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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她俩这智商我真是怕不够杀的,刚想抬手阻止,却牵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摔在游莲背上奄奄一息。游莲看我这样更着急了,一边掉眼泪一边催月檀:“快点快点,阿梨她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我这就去这就去!不能让阿梨睡着,只要她想睡觉就要把她扇醒!现在千万不能睡着!”
“放心,我一定会让阿梨醒着的!你快点去!”
我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憋着一口气心说今晚我就是不活了我也必须撑到太医院,不好好骂她俩一顿我死不瞑目。
也不知道是不是愤怒直接把我硬生生给气清醒了,我居然好一会都觉得意识分外清明。不远处还能听到月檀喊人的声音。我不由得担心起来:“今夜……情势不同,阿莲,你让月檀,回来。”
“不要紧,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你会死掉的……”游莲擦了擦眼角,扶住我的上半身,“小将军真是的!为什么不送我们去太医院……万一你死掉怎么办?明明如果是话本小说里面,他一定会把你横抱到太医院了。”
我抽抽嘴角,虽然气若游丝也不能忘了吐槽:“小将军与侍卫身上均是三十斤的铠甲,刺客还没有抓到……怎么可能特地脱了铠甲送我去太医院?能给我们三个人今晚撤了门禁,已经很不容易了。”
“话虽如此,但是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游莲擦着眼泪委屈兮兮地啜泣着,“明明是你保护了我们,是你让他们找到了线索,为什么连一台轿子也不给你?”
我有点无奈,内心里我早比游莲多活了十年,许多事情我早已经经历过一次:“可能因为,我们是奴才吧?在皇宫里,只有那些大傻x才能坐轿子。”我脑子里糊糊涂涂,白天才磕了半天头,晚上肩膀又中了一箭,现在理智已经在一点点抽离身体,说话也越发肆无忌惮,“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十年就该知道。我生下来是粗布裹着的,他们生下来是绸缎裹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们不同命。”
“那些话本里面的女主角,大抵都要是金枝玉叶才能得到怜惜,而我这种只是逞一时英雄的小女官,最多不过死的时候得了个好狗一条的美名。”
游莲看着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可能是我们入宫时几个月到处求人道谢的选拔,也可能是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去唐府赴宴,却只能在末席看一眼梦中情人的无奈,默默抹着眼泪。
“但是我才不要当好狗!”我忽然瞪大眼睛提高声音,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我要是死在步道上!我就化作厉鬼!就住旁边那间宫殿,我要搅和得所有人不得安宁!人有高低贵贱,我还不信鬼也得分个三六九等!”
“这可不行。”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一扭头,看到了游莲噤若寒蝉的侧脸。
视线一点点抬高,最终我终于在侧面的位置看到一个身着玄色圆领袍的男人背手望着我,那脸怎么看怎么眼熟:“这里是我在宫中暂居的宫室,你要是变成鬼来打扰我,我还得请人做法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许姑姑。”
我眼前一黑——居然是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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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废物!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圣上就是养你们这帮人到底有什么用!连药材都点不清楚,你们是怎么通过选拔的?”
我沉入一片黑暗,扭头看去,是已经成为六监掌事的我,穿着五品官服责骂刚刚入宫的小女官。
“去把药书抄三遍!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状告到我这里,你们就等着被赶出宫吧!”
我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我妆容精致,一身绫罗绸缎,眼神里写满了算计,脸色没有一丝鲜活的神色。我是这样的人吗?我会无缘无故这样用自己的身份打压旁人吗?我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那个地步的?即使最终我没有死在六皇子手上,即使一切风波都没有发生,那个六监掌事许梨真的是我希望能成为的模样吗?
说到底,我到底为什么入宫的?就是为了爬到某个不高不低的位置,一边给那些贵人当牛做马,一边享受着旁人或真或假的奉承吗?就是为了光耀早已和我没有关系的清河许家的门楣吗?
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的。我明明记得,我还有更笃定的更远大的志向。
那个志向是什么来着?我怎么好像记不清了呢?
在浓郁的煎煮药材的味道里,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侧过头便看见烛火透过床帐在轻微地摇晃,一股朴拙的药草味道透过朦胧的热气飘过来。我扭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肩膀,伸出完好的右手捂住脸叹了一口气:如此看来我命还挺硬,成为六皇子寝居闹鬼传说主角的那点野心算是彻底告吹了。
躺了一会儿,我扶着肩膀一点点坐起来。肩膀看起来有些时候不能有大动作。我扶着手臂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除了抽筋扒皮的生疼之外,万幸动起来倒是没啥太大影响。可能也是那箭位置好,没真的把我手臂废了。如果可以静养一两个月的话,大约能恢复如初。
“只是马上年关将至,不知道一只手能不能忙过来呢。”我叹了一口气,自顾自抱怨道。
“眼下就是再忙,也不用姑姑忙了吧。”布帘被拉开,一位捧着汤碗的年轻太医朝我一颔首,“许姑姑,你可算醒了。”
我略有点局促,周遭一个熟人没有,坐在榻上猛然来了一个陌生少年,即使知道是医生难免也有些怕生:“多谢先生关怀,请问先生是?”
“在下王谏王书言,师从太医院左院判刘大人。这是补血安神的汤药,请姑姑喝下。”说罢,他将汤碗放在床榻边的矮凳上。
我用右手端着碗,抿了几口。一边喝药一边好奇地张望着太医院内间的陈设:“请问王大人有看见送我来的两位女官吗?她们现在何处?”
“姑姑昏睡了一天多,两位女官已经被叫走当差了。”王书言此刻大约是没有什么事情,找了个离我较远的位置坐下,“不过送姑姑来的是六殿下,殿下交代了,若姑姑醒了,便差人去告诉他。姑姑可要做好面圣的准备。”
我一听有些发懵:“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