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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大人,大军前哨已至南门,想来立川关大火已灭,张将军叫你去南门商议大军入城事宜。”
一个传令兵匆匆地跑入院内,见到秦牧玄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
“好的,我这就去。”秦牧玄回应道。
那名传令兵退了下去。
“今儿个真是好事盈门啊。”秦牧玄深呼吸了一口,神清气爽。
“小钱,抓的人现在何处?”秦牧玄问向身旁的小钱。
“回大人,那人正好也在南门口,是刚抓住。”小钱答道。
“好呀,你瞧瞧,我说今天好事多吧。都不用多跑一趟了。你,去通知林校尉,把东西带到南门来。走,去南门。”秦牧玄吩咐一名亲兵去通知林富贵。
秦牧玄则和几个亲兵骑上战马,一路往南门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南门。
“大人,人就绑在城门洞边。”一下马,小钱给秦牧玄引路。
“走,先看看他。”
秦牧玄和一众亲兵大步走向南城门门洞。
“我靠,这么大味啊,臭死了。”
刚到门洞口,秦牧玄就被一股恶臭熏得一个踉跄。
只见一人坐在城墙根,那人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结实,神情颓废,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前的地面,身侧站着两个持刀兵士看守着。
“呦~~早安啊,李百户,你这是咋搞的,大清早掉粪坑了啊。”秦牧玄捏着鼻子靠近了些。
“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今早我们严格盘查了往城外运泔水大粪的车,这家伙果然躲在里面,还是藏在大粪桶里的,真是个狠人啊。要不是将军大人叮嘱,还真有可能被这家伙溜了。”
小钱对于秦牧玄的神机妙算真是佩服极了,诉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声音高低顿挫,就像个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只不过是捏着鼻子说的。
秦牧玄看向整个人都不大好的李百户,不屑地笑了笑,说道:
“李百户,你是个明白人,该说什么都应该知晓了吧。”
李百户依然呆若木鸡地看着身下自己的身影。
“这夜影司的刑讯手段,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是由我来问你,还是将你送去那夜影司?现在不急着回答我,仔细斟酌,待会我再来问你。”
说完,秦牧玄下意识欲要拍拍李百户的肩膀,但悬在半空的手马上又收了回来,实在没法下手啊。
“你们两个,想法子给李百户用水冲冲,”秦牧玄摇着头嫌弃地指向墙根给两个亲兵下令道。“把他带到那边城根去,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是,将军大人。”两个亲兵应是。
说完,秦牧玄再没看李百户一眼,径直上了城楼。
“张将军,早啊。”城楼上一见到张启元,秦牧玄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哦,是秦将军啊。来,”张启元招手吩咐站于一旁的兵士。“给秦将军汇报下大军情况吧。”
“秦将军,立川关大火已于昨夜亥时扑灭,道路清理寅时末完成,大军已拔营出发,午时左右即可到达随州城。”那名兵士禀报道。
秦牧玄见那人衣甲上不少地方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露出布料的部分也成焦糊状。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秦牧玄挥了挥手,那名兵士退了下去。
“张将军,下官年轻,经验不足,大军入城之事还要劳烦张将军了。”秦牧玄对着张启元抱拳一礼道。
“可是....秦将军。”张启元面露难色,这秦牧玄好歹也是这城中主官,哪有一见面就先撂挑子的。
“张老哥,不是老弟我偷懒,我院子里这几日抓了好几个牛鬼蛇神都还未来得及处理呢,”秦牧玄凑近了小声给张启元说道。“这不,今早城门口又抓了一个,这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这些人都与此次随州城失陷有着莫大的关系。咱们大军能不能再立个锄奸之功就看如何撬开他们的那张嘴了?”
说完秦牧玄再次躬身行礼:“还请张老哥体谅,这大军入城之事就劳烦老哥了。”
“真的!这随州城是因为内奸失陷的?”张将军有些难以相信所闻之事。
“此事非虚,具体还在审讯中,夜影司的人已经在记录口供了。不瞒老哥说,城下抓住的那人正是夜影司的叛徒,”秦牧玄轻声耳语道。“老哥你想想,这随州城是何等的坚固,怎得失守地如此之快?”
“好!好,你忙去吧,这里全交与我了,大将军到时我会遣人通知你。”张启元听罢,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道。
这大功一件,肯定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张启元是知道秦牧玄为人的。
“那我先去审人了,一切劳烦老哥了。”
秦牧玄拜别张启元,匆匆下了城楼。
“李百户,想好了吧。”秦牧玄俯视着神情落寞的李百户。
此刻的李百户从头到脚一身的水,不断地有水滴从他那蓬乱的头发上滴落,活像个被抓上岸的水鬼。
李百户对于秦牧玄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墙根一声不吭。
“好,没想好的话我来帮你捋一捋。向北凉走私铁器是个啥罪,你不会不知道吧;引北凉军入城是个什么罪,勾结盗匪是什么罪,这几条加一起抄家灭族不冤吧?”秦牧玄掷地有声的对李百户说道。
“引敌军入城的是陈太守,别血口喷人。”李百户突然怒声说道。
“陈太守,人家好歹是个文官,封疆大吏,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奈何得了他?可这事朝廷总要给个说法吧,那就只好委屈你喽,虽然这帽子大了些,但也就你能勉强戴上了。”秦牧玄带着一脸和煦的微笑说道。
李百户一身湿透,本就觉得寒冷,听完秦牧玄的话更是寒透骨髓。
“延时烧了李记金铺,自己藏在泔水车里出城,声东击西,毁灭证据,好算计啊。”秦牧玄玩味地瞅了瞅李百户。
李百户眼皮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人没跑掉,东西吗,自然也没烧掉。”
秦牧玄在一步步地摧毁着李百户的心理防线。
对于这种本就做着情报工作的老油条,不让他彻底地绝望,他是绝不会说半个字的。
“好了,既然你不想说,那这些罪状已经足够砍你全家老少的脑袋了。你儿子去岁科举成绩不错吧,乡试第二吧,前途无量啊。恭喜恭喜了。”
李百户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颓然坐在了地上。
“将军大人,东西拿来了。”
此时林富贵和两个兵士扛着两个大包裹跑了过来。
秦牧玄欣然打开其中的一个,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烧焦一角的账册,将它轻轻置于颓坐在地的李百户面前,那本账册在秋风中无力地翻着页......
“看到了吧,这些东西基本完好,别耽误本将时间,该怎么说,你明白了吧。在这里奉劝一句,你要有本事就把罪责全推与陈太守。但记住,要有足够证据哦,乱攀咬对你更没好处。懂了吗?”沉默片刻,秦牧玄拍了拍李百户的肩膀。
“在下知道了。”李百户吐出了弱不可闻的几个字。
“不瞒你,你是死定了,谁都保不了你,我不杀你,也有人要杀你全家。表现好点,本将可以保你儿子性命,本将从未食言过。”
最后,秦牧玄在李百户小声耳语。
听完后李百户有些恍惚,但目光始终未离眼前之人。
秦牧玄又是拍了拍李百户的肩膀,与李百户对视了下,用眼神给李百户吃了个定心丸。
“走,带上他,回徐府。”秦牧玄上了马,带着一众人朝徐府而去。
“接下来,有的忙了。”秦牧玄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