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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五五走去走来的路人,每张脸上的神采是那么的与世无争,少了关红在上海或天津时常见的紧张,有的只是优闲的踱步与互道招呼的熟稔。
“这里就是畹町哪?”
坐在冷苍岳身前,关红精神奕奕的东张西望,这里虽然不是荒凉到令人吃惊,可也不怎么热闹啊。
这儿的人不止行径上与热闹的都会城市大不相同,连他们的衣着也是有着挺大的差异,不同族群的风情文化是这么活生生又是这么自然自在的展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他们,真是无忧无虑的一群享受生活的人哪。
虽然在物质生活的享受不属精致,但在精神生活上,他们实在是太富有了,发生十里洋场内外的纷攘战事,似乎一点都不曾影响到它的优闲半分。
“这里的确是比不上上海那几个大都市,你可别太失望了。”像是看出她眼底的不甚满意,冷苍岳带笑的说着“哪,前头就是黑山门了,从这儿,就是通往缅甸的门户了。”
笑笑的点着头,这么悠哉清闲的气氛,加上那份被心上人所宠爱的照料,关红真是再无所求了。不由得又将身子往后头偎靠着,她舒服的依恋着那服在心窝里缠绕不去的万斛深情。
呵,大个儿,他这几天对她可真是好。
自那天吐在他身上后,他不但重话都没再对她吭上半句,连举止也变得同夫子般的善解人意与体贴。
知道她害怕马儿,不敢骑马,一向脾气暴躁又性急的他,竟然能捺住性子陪她熟悉马儿的性情,进而小心翼翼的哄着她跨上了高高的马背,然后一跃而上,自她身后牢牢的将她给带进他怀里,双臂稳固得像座城堡似的护着她不安的身躯,贴在她耳畔的唇片不时的低声喃诉着抚慰的轻声细语。
她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让甜蜜永远伴随着此时的两人。
“想不想再近一些瞧瞧?”
“嗯。”忽地,关红想起了一个人“也好啊,或许我们还会碰巧遇见典韦自缅甸回来呢。”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在这几天往回程走了吧!
但是,环在她胸下的臂膀一紧,她只觉得耳边的呼吸声浓重了起来。
“我们还是往回去吧。”一拉鞑,冷苍岳迅速的掉转了马儿的行进方向“早点赶到瑞丽去算了。”她还想着那个姓典的家伙?
“赶到瑞丽?大个儿,你不是说”
“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心里实在是觉得不爽,冷苍岳又开始板起了脸。
真是哪壶不开就净提哪壶,明明知道他心里厌恶透了那个姓典的家伙,偏还在他面前提到那家伙,还提得那么开心,怎么,小红真那么巴望遇见那个姓典的家伙?
“可是”突然少了根筋的关红还是一头雾水,一点也记不起来自己刚刚是哪儿又做错了。
“抓好,我要让马儿跑了。”闷闷的叮咛着,猛一扬扯手上握着的鞍,冷苍岳让马儿快速的驰骋而去,就这么离开了原先的日的地畹町。
让连地都没沾上半丝的关红,只能惋惜的逡视着这儿的每分怡人的景物,唉,怎么好端端的,又风云变色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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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的一泼冰凉的水,兜头淋得她不禁的颤了一下。
“大个儿?”瞪着始作俑者,关红双手在腰上。
早在“晕马”的第二天起,她终于换上了寻常小姐穿的轻便衣衫,不再守着那束着衣体的洋玩意儿,这样坐在马背上的确是方便了许多,也舒服许多。
虽然挺不甘心的,但还是得承认,只要习惯了胯下的动物习性,骑马真的比困坐在马车上来得舒服自在,薰风袭心、阳光斜洒、一片绿野垂风的大自然景致,瞧得人整个都舒坦起来。
包何况,身后有一堵令她觉得安心的人肉椅背。
自在瑞丽火速的浏览一番后,他们就离开那儿了,速度快得只比在畹町时多耽搁了几秒钟,而那多停留的几秒是因为,关红必须要上茅厕。
也不知道大个儿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原本她以为既然畹町没有逛到,那瑞丽应该可以让她一眼福吧。可他的动作飞快的驱驰着胯下马儿疾驰而过,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明明说好要带她逛这两个地方的,但真到了那儿,却只是嘀嘀咕咕的低喃着什么太近啦、如果不小心撞见那家伙啦之类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马不停蹄的驱着马儿离开。
若不是她实在是忍不住的想找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她恐怕也没这机会踩到瑞丽的土地上,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啦?
但打道回府的这一路上,关红玩得很快乐、很高兴,真的,这辈子从没有什么时候比这几天的日子过得更好的了,虽然是餐风露宿、虽然是粗淡干粮,但她却是笑声不断、喜悦频频。
冷苍岳似乎也很高兴她的愉悦心情,常常也是笑脸迎人的逗弄着她,不过分,但偶尔会有着令她蓦然心悸的温柔混杂在他促狭的神色中。彼此都很有默契的不谈那些会戳破和谐的话题,尽情的享受着这一路来的悠哉与轻闲游兴。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的快乐只因为身边的他。
在关红陷入温馨的冥想时,一束冷凉的清水又洒在她身上、脸上。
“大个儿!”关红加重声调。
“有事吗?”冷苍岳一脸的无辜,一捧溪水还聚在他并拢的手窝里。
“有事,哼事情可大了。”竟然敢向她泼水,真的是活腻了不成。
“真的?我最喜欢大事情了。”
捧着那窝水,冷苍岳眼底有着坏坏的光芒闪啊闪的,但唇边的笑容又是爽朗得令人无法怀疑他的坏心眼,就像个玩兴大增的孩子般,他缓缓的踱向她几步。
“我警告你哟,别太靠近我。”关红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诡异光芒。
“怎么,这条溪流是你家的啊,你管我爱走到哪里。”他已经接近她的范围二尺近了。
必红机敏的退了一步,警戒又漾着笑意的眸子直盯视着他掌中的那窝水。
“离我远一点。”
“哟,我偏就喜欢跟你靠得很近、很近,你又能怎么样?”冷苍岳真的又贴近过来了,而且近得关红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意图。
这个时候的大个儿是她很少见过的一面,挂着满溢的笑容使他看来年轻不少,神色轻松又潇洒拓朗得像邻家大男孩,连唇畔那股促狭的意味都少了往日的讥讽,丝下纯粹的单纯捉弄。
在她的不知不觉中,冷苍岳终于成功的将身子凑了上来,而且是紧倚在她身边,手窝里的水直直的朝她兜头洒下。
冷得有些失神的关红尖叫一声,想也不想的伸手就是一推,硬就是将足足比她壮上许多的冷苍岳搞得措手不及的往后仰跌下去,一屁股的坐在冰凉湍急的溪流中,身上的衣裳也被急促的坐势所溅上来的水花给浸湿了,那模样,活像只狼狈又凄惨的落汤鸡。
必红好想笑,而她也确实毫不客气的笑弯了腰,还得很勉强的才能撑起自己的腰上来。
“你好卑鄙,怎么可以偷袭呢?”坐在溪流里的大鸡仔也不急着起身,只是用眼光控诉着她。
“这叫反击动作,又不是我故意的。”轻笑着反驳回去,她没有将手伸向他,反而灵巧的又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还不打算起来?继续坐下去的话可是会着凉的哟。”
“你不来拉我一把?”
“少来了,我又不是呆瓜。”关红坦言道,这个时候若去拉他一把的话,铁定会被他恩将仇报的。
炳、哈、哈,他肚子里的蛔虫,她太多都认得,所以,他休想唬骗她。
“你这没良心的女人,还亏我这些天都辛辛苦苦的去捉那些野味来填饱你那贪心的肚皮,眼下连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
“啥,你少来这一套了,自己贪嘴爱吃就说一句嘛,还敢说烤那些野味是要给我吃的,哼,也不知道每次都是谁吃得最多。”见吹出的牛皮被戳破了,冷苍岳的脸上却仍没有一丝羞愧,关红忍不住的朝他扮了个鬼脸“大个儿,你知道吗,你八成是饿死鬼投胎的。”
“真的?你上辈子认识我吗?”冷苍岳又朝她画了一道水花儿泼去。
必红敏捷的闪过身“不会吧,我才没那么不幸哪。”她用脚踢了一道水花儿回敬他。
“将我看得这么扁,今天晚上我就不烤野味给你吃了,这荒郊野岭的,看你上哪儿张罗吃的。”
“没关系呀,反正野味吃多了也会腻,我今天本来就打算不吃野味了。”关红一脸的胸有成竹。
反而是冷苍岳愣了一下“不吃野味?”那她吃什么?不会是想绝食吧?
“是呀,所以今天的野味你自个儿留着慢慢的享用吧。”
“你预备饿着肚子?”冷苍岳有些不悦了。
好端端的,闹什么绝食,他刚刚也只不过是随口唬唬她而已,怎么可能真饿着她呢?
“才不呢。”得意的扬起眉梢,关红晃头晃脑的在卖着关子。
脑中灵光一闪,冷苍岳想到了之前在市集时;她向他讨了一个大洋,一转身就溜得不见人影。
“你自己买私粮藏起来?!”他很笃定的说着,暗笑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关红的习惯,只要可能的范围内,一定会让自己身边窝藏些零嘴什么的。
“什么私粮,讲得那么难听。”
“你究竟买了什么?”
“哈、哈、哈,我才不告诉你这个贪吃鬼哪,被你知道了,待会又跟我抢了。”谁教关红回回都抢不赢他,所以,她这次得好好的捍卫好这宝贵的食物,别一个不小心的,又被他给抢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嘛?”冷苍岳很配合的想挖出答案。
“不告诉你。”
瞧她那异常兴奋又一脸神秘兮兮的俏模样,冷苍岳整个人静了下来。
简朴的装束、淡扫蛾眉却更有风情,丰腴朱唇,眸中流盼着荧荧的星光,肌肤如雪、银妆素裹的婷立在他眼前;衬着如煦的柔缓和风拂景,再有着娇笑连连、慵懒中带着掩不住的抚媚,没了以往那像洋娃娃似的高不可攀,却是有着更浓郁的情韵万缕,他瞧着、瞧着,竟痴迷了。
小红,好美!
这几天,两人共乘一匹马儿,冷苍岳不时的自她身上汲取到散飘着的淡淡清幽,再再都媚惑着他的意志力,数度都因为分神而差一点失了魂的想对她做些坏事情!
老天,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他愈来愈像毛头小子般,满脑子只有冲动与欲望,唉!
“怎么啦?”关红听进了他那声轻叹“无端端的叹什么气,叹一声气会少活一年的。”
冷苍岳迳自暗忖着,是吗?若再继续让他这么任由脑海中的异色思想翻腾不去,不用拚命叹气,他也铁定会短命的。
因为“欲求不满!”
“大个儿,你还好吧?”调侃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击,关红反而担起心来了“怎么愣在那里不吭气?该不会是冷过了头吧?”见他仍兀自的傻在那里不动,她更是急了起来“你还不赶紧起来?八成就是因为在水里窝太久了,所以才会莫名其妙的叹起气来,又傻里傻气的愣在那里,快点起来啦,待会儿别着了凉。”
“你不来拉我一把,我就不起来。”冷苍岳也学着毛头小子?灯鹄戳恕?br>
哼,来这一套,关红睨视了他一眼。
“那好吧,你就继续窝在那里吧。”她不打算理会他这一招,很有个性的别过脸去,但不放心的眼角却偷偷的瞟着他。
就这么塌着一张脸,冷苍岳沉沉的继续安坐在他的水椅子上,她真不打算帮他?就让他继续窝着?!
必红的心绪亦纷乱了起来,他真不打算起来?除非她拉他一把?!
无形的拉锯战在这郊野的溪畔又展了开来,僵持了半晌,关红终究是抵不住心软的先旋过身。
他有骨气,但是那一身傲骨的下半身还浸泡在冰冷的溪水里耶;而且算起来,他也已经泡了挺久了。虽然天候尚不是非?淞荩翘焐ソサ某亮耍捣鞴饬直呦系耐矸缫沧沽瞬簧伲坝滞媪四敲淳玫南?br>
“好啦、好啦,拉你一把就拉你一把嘛,免得你又会说我小器,一点援手都不伸。”嘀嘀咕咕的,关红认命的走向他。
太好了,他赢了。
冷苍岳蓄势待发的缩起脚来,预备她的手一自投罗网的搭上他,他就老实不客气的将她也给扳到溪水里,开玩笑,他窝在这么冷的水里磨那么久了,怎么可以不报上一点小仇呢?但是,他没有这个机会。
只差最后一步而已,一心想着拉人的关红没注意到水底的一颗石头上布满滑软青苔,一脚踩下去,然后一个打滑,整个人往前扑去,就朝着还歹命的坚持坐在原地等着她走入陷阱的冷苍岳身上猛跌过去。
被这个突然逆转的情势给愣子一下,虽然冷苍岳救援的动作极快速,但却也只脑瓢堪的扶住她飞扑而来的身子,而他自己则是被她的偌大冲势给冲得往后一仰,整个人躺进了水里头,着实的吞下了好几口冰凉甘甜的溪水。
而被这情势怔忡住的关红还傻呼呼的坐在人床上,刚才是出了什么事?!
“喂,你还不下去。”从不里冒着纷杂的泡泡,而泡泡里有着含胡不清的话。
“啥?”
“你是坐得舒服了不成?”双手盘在她腰上,冷苍岳干脆靠自己的力量坐起来,对着怔忡的坐他身上的关红,他脸上又是横眉竖眼的吓人神色。
“你”同情的看着他湿答答的模样,关红一时倒真是忘了她仍坐在人家大腿上“有没撞到什么地方?”要不,他怎么又是一脸的凶神恶煞怪模样跑出来吓人了!
撞是没撞痛什么地方,只是撞走了他的以逸待劳,真不好玩。
“撞到什么地方?你还好意思问,走路也不会看路,你没瞧见水底有石头会滑人吗?”冷苍岳没好气的说,哼!如果不是有他接个正着,她岂不是惨了,不是被淹死、被溪水冲走,就是脑袋撞出个大包,或是反正,没个好下场是可预期的啦。
“就是没瞧见水底下的石头,所以才会滑倒啊,你干么口气那么坏的凶我,你以为我那么喜欢泡水啊,谁像你那么神经。”她又不是故意的,他干么一副她是存心想害他的表情。
而冷苍岳也忘了两人正在争执的问题,眉端一拧,他瞪着她的脸。
“那你还不下去?”该死,连泡在水里,他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妙的反应了,在冰冰凉凉的水里耶?!
扁她这么动也不动的坐在他身上,他就可以察觉自己的身体天杀的热活起来了;可白痴到极点的小红还啥都不解的愣在那里他的大腿大方,距离他的最佳反应点不到一寸
“快点下去!”紧咬着牙关,冷苍岳的口气重了起来。
“啊?”被他倏然一凶又怔了几秒,关红这才完全的理解到两人间极端暧昧的姿势“对不起、对不起。”边道着歉,她很努力的想自他身上爬起来。
可是,愈是心急于要站起身,手脚愈是慌张得不怎么听使唤,膝盖一个弓扬,就听见冷苍岳轻闷一声。
“大个儿?”完了,她是不是踩到他了?踩到哪里了?关红满怀歉意的俯视着表情奇怪的他。
“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冷苍岳没有看向她,但是倏紧的神色中带着一抹异样的潮红,偷瞟了他一眼,关红又慢了半拍的,这才了解到自己的膝盖方才到底是撞到他的哪个部位。
“呃”真丢死人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愈是在意、愈是焦焚不安,关红的一张粉脸不由自主地泛起红颜,而且愈染愈浓的盘占到纤柔的颈子上去。
“对不起。”她小声小气的咕哝着。
瞧着她羞怯且开始坐立不安,冷苍岳冷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日照已然西沉,阵阵夜风袭人且拂扫过凉意、该死的,他都觉得冷了起来,那身子骨比他还弱的小红一定更是受不了这股子凉了,再不快点将身体弄干,明天铁定会着凉了。
“小红,你先坐着别动。”冷苍岳慢慢的再度坐起,双手重新环上她的腰,上下配合妥当的一个使劲,他稍嫌不稳的站了起来,怀中搂着乖乖的听他话僵在胸前动也不敢动上一下的关红“还好吧?觉得冷了吗?”
冷?关红不认同的暗忖道,哈,她哪儿还冷得起来,刚刚那羞人的一幕,害得她感觉不到半丝冷意,反而是心窝里透着惊颤的灼热。
沉默的她让冷苍岳的心提了起来“该死的,就知道不能在水里待太久,如果你真的着了凉,那我”话说到后头,就咕咕哝哝的小声起来。
“你就怎么样?”她不假思索的脱口问着。
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当场做起“坏事”来吧!
“我就生堆火,烤干你的身体当晚餐吃掉。”像是掩饰什么,冷苍岳粗声粗语的敷衍着她的追问。
可这仿佛是一语双关的话却慑得关红的脸更是红了起来。
拿她的身体当晚餐?他对她的身体有兴趣?!我的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