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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羽接起来。
“喂，我是韩羽。”
“韩羽，我是张放。”
张放的语气有些严肃，韩羽的心也一下子吊起来。
“张放，是我姐姐的事出了什么问题吗？”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是的，韩羽，我们发现，当年你的父亲，好像并不是失足坠崖的，他可能是被人故意推下山崖的。”
韩羽手上的手机一下子掉在桌子上，电话那头传来张放的声音，“韩羽，韩羽，你在听吗？喂……”
什么？被人推下山崖的，他明明是自己喝醉酒摔下去的，怎么会是别人推下去的呢！不是的，他是自己摔下去的。
她拿起掉在桌子上的手机，用自己最镇定的声音说：“张警官，当年都已经认定他是失足坠崖了，现在如果要说他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就拿出证据再来吧。”她说完，挂断电话，然后关机。
这一切，都被顾莫看在眼里。他有些担心，因为韩羽的脸色有些不好。
“没事吧。”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被韩羽一把挥掉。
“我没事，现在不要和我说话。”
碰了一鼻子灰，他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停在那里。而韩羽，仿佛没看到一样，站起来，向外走去。
她到底怎么了！？
顾莫心里很不安，在他眼里，韩羽除了在商场上的冷漠，是一个性情温婉的女子，并不暴躁。而刚刚，她那样暴躁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韩羽克制住全身的颤抖，大步走到卫生间。镜子中的她，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在随着身体的颤抖而颤抖。
她蹲在地上，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他们怎么会发现的！韩明生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会发现的。可是他本来就该死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怎么会遭受这样多的不幸。他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追究！？
就让所有的事情都埋进黄土不可以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无数的情节在她脑中上演。像是有一双手，突然间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快要无法呼吸了。脚像踩在海绵上，软绵绵的，她完全无法在上面保持平衡。
不！不要来找我！
她蹲在地上，使劲抱着自己的头。
不要！走开！
这时，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韩羽，韩羽，你怎么了，快开门呀！”顾莫在外面焦急的喊着。
韩羽觉得自己失去了声音，好久，她才发出声音，“顾莫，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待会儿。”
“韩羽，你先出来好吗？不要让我担心。”顾莫在外面哄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羽从里面打开门，看到顾莫找来乘务员正要开门。
“顾莫，我没事，不用这样兴师动众吧。”她笑了，那样子极尽妩媚，仿佛刚刚奔溃在里面的那个人不是她。
顾莫一把揽过她，上上下下一番打量，抓的她肩膀生疼。
“你到底是怎么了，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了。”他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韩羽笑着拍拍他的手，“我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些难受，在里面吐了一会儿。看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太小题大做了。”
顾莫的眼里，韩羽又回到了职场上的样子，八面玲珑，处事圆滑。她怎么可以变得这样快，夸他刚刚急成了那样，像疯了一样把乘务员拉过来，结果却看了一场戏。
他很生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看到韩羽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他放开她，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韩羽对周围看热闹的人笑笑，，也回到座位上。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这样镇定，她不愿意让顾莫看到她那样的一面，那样丑陋的面目，是她永远也无法示于人前的。
可是，偏偏，她还要这样保持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摘下这层面具，真真正正做一回自己呢！？
她知道，顾莫很生气，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安慰他的心情，她好累，好像休息。
回到座位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韩羽靠在窗边休息，顾莫坐在那里看报纸。这一次，他没有把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韩羽想，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就在这时，旁边有电话响了。韩羽知道，那是顾莫的电话。
“喂，妈，什么事呀。”
原来是他的妈妈。
“嗯,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真的没有。”他在这边不停附和。
“哪有什么女朋友？哎呀，我真的没有女朋友，你不要听微子胡说，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好，我知道了，那我挂了啊。好，好，我一回去马上就回家给您老人家请安。好，那我挂了啊。”
她不是有意要听他们母子二人讲话的，可是顾莫的那些话，还是不可避免的穿过空气，穿过耳膜，进入她的脑海里。
一阵巨大的悲哀源源不断的涌进她心里，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漏了一个洞，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在里面盘旋，久久回荡不绝，然后又变成空空的。
他说什么！？她本可以把那些话当成他敷衍他妈妈的借口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了。
他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么她，就根本不算什么了，是吗？她可以不在乎的，真的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心真的好痛，痛到快无法呼吸了。
是的，无论发生过什么，她的梦，在这一刻，是真的醒了。不带一丝留恋，不留一点余地，生生被他叫醒了。
醒来后，心里还存留着巨大的空虚。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个梦，迟早会醒的。
暌违五年，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方志信站在C市的土地上，深呼吸一口，他终于还是回来了，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太久，终于，他可以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这里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是他的。他一定要以前失去的一切，都要一样一样讨回来。
他整整西装，眼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却又是如此贪婪。
助理走上前来，替他打开车门，他进去。很快，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就隐进了黑夜的暗流中。
坐在前排的助理交给他一个档案袋。“方总，这是您要我调查的人，里面有她所有的资料。”
“嗯。”方志信接过来。
一页一页的翻着，方志信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那双隐在镜片后面的桃花眼也闪着异样的光芒。
合上资料，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有意无意的扣着桌子。
呵！韩羽，几年不见，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职场女精英，很好，我相信我们这次可以好好合作了，我很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逢。
“通知所有的媒体，明天，我要开记者发布会。”他的语气坚定，吩咐前面的助理。
“好。”
助理虽然疑惑，但还是不带犹豫的应下来。只是，他的老板，一向低调，在媒体面前从未露过面。这次，又是一场什么样的仗呢！？
“还有，明天把顾氏的资料拿给我，还有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项目。”
“好。”
突然间，他的目光被街角处的一个身影吸引。清瘦纤细，只是那张脸蛋，似乎比以前更美了。他似乎看到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泛着迷人的光。
哦，韩羽，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看来，你过的不错，似乎是忘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过，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
“停车。”方志信开口。
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在这里等我。”他打开车门，大步走出去。
下了火车，韩羽和顾莫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她说要来找梅杰，顾莫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了。于是他头也不回的开车走了。
其实她并没有要找梅杰，梅杰根本不在C市。不知道，梅杰现在怎么样。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回家，从一个光圈走到另一个光圈。夜风吹来，凉凉的渗进皮肤里，吹起她墨黑的长发，她裹紧外套。看着街上华灯初上，霓虹如豆，突然间不想再走下去。
“韩羽！”
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会是谁呢！？这个声音，她并不熟悉。
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她被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震在了原地。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