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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消化母亲突然翩翩而至的到访与喜悦,汪左蓁差点被这个意外的消息给吓昏。
“妈,你是说”
“嗯嗯,没错。”
“但,结婚?”
骄傲的耸了耸肩膀,罗素玉猛点着头。
“结婚谁跟谁呀?”
“还有谁?总不会是你妈我吧。”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她爱钱,却不爱外头的小白脸,他们总是处心积虑的想掏光她的口袋,然后教人恨得牙痒痒的说拜拜。“当然是你跟孟获啦。”
她跟孟大哥!
结婚!
“妈,你是说”先是一惊,再是笑逐颜开,可她还是不敢置信呀。
“怪了,你怎么这么惊讶呀?妈不是跟你说过了,等他下定决心,你就会有好日子过。”只要她这个推手适时的推波助澜,女儿的未来就有了着落。当然,她这个当娘的未来也不虞匮乏,呵呵。“喏,这会儿时候不就来啦。”
这辈子,她很少对什么事情满意过,唯一让她没话说的,就是小蓁对她的孝心始终未变。
只要女儿有得吃香喝辣,也绝不会少了她这一份,她有十成十的笃定!
“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
“这个决定不是太突然了些?”她不是不兴奋,能嫁给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她高兴都来不及,可是,这未免有些疑云密布?
一般来说,在结婚的开端,应该还有项求婚的传统仪式吧?那,为什么昨天跟孟大哥通话时,没听他提起?
“突然什么?这件事早就在我预料之中。”
“在你的预料之中?”她的微笑自酡红的面容褪了一些。“妈,该不会是你去找孟大哥,强迫他娶我吧?”这是第一个窜进她脑子里的念头。
“强迫?你在说笑话吗?”她反问。“乖女儿,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逼他做任何事?”
其实,别说是女儿不解,连她也偶尔会在心里浮起这个疑问。
依孟获阴鸷且疏离的闷葫芦性子,三不五时地跟他开口要钱或要别的,他虽会表现出不耐与不悦的鄙夷神情,可说也奇怪,尽管臭黑着脸,他却只在狠瞪她半晌后便跟苏珊交代,如她所愿地予取予求常常只一秒,她立即将这个疑惑给丢到圣母峰去了。
毕竟,她如了愿啦,不是吗?想这么多做什么!
“妈没说错吧?”瞧小蓁的神情,八成是信了她的话。勾唇,得意的轻咳了咳“你比我还清楚他那个死性子,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是几斤重的大钢刀架在他脖子上,恐怕他连脖子都不会闪个一寸半寸呢。”
那倒也是!
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汪左蓁心中的疑虑瞬间消去大半。孟大哥虽然沉默寡言,但也算是自主自意惯了,尤其是不甚在意他人的眼光及看法,若说他不愿,真的就是别想在他眼皮子下得逞可换句话说,他没吭气不就代表妈妈没骗她
结婚耶,她跟孟大哥!
老天,她会睡不着觉了啦!
“总之,你等着当新娘就是了。”
“啥?呃”话是没错,可是,她心口总存在着一份缺憾。“为何孟大哥他啧,这该怎么说呢?”
“该不会是你想等孟获开口跟你求婚?”眼神一兜,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料到女儿心中的重点。
刹那间,汪左蓁脸一红惨,这一点,妈妈又说对了。
“别傻了啦,你以为孟获那种人会这么浪漫?”还求婚呢?哼,像他那种人,眼里还装得下女人这玩意儿吗?
对他来说,女人的存在除了温床,就是消耗他的高所得;据她侧面打探的消息,孟获身边始终不缺女人,却不爱女人,当然,他不是同性恋,只纯粹跟女人们玩玩罢了。
上床可以,其余免谈,这是许多跟他交手过的女人共同的结论,但,她们也承认,与他交手代价也挺叫人满意,因为孟获向来出手大方,只要贪心的程度不是太过分,通常都是有求秘应。
“可是,结婚这么谨慎的事”汪左蓁努力地稳住快被喜悦给冲晕的脑子。
她是完全相信妈妈的话,别说是甜言蜜语,恐怕除了公事,他对任何事情都是惜言如金,只听,不爱说,甚至对她亦然。
唯一可堪安慰的是,他听别人说话,常见不耐烦的神情,对她却不会。
“你想等他那张嘴巴说好听的话?下辈子吧。”
“那他为什么会跟你说?”汪左蓁不愧是资优生,即使是处在思潮翻搅的状况下,依然能捉到重点反驳。
只可惜,她再怎么聪明,也不敌精练过了头的罗素玉。
“啧,我起了头,他接上尾,就这么一拍即合喽。”
一拍即合?
她闻言颦起了眉心,用这种词儿来形容一桩即将成形的婚姻,有点刺耳,不,是很刺耳,而且也不太恰当呀。尤其,这桩婚事的主角是她
“瞧你,又是一副呆相,给我醒一醒,我们可没太多闲工夫来让你想这想那,尽做些白日梦。”
“我只是觉得”
“眼下,你什么都不必觉得,只要乖乖的听我的话,包你的婚礼绝对是尽善尽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
苞女儿扯了半天,谈到这,罗素玉决定话题终止,该进行下一个步骤。起身,她顺了顺身上昂贵的香奈儿套装,修饰得宜的柳眉挑动着胸口的得意,她朝女儿勾勾指头,一副好事共享的雀跃。
“妈?”
“别浪费时间了。”
“怎么了?”汪左蓁诧异不解。
“还怎么了?走吧。”
走?“上哪儿?”
“先跟我回纽约去办些货呀,还能上哪儿?”半眯着眼,她对着女儿的穿着啧啧作声,眉心倏揪,一脸的不可思议。“天哪,我这会儿才注意到你竟然穿成这样,嗟,枉费我还花了大把的钞票送你去念书,怎么,学校没人教你们怎么打扮自己吗?这,这怎么见人呀?”传出去,岂不丢了她的脸?
“我又穿得怎样了?”白眼轻翻,汪左蓁叹问。
准是妈妈太夸张,故意嫌东嫌西的。前些时候,孟大哥也没对她的穿着吭过什么,所以,一定不是她穿得不得体;况且,棉质衣衫所费不多,穿起来又舒服,居家嘛,舒服最重要了。
“又怎样?不怎么样,只是寒碜得叫我觉得丢脸哪。不行、不行,想在婚礼上见人,你得买上一大堆的行头才行。”
“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咋咋舌,她忍不住数落女儿的浅薄眼见。“要当新娘子的人,总不能一件随随便便的洋装就了事吧!”
“但,何必呢?婚姻贵在人心,至于穿着可以省一省吧?”白花花的银子呀,无论荷包再怎么饱胀,永远也还有空位可以塞一塞呀。时机歹歹,能开源节流是再好不过了。
“省!”眼一直,罗素玉差点直接昏过去了事。
女儿这是什么话?这能听吗?
“是呀呃”她瞥了瞥几乎快口吐白沫的妈妈,支支吾吾“如果真要讨个吉利,那,买个一、两件就可以了啦。”
“你说,买个一、两件就可以了?”这女儿是不是疯了?
“嗯。”啧啧叹着,罗素玉连摇头或是怒吼几句都懒了。
“我说女儿呀,这次你可别冤枉我,不是我钱多得无处可花,是你孟大哥忙,叫我带你去买些东西。”
“孟大哥?”她又喜又疑。
喜的是,孟大哥果真关心她,连这种小事都先替她想到;疑的是,会想到这种女人家才可能挂在心上的繁琐杂事,似乎,不像是孟大哥的行径,虽然她不敢拍胸脯说完全摸透、了解他,但,她就是不觉得他会变得这么“凡事操劳。”
“可不是嘛!”
“真的?”
“嗯。”罗素玉顺带附赠猛烈的点头,以示话中的真实性。“拜托,我的宝贝女儿,这种大事,你还怕我会骗了你?”
“是孟大哥亲口跟你说的。”
“废话,要不还是他来托梦给我?唉唷,我说女儿哪,你的疑心病何时变这么重来着?”对付疑心始终未褪尽的女儿就是要以退为进才有效,幸好,小蓁虽然聪明,却单纯,也很相信她的只字片语。“明天,我们就可以飞去巴黎了。”
“巴黎?”
“本来是想去米兰啦,但,我中意的那个设计师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幸好上次去巴黎时人家替我介绍了个知名设计师”想到自己的杰作,她忍不住笑开怀。“婚纱已经订好了。”
轻呼一声,汪左蓁瞪大了眼。
“这么快呀?”
“现在你才知道有钱的好处呀?一通电话,人人就抢着来巴结你。”所以说嘛,就算要她使尽手段,也绝对要稳稳的坐在有钱人的这个位置上。
“可是,为什么要去巴黎?”虽说她是准新娘,对于置装,还是兴致缺缺。
无论是米兰或是巴黎,她都不想去;纽约不是很多婚纱礼服店?甚至她还宁愿飞去底特律,毕竟拍婚纱照,除了新娘,还得需要准新郎的在场配合呀,不是吗?
而且,去巴黎?孟大哥去不去呀?
“是你孟大哥说的唷。”
“啥?”不会吧?
孟大哥何时成了个虽非事必亲躬,却事事叮咛的管家保母了?
“他也觉得在巴黎或米兰订婚纱会较为满意,你别忘了他的人脉有多广,婚礼的一切当然不能太寒酸啦。”罗素玉说得头头是道、有条不紊。
事实是,她提出婚事,她提出条件,她提出需求,而孟获呢,只需要点头跟写支票就行了。
而看起来,当她将心里的盘算一一道出时,狠瞪着她的他虽然紧抿着嘴,但不曾太反对就是。
“真是孟大哥说的?”
“奇怪,有谁会拿婚姻大事来开玩笑?”瞟儿女儿仍是一脸的犹豫,她捺不住性子。这万一,直肠子的女儿想破了头,干脆拿起电话去找孟获求证啐,这可就不妙了。“就说是你孟大哥的意思,你还有什么好疑东疑西的?”
“我只是妈,这不太像是孟大哥会做的事耶。”小声小气,她的语气满满的不太确定。
“哼,等你在婚礼上见到他时,就会知道你妈没骗你。好啦,别再这么拖拖拉拉的,你的房间在哪里?”
“要做什么?”
“做什么?随便收一收证件,跟我先回纽约呀,我已经订好明天下午飞往巴黎的机票。”
“可是,我又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你不去?那怎么行呢?说不定孟获抽得出时间,也会飞去跟我们会合。”
孟大哥也去?
“妈,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不定啦。”罗素玉聪明的补了个?饬娇傻拇鸢浮!耙此忻挥锌昭剑衷冢阕卟蛔撸俊?br>
“我能说不去吗?”
“那还不快点动作,去去去,别再慢吞吞的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呀。”大功告成,怎不叫人趾高气昂呢。
看吧,早就该假传圣旨了,圣旨一下,还怕女儿不乖乖听令,陪她走一趟购物天堂?噢,巴黎,我们来了!
新娘尚未走出红地毯的另一端,可气氛早在乐队的敲敲打打下洋溢着欢乐与喜气,几盏白色的遮阳伞架在枝芽未丰的南天竹前,不算小的院子里,各色气球及花束随风摇曳,伴着自海上拂来的缕缕轻风,宜人的馨香隐约漾在鼻梢,蓝天白云,远处,海涛轻轻的递来教人心旷神怡的祝福。
因为新郎毫无异议,故,婚礼是在长岛的别墅举行。
等着结婚进行曲的前奏奏起,在绿意盎然且临海的院子一角,孟获、元慎颉、田沐山,各有特色的三个男人正在聊着,听见细浅的騒动,三个人纷纷将视线投射在新娘原订要出现的方向。
孟获眼尖,先自窗台瞧见在廊后缓缓移动的汪左蓁,心中一悸。
她真美!
“我也这么觉得。”身后,元慎颉仿佛知道他的心声般轻声附和。
眼白一翻,孟获轻咳着,再向已走近门口的新娘子投去专注的一眼,这才斜睨着元慎颉的贼眉贼眼。
“什么?”
“别装了,你的眼睛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还在那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懒相。”说完,元慎颉还装模作样的啧了啧,夸张的做着猛吸口水的神态。
自己站得离他最近,又早一步的分神去观察他的神情,哪可能会没听见他在瞥见新娘子的身影时,轻抽口气的声响呀。
“狗屎!”
“呕,真脏。”
“你们两个人,够了没?给我收敛一点。”离他们两步远,雄纠纠、气昂昂的田沐山拿双凶眼狠瞪着他们,厉声警告他们“甸甸”少在那里吱吱喳喳,活像个长舌妇似的惹人心烦。“嘘!”
“你别惹阿山发火。”剑眉一挑,孟获顺势警告元慎颉。
“当然没问题,今天你最大,我绝对是二话不说地让了你。”双手半举,元慎颉当下立即举白旗投降。
“我今天也没心情跟你一般见识。”
“这个我了解”
“就叫你们‘甸甸’了,还多话?”站近一步,田沐山又咕哝。
“是!”心情相当愉悦的元慎颉顽皮的突然并起双脚,还举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的行径同时引来另两个人的无数白眼,可不待他们出口数落及责难,悠扬的曲子倏然停歇,乐队指挥略带诧异及催促的目光投向他们。
孟获会意的微点了点头。
“阿山,你还不过去?”
不待他们再开口,身负重任的田沐山一整衣襟,转身之际,恰巧与虔素葆四目相望。还是他的阿葆聪明,时刻将至,就见她立即挑了张舒适又不会被晒成人干的大藤椅坐好。
你好帅!虔素葆以嘴形夸着他。
完全接收她的赞赏,田沐山给她一个傻愣愣却有些局促的干笑,大步跨向已等在门前的汪左蓁。
“真是的,都什么节骨眼了,还不忘跟阿葆打情骂俏。”
孟获没有太在意元慎颉的笑谑,只盯着前方瞧;远远地,尚可看到当阿山走到新娘子身前,微倾身,两人交换短短的三两语,缀着简单花饰的纯白薄纱微晃了晃,勾勒一波诱人的白色衣浪
“这家伙在扯什么?”黑眸微眯,略显迷惑的孟获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
不知何时,元慎颉移步到他身边,闻言,眼中闪烁着促狭与羡慕,藉着轻咳拿肘撞了下他的腰。好小子,这下子总该承认自己的幸运了吧!
“别担心,阿山他一定是叫你的小新娘别紧张,或是诸如此类的话啦,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倒戈,鼓吹她逃婚。”
孟获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却在下一秒,轻抿的唇畔绽出细细的释然与莫名的悸颤。
过了今天,小蓁就是他的妻子了
就在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之际,虎臂熊腰的田沐山轻握着汪左蓁的手,来到孟获的身前,粗犷的脸庞有着如释重负的快乐与无限轻松。
“喂,新娘子交给你了。”他将她的手放在孟获平举的掌中。
“谢谢。”
“不客气。”快步走近元慎颉,田沐山虽也是满眼的愉笑,却忍不住嘀嘀咕咕。“呼,自己结婚也没这么累。”
“别急,阿葆还没答应嫁给你呢,想累?哼哼,时间还早得很呢。”起码,还有他这一关要闯哩。他在一旁泼冷水,见田沐山不服地竖起浓眉、横着眼,他不疾不徐地将老神在在的眼神往前头一抛。“那,想算帐也得看看场合再议吧!”
话是没错,所以,今天暂时别跟他计较太多。想着,田沐山忍不住投给他一个秋后再算的威炯目光,再将羡慕的眼盯向进行中的婚礼。
早在眨眼间,孟获已经取代他的位置,沉沉稳稳的站在汪左蓁身旁。
“孟大哥?”透过薄纱,她仰望着他,哑着嗓子轻喊。
将另一手伸向她,孟获耐心地等她将微颤的双手全都搁上掌心,再轻轻的收拢,将她带到身前。
“紧张?”
“嗯。”他的手,很稳,稳得让她更紧张了。“你不会?”
“也会。”
“你骗人。”见他因她的娇嗔而勾出浅浅的笑意,她长吁了吁,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前更靠近了些。“结婚,容易让人得心脏病呵。”
“你表现得很好。”
“真的?”
“我不骗人。”他轻喟着。
任谁也看不出,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的心还在百般挣扎。
当他瞧着罗素玉那张贪婪无比的得意笑脸时,满心憎厌,几乎想掉头走人;但,心绪一转到小蓁身上,一思及那双纯稚却完全信赖的眸子望着他胸口不自觉地交杂着喜悦与迷恋,陌生却不让人排斥的感觉。
不可否认,阿颉那天的赠言起了隐形的效用。
如今,再与小蓁面对面时,罗素玉的影子似乎已渐渐消褪,或许,假以时日,他相信他不再会望着她年轻且娇媚的脸庞之际,却有着仿佛与第二个罗素玉交锋的感觉。
身着款款动人的旖旎白纱,脸上心里全都写满了幸福神采的汪左蓁,听着牧师的证词,不时地拿眼偷瞥神情颇为轻松恣意的孟获。轻松恣意耶,呵,这几乎是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可如今,她亲眼瞧见了,就在她与他的婚礼上。
看来,妈妈果真没有唬弄她,孟大哥对她也是有心的。
领她走上红毯这一端,将她的手交到孟大哥手上的田沐山虽是第一次见面,是孟大哥亲口钦点的好友,妈妈没有异议,而她更没有第二句话。
既然爸爸早已过世,是谁带她走过红地毯都无所谓,只要等在另一端的人是他孟获。
“小蓁?”
“呃?”怔忡的视线因他的轻唤而往上扬,这才赧然的发觉,大家都在等着她点头说我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她的急切与羞红的面容将他的笑容加深,叹着气,耳边传来牧师充满磁性的嗓音,当着上帝与众人的面宣告他们已成为一对夫妇。轻掀白纱,凝望着她雾蒙蒙的泪眼,他的笑容消失在唇畔,揪着心,缓缓地将脸倾向她。
哗!什么声音!
癌下与迎上的动作都在同一秒停住,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他们探望引发騒动的方向。
当瞧清楚倒卧在地的身影时,前一秒还近乎相拥的两人全都僵住身子。
“妈!”惊惶失措,汪左蓁下意识地冲上前去。
“小心!”
紧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她快被繁复沉重的裙摆绊倒,孟获眼明手快地将她拦腰抱起,却在她伸手想搭上他的手时,倏然松开手劲且缩手,让她扑了个空,甚至,他不动声色的轻推她的腰,嘴里没说,可眼中已然出现惯有的疏离。
“孟大哥?”
“先看看她。”
没想太多,汪左蓁伸手拭了拭早已湿濡一片的面颊,大步冲到罗素玉身边。
罗素玉早一步地被人安顿在长长的木椅上,面色铁青骇人,双手紧捂的胸口起伏剧烈得像过度耗用的帮浦,叫人担心。
“妈!”
“我的心脏好痛!”罗素玉挣扎着,万分艰辛地跟女儿低诉病症。
心脏心脏!妈妈的心脏老天哪,她是个怎样的女儿?竟然从来不知道妈妈的心脏有问题!
“妈!你别怕,我在这儿,我,我跟孟大哥,我们都在这儿。”方寸大乱,汪左蓁忍着焦切的心,回头寻着孟获的踪影“孟大哥?”
“阿颉,替我送她到医院,好吗?”几乎是她回头寻找他的同时,孟获开口拜托元慎颉。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几句话,面色铁青的他是咬着牙说的。
但,元慎颉闻言,大惊失色“孟获!”
“麻烦你了。”
“可是,孟获你”“拜托你!”咬牙切齿,孟获几乎是黑透了脸。
元慎颉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但,救人要紧,瞪了执拗且死性不改的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俯身抱起罗素玉微弓的身子往自己停在车道的车子奔去。
好吧,起码孟获没假情假意地要人召救护车来,而是忍气吞声地开口要求自己替他跑这一趟。在心里,元复颉不住地拿各种理由来抚平自己的愤慨与不平,可是,明知道再多的理由跟藉口也不能将孟获的行径一笔带过,元慎颉还是无法大声责怪孟获的“光说不做。”
如果这几年受罗素玉这种女人剥削与勒索的人是他,恐怕他还做不到这么无怨无悔呢。
坦白说,他气归气,但,完全能理解孟获的苦衷。
可汪左蓁却不然。
拎着厚重的裙摆,她强忍住喉头的抽噎而追上去,一把攫住孟获的手臂“孟大哥,你陪我们去,好不好?”
是她不够强悍,是她不够独立,但,她真的是需要有个人在身旁当支柱,尤其,此刻她唯一的亲人正面临着可能是生死交关的当头,她需要他甫与她结上亲缘的丈夫。
她需要他呀!
“你”“孟大哥,求求你。”泪眼婆娑,她哀求着他,眼神焦急万分的盯着已经被抱进车里的妈妈。“孟大哥?”
“这里不能没人善后。”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在隐忍着什么似的森冷。
“善后?”她不懂他的意思。
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他们全都跑到医院去,这栋房子也不会被搬走吧!
“对,善后。”不是关于婚礼,而是,他的人生。
罗素玉真行,她够狠,不但在平时勒索他,连在他大喜之日都不忘来段插曲,宣告主权在她!
没错,主权在握的人不是他孟获,而是她罗素玉,永远都是她,
他知道自己心眼太小,即使罗素玉再恁般罪大恶极,对他来说,见死不救都是重大恶行一桩。明明,他恨死她,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不是因为他心中会泛起罪孽的感觉,而是,小蓁能承受得住这种悲痛吗?
但,这口气,教他刹那间怎吞得下、怎忍得住、怎能视而不见?
“可是我们能不能请元大哥或是请田大哥他们”
“不能。”
“为什么不能?”
他不回答她这个问题,饱含痛苦的森冷黑瞳往车道瞟去,紧绷的声音有着斩钉截铁的沉峻与疏离。
“阿颉在发动车子。”
急抽口气,她惶惶然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元慎颉丙真在车里朝她招招手,刹那间,她心窝一紧,语气更急迫。
“孟大哥”仰望着他,泪眼婆娑的她试图做最后一次的说服。
一方,是甫新婚未接邺十四小时的夫婿,而另一方,是生养她的母亲,他们之间为何像被偌大的鸿沟隔开,无法渡、无法越,尽挑起她的满心疑惑。
今天原本是她最高兴、最幸福的日子,为何一起突发事件,竟勾出曾盘据在脑海中的重重迷雾?妈妈的身体发出警讯,而孟大哥,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沉重且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却在在都表现出他不爽。
相当相当的不爽与愤慨!
为什么!
“别伤心了,不会有事的。”难脑粕贵,他脱口轻哄着伤心的她。
汪左蓁浑身一震,才感受到他的关切,来不及开口,就见神情凝凛的他动了动,轻轻地将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移开。
“孟大哥”她仰望着他,泪眼婆娑。
孟大哥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
叹了叹,他无法抑住心中的不忍与怜惜,大手轻抚着她的泪颊,紧咬牙关,却仍旧是不改初衷。
“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