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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着萝卜的大婶一家,脸色全都吓的惨绿。
儿媳妇身子颤瑟的躲在大婶儿身后,惊慌忙乱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害怕的低下头,肩形隐隐抖动。
老头似已失了魂,扯着大婶的手指,晃晃的指向楼青玉,咬牙切齿的道:
“你、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孙儿,我、我就和你拼命!”
大婶手里拿着的萝卜,嘣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紧张的看向眸色深沉,一语不发的江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彪悍女人特有的哭嚷,哀怨愤慨的道:
“这位公子啊,我们小家小户的,就是天子脚下的平凡小民。也不知您大山大水的,到底是什么来路。
可是老婆子我却知道,我们大周朝皇上爱民如子,绝不会允许你们这种富贵人家草菅人命。
你们要是真敢伤了我孙儿一命,老婆子我就算废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告到北城皇都,让皇上替我们申冤啊!呜呜!”
大婶的哭声,吵声,回荡在整个渔市里,悲恸凄厉。
其它的渔工,在平日里,与大婶一家都是相处要好的邻居。
今夜一看到贵人做赌,竟牵涉到百姓人命,全都撸起袖子,叉着腰板,眉横面恶的站到大婶身后。
大有让江鸿几人活着进来,然后断成鱼段一样,被扔着出去的气势。
江鸿明显能够感觉到一股充斥在渔市里,民怨甚浓的血药味,戴着玉扳指的指缓缓握紧,负到身后。
虽然他没有想到,一场带着游戏心态来玩的赌局,进行到最后,会演变成这种结果。
但是,大婶口中那句‘大周朝皇上爱民如子’的话,却着实触动了他的情绪。
若是能给当朝天子少惹一些制造麻烦的话题,他完全不介意,让某个黑心姑娘的手指,继续留在它该有的地方。
墨简离安然的站在江鸿身侧,一双冷漠阴沉的眸,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楼青玉的身影。
他仿似看到楼青玉在残忍手段下,隐约飘乎的一丝恻隐不忍。
但却难以捉摸得透,在楼青玉清冷无双的外表下,残存下来的那抹不忍,是因何而来,又是,为谁而留。
大婶的哭嚷之声,在渔市里越发渐大,飘扬外散。
江鸿美艳的眸里,愠色如草,飘浮在缕缕轻浅的眸湖波上。
他展了展眉,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言不发的走向楼青玉,尴尬的咳了一声,道:
“姑娘,一场赌局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
“呵呵。”
一声冷呵,飘出楼青玉如似染血的唇。
楼青玉瞥眸扫过江鸿指上的白玉扳指,轻声淡道:“江公子声言要取我一指的时候,貌似可没有说,今夜赌局,本不应该如此认真!”
“呃...这个嘛,姑娘说的倒也在理。”
江鸿闷哼一声,白尊心严重受挫。
他转头看向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大婶,取下食指上的玉扳指送到楼青玉面前,话语里带着几分软化过后的商量:
“姑娘,这场赌局,你胜之不武,难以让本公子心服口服。不过,或许本公子自身,确也有思量不妥之处。
因此,特奉上一枚白玉扳指作为歉礼,还望姑娘暂停赌局,莫要吓坏了大婶一家。
而作为对姑娘的补偿,本公子亦愿许你一诺,如何?”
楼青玉眉眸轻挑,疑惑:“许我一诺?放我离开?”
江鸿微微摇首,清雅如茶的声音,略有轻叹,道:“此事,除外。”
“我要回靖康。”楼青玉薄音淡冷,提出第二件事。
江鸿抬指揉揉额头,靠近楼青玉,声音降下几分,道:“此事,亦除外。”
楼青玉退后一步,隔开与江鸿过分靠近的距离,淡道:“江公子,你的允诺,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
江鸿故作为难的迟疑少会儿,抬起一双美艳生波的眸子,笑意缓缓的说道:“自然是允了与姑娘的赌局,可以明日继续喽!”
“继续?”楼青玉眉梢轻皱,不解江鸿话里何意。
“当然,是要继续了。”
江鸿抬起楼青玉的手腕,亲自将褪下的白玉扳指,套在楼青玉的右手食指上,温柔的解释道:
“本公子听闻,南城燎煌,胜景如林。其中,七曲九廊十二坊,更乃人间仙境,是谓南北两城游园乐事之首。
姑娘如此善于心计谋划,那便不如随本公子一起游山玩水,纵赏天下繁华,尽情七夜豪赌,如何?”
楼青玉清冷的视线,落在那枚份量不轻的白玉扳指上,音色寒凉:“江公子,我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么?”
“呃...”
江鸿握着掌心里的一抹冰冷,温雅一笑,断然回绝:“当然,没有!”
楼青玉缓缓抽回手腕,垂眸瞥向衣衫上泛开的点点血痕,冷声道:
“江公子,若你真想赌局继续下去,或许应该命人唤个医师前来,以便留下我一条负责陪你赏山悦水的性命!”
“嗯?什么意思?你的伤...还没好么?”
江鸿的目光,顺着楼青玉的颈领大方游移下去,美眸抖羽,迷糊的眨啊眨的,颇为惊讶。
楼青玉戴着白玉扳指的掌心,轻轻按上胸口,一抹血迹,霎时顺着指缝漾出,染红了清雅高贵的白玉扳指。
她举起掌心,看着湿润的血滴,在江鸿的目光里滴滴垂落,清冷的眸里,飘满冷色,“江公子看着,像是好了?”
江鸿迫于来自楼青玉直视下的巨大压力,转头看向墨简离,疑惑的问:“离,你没请医师给这位姑娘治伤?”
墨简离冷漠如雪的声音,理所应当的回道:“公子未曾命令,简离自然不会轻有主张。”
“你....”
江鸿被墨简离丝毫不替他圆场的态度,深深伤害了。
他不过是想借个话由,寻个台阶下而已。
毕竟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他上哪里去寻关心女人的自觉去?
可是为嘛,那个逃犯不给他台阶下,而这个小跟班,也同样不给他台阶下?
他是招谁,惹谁,太好欺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