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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正帝将三年前被贬的季阳楼官复原职户部左侍郎(从二品),召唤回承都。这其实已有向皇后示好之意,只是皇后似乎并不领情,二人的关系仍然僵持着。
待雪的记忆里前世季阳楼回承都只担任了一个正三品的官职,不知是什么令正帝改变了想法,但是轨迹已经改变……
待雪瞒着母后写信规劝舅父自荐钦差大臣,季阳楼反对,言道初回承都不宜锋芒太过。待雪无法,只能将列举种种原因说与他听,虽然那些理由甚是牵强,但好歹季阳楼同意考虑考虑。
此时见季阳楼从人群中出列,待雪心中的担忧才算沉了下去。
“微臣愿当钦差大臣出使北都查访民情。”季阳楼朗声道。
众臣中不少人提出反对,甚至将季阳楼从前被贬的原因都翻了出来。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正帝欲除季家,贬季阳楼首当其冲,如今季家已不足为患,而在用世王和用季阳楼之间,待雪猜她的父皇会选后者。
群臣颇为愤慨,言语间似乎有非世王不可之意。待雪仔细观察正帝的神色,看出他已十分不悦。
太常寺卿言道:“季大人官居二品,甫上任,威信不足,恐难以服众。”
待雪等的就是这句话,施施然从席间而立,步入正中,盈盈一拜,恭敬启口:“儿臣愿同去。”
太常寺卿反驳道:“公主身份尊贵,怎能前往灾民聚集之所。”
众臣皆附和反驳,大学士言道:“闺阁待嫁之女怎能抛头露面于北都。”
这大学士分明是世王党派之人,倚老卖老,此话既侮辱了待雪,也无异于扇了正帝和皇后的耳光。
待雪仰首道:“本宫为一国圣公主,地位尊贵,非一般百姓女子。随舅父同行,足彰勤国威仪。于忠,百姓身处苦难,待雪难以置身事外;于孝,身为父皇之子,应当为父皇分忧,义不容辞;于义,北都是林侯府的封土,待雪当为北都的百姓尽心尽力。愿父皇应允!”
众臣听得待雪如此说,都以皇长女为傲,支持季阳楼的人逐渐增加了。
这番话言之凿凿,但只有待雪自己心里清楚,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她的亲人和她自己。为了给自己谋一份好名声,为了打压世王,为了母后娘家能有更大的势力……
待玥眨巴眼睛,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待雪身边跪下,奶声奶气道:“儿臣也要去!”
待雪闻得小包子此言,恨不能揪他的耳朵,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里。
正帝的表情喜怒难辨,静静地审视下方季阳楼和一双儿女。半晌,终点头同意季阳楼和待雪一同前往北都。
正帝先夸赞了一番季阳楼年少有为、堪当大任,不愧是皇后的胞弟,又说皇后教子有方,养出一双好儿女,朕心甚慰。
待雪将目光投向皇后,皇后正疑惑地看着季阳楼,察觉到待雪的视线便转而看向待雪,见待雪尴尬心虚的表情,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似乎看穿了什么。待雪心虚地把头低的更低了。
宴席散尽。
待玥凑到待雪耳畔说:“你开心了!把我丢下,自己跑出去玩。”
待雪委屈地注视着他,“怎么会?皇弟,你冤枉姐姐了。姐姐待你之心可昭日月啊!”举起右手做起誓的模样,还欲挤出眼泪来。
可怜的小包子相信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面前,抱起待玥,“待玥,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待玥看眼前姿容俊美、风仪出众,有着点点熟悉感的男子,伸出短手抱住他,“你是舅舅吗?姐姐称你舅父的。”
季阳楼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待玥真聪明!”转而看向待雪,“待雪,好久未见,都长成颇具风范的大公主了。”
待雪知道他说的是方才晏间的一席话,垂了首汗颜道:“舅父谬赞。待雪愧不敢当。”
“我们借一步说话。”便作出请的姿势。
走过几个庭院,到无人之处。
“待雪,前次你寄与我的书信中所言,正帝欲打压世王,确真吗?”
如今朝中正帝明面上仍重用世王,待雪若不是知晓后事,也不敢确信此事。
待雪坚定地点头,“所言非虚。”
“如此看来,此番是季家崛起的好机会。只是姐姐劝服我的理由未免薄弱,若非全然信赖姐姐,我是不会孤注一掷的。”
待雪疑惑:姐姐?就是我的母后?关母后什么事?
“姐姐为什么不直接差人送信给我?要托你转交?”
“……。”
“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
舅父,您误会了。都是我干的,母后不知情呐!
话已谈完,待雪跟着季阳楼的步伐走到灯火通明处。
皇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张云伍急急向季阳楼走来,“诶呀,大人,找了您许久,原来在这儿。皇后娘娘有请,您快去吧。”
季阳楼听后马上向鸣凤阁去,张云伍犹豫一下,走近待雪,低声道:“小主子,您又做了什么事?把皇后娘娘给气的哟。”
待雪心尖一颤,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
待玥扯了扯待雪的衣角,“姐姐又闯祸了?”
待雪:“……。”
“你欺负人的时候表情是这样,”待玥模仿待雪做出表情,又道:“你闯祸的时候表情是这样的。”又做出另一个表情。
虽然两个表情在待雪看来一模一样,但是待玥某种程度上真的看透了待雪的心思……
北都定国侯府。
林望风坐在上座,接过属下递来的灾粮发放账目,匆匆扫了几眼,问:“朝廷的赈济粮何时到?”
钟离寞恭敬地弯腰,“接到消息,以至岐寇关,约莫三个时辰后将至。”
林望风离座踱了几步,忽问:“此次朝廷派遣运送灾粮的是何人?”
钟离寞低首,“是户部左侍郎季阳楼和庄嫄圣公主。”
林望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很快又隐了去。
“世子人在何处?”
“西边有流民作乱,世子前去安抚。”
“告知世子,季阳楼与公主酉时抵达北都,必悉心招待。”
钟离寞抱拳,“是,属下告退。”
北都西城门。
旱灾使得农作物锐减甚至绝收,生活无着的灾民不得不扶老携幼、弃子逐妻、背井离乡,外出逃荒求生。北都干旱成灾,惟城内尚有余粮裹腹。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缩在角落,已经饿了三天,怀里只剩下个脏馒头,可是不能吃,这是他仅有的食粮,吃了就没有了。城里有吃的,在这边守着还有份盼头,虽然高高的城门严实地关着。
他转动眼珠发呆,因为饥饿,目光无神,瞥见远处一辆有十几个侍卫护送的马车行驶近了。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他瞧见车里坐着两位女子。年长的那位,清秀貌美,眉宇间带着丝英气。年幼的女子,青丝如瀑垂下,温婉俏丽,微微蹙着眉头,神色哀伤。她的视线掠过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蕴不开的忧伤。
他听到她轻启朱唇,“从前足不出户,如今方知竟有百姓困苦至此。”
年长的女子安慰说:“殿下,此乃天灾,非人力能左右,您已经尽力了。”
“画善,拿些吃食分与他们。”
男孩看见年幼的女子向他走近,伸出玉手,递给他一张饼。他闻着饼的香气,心中还在疑惑:这是给我吃的?
女子见他不接,又往他面前递了递。他畏缩着伸手接了,迫不及待地咬了口,三天没吃粮食了,吃进嘴里便咽了下去,全没吃出味道。
待吃完饼,他搓搓手,抬首见女子在朝他笑,笑意温和。他想说声谢谢,可是嗓子干涩,说出来的话嘶哑难听。
女子蹲下身子,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三三。四岁了。”
“没有学名吗?”
他不知道什么是学名,他是家里的第三子,取名叫三三,只有这一个名字,于是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爹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