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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直沉在惊骇恐慌中的毕绿发了恶梦。
“啊!”当尖叫声传来时,白维霖正陷入半梦半醒之际,但尽管是这样,他仍是马上的脑子全都清醒过来,是小绿!
“小绿?”惊惶的轻呼一声,黑眸炯然的黯沉,白维霖连御寒的外衣也来不及多披一件,穿着一件轻薄的单衣,拖着一支浑然不觉得疼痛的伤脚,就直冲入毕绿的房里。
“小绿,你怎么啦?小绿!”还没寻获毕绿的身影,白维霖就已经仓皇的满屋子吼了起来,然后,他立即的发现了仍陷入恶梦中的她。
床上的人儿满身是汗,瘦嶙的身子犹自蜷曲成一团,跟榻上的丝被纠在一起,整个人缩在床榻的内侧,尖吼声连连的发自她的口中,但她仍是紧闭着双眼,没有醒过来。
可是跟她同榻而眠的猪儿却明显的被她给吓呆了,只见它四肢朝天、两眼发直的瞪着半空中。
“小绿?”冲到床榻上将她一把拥进怀里,白维霖手足无措的整张脸都白透了“小绿?是我,我是白维霖,我是白啊,小绿,你醒醒、醒醒哪!”
迭声充满感情且忧心的声音没有唤回毕绿飘离的神智,倚在他怀里,毕绿依然挣扎不休,且恐慌至极的突使尽力道,差一点挣逃开了他猝不及防的怀抱。
“小绿!”眼眶发着热,白维霖又怜又疼的怒喝一声,就看见她骇怕成这样,他的心止不住的滚着热烫烫的刺痛。
是他!是他将小绿逼成这样的,就算是死上千遍也不足惜呀!
“小绿,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哽咽的将她紧密的护在臂弯里,白维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别怕,有我护着你。”
这声音?毕绿渐渐的平静下来,失了魂的倾听着这不大熟悉的柔声哄言。
这带着泪意的和缓嗓音低低沉沉,又暗痖得让人伤心,这不是泰修哥的声音,而这个让她感到安全的胸怀也不是泰修哥那熟稔的胸怀,但是却让她倍感在泰修哥怀里时所没有的一份安全感。
安全感?!
不由自主地,毕绿停住了挣脱的动作,静静的将布满泪汗的憔悴脸蛋埋进那温暖又舒适的胸坎儿里,她觉得累了!
室内的气氛陷入短暂却和谐的沉静里,直到门“砰”的一声,很粗暴的被人由外头踹了开来。
“小绿,小绿怎么啦?”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朴泰修踢开了门就直冲了进来。
当时正提着水桶往身上冲着水的他,一听到毕绿的尖叫声,便马上丢了手中的桶子,顾不得浑身湿淋淋的,随手捞了条裤子套上,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来。
但那条松软长裤只遮去了朴泰修伟硕身躯的一部分而已,仍显露在空气中的宽阔胸怀却直剌着白维霖的黑眼眸里,令他极端不舒服。
“泰修,你不用鸡婆”
让白维霖吃了一惊且很不是滋味的是,一直偎在怀中的人儿被这个突来的暴响给再度骇着了,浑身一个冷然的抽紧,而且,竟然在眼波顺着声响的一个流转之下,舍他而就朴泰修。
“泰修哥!”
“小绿,乖,泰修哥在这里。”
“泰修哥、泰修哥。”平稳的情绪再度涛汹涌的占据了毕绿的脑门里,不安很明显的浮现在她带着泣意的发颤嗓门里。
在红着眼、憋着怒气的白维霖眼中,毕绿就这么闷头直冲进朴泰修的胸怀,这简直是比拿把利刃剐他的肉、抽干他的血、啃净他的筋骨更让他发狂。
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忍住想扑上去狠狠的揍垮朴泰修的欲望与冲动,眼神阴郁又沉闷的瞪着朴泰修。
别动怒,白维霖,你现在千万别随便动手伤人,此时此刻,小绿的情绪最重要了,你可别轻易的又将她给惹慌了心绪,白维霖,你千万要忍住、忍住、忍住狂悍又无法抑止的凶狠脑子一而再的浮起警戒的鲜红色彩。
鲜红色彩!白维霖已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用它涂满了朴泰修的全身。
“乖,别怕,泰修哥带你回房里。”迎视着白维霖欲杀人的凶残眼光,朴泰修无畏无惧的劝哄着慢慢平静下来的毕绿,而且怀抱着她往外走去。
“朴泰修,你要带她去哪里?”白维霖由牙缝中迸出这一句,房里?小绿的房间在这里,这个在他脑子里已经成为一堆烂肉的朴泰修想做什么,趁火打劫?哼,他休想。
“回房里呀。”朴泰修也没什么好气的冲了他一句。
这个二愣子,方才小绿一脸惨兮兮的冲进自己怀里,就见他少爷杵在那里,用直生生的眼珠子瞪着小绿、解剖着她,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作含蓄的关爱,真是个粗线条的大众情人。
就算小绿下午没被他给吓死,眼下被他这么一个“虎视耽眺”的凝视,也一定魂归渺然了。
“她的房间在这里。”白维霖差一点又要吼出来了。
“我知道,我要带她回我房里。”根本就不将他致命的眼神当一回事,朴泰修轻拍着毕绿泛着不安的肩头,眼神警告的白了眼又开始怒火沸腾的白维霖“你回去睡觉吧。”
“什么?!”这像话吗?他的女人偎在别的男人怀里,那个不怕死的男人还口气不佳的赶他回房睡觉,若真睡得着觉,他就不叫白维霖!
“泰修哥,你不要跟他吵好吗?”
毕绿可怜兮兮的声音打散了白维霖欲开战的决心,万分怜惜不已的凝视她半晌才走向她,大手轻轻的抚盖上她失了血色的脸颊。
“小绿,好好的睡一觉。”他的口气与方才那个血气的暴戾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但是无法克制的,白维霖暗暗的伸脚踹了无辜又动弹不得的朴泰修一脚,见他隐忍不敢发作的突怒与瞪视,白维霖奇异且幼稚的感觉到心情好了一些。
原来当个小人的滋味还满不错嘛!若非这与他的本性相违,他倒不反对偶尔为之,尤其对象是眼前这个朴泰修。
你给我记得!朴泰修用唇抛下警告。
朗目一挑,白维霖一副你活该的愤恨表情,而且眼神中若有似无的告诫着,你再惹我的话,我就再送你一脚。
凛冽的眼神森冷的敌视着一脸坦然迎视他的朴泰修,白维霖轻吐着宣言:“明天,我们明天再好好的‘谈’。”
天方亮,白维霖就起床了,一夜未眠令他的外貌憔悴得有些惨不忍睹,更可怜的是,整夜翻来覆去,多变、阴沉的思绪也让他的脸色发青。
小绿对朴泰修比对好他!
这是白维霖思考了一整个晚上的结论,而这结论让他发了怔的彻夜未眠,想着心爱的女人正偎在别人怀里,与别的男人共榻而眠,说不定她的胸儿、身儿,甚至于她那颗他极欲保护与收藏的心都让朴泰修那个家伙给欺负去了
白维霖睡不着觉,而且愈想就愈睡不着觉。
听了隔壁房间传来脚步声,他不假思索的推开房门,循着那走出大门的脚步声而去,然后立即迎步赶上了瞧见他的神色有些错愕不已的朴泰修。
朴泰修暗暗打量着他,才一夜的工夫,红色的血丝已布满他的眼珠子,下巴也长了不少参差不齐的碴子,身上的衣服仍是昨儿个的那一套,因为在床上彻夜辗转了一夜,还已经皱巴巴的像团咸菜干似的,令人惨不忍睹,看来他一定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夜。
“你怎么这副鬼模样?!”不知道话儿是褒还是贬,朴泰修闪着亮光的黑眸炯炯有神,但神情却是一本正经得很。
“我这副鬼模样?”白维霖很不是滋味的瞪着他,老天爷都还没完全睡醒,这朴泰修一早就已经神清气爽、豪迈潇洒,浑然像是个风采炫烨的翩翩公子儿的俊俏神采,看得出来他昨儿个夜里睡得很好!
白维霖心里不禁千头万绪的酸楚起来了,瞧人家睡得多充实啊!一点都不像自己是彻夜都充斥着暴戾之气无法入眠,若非那磨人的小绿昨儿个选择的是朴泰修,而不是自己,他也不会整个晚上未能安寝,满心只有她,叨想着她是否已经无事的重新入眠,会不会被人给趁虚而入、会不会突然想起他!
五味杂陈的看着朴泰修,白维霖已经快失了残余的君子风度,如果小绿选择的不是朴泰修的话,他倒很愿意与朴泰修做个朋友,就像跟老大及夫子他们一样的生死之交,因为这朴泰修也算得上是个铁铮铮的义勇汉子,而且襟怀爽朗得让人欣赏。刚住进木屋的那些天里,若非朴泰修暗地里的不时相助,恐怕他这条命会被小绿给整得苦不堪言,他不是个不知感恩的人,他也很想好好的跟朴泰修握手言欢,但是,朴泰修错在不该跟他抢夺小绿!
“离开小绿。”想也没想的,白维霖很突兀的冒出这句话来。
“不行。”朴泰修拒绝得更是彻底得很。
怒火瞬间在眼前完整的爆发,白维霖忽视了朴泰修眼底的兴味及暗暗的警戒,垂在两侧的大手已经凶狠的握成了个结实的饱拳,而且是蓄满了随时可以送出去的强烈拳力。
“我再说一次,离开小绿。”咬牙切齿的,他一字一字的将话给丢到朴泰修眼前。
“不行。”轻轻柔柔的,朴泰修一字一字的任话飘散在空气里。
“手脚下见真章。”白维霖充满戾气的俊脸上浮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赢的人才有资格留在小绿身边。”
白维霖这家伙也真够自大的了!
朴泰修有些嘲弄的睇视着他“没有这个必要吧!”说完,就有些不屑的旋过身,一副狂傲至极的神情。
当下,白维霖被一团狂猛的怒云给牢牢的罩住了头顶,暴吼一声,他朝着朴泰修颀长却壮硕的身躯扑了过去。
“别走。”一个拳头随着话儿送到了朴泰修早有防备的冷脸前。
“喂,一大早的,我可不想动手打人。”朴泰修闪了一下,白维霖的拳头落在空气中。
“是吗?”白维霖迅速的送上第二拳,而且正如他所愿的击中了朴泰修高耸的鼻梁“可是我想死了。”
“你这个笨蛋!”
怒斥一声,朴泰修想到了这家伙偶尔的轻蔑态度与上回拿他当小弟使唤,再加上昨天晚上很小人的踢了他一脚,顿时,新仇、旧帐一块儿涌进了记忆里,朴泰修终于不甘示弱的伸出拳头来,直狠又凶猛的回了一拳。
于是乎,一个大清早的,点苍山上薄雾缭绕的清幽晨景,就在两个扭成一团的身躯中揭幕了。脑子里还是空茫一片的。
“叽、叽、叽”猪儿的神态煞是焦急。
莫名其妙的瞪了它一眼,毕绿转过身去,打算再赖一下床。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儿个浑身筋骨都不对劲,好累、好累哟,仿佛昨天劳动了太多体力似的;而且瞧,天色都还没有全亮了呢!
“叽、叽、叽”
看情形猪儿是拗上了性子,非得要她起床不可,毕绿只好神情黯沉的坐起身来,这才留意到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不是她的房间,这是泰修哥的房间、他的床,难不成她昨儿个夜里又发恶梦了?!难怪她会觉得全身疲惫透顶。
长吁一声,毕绿捧着阵阵漾着疼意的脑袋瓜儿,正想要数落猪儿几声时,就被外头传来的声音给引到了窗边,一接触到那块空地上的动静,她的眼神僵滞,浑然忘了吐出胸口的那团气。
“我的天哪!”
毕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正对着木屋的大门前,有一大团的人肉麻花滚来移去的,而那麻花不就是
天哪,那两个长得人模人样,有着伟岸身躯,平时还挺潇洒落拓的大白痴在外头扭成一团,而天尚未全亮呢!
这个冲击直震得毕绿头晕眼花,老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她将额头倚在窗台边,真想再躺回床上去,等这一幕恶梦醒了再说。
反倒是捺不住性子的猪儿见不过去,狠狠的咬扯了下她的袖子。
他们在干什么?昨天晚上偷喝了酒?还是今儿个一早就吃太饱了?边冲出去,她边在心头暗忖着,这个白维霖平素大概是施暴习惯了,他捺不住性子的出手揍人倒也不足为奇,但是,一向斯文得紧的泰修哥也会出手揍人?!她简直认为这完全是在作梦了。
因为心一急,跑得太快的毕绿,被平日进进出出不知几百回的门槛儿给绊了一跤,身子直滚到外头,适巧停在打得正火热、拳儿挥得起劲的两个大男人身旁。
“不要打了。”趴在地上瞪着那团人肉麻花,她的口气很沉稳,却也很有威严。
两个大男人打得正火热,压根就没听进毕绿的半个字。
“停,不准打了。”
“哈?”耳际突然清朗半刻的白维霖马上对毕绿的声音起了反应“小绿?”他暂惑的朝着半空中轻喊一声。
“小绿在这里。”朴泰修乘隙送了个结结实实的左勾拳给他,击得他往后退了一、两步。
“泰修哥?”望见鲜红色的血液泄洪似的急涌出白维霖的鼻子,毕绿不自禁的惊呼一声。
“啊?”听见自己的名字,朴泰修闪了下神“什么?”
“嘿、嘿,小绿还你的。”白维霖逮着了机会回他一拳,还补上了一拳当利息,直揍得他当场搂着肚子,矮了半个身子。
“你们都给我住手。”毕绿气得用吼的。
但没有人有空理会她的怒气,两人的拳砂与长腿忙着探刺对方的虚实,以便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
“王八蛋!”眼见劝架无效的毕绿再也捺不住性子的破口大骂,但白维霖和朴泰修两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她口中的王八蛋,偌大的粗暴拳头照样满天飞舞,气死了因为要劝架而跌了一跤,手肘、膝盖因此都擦伤的毕绿,她冒着火气的皓眸一翻,双手叉在腰上,忿忿地走进屋子里,拿了张小竹椅出来,打得正兴头的两个男人浑然不察她的去而复返。
将椅子摆在适当的位置上,猪儿已经很自动的迈着四肢,爬上了她的大腿蜷缩着,想闭目养神却又极不愿放弃这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心中挣扎万分的将眼珠子张张合合的,许久都无法作下决定。
而毕绿早就将仍贪睡的身子往后靠向那株榕树于,半眯着眼的欣赏两个男人演出一出最不入流的暴力戏给她瞧。
天色愈来愈明亮了,而太阳,也愈来愈炽热了!
热血被逐渐发烫的骄阳给流腾了,两个男人也被拳头给喂饱了,正四肢长长的平瘫在地上。
“唉噢唉”两张面目全非的脸直仰视着天空,异口同声的呻吟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入夜寐状态的毕绿,被他们的声音给揪回惺忪的脑子,揉着眼,她不屑的瞪视着他们。
“打完了?”她站起来伸伸懒腰,莲步轻移的凑近他们,居高临下的皱着眉头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如何,打得痛快吗?”
四只指责又盛满痛楚的黑眸视着她,又不约而同的发出一串低吟。
“喔,看起来应该是打得很满意了。”蹲在地上,毕绿轻柔的审视着两个人身上的伤,不错,势均力敌,不分胜败!
撑起自己的身体,重复着毕绿检视伤势的步骤,白维霖很快的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然后再俯过身去翻着朴泰修的身体。
“干什么,你?!”懒得移动身体,朴泰修净拿一只白眼瞪他。
“小绿,我赢了。”欢呼一声,倏地抱着被这个轻率的举动而扯疼的伤口,白维霖又笑又皱眉的开心得很“小绿,我打赢了。”
“是吗?”毕绿要笑不笑的瞟着他,眼神询问的望着也坐了起来的朴泰修,赢了?赢了什么?他干么笑得那么智障?!
“你要离开朴泰修。”很突然的,开心的白维霖神色正经的告诉毕绿。
连半丝考虑都没有,毕绿就简简单单的冲出一句:“不行。”
这两个字彻彻底底的将白维霖的快乐打碎,让他深埋入无望的谷底。
“你说什么鬼话?我打赢了他耶!”
“你打赢泰修哥关我什么事?”毕绿纳闷的回问他。
“可是”
“谁说你打赢了?”鼻青脸肿,但却还是看得出一脸嘲笑的朴泰修插进话来。
白维霖快被气死了“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我打赢了你,你就得愿赌服输。”勉强的站了起来,他指控着笑得很诡异的朴泰修。
“是吗?有谁看到你赢了?”
“你我刚刚明明有多揍了你一拳。”白维霖还可以很清楚的指出那一拳是落在朴泰修结实的腹肌上,因为那股反弹力震得他的手痛得像是骨头全碎裂了。
“好吧,就算你有多揍了我一拳,可是,你别忘了,我好像一开始就没有答应你什么呀。”朴泰修提醒着他。
“你”白维霖差一点被那蓦然爬的闷气给窒住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毕绿有些受不了他们的白痴对谈。
“没什么。”朴泰修淡道。
“他输了就得离开你!”白维霖指控道。
互相开口指出原因,又面面相觑了眼后,白维霖很不屑的丢下两个大白眼给朴泰修。
“昨晚你发恶梦时,我”
“昨天晚上你在我房里?”突然的打断白维霖的解释。毕绿一脸的诧异,他们天未亮就打起来,而起源是因为她昨儿晚上的恶梦?!
“他妈的!”忿忿地丢出一句三字经,白维霖确定自己铁定会死于非命了,因为蓦然积压在胸部的那口鸟气让他吞也吞不下,但是,吐又吐不出来。
他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小绿压根就不记得昨儿个晚上的事了,她连自己昨天晚上的恶梦都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更不用说对于第一个冲到她身边哄着她的自己也是完全的没有记忆,他真是
思及此,白维霖狠狠的一脚踹开脚边的那颗无辜到了极点的石头。
对于他固执略显孩子气的暴躁反应,毕绿真的是完全摸不着头绪,她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的轻摇着头,没想到一向爽朗洒脱的白维霖还有这么童稚的一面。
蓦然间,昨天下午在父母坟前发生的那一幕又跃上了她的脑海,忆起了白维霖的话及那强索的吻,有些骇怕、有些爱意,还有着莫名的淡喜充斥在心头,她很莫名其妙的扯起了唇瓣,一抹漾着轻怜的浅笑浮在她的芙蓉脸蛋上。
只可惜净顾着生闷气、垂着脑袋的白维霖没有发现到她这种难得的微笑,但是她的笑容却尽数被朴泰修的眼光给捕获。
“小绿妹妹,你完蛋了。”说完这么一句促狭的话后,朴泰修转身就离开了。
瞧朴泰修走得那么潇洒又自在的,令白维霖羡慕得眼都发红了,唉,他的潇洒自若是何时遗失的呢?侧望了眼轻颦着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的毕绿,白维霖了然于心的长叹了口气,自从遇见了她,这个用冷然与悲伤绑住了他飘泊脚步的女大夫,他的洒潇早就已经扬长而去,不复再见了。
毕绿呀毕绿,我该用什么方法来激出你的心呢?
瞪着那条极端恶心的长蛇钻进草丛里,毕绿这才伸手摘下那株蕨的嫩芽,手还没离开,她的眼睛又望见了溪畔另一头的绿蕨丛。
“啊,那儿还有。”毕绿惊讶的轻叫出声来,光看就知道那丛蕨的嫩芽颇丰,想到了今儿个的大丰收,她的心里挺是愉悦的。
只是才几步路的光景,她就听到了溪岸上端传来了细微且杂沓的脚步声,还有漫笑交谈的嬉闹声,微颦起眉,有些无奈的毕绿望了望左右,在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对方必经之处后,怀里兜着满满的嫩蕨芽,她二话不说的闪到一旁的浓密绿竹林后头。
听声音,来者应该是溜上山来谈情说爱的情人,她可不愿意杀风景的柞在那儿当个看戏的,恶心的情戏看多了,是会害人长针眼的。
转过身,毕绿向猪儿使了个眼色,猪儿会意的悄悄拎着脚步走。
瞧猪儿踮起了四足、贼眉贼眼的模样,若不是有些厌恶那些不时传出的淫笑,毕绿还真是会给它一个浅笑。
但是,那声音可愈来愈近了,而且愈听愈让人觉得不舒服。
“到了没”
“哎呀,不要啦”
“别,别这样不要碰人家那里”
妖娇笑嗔又带着微喘抽气的话语,是一路慢慢的散过来,可见那一对小情人有些激情难耐的挨不到合适的地方温存,就边走边“毛手毛脚”的培养起气氛来了。
毕绿奇怪怎么一直没听到男人的声音?想必是忙着用饥渴的唇搜寻着会让这女人知得妖娇的地方吧?!
想到那男人眼中铁定会有的欲望恶!毕绿的胃里阵阵翻滚着。
那女人忽笑、忽抽气的响声不但让毕绿的胃不舒服,连鸡皮疙瘩也冒了不少,抖着身子,她正要离开这里,好让自己耳根清静时,却被倏然窜入脑里的名字给留住了脚步。
“哎呀“维霖”你好讨厌哦!”她的脚步蓦然被钉死了。维霖?白维霖?!他不是在木屋里吗?半个时辰前,她有些忿忿不平的冲出自个儿的家,就是因为她受不了白维霖,不对,正确的说,是受不了那个又来找他的狐媚女人,翠儿。
那个打扮妖娇的翠儿几乎隔个几天就会跑上山来,一见面就腻着白维霖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开口闭口就是一些只适合在闺房里“传颂”的私房话,听得毕绿不知不觉地替她羞了起来。
而那该死的白维霖偏又一副视若无睹的任由那女色魔轻薄,无聊的眼珠子一瞧见自己晃经他的窗前,就又死缠活缠的硬要自己陪他聊天。
聊天?!哼,贪心的色欲生物,房里都已经有个女人了,还想再打一个。
还真亏他有那么好的兴致,但她毕绿可不同了,不但兴致缺缺,而且见那个翠儿动作愈来愈惹火的模样,眼底也开始蓄起了熊熊的火气,怕一个不小心便引火燃爆,所以她才会跑到溪边来逛逛、消消火气,顺便采些蕨芽的呀!
怎么,他那么快就跑到这儿来幽会?还带了那个女人!原先的恶心变成了酸楚,而且直在胸口酝酿成长中。
懊死的白维霖!
胸口一阵热腾腾的怪异感觉在搅动着,毕绿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间发起哪门子的怒火,只知道白维霖怎么可以带个女人到山上幽会,做那种恶心的事呢?
真是太随便了!
不假思索,她小心翼翼的欺身向前,循着那异样声嫌邙匍匐前进,一寸又一寸的挨到了那尚可敞身处,轻轻的拨开掩身的草丛,毕绿有些惊惧、有些愤怒、有些莫名其妙的强迫自己睁大了发热发酸的眼眸,直瞧白维霖那个又犯起色欲的家伙,正在散播那该死的“种子”了。
还没看见脸孔,毕绿就对上了两个衣衫不整的身躯,一下一下的叠个结实,男人的脸紧贴身下女人的酥胸前,身子不时的移动搓揉着另一个激情的抖颤身躯;而那女人一只肌白肤嫩的手臂则牢牢的搭在男人的颈上,不时还扯着男人身子的衣扣
但仔细端详,毕绿讶异的发觉那个身体不是白维霖的,因为白维霖的肌肤是深褐色的,不似眼前这个充满兽性般浓厚欲望的淡白身子。
而那淡白身子此时正展着迫不及待的冲动,仿如兽性大发的狂猛野兽。
止不住的恶心欲吐的感觉直传递到大脑,毕绿有些发冷的站了起来,身不由已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白维霖、不是白维霖、不是白维霖
可是那叠在女人身上的身子渐渐的裸露出来了,赤裸的身背、男人的身体,缠住女人的有力手臂
毕绿又想起多年前,在自己眼前发生的那一幕伤痛的景象与眼前这一幕一样,相合又分开,然后又相合、分开
猛然的抽了口气,毕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的旋过身,脑子一片空白,她直往着那熟悉的木屋奔去。
踉跄的奔回了自己的熟悉的环境,毕绿的心神不但没有安定,反而因为连连的奔逃而愈狂跃与不安,她一路跌跌撞撞的,任由利芒划伤了手、尖枝划破了颊,眼神茫然又无神的想着。
回到木屋就安全了,那儿有泰修哥,噢,不泰修哥今儿个一早就到东边山拗砍柴薪去了,她浑浑噩噩地脑子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件,但是毕绿猛地吸了口气,对,还有白维霖,白维霖不是还在木屋吗?
他的名字一进到空茫的脑子里,毕绿没由得感到一股安定与强烈的安全感。
安全感!是的,只要她回到木屋、回到房里,一切就什么事都没了,她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