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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雪本不愿嫁她为妻,此时听得他一声轻叹也只当他在可怜自己,偏过首,将满面的泪隐于暗处,不愿被他人瞧见。
书落垂首静默半晌,方声音柔和道:“殿下可愿与我共饮合卺酒。”
待雪沉眉摇首,“林侯爷,你也知我并非自愿嫁与你,想必你也是不愿娶我这声名狼藉的女子。如此,那许多假戏也不必做了。”
书落放下手中的红头巾和杆秤,半晌道:“殿下想必饿了罢,我命人准备了膳食,用些罢。”
待雪瞧他并无怒色,暗道此人好涵养,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我不饿。”
书落枯等了一会,待雪也只呆呆坐着,什么话也不说,他遂转身命下人撤去饭菜。
红烛燃泣,氤氲着满室红绯,可是一对新人却沉默以对。
待雪打量满室陈列,是歆音宫的摆设,可如今的歆音宫也是门可罗雀,自己失势,宫中谁不敢欺?世帝念着叔侄情分让自己和待玥住在皇宫,却过的是不如下人的日子。
待雪突兀的声音打破一室静寂,“侯爷不必如此,待雪如今这般落魄,你实在不必花心思讨好。”
书落却不接她的话,岔开话题,“殿下,若是你愿意,我们做对名义上的夫妻,私下里交个朋友可好?”
待雪瞪大眼望向眼前儒雅斯文,惟额首上一块红斑有损清隽容颜,却丝毫不损从容气度的男子,蹙眉思索片刻,颔首道:“可以,若是你有喜欢的女子就娶进府罢,我不会反对的。”
不知是不是待雪的错觉,他的眸色加深少许,只是片刻便恢复常态。
书落弯起嘴角,“好,君子一诺。”说罢,起身离座,“殿下休息罢,我睡书房。”
转眼待雪已经嫁进侯府两年,整日里守着自己的院落,足不出户,偶有出行也是去往净古寺添香祈福,惟有待玥前来拜望时一展笑靥。
待雪觉得苍天待自己总不是那么薄情,若是嫁给其他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清净日子?
待雪坐在院里石凳下,给自己斟了杯清茶,手执一册佛经,甫静下心看,便有一人进了院里。
书落匆匆进院,坐在待雪身旁,欲言又止。
待雪好笑地倒了杯茶给他,“平日里稳重的一个人,今日是怎么了?”
书落无心饮茶,犹豫再三,终是开口,“听闻祈府大公子祈晏欲娶平民寡妇钱姚为妻。”
待雪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泼了出来,她却毫无所觉似的,怔愣许久方道,“他……他要娶一个平民寡妇?”
书落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当初钱姚怀着祈晏的孩子被那男子所救,钱姚迫于声誉便嫁给了他。他们日久生情,没想到那男子却去世了。后来祈晏得知钱姚的孩子是自己的,便想娶她为妻补偿她,可钱姚似乎不愿意,想为那男子守寡,如今不知为何又愿意了。”书落从袖间拿出锦帕替待雪包扎手上的烫伤。
待雪醒过神来,朝他笑笑,“多谢了。不严重,红了些罢了。”
她低声轻叹,“他本就欠钱姚的,也算是还了债了。”顿了一顿,道:“怎么有那么多名义上的夫妻?老天作弄人罢。”
书落不知想着什么,目光幽深,“殿下不在意祈晏要娶别人为妻?”
待雪一滞,略思索才回答,“终究不是我的,给谁都一样。只愿他娶了妻后,别在对李付静死心塌地的了,不值得。”
书落神色不明。
待雪得知祈晏即将成亲后,心里倒想是放下一块巨石,一切尘埃落定,反正都与她无关了,她终于可以全然置身事外了。
待雪岔开话题,“说起来,你也二十三岁,总该有属意的女子。你娘亲每次看见我,总是训诫我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吓的都不敢出门了。”
待雪本想打趣书落,可他却全无笑意,低声悠悠道:“哪里有什么属意的女子?再者,她也不一定看的上我?”
待雪暗道:什么样的女子这样挑剔?瞅见书落阴沉的面色,待雪将话语吞进肚里。不会是心上人另有所爱罢?待雪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意,转念一想“同是天涯沦落人”什么的太矫情,自己也是不愿别人同情的,便抛开这份心思,给书落添了茶水,安慰道:“守得云开见月明,总会有盼头的,想开点。”
书落目光深邃地看着待雪,“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的?”
待雪见他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拍拍他的肩,“真是这样想的,有信心点,别愁眉苦脸的。”
真不知道哪家姑娘这样好运被书落一心想待?她不会因为嫁进侯府要做侧室不愿意罢?
一张石桌上的两人截然相反的心思……
又过了六、七年,待雪听闻祈晏死在异地的消息,怔了半晌,脑子空空什么也没想,泪盈于睫,从脸颊滑落。
书落在远处一脸担忧地注视她。
待雪抬起泪眸,语声哽咽,“是怎么死的?”
“听闻与玉明郡主有关。”
待雪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捱,自己又能如何?可怜钱姚和她的孩子了,孤儿寡母的如何活下去。
又过了几日,待雪来书房找书落,状似闲聊道:“你从前喜欢的那个女子呢?不愿嫁进侯府吗?”
书落苦笑着摇摇首,不作声。
待雪叹了口气,“如此,我们都是孑然一身,作个伴可好?”
书落瞪大了眼,诧异地望着待雪。
待雪平静无波,“不愿意就算了。”
书落审视她的神色半晌,“我……愿意的……。”
两年后,待雪给林老夫人请安回来,书落见她面色,放下笔,担忧道:“娘亲责备你了。是不是子嗣的事?”
待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书落走近她,握住她的手,“咱们生不出来就领养个乖巧的孩子,这样也算有子嗣继承侯府家业了。”
待雪摇首道:“这怎么一样,终究不是林家血脉啊。”
“不要自责了。或许是我的缘故呢?即使纳妾也不一定生养的出来。”
待雪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还是得试试,或许成了呢?”
书落一贯温煦,此时倒是难得的固执,“我说不纳妾就不纳妾,我不喜欢府里女人多,就收养个孩子罢。”
待雪凝视他半晌,直看得他不自在,才说:“不喜欢府里女人多?说的不近女色似的……。”
南柯一梦,前世的画面闪过,最多的便是这个陪伴了自己将近一生的清隽男子。
临终前,发色苍苍,形容枯槁,满脸病态的待雪全然找不到年轻时的风华正茂。
书落却只比年轻时成熟了些,连日来衣不解带地照顾待雪,满脸疲色尽显。
待雪挥挥手,强打起精神道:“快去睡罢,我读会书。”
书落抽去待雪手中的书册,“别看了,看坏了眼睛。”
待雪听话地躺进被子,裹起全身,看向睡在外侧的书落,“书落,有你真好,下辈子,我们还做朋友罢。”
书落怔怔地看她半晌,“好的,都听你的。”
翌日醒来,书落的手触碰到身畔,才发现里侧的人身子早已冰凉。他的手颤颤巍巍地移到待雪鼻翼下端,泪徐徐落下。他连着被子抱起待雪,替待雪整理凌乱的发丝,失魂落魄地拍着待雪的后背。
“待雪别睡了,快起来,天都大亮了……。”
“待雪快起来,你说过陪我终老的……。”
“此生才过一半,你怎么能丢下我……。”
而他怀中的女子却无法再给丝毫回应。
“公主一早想什么呢?”待雪听到画善得声音,恍然惊醒。
她抹去额上的冷汗,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自己会有全然不同的人生。
待雪起床穿戴整齐,去给林老侯爷和老夫人请过安,然后坐在院落里等书落回府用午膳,就痴痴地发呆等着。
书落回府便看见待雪这副神态,担忧地问:“怎么了?娘亲责备你了?还是谁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