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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长公主生母为吕嫔,吕嫔刚入宫时得先皇宠幸,为先皇生下了一位公主,也就是如今的华阳长公主。
吕嫔生下公主,被封为婕妤、昭仪然后到柔嫔,却因为随扈去陪都路上犯了错,被贬为美人,本来今生都不会得以再侍奉君王,大约是先皇膝下儿女不多,先皇颇为喜欢华阳这个女儿,吕美人死后先皇破例恢复了她的嫔位,却没有恢复她的封号。
先皇在世时,华阳长公主还未出嫁,与当时的五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如亲姐弟般,直到现在华阳长公主还经常入宫觐见。
“长公主,安义侯府大小姐在外求见。”
华阳长公主低头看着:“她事先没有递帖子?”
“没有。”下人恭敬地道。
“果然不懂规矩,”华阳长公主吩咐道,“让她回去吧,若是想要拜见,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下人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脸上的神情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管事妈妈问过去。
下人这才道:“那安义侯府大小姐来求见之前,带着人在别院外转了许久,就是当年聂家女眷被杀的地方。”
管事妈妈立即看向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下,看着鱼儿在面前争食,她微微抬了抬脸,许多人和这些鱼一样,为了一点吃食拼尽全力,不知道安义侯府的人是不是也如此。
“让她去花厅里等候吧!”
华阳长公主淡淡地吩咐一声,京中这些日子闹腾的沸沸扬扬的案子她自然也知道,其中涉及到了聂荣夫妻,还闹出一个聂荣的养女。
死了那么久的人还被翻出来,那些人不知道都存了什么心思。
张家向来不是省油的灯,让她没想到的是,安义侯府也裹挟其中,她记得父皇在世时对安义侯评价颇高,十分地倚重,他们君臣曾一同出生入死,安义侯在乱军中还救过父皇的性命,父皇在军帐中经常与安义侯论军情到深夜。
可惜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魏王案上父皇与安义侯应该有了分歧,父皇迷离之际曾将安义侯叫到跟前,除了安义侯跪地行礼之外,两个人没有再说话,父皇最终挥了挥手让安义侯退下。
换好了衣服,华阳长公主才踱步去了花厅,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少女站在花厅里等候,少女穿着鹅黄色褙子,淡色的襦裙,梳着单螺髻,相貌看起来很是清丽,尤其是一双眼睛格外的通透。
华阳长公主进了门,徐清欢立即上前行礼。
“起来吧,”华阳长公主道,“没有递帖子就前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前世徐清欢与华阳长公主只是一面之缘,当时父亲已经去世,太后娘娘欲召见几个外命妇进宫说话,突然想起了她,将她也传进宫中,正巧华阳长公主也前来向太后问安,太后娘娘便命人摆了宫宴,就是在那次宫宴上,华阳长公主听到女眷数落聂氏,也不顾此时正在慈宁宫中,当场怒斥了那女眷,然后向太后娘娘告罪拂袖而去。
这也是长公主生前留给她的唯一印象。
她之后离京,再回来时,华阳长公主已经去世。
这位长公主后来不知钻了什么牛角尖,竟然将自己吊死在一片桃林之中。
华阳长公主死后,京中对她更是谈之色变,许多女眷都曾见过华阳长公主化为的厉鬼。
一个宫人不小心画了华阳公主喜欢的桃花妆,而被华阳长公主索命,宫中上下为此进行了一次清理,将华阳长公主用过的所有物什都封存、销毁。
华阳长公主住过的宫殿也供奉了佛龛,从那之后宫中似乎再没闹出什么事端,可坊间仍旧传出各种与华阳长公主相关的怪谈,都说长公主的鬼魂能够寄于桃树之中,京里的桃树几天之间几乎都被砍绝,就连她身边的管事妈妈,也劝她将宅子中两棵桃树挪出去,她本就喜欢桃花,自然不会应允,家中也没有出过什么怪事,直到她生病,李煦回京看她,这才做主将桃树砍了。
她坐在院子里,看到那被挖起的桃树老根,心中油然生出许多悲伤的心思,院子里桃树,春天开花,夏天供人乘凉,便是冬日里树枝积雪也是个景致,又曾害过谁,即便不声不响的站在这里,也会有灾祸临头,一旦被人厌弃,就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她那时的心情有些悲凉,或许那时候她就在担忧最终自己也会变成那棵桃树,她已经看过太多人为了名声、利益争斗,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来牺牲的,李煦的野心太大,他每日都在权衡得失,终于有一日他权衡到了她身上。
时隔许久她才再一次想起她和李煦的往事,那些过往好像对她的影响也越来越小,她的情绪也不再有太多的起伏。
那些事就好像是一场梦,而现在才是最真实的。
徐清欢回过神来,如今这位大周有名的“厉鬼”就站在不远处,幸好徐清欢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厉鬼,也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华阳长公主额头上那朵桃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妖艳。
华阳长公主正要端起茶来喝,见徐清欢没有说话,就抬起头向徐清欢看去。
长公主的目光中透着几分的深沉。
徐清欢有意地隐瞒来意:“臣女路过这里,看到长公主的车马,知晓长公主在别院,就前来拜见。”
“胡说八道,”华阳长公主看了一眼徐清欢,神情沉静,“你来到这里分明是想要向我打听聂家女眷被杀之事。”
徐清欢垂下头:“什么也瞒不过长公主。”
华阳长公主道:“你想要问什么?”说完她抿了一口茶,心中隐隐猜到安义侯府大小姐想要说些什么。
“长公主,”徐清欢忽然道,“抛开聂荣的事不说,您有没有觉得世人对聂夫人的评价太过苛刻了些,聂夫人被倭人绑走,本该是个苦主,却被冠上通敌、不守妇道令人不齿的罪名,直到她死名声都跟倭寇连在一起。”
华阳长公主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没想到安义侯大小姐会这样开口,突然想及聂夫人这些罪名,她的目光微微发散,眉毛一皱,嘴唇不自觉的抿起。
虽然这样的神态一闪而逝,徐清欢却看了清楚。
华阳长公主对待聂夫人这件事上,心存怜悯。
徐清欢来面见华阳长公主之前,曾做过许多猜测,也许华阳长公主知晓当年的一切,更深一层,当年她是否也参与其中。
华阳长公主放下茶杯,仔细地盯着徐清欢看了一会儿才道:“你胆子还真不小,竟然敢为谋反之人说话,”说着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轻蔑地扬起眉毛,“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聂氏和那些倭寇就死在我这院子外不远处,那是我亲眼所见……”
徐清欢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