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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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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用四指搭脉术,而是用普通的三指搭脉术,这女子脉虚的症状恐怕光凭脉象都会误以为她早已死了。过了会,王晓斌揩掉额头汗珠,缓声问道:“老人家,能说下病人发病的状况吗?”

    “乌娜一直好好的,大约七天前,却忽然昏倒了,然后就一直这样了,阿爹驱了几次鬼竟一点作用也没有”阿其连忙详细地解释。

    “啊?这么说来是没有受伤了?可这没有外伤,又没有内伤,怎么就是探不到脉呢?这这到底是什么脉啊?”王晓斌心头纳闷道。如果手机不是被袁超没收了,还在身边的话,就算是拼着被师傅谢正平骂死,他也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因为这个女子的脉象太奇特了,完全不通情理,就如同死脉一般,可这女子又分明在呼吸,心跳应该也还有,到底是为什么呢?王晓斌实在想不明白。

    “尊贵的客人,乌娜怎么样?”白发老人见王晓斌迟迟判断不了病情,焦急地问道。尤其看到王晓斌眉头紧皱,额头满是汗珠时,以为乌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自然是焦急万分。

    “对不起,老人家,请恕我才疏学浅,我从未见过她这种脉象,而且刚才这位大哥所讲述的发病情况也非常奇怪,所以我无法把我到脉象的真正所在,所以也就判断不了病症。”王晓斌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不过虽然王晓斌不能判断出病症,但也可以断定女子得的是绝症,而且是有死无生的绝症,只是又不方便直说,便只好说自己判断不出真实病症了。

    “尊贵的客人,这是鬼附的症状啊。”白发老人叹气。

    “鬼附?”王晓斌迷惑不解。

    “尊贵的客人,来,我给你看点东西,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白发老人说完,转身便向外走去。

    王晓斌连忙跟在后面,在原始森林中走了将近两公里的路后,又转过一片竹林,眼前是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耸立着一幢造型古朴雅致的吊角楼。

    “尊贵的客人,这是我们乌家祖先灵魂的寄托地,进入之前必须得先行三叩九拜之礼。”白发老人说完后,便匍匐在地上行起了三叩九拜大礼。

    王晓斌心性爽朗,当即跟着老人行礼。何况他知道白发老人带到来到这里,定然不是要他拜祭苗族祖先那么简单,当是另有目的。

    大礼过后,白发老人拉着王晓斌便朝吊角楼上走去。吊角楼,纯用木头建造。借着飘摇的灯光,一步步登上去,王晓斌发现楼梯也是以木头镶嵌的方式直接嵌进去的,整幢吊角楼恐怕连一个铁钉都没有。

    白发老人颤抖着抚摸着一卷羊皮书缓慢说道:“我们乌鲁家族在有家谱记载以来已经有324年的历史了。乌鲁家族起源于一个大部落的白巫师家族,由于战乱流落到这里,一晃眼就是三百年了。哎,只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手里,能会也就一些基本的,其它的就别说会了我就连看都看不明白!”

    王晓斌心头震惊万分,想不到竟然真的有白巫师存在,难道传说是真的?

    白发老人继续说着,原来在苗族,巫师分为黑、白巫师,白巫师以祭祀、求福、求神为主,性质大抵等于皇朝祭师,行为正派,平日里为部落的人治病救人;而黑巫师则是以陷害、蛊惑、杀死敌人为生,属于战斗派,最神秘的莫过于下蛊。蛊以毒虫幼虫开始饲养,然后喂以精血以蛊惑敌人然后奴化敌人,以为己用。

    “尊贵的客人,这吊角楼中的全都是乌鲁族祖上流传下来的巫术和医术书籍,只可惜我只能看懂很少的一部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允许你翻阅这些书籍,这些书大多是用汉字撰写的,你应该能看得明白。因此你可以住在这里,每日三餐我自会派人按时送来”白发老人指了指满屋子的兽皮书说道。

    由于苗人近数百年与汉人接触密切,所以万幸的是在满屋子的书籍多半是用汉字撰写的,虽然是那种字体久远的文字,可王晓斌由于练习过各种字体的书法,总算还能认识。由于不是用苗族文字撰写,而是用篆体汉字撰写的,这也难怪老人不能一一看懂了。

    “嗯,好的,老人家,我会尽快找出乌娜小姐的病症的,希望能治好她!”王晓斌点头应道。对一个长者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悲伤的事情,王晓斌深知老人带他来这里的缘故,所以发誓要细读这些古籍,找出救治乌娜的法子来。

    “尊贵的客人,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待会我会让人把饭菜送来,烦恼你了。”白发老人点点头,然后转身便准备离去。

    “好的,麻烦您了,老人家。”王晓斌以礼待人,生平出了差错。不过王晓斌品行素来端正,待人接物也向来礼貌,要知道中医授徒可是异常严格的,品行略有瑕疵,可就直接影响到师傅会不会把压箱底工夫相传。

    老人走后,王晓斌便开始借着昏黄的油灯开始翻阅兽皮书起来。粗粗翻阅了一下,发现有十三鬼针论、隐脉理术、万药本方、百邪乱针等书。

    随便挑了一本书打开,发现里面的古书竟然是用篆体字撰写的,只见里头写着:“凡男妇或歌或笑,或哭或吟,或多言,或久默,或朝夕嗔胀,或昼夜妄行,或口眼俱斜,或披头跣足,或裸形露体,或桑见神鬼,如此之类,乃飞虫精灵,妖孽狂鬼,百邪侵害也”

    这一发现,立即兴奋异常,救人迫在眉睫,索性拣起隐脉理术开始细细研读起来。

    女子生病是毫无征兆的突然昏倒,脉象虚弱如死脉,又毫无脉理可寻,可这在隐脉理术一书中寻找过去,却变得异常容易起来。

    等有人送饭来后,王晓斌让那人回去后捎支笔和一些纸过来,以备记录查询的结果,然后再一一比对,确诊病状。因为这种年代久远的古书,自然是价值连城,王晓斌倒也不好意思在上头随意圈划。

    时间过去了一天一夜,王晓斌连眼睛都没有闭一下,几本古籍总算是都翻了个遍,纸张则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十多页,找出的类似的致病病因大致有二十来种。王晓斌头昏脑胀的,知道眼下也无法准确推算确诊病状,并倒头睡在了木地板上。

    再次醒来后,扭了扭因睡姿不正确而有些酸麻的脖子,翻阅了一下抄写的十来张纸,然后又一次快速地翻阅起那几本兽皮古籍来。

    又经过一上午的努力,总算确诊了三种和乌娜完全类似的病症,脉象也基本相同,并把治疗方法给眷写了下来。

    “老人家,我还想再进行一次确诊。”王晓斌又一次回到了叉叉屋,缓声对白发老人说道。

    “好的!”白发老人当即又把王晓斌带到乌娜昏睡的偏房。

    “脉象连而不断,虚而有实,形似死脉,却又死中有生机”王晓斌感应着指尖传来的微弱跳动,脑海中快速回搜昨日看到的隐脉理术中提到的脉象概括。

    隐脉理术曾有一篇脉理专写奇脉,文中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凡人凡物,均皆有脉理,脉象包罗万千,阴阳五行无所不含,林林总总中却又以十奇脉为奇。王晓斌此刻心头猛然一跳,心想莫非这女子的脉象是九九极天穷地阴脉,也就是纯阴脉?

    天生九九极天穷地阴脉者,必属妖娆纷艳的绝色女子,性感无方,索求无度,擅奴驭男子,但必于二十二岁亡。王晓斌大惊,以为自己搭错了脉,对着自己眷写的十来张纸细致搭脉,终于确诊为纯阴脉。

    那几本兽皮古书虽有记载救治方法,可实在太过诡异,材料又来源颇难,王晓斌心想这女子断然是无法救治了,不仅神色黯然起来,于是摇头叹息着走出了偏房。

    “怎么样?”白发老人焦急地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或许他也知道如果王晓斌也无能为力的话,恐怕乌娜真的是回天无术了。

    王晓斌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话,反而出声问道:“她今年是不是二十二岁了?”

    老人掐指微微算了一会,然后点头道:“正是,还有三天便就是他二十二岁的生日了。”

    “哎!”王晓斌不禁长叹一口气。佳人年华双十,却想不到从此就要远赴黄泉,而眼前的白发老人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又要老泪纵横了。

    惆怅难定了一会,王晓斌决定实话实说道:“老人家,您要有心理准备,令孙女脉象是天生的九九极天穷地阴脉,想来应是遗传的吧。冒昧问一句,她的娘亲,可也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去世的?”神色间尴尬万分,毕竟对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痛苦不是治不好病人,而是明明知道治疗办法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告诉病人亲属病人已无可救药。

    “嗯,是的。还有她的外婆,也就是我的妻子,也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去世的。”白发老人叹气道,转瞬便老泪婆娑。

    “连代遗传性疾病?”王晓斌不由得一愣。医学上最难救治的不是癌症,也不是艾滋病,而是连代遗传疾病。因为连代遗传疾病,每代都是相同的发病时期,相同的发病症状,相同的死亡时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同,一切都是注定的。

    “老人家,您也不用太伤心。其实这病也不是全没有办法,只是我无法找到救治的材料。”王晓斌连声安慰。间带也说出了女子的病也还是有法子救治的,只是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却也是无可奈何。另外层意思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寄希望白发老人能找到那种东西。

    “你说什么?快说,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我们没有,其它部落一定会有的!”听了王晓斌的话,白发老人沉到深渊的心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双眼亮光大作,紧紧地抓住王晓斌的手,连声语无伦次地问道。

    “一种针,一种用火山活火岩制成的石针,一共需要十枚。”王晓斌连声答道。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饱含神秘色彩的苗族,真的能有这种难得遇上的石针存在。

    “这个,乌鲁部落恐怕是没有的,我立即派人去别的部落打听,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白发老人连忙答道,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好的,可绝对不能超过两天,否则”王晓斌正说到一半,看到白发老人的背影听到自己的话猛颤了一下,连忙住嘴不说,因为意思早已是不言而喻。

    听到乌娜还有救,整个乌鲁族的男丁全都放下手头上的活,跑去其它部落寻找王晓斌所说的火山熔岩石针。

    然后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身处煎熬中的白发老人和王晓斌却仍然没有等来让人兴奋的消息,望着乌娜,只觉得她的生命也在点滴流逝,越来越靠近死神的怀抱。

    也许早一点找到救治乌娜的方法,或许还可以动用一些关系去寻找火山熔岩石针,可现在时间上来不及了,乌娜的生命似乎看到了尽头。

    太阳升到了半空,艳阳高空照,可所有人都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阴风阵阵,浑身发颤。再过一小时就是乌娜的二十二岁生日了,乌鲁族村落中渐渐地又传出了奇怪的歌声,一丝悲凉,一丝无奈,更多的是对生的向往和死亡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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