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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游艇取蚌名字?简单。
他自己是没兴趣动脑筋,可她那颗小脑袋瓜动得起劲,补足了他的兴致缺缺。
替游艇的名字选蚌衬得上的漆色?也简单。
他仍是闷不吭声,可她的色彩素养还不错,挑的几种颜色都与船身相得益彰。
选选选,用他的签帐卡买了一堆油漆,这些倒还简单,难搞的是,她不但是煞有其事的替那艘游艇命名、买油漆,连刷油漆的器材都买足了两套。
她一套,而他,她也替他准备了一套。
“好了。”志得意满的拍拍手,汪左蓁的视线意犹未尽的来来回回瞪着未被临幸的油漆桶上。“大功告成。”
“就这样?”
“嗯。要不,你还想买个几桶回去当存粮?”
“你不带24号那桶?”方才她瞪了它好几秒,怎么回事?她只看不买?
“24号漆的那种蓝太深了,会压下破浪者的特色。”了悟他的疑惑,她不甚赞同的抿嘴摇头。
破浪者就是她所赋予游艇的名字,她叫得起劲,害他也开始听得习惯。
老板的动作很快,结好帐,几桶被挑上的油漆搁在柜抬上等着提领。
“ok,可以回船坞了。”踱近柜台,她贪心的想将几桶油漆一口气通杀。
她一个人将油漆桶通杀,当然是相当吃力。可不这样怎行呢?孟大哥高归高,可腰围说不定没她粗呢,万一他是只中看不中用的饲料鸡,那岂不是害他在外人面前颜面尽失?
幸好,孟获中看且中用,一个箭步挡住她,双手一捞,尽将油漆桶的提把全都握在手心。
“孟大哥?”微讶,她瞪着他的手。
不会吧?孟大哥竟同她一般贪心?
“我来。”
啧,就说孟大哥的温柔体贴与善解人意深得她的心,可是她哪舍得呀。
“你一个人拿太重了啦。”见他同她之前一般,通杀,她忍不住出口阻止。
“还好。”
“什么还好?这几桶的重量加起来也够砸死人了。”叨叨念念,她不由分说地伸手想抢。“分我一点啦。”
“分你多少?”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他口气里的打趣。
汪左蓁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心窝暖了一些,笑容也深了一点,但,口气装得同他一般正经八百。
“嗯,至少也分个两桶吧。左手一桶、右手一桶,平衡点,走起路来才不会像只肥企鹅。”
而孟获从善如流,腾了两桶提把出来。
绽唇轻笑,她上前,一手一桶,先他一步地抢站在电动门的电眼前,精神饱满的回首望向他。
“会不会太重?”
“不。”
“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工?”
“不。”
“不?”她蓦怔。
不?不会是他的兴致退烧了吧?
“先吃饭。”
“噢。”恍然大悟,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都忘了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没办法,心情愉快,压根就不将这种民生大事给摆进行程里。
“你不饿?”
“当然。”他八成忘了,出门前,他已经硬逼她吞了三片松饼及一盘炒蛋。“我的胃到现在还撑着呢。”要等它们全部消化,恐怕她这几天全都可以以一句话应付过去给我白开水,其余免谈。
“真好养。”
“咦?”太小声了,她没听清楚他嘟哝了什么。“你说什么?”
“没有。”
分明就有,他还矢口否认。
“小声没好话,不听也罢。”故意叹给他听,呶呶嘴角,汪左蓁好心好意的凑近询问:“你肚子饿了?”
“嗯。”“那要吃什么?”
“你说。”
“又要我说呀?”伤脑筋,这些天全都依赖玛丽亚打点三餐,连外头有卖些什么餐饮她都浑然不知。“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都好。”
“汉堡包?”
“可以。”
“日本料理?”
“都好。”
又都好呀?啧,这种?饬娇傻拇鸢缸罱倘送吠戳恕钜坏悖糇筝杈徒嘧诺挠推嵬爸苯幼蚕蚰源?br>
见她咬着下唇,绞尽脑汁的盘算着,他也没逼她,可她居然乌龙的没注意脚下的路,只见她脚一踩空,眼看就要落入水里,他心下一紧,快速拉她一把,但一个转身,他却整个人掉入水中。
“啊!孟大哥!”汪左蓁惊得大叫。
孟获身手利落的跨马上岸,手中的油漆桶也湿了,他潇洒的甩甩头。
“孟大哥对不起,你没事吧?”她急得想帮他拧吧衣服。
“没关系,走吧!”语毕,他往前迈步。
进了船坞,将东西全都搁上甲板,他一派轻松地开口解了她之前的为难。
“回去吧。”
“啊?”回去?她还沉浸于他落水的事件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啊!不吃饭了?”
“玛丽亚会准备。”
“怎么会呢?出门前,我忘了跟她交代耶吓,你有跟她交代?”
“嗯。”“好奸诈,那你还有模有样的问我意见?”
他走得极快,直到在车旁站定,才闷闷地补上答案“看你平时吃些什么。”
“喔”她恍然大悟的张大了嘴。“其实只要能入口的,我都不嫌弃呀。”除非东西实在是难吃得连猪都不吃,否则,她绝不浪费。
“以后,少碰垃圾食物。”
“咦?”“上车。”
呆愣愣地,她依着他的手势坐上车,下意识地扣着安全带,眼角盯着他坐进驾驶座,忍不住开口“孟大哥,你是在关心我的营养摄取不足吗?”
“我像是吗?”
“是!”她涸葡定他方才的叮咛决定是关切的延伸。
孟获也不跟她强辩,发动车子,方向盘一转,待驶出闷热的停车场后才低声地给了句回答“那就是吧!”
“快去换下衣服,都湿透了。”一进门,汪左蓁就催促着神情悠哉的孟获回房去换套干爽的衣物。
若不是为了拉她一把,他也不会跌入海中,她相当愧疚。
“嗯。”他依然是懒散无妨,要换不换的随意样。
“孟大哥,你要着凉了。”敢情是皇帝压根就不急,可她这太监快被急死了。
她心里其实巴不得他着凉,最好还发烧感冒流鼻涕,所有的症状一块儿来,让她有机会当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南丁榜尔。但,她不能这么狠心,见他身体微恙,她会心疼的。
“唔。”
“快点回房间去啦。”几天的相处壮大她的胆子,见他不以为意,她又推又拉的迫他走回房间。“要不要我替你泡杯咖啡?”若说几天下来,她所累积的得意与骄傲,那就是她泡的咖啡,孟大哥常常是一喝就续了好几杯。
虽然他没开口夸赞,可见他在啜饮时的神情很享受,她已心满意足矣。
“好。”
她一乐,重重的往他的背腰一拍,落点没拿捏准确!半个手掌不巧地触到他的臀际,讶咧着唇,不待孟获投来嘲弄的眼神,她已脸色泛红,掉头往厨房冲去,忽然,她想起一件事。
很要紧的一件事!
“孟大哥,我们明天还上船吗?”
“你还有体力?”
“哈,有得玩,我一定舍命陪君子啦!你呢?”
“当然。”临消失在走廊另一端,他不假思索的话清晰传来。
当然?
万岁!
她几乎是飞进厨房里。
依汪左蓁所愿,连着几天,他们都是在海上度过。
孟获的驾船技术跟他的开车技术一样棒,看得出来,他是那种不做则已,要做,就要做到零缺点的执着个性。
幸好她的学习能力也极佳,几天下来,除了纯视谌尚需琢磨外,驱动船只的技巧,她已大致上手。
孟获的话始终不多,幸好,汪左蓁也不以为意。
反正,他一直都不是多话的人,六年前如此,如今也依然没变,或许就是因为他的不善言语与疏离感,所以至今仍是孤家寡人笑意尚未到达眼角,她倏地想起,什么叫孤家寡人?他虽是一个人到长岛,这并不代表他这几年来身边没有女红妆相伴呀。
愈想愈多,想得她的情绪不自觉地荡进谷底。
澳天,真想逮个机会跟苏珊阿姨套套话,问孟大哥这六年来的感情生活是否是枯燥乏味,还是炫烂多彩?
唉。苦恼得太专心,汪左蓁不由自觉地叹起气来,而且声音不小。
将手中的财经杂志挪了挪,孟获被她的那一声叹拉开注意力。
“怎么了?”
今天是在他的坚持下才没出海,要不然,依她几天来兴致丝毫未减的情形看来,若再任她恣意悠游海上,说不定哪天,他一个不注意,驾船愈来愈熟能生巧的她干脆就将船头调转,直驶向世界的尽头。
之所以喊停,是因为昨天晚餐时,他眼尖地瞧见她的眼肚子开始出现黑眼眶,甚至在用餐间,不时地见她打起哈欠,虽说是玩乐,可也是叫人?鄄灰眩歉萌盟恍4谄裨蛩僭缁岜焕劭濉?br>
“没有啦。”
她不想自动招供,他也不逼,轻拧眉头,有些分神地将视线移回杂志上。
“孟大哥”
“唔?”
“我想说呃你我”
“有话就说。”
“我也想有话就说呀。”她闷声应着。
但谁叫她脸皮薄、口才钝,想脱口直问他这几年来的感情生活,偏偏唇齿间像被锁死了一般,怎么也问不出口。满肚子的自哀自怨,轻抿唇,汪左蓁偷睨他一眼,见他也不像有意思找她闲聊,不禁拧起眉心。
“啧,找点事情来做。”嘀咕着,她起身冲回房间。
她又闲不住了。
自杂志中轻抬眼睑,孟获盯着她纤细的背影,下意识里,想跟上去瞧瞧她又有什么新花样,可忖了忖,瞬间便打消念头,继续不动如山地坐在舒服的大沙发里,等着她倦鸟归巢。
他知道无论她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新花样,可几分钟后,总会跑回来跟他勾勾迪,这一点,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像是,她真的很喜欢腻在我身边”他恍惚轻喃。
但,叫他不愿也不想面对的是,他喜欢她窝在他身边吱吱喳喳的滋味,即使偶尔的相对无语,也依然温馨。该死,他真的很享受有她在身边的时刻。
一如六年前,彼此的关怀与分享一切的时光,仿佛未断。
勤快的玛丽亚端了一杯咖啡及一杯优酷乳,没看见应该也在起居室的小姐,却意外的瞧见神情怔忡的老板。
“孟先生?”
孟获的神智恢复得相当迅速,玛丽亚的微诧才脱口,他便理清混沌的回忆与胡思乱想。
“呃。”眼也没眨,他随手搁下杂志,神情泰若地接过托盘上的咖啡,深嗅着香醇的香味。“谢谢。”这咖啡来得太巧,他正需要一些东西刺激逐渐涣散且暧昧的理智。
怎么回事?就在前几秒,他愈想愈入神,也愈想愈不正常了!
“小姐人呢?”
“找乐子。”
“啥?”玛丽亚微瞪着眼。
沉默却出手大方的老板向来说话简洁有力,这不是坏处,可有时候,她真的是搞不太清楚他是在说笑还是说正经事。
“她回来了。”
回来?“小姐她上哪儿”忽地,她住了口,对自己的神经迟钝翻翻白眼。“可不是吗?她的脚步声还真响。”而她竟然后知后觉地没听见?嗤,枉费上帝赐了双健全的耳朵给她。
丙不其然,只几秒钟,就见汪左蓁跳着步子跃回起居室。
神情已不见晦黯的她手里捧着一个乌蒙抹黑的机械玩意儿,嘴上叼着个小型电玩,一开始她没瞧见玛丽亚,兴奋地跳到距他几尺远的地板上将怀中的东西搁下,转身正要讲话时,正巧见到玛丽亚一脸微挫的垂下肩膀。
“咦?”见到她站在一旁,汪左蓁愣了愣,旋即朝她笑开了唇。“亲爱的玛丽亚,你有帮我拿喝的吗?”
“有呀,就搁在几上了。”眼含无奈且疼宠的瞪着汪左蓁,她回应孟获的结论“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汪左蓁瞪着大眼问。
“听见你回来的脚步声哪。”摇头晃脑,她嘟嘟哝哝、语焉不详的走回她的地盘。
“呵,我走路这么大声呀?”汪左蓁到他跟前问。
眼下的情况,除了孟大哥,她找不到第二个人追根究底。
“嗯。”她是用跳的,木制的木板又没铺地毯,能不大声吗?
“嘿嘿,下次不会了啦。”
轻扫她一眼,他没作声,打量的视线定在那个模样怪异却又像是有迹可寻的机械玩意上。
那是什么?
冷冽的黑瞳掠过一抹讶然,他细弓着眉心,端详下去啧,十有八成是时下最流行的电子宠物亮闪闪又黑压压的是甲虫吗!
而汪左蓁早就一屁股坐下,玩了起来。
“过来。”手里捧着掌上型电玩,随着脑海中的念头,再配合手中的遥控器,她兴味十足地下着指令。
细声作响的电子甲虫果然听话,她一个口号,它一个动作,嘎嘎嘎的依令而来,头上两只细细的触角晃抖抖的,像喝醺的醉人,行进速度虽然略显迟缓,但,不致摇摆不定的惹人操心。
“下一步,看能不能教会它运送东西,嘻嘻。”玩上了瘾,也玩得起劲,只见她手舞足蹈地变化着电子甲虫的前进方向。
“孟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年头的科技产品愈来愈教人刮目相看了?”
“嗯?”
“机器人、电子狗,然后是这个电子甲虫,一样一样的机器产物相继问世,让大人小孩都爱不释手。”
哼了哼,孟获无意识地磨着牙,原本瞧着电子甲虫的视线换而紧锁在她的动作上,像是打量,又像是欣赏,却依然是沉默不语,只是瞪着眼瞧。
自眼角,她也瞥见他的凝视。
“想玩吗?”忽地将目光转到他脸上,见他扬扬眉,没一副做贼心虚地错开脸,她不禁又笑了“你那么忙,怎么会知道这玩意儿呢?”
他知道?知道什么?再说,这玩意儿又关他什么事了?
“这种电子甲虫才刚在日本上市没多久,听说有些地方还限量发售,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哩。”
眉头蓦然高扬,孟获更是满心不解。
苞他说这些做啥?想买吗?但,她不是已经弄到一只了?
“噢,对了,我还没亲口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呢。”颊上的笑窝灿烂娇媚,她再睨他一眼,回首继续埋头钻研着电子甲虫的训练。“这种制造精密的小东西会让人玩得欲罢不能呢。”
接到礼物的当时,她一拆封,周遭顿时掀起一声声的轻呼与惊叹,没抬眼细瞧,她也知道同学们投来的眼光尽是钦羡与嫉妒,经过上次电子狗的教训后,她谨慎的露出喜悦笑靥,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妥,不再让人有机可趁。
直到今日,她还在怀疑,那只红颜薄命的电子狗准是被茱蒂重击成残!
她玩得不亦乐乎,而他,则听得一头雾水。
他送的礼物?
他!
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孟获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没说什么,却也没无聊地重新取回杂志翻阅,饮着咖啡,静望着她与电子甲虫培养着互动关系。
连猜都免了,准又是苏珊玩的把戏。
无法否认,与小蓁愈行愈远的这六年来,苏珊在这方面擅自作主的为他张罗许多他脑海中浮现却始终跨不出去的念头。
来到长岛的日子,眼看着他“送”她的礼物接二连三的相继现世,见她像献宝似的捧到他眼前亮相,百般珍爱又玩得像个孩子似的起劲,他不知道是该怪苏珊的鸡婆,还是感激苏珊的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