烟儿现在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里,早就飘回刚刚的天雪楼去了。
“哦。”烟儿点了点头。
“烟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办一件事。”顾楚梵想着,一定要把二哥拉过来才行。不然,烟儿一定会因为刚刚在天雪楼的事情而痴傻了。
“郡主,我陪你一起去。这人太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烟儿觉得不妥。
“烟儿,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能走开。我真的有事要办,而且你不能去。”顾楚梵很认真地说道。
“可是……”烟儿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咱们穿成这样,没人会看出来的。”顾楚梵说道,然后提着灯笼就跑开了。跑回了那天雪楼,此时,顾楚冠正站在楼下看好戏。只见那顾楚杰轻轻地拉他,他都没走。
顾楚梵偷偷地跑出了他们的身后,伸手往他们肩上一拍,结果竟被他们两个人擒拿住了,不得不亮出身份,喊道,“大哥。二哥。是我梵儿……”
两人一听,忙看了看那小厮样的顾楚梵,当真是她。
“你怎么不在府里?跑出来做什么?”顾楚冠皱着眉头,看着穿着那家仆的衣服的顾楚梵说道。
“你怎么跑出来的?”顾楚杰也没想到顾楚梵居然也出来了,还穿成这样。
“好啦。两位哥哥,我人都已经出来了,就不要说我了嘛。难得出来一次,是不是!”顾楚梵说道,然后忙拉过顾楚杰的手臂,说道,“刚刚我看见你跟那紫鸢姑娘在这吟诗作对来着。烟儿……也看见了呢。”
“什么!”顾楚杰震惊地看着顾楚梵。其实,他这个妹妹从府里跑出来了,也该想到烟儿也出来了。
顾楚梵点了点头,说,“是啊。烟儿也看见了。”
“你们在胡闹什么。怎么把烟儿一起带出来了?”顾楚杰气结。
“现在不是怨我的时候,烟儿刚刚看见你跟紫鸢姑娘在那儿吟诗作对之后,就拉着我走。我看她呀……是心里难受了。二哥,我现在是想给你机会,向烟儿示好呢。她就在那护城河靠岸的花船边上,你快去吧。我怕,她一会等我等急了,走开了。”顾楚梵说着便推搡着顾楚杰向前走。
“你……”顾楚杰也无可奈何。只能丢下那灯笼,跑向了那护城河。这天这么冷,她呆在那护城河边上,还是一个人,他能不担心么?
留下顾楚梵和顾楚冠在那雪天里大眼瞪小眼。
“好啦。大哥哥你最好了。不要告诉爹爹我出府的事情,好不好啊?”顾楚梵撒娇似的上前晃了晃顾楚冠的手说着。
“昕哥哥不在,大哥哥当然是最好了。要是御昕在,你可不会这么说。”顾楚冠见顾楚梵这样讨好他,不禁笑着调侃道。
“大哥,你帮梵儿一次吧。梵儿保证,下次再也不自己跑出来了。”顾楚梵举着那手一副“我保证”的样子。下次不自己跑出来,要拉着烟儿一起出来。顾楚梵在心里还补充道。
“小丫头,你以为你穿成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小胳膊小腿的,还想瞒住谁啊?”顾楚冠笑道。倒不是她伪装的不好,只是这小厮未免长得太秀气了点?
“那大哥,我现在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小厮吧。一会,我随你一块回府。”顾楚梵想道。
“呵,那走吧小梵子。”顾楚冠轻轻地一笑,说道。
“好咧。主子,请!”顾楚梵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手势。
于是两人便一同往那护城河,寻着顾楚杰跟烟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