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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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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东方炜以为即将在眼前的幸福,徼底地崩裂了。

    “兄弟。”皇太子轻叹一口气,带着无奈的语气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情形和变化。“你此行下苏州城,张明德将你在这办的事全都回报宫中,我将整件事串在一起,重新彻底调查那‘昊天居士’的底细,这才知道他之所以能顺利进宫,和苏县令脱不了关系。”

    东方炜仍是铁青着一张脸,默然不语。

    “这‘昊天居士’既是苏县令推荐,那必定和‘慈云寺’、‘灵葯’扯上了关联,我让太医重新检视了他给父皇服用的葯丸,这才发现里面所掺的成分,是会让人上瘾的。”皇太子背过身子,似不忍看见东方炜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太医们花了半天的工夫,才将调和的葯方子开出来,送给父皇服用,但效果不大,父皇这些年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禁不住这些折腾,病不但没养好,在知道了一切之后,发了好一顿脾气,要我南下,将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都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听到这里,东方炜彷佛听到了一线生机,他急忙起身,对着皇太子说:“那‘昊天居士’给皇上服的,必定是‘慈云寺’流出的灵葯,我知道解除的方法,就是无瑕的血,她的血可以中和葯性!”

    “你确定?”皇太子咦的一声,半信半疑。

    “此事千真万确。”东方炜跟着将自己也曾受伤的事简述了一遍,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希望,若是无瑕真能医好皇上的病,或许就可免除一死。

    “既然如此,可以治病的灵葯立即给我,我派人快马送回,至于救不救得了,就只能任天由命了。”皇太子沈思片刻,做出结论。

    “多谢大哥。”东方炜拱手道谢。

    “先别说我,此事成不成功,真的任天由命了。”皇太子莫测高深地说着,轻摇手上的扇子,缓缓地踱步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对东方炜而言可说是度日如年,一来回京送葯的人马始终没有消息回报,二来因为这是皇上亲自下令扣押“慈云寺”相关人等,再加练无瑕身系着当今圣上安危,所以她被囚禁在一个与所有人隔离的地方,就连东方炜也没有机会见上她一面。

    在心力交瘁、却束手无策的十天过后,一名带着圣旨、骑着快马的使者来到了“间霞别苑。”

    “东方公子!有人带消息回来了!”张明德高兴地来到东方炜的房间,告诉他使者已经在向皇太子宣读圣旨了。

    “谢谢你。”东方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很快地来到了皇太子的房间,他看到太子手上已经接过了圣旨,神色不如以往的凝重,莫非是有好消息?

    “你下去休息吧!”皇太子挥挥手遣退使者,对东方炜比了一个向前的手势,表示要与他详谈。

    “皇上的身体如何?”东方炜关心地询问。

    “灵葯有效,父皇的身子已经逐渐康复,这才有心思读了我送去的信,重新下一道圣旨。”皇太子淡淡一笑,示意东方炜坐下。“父皇知晓了这救命灵葯的来源后,倒是下了一道旨,要我详查此案,若是‘云巫女’并无涉及此案,自可无罪开释。”

    “真的?”东方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除了无瑕,皇上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了?”

    “此事闹得太大,也太严重,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严惩,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好绝了一些心生歹念的恶徒,不能再让‘慈云寺’的事重蹈覆辙。”皇太子也知道东方炜指的是谁,轻叹一口气。“她是‘慈云寺’的住持,也是这整件事的开端,要保她一命,难!”

    “现在可以让我见无瑕了吗?”东方炜此刻,只想见练无瑕一面,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也好,先让她有个底,好方便我等一下问案。”他提醒东方炜,要他先提示练无瑕该怎么应对,能勉强保住她的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这个关头上,绝对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我明白。”东方炜点点头,领命而去。

    由于练无瑕的身分特殊,她一直被安置在房间里,里里外外站了无数的侍卫,严密地戒备着她的安全。

    “无瑕!”东方炜激动地向前,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公子。”练无瑕的脸颊缓缓流下两道泪,和东方炜分离了整整十天,感觉上却像是分开了一辈子似的。

    “让我们独处。”东方炜忍住心中的激动,转头对旁边的人道。光是这么望着她不够真切,他需要牢牢地将无瑕抱在怀中,才能确认她是完好无恙的。

    “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东方炜拉着她的手坐下,仔细地检查练无瑕,看看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我很好,只是见不着公子,心里觉得不踏实。”练无瑕伸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就怕眼前的人是出自幻觉。

    “无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东方炜扶着她坐下,心知时间剩下不多,必须尽快同她把话说清楚。“你听我说,这件事还有解决的办法。”

    东方炜将皇上因为服用真正的灵葯而痊愈、并且打算饶恕她的事简单地说了一次,即使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但是“慈云寺”一事闹得大大,所以她必须想好要怎么回答所有的问题,如此才不会被牵连进去。

    “公子,那么住持师父呢?”练无瑕听完之后,抬头问道。她知道那一晚东方炜将住持师父给救了回来,但后来因为皇太子的到来,两人双双被拘禁,至今她都没能见上师父一面“我不知道。”东方炜不愿意给无瑕太多的期望,只能安慰道:“皇太子奉命审查这一切,他会给住持师父一个辩白机会的。”

    “我可以见师父一面吗?”练无瑕请求道,自“慈云寺”那一场大火后两人就失散了,她真的想见师父一面。

    东方炜直觉地想拒绝,但是看到练无瑕一脸的期盼,他又无法狠下心拒绝她的要求,再说这即有可能是他们师徒的最后一面了。

    “她在地牢里,我带你去。”

    不同于软禁练无瑕的客房,地牢里既昏暗又潮湿,练无瑕在东方炜的陪同下走着,想到住持师父居然被关在这里,无瑕下不到几级阶梯,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住持师父!”隔着铁牢,练无瑕忘情地叫着。真是师父!一段日子不见,师父憔悴了许多,但真的是师父!

    铁牢里的中年尼姑缓缓睁开眼,眼眸中的惊喜一闪而逝,跟着又回复到原来木然的表情。

    “师父!我是无瑕,您怎么不看着我,师父,和我说话啊!”见到住持师父陌生的表情,练无瑕唤得更急了。

    “东方施主,县令大人对于‘慈云寺’指控的一切,贫尼都承认,我既已认罪,为何又带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过来?我虽是罪犯,但行刑前希望能得到一点安宁。”她对练无瑕视而不见,只是对东方炜木然地开口。

    “师父!您在说什么?我是无瑕!是我啊!师父!”练无瑕听到住持师父这么说,心里一慌,泪流得更凶了。

    “住持师父?”东方炜也不明白她的用意,这应是她们师徒所见最后一面,该有许多话想说,住持师父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东方施主,我的罪行已认,也画了押,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住持师父乾脆别过身子,背对着两人。

    “公子!我师父怎么了?她为什么不认我?”练无瑕转身抓住东方炜,焦急地问道。“你说师父是不是病了?还是怎么了?”

    “无瑕,你大激动了,休息一下吧!”东方炜心念一动,隐约猜到了住持的心意,于是他伸手点住无瑕的睡穴,将她一把抱起。

    “擅自带人来见你,是在下的不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东方炜恭恭敬敬地朝住持师父行了一个礼,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为了保无瑕的命,所以住持宁愿两人不曾相识,她宁愿放弃这最后与无瑕诀别的时刻,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练无瑕的命,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她的心意。

    一直到东方炜抱着练无瑕离开了,住持师父紧闭的眼,才缓缓地流下两道泪痕。她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无瑕在那位东方公子身边会过得很好,那么,世上再也没有让她担忧的事情了。

    练无瑕悠然转醒之后,对上的是东方炜关怀的双眼。

    “无瑕,你的身子觉得怎么样?”东方炜将练无瑕自床上扶起,喂她喝了好几口热茶。

    “我没事,谢谢公子。”她垂下眼,想起了刚才在地牢的一切,难过得险些又要掉泪。

    “皇太子等会儿要问你话,我瞧你身子仍然不舒服,还是先休息再说吧!”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放心地开口。

    “公子,无瑕没事,我也想见见皇太子。”为了师父的性命,她必须赌一睹!

    “你确定?”

    “是,我可以回答问题,公子无需为无瑕担心。”她抬头,给了东方炜一个安抚的笑容。

    “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皇大子过来。”东方炜低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温柔地嘱咐著。

    “公子。”东方炜起身走没几步,练无瑕却忽然开口唤住他。

    “什么事?”

    “没。”她还是温柔地笑着,凝目将他看得更仔细了,她想将他俊雅的容颜收藏在心底。“公子为无瑕做的,已经太多了。”

    “若是你愿‘以身相许’,我就不与你计较。”东方炜咧开嘴,俊脸上虽有些许疲倦,但只要想到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带着无瑕回京,他亦别无所求。

    由于练无瑕的坚持,所以这一次的面谈只有皇太子和练无瑕两人,就连东方炜都不能在场,后者虽然感到奇怪,但仍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门外守候着。

    过了约莫两、三个时辰,一脸凝重的皇太子走出了房间。

    “大哥?”皇太子脸上的凝重表情,让东方炜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你和我来。”皇大子停顿了一会儿,示意东方炜和他到别处详谈,两人来到了“问霞别苑”的另一个房间,皇太子以淡漠的语气开口道:“我与练无瑕谈过了,她所坦白的事实与兄弟你的说法却是不同。”

    “什么?”东方炜一愣,不大明白皇太子的意思。

    “那位练姑娘,承认了她是‘云巫女’,承认‘慈云寺’的阴谋,承认了她知道灵葯乃是害人之物,更承认了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参与其中。”皇太子说到这里,神情一敛,开口道:“我之前承诺过你,若是她并无涉入此案,就可以免了她的死罪,但是如今看来,恐怕愚兄得让你失望了。”

    “不可能,无瑕她不可能”东方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跟着想起了刚才无瑕不自然的神情,知道她一定是为了无法使住持师父免除死罪,所以宁愿和住持师父同罪。他想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开口解释道:“我明白了,无瑕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那位抚养她长大的住持师父。”

    东方炜于是将他刚才带着练无瑕前往大牢之事说了一次,更将主持师父为了保护无瑕,不愿意与她相认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是吗?”皇太子听完之后也觉得颇有道理,他双手交握于背后陷入沈思之中,半晌后才开口道:“这件事真有点棘手,父皇早已经吩咐过要彻查此案,相关人等的口供和说词都得要上呈,这事若是如你所说,要如何取得练姑娘的口供就是一个难题。”

    “大哥,让我再见无瑕一面,让我来劝她,她会听我的。”东方炜双手抱拳请求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你去吧!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此事不能再拖了,江南我不能久留,明后天在公堂之上就得结案。”皇太子淡淡地说道。“贤弟”

    皇太子忽然唤住了举步要离开的东方炜,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位练姑娘,若是事情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你要看开一些,世上佳丽无数,你又何必苦苦疑恋于她呢?”

    东方炜错愕了一下,但仍是双手抱拳,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会说服她的。”

    离开房间的东方炜,跟着来到软禁练无瑕的房间,他先要房间内服侍的人全部离开,然后百感交集地坐在练无瑕的面前。

    “为什么这么做?”他神情凝肃地问。

    “公子说什么,无瑕不明白。”练无瑕垂下眼,不愿意正视他的脸,怕那会动摇了自己的决心。

    “既然不明白,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东方炜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练无瑕抬头。“看着我,双眼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练无瑕身子微微发颤,清澈的眼缓缓移动,最后视线停在东方炜的脸上。“公子,无瑕只是听从自己的心。”

    “听从自己的心?”东方炜苦涩地扬起嘴角道,拉起她的手平贴在自己的胸口。“那你听得到我的心吗?在你做出了这项残忍的决定时,你可曾想过我?这些日子你和我的一切,原来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吗?一切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吗?所以你可以毫不留情地舍下我?”

    练无瑕垂眼不语,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了。

    “你一心只想为住持师父担罪我懂,但是你可知这一认之下,你不但辜负了住持师父的心,也辜负了我的情。”东方炜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要是再不将自己的心意说明白,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你曾说过,那一场大火让我们相遇,在你眼前的是一段新的人生,你要陪在我身边,这一生一世都要服侍我,这些话难道你都忘了?你是我下江南找到的、这一生我想与之共度的姑娘,我不会放手的。”

    “公子,不要再说了。”练无瑕拚命摇头,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你从没出过苏州城,但是此事一了,我会带着你四处走走,去看许多你从未见过的东西。”东方炜以温柔的声音开口道:“还有京城,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要你认识的地方,无瑕,别放弃我,那一场大火中我救了你,你就已经不是‘慈云寺’的巫女,你是我救起的姑娘、我的人。”

    练无瑕像是被火烫到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瞳眸,嘴唇苍白而颤抖,以恳求的声音道:“公子,请你不要再说了。”

    东方炜不语,只是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她。

    “公子,你的心意无瑕这辈子怕是无法报答了。”练无瑕以虚弱的声音道。“住持师父对无瑕来说就像是娘亲一样,她对无瑕的恩情这一辈子无瑕都还不清了,我唯一能为住持师父做的,就只有这个了,请公子成全我吧!”

    若不是她自幼体弱,住持师父不会专心研究葯物,更不会做出那种害人的灵葯,惹出这一场风波,若住持师父有罪,那么她也与住持师父同罪。

    “成全你?”东方炜不可思议地低语,忽然狂笑出声,他虽然在笑,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你当东方炜是什么样的人?不但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赴死?练无瑕,你的确够狠。”

    “公子”

    “砰”的一声,东方炜运劲将桌面一掌劈成了两半,练无瑕被吓了一跳,直觉地起身,下一秒已经被东方炜紧紧地扣住。

    “公子。”练无瑕骇住了,自两人相识以来,她从来不曾见过东方炜脸上有这种狂乱、恐怖的表情。它的双眼赤红,黑眸中闪着激昂的火焰。

    “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东方炜的手扣上了练无瑕的颈子。

    练无瑕缓缓地开上眼睛,不挣扎也不言语。这就是她从前预知的情景了公子亲手将她杀了!

    “为什么?”东方炜发出痛苦呻吟。“我要给你的是一个新的人生,是我与你的未来,但是你却宁愿选择和你的师父一起死,为什么?”

    “公子。”练无瑕轻轻叹了一口气。“杀了我吧!无瑕心甘情愿死在你的手中。”

    “你!”东方炜瞪爆了双眼,只能死死地瞪着练无瑕那张让自己眷恋不已的面孔。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用劲,无瑕倾刻间就会断气,但他真下得了手?下得了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该亲手杀了她,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上刑台?

    “啊!”东方炜霍地松开手,用力一推将练无瑕推倒在地,嫌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刚刚一刹那之间,他居然真的想亲手杀了她?

    东方炜回过心神,将练无瑕扶起,他将无瑕拉到椅子上坐好,以压抑的声音开口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认罪,不顾一切地舍下我?”

    练无瑕浑身一震,最后困难万分地点了点头。“公子对无瑕的恩情,无瑕只有来生再报了。”

    东方炜抽出自己的手,明明内心已经激烈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但他仍是以压抑过的平静口吻说道:“抬头看着我。”

    练无瑕闻言抬头,看到了东方炜那一双黑眸里的嫌恶。

    “练无瑕,你的确够狠。”东方炜深吸一口气,缓慢地道。“你舍弃了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东方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练无瑕呆坐在房里,任由泪水流了满颊也无心擦去,她彻底地伤害了东方炜,这世上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但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隔天一大早,皇太子再次对练无瑕问供,但后者并没有改变她的口供,再次坦言自己的罪行,皇太子定定地看了练无瑕几眼,最后重叹一口气,缓声道:“苏县令和‘慈云寺’住持的死罪不变,你既参与谋害当今皇上一事,又以‘云巫女’的身分扰乱民心,实属重罪,我现在宣布罪行,练无瑕跪下听判。”

    练无瑕恭敬地跪下,表情木然地听着判决。

    “苏县令与住持师父于明日午时问斩,而你‘云巫女’,于明日午,处以火刑,以处罚你假藉神人名义、欺瞒大众之罪。”

    练无瑕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异?渚驳亟邮芰俗约旱男谭!?br>

    “你当真不后悔?”皇太子在离去前,最后又问了一次。“你虽然曾救皇上一命,但是你若不更改口供,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你一命。”

    练无瑕摇了摇头,始终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那么,你就好好过完这最后一日吧!”

    “慈云寺”一案的判决,在苏州城掀起了极大的反应,百姓们口耳相传着这一项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守候着,想在刑场上一睹“云巫女”的风采。

    东方炜自然地得知了练无瑕的判决,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有人在门外急促地敲门,告诉东方炜不得了的事情。

    “东方公子,那个‘慈云寺’的女尼,在牢里搂墙自杀了,现在已经奄奄一息,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见公子一面。”仆人神色紧张地通报他。

    东方炜脸色一变,随着通报之人很快地赶到囚禁住持师父的大牢中。

    “您这又是何苦呢?”东方炜将一脸是血的住持师父扶起,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

    “东方公子”住持师父看到东方炜,露出了一抹笑,拚着最后一口气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话。“一切就拜托你了,公子。”

    住持师父交代完自己的遗言之后,头一偏,死在东方炜的怀中。东方炜将她的尸首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她磕了几个头,他眼眶红润地抬起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晚辈一定不负所托,请师父放心吧!”

    就在东方炜正要走出铁牢之时,附近牢房忽然传出了一阵哀求的声音,东方炜直觉地转头,居然是那一名曾经假扮“云巫女”的女子。

    “公子!救救我!我是无辜的,我根本和这些人没关系!我只是大人买回来的一名舞娘,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她神情狼狈地喊着。

    东方炜不为所动,举步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止,他转回头,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那一名女子,脑海中慢慢形成了一个念头

    深夜时分,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囚禁练无瑕的房间外,他蒙着脸,背上驮着一只布袋,戒备地望着四周等待着。

    一直等到房间门前的侍卫换班的时候,他快速地从阴暗处出现,迅如闪电地出手,点倒了门前的侍卫。

    苞着黑衣人背着布袋推开房门,此时房间内的练无瑕也被惊醒了,她隐约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吓得从床上坐起。

    “你是谁?”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一个纵身就来到练无瑕的面前,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将她的身子打横抱起,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问霞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