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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虽淘气,但近些日子五丫管教的严,也不怎么乱跑,常叫人跟着,倒也安静少惹了不少事端。
午后,五丫带着近期抄的佛经去老夫人处,老夫人自从上次让五丫抄完佛经后,瞧别人的怎么看都不顺眼,索性让五丫成了御用抄攥佛经师,五丫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倒因为这个跟老夫人亲近了许多,时常在老夫人的院里出现,频率堪比老夫人一直宠着疼着的大奶奶。
说到大奶奶,她便难过多了,一是伤心,二是伤神,心是一直被大少爷伤,本以为无坚不摧,早就不在乎有几房妾室几个通房,多少个外室,可还是被伤透了心,女人不玩变成了男人,心伤了就算了,神又伤了,不论怎么样大奶奶都是这大房的主母,出了这样的丑事她就是再伤心,也要替无情的丈夫收拾烂摊子,有时候五丫很佩服大奶奶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她永远是站在大少爷那一边,从不用担心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这也算是侯爷看重她的一个优点吧。
大房出了事儿,最操心的就是老夫人了,老夫人起初虽生气,但好歹是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气头上过去了,剩的就只有心疼。
“你说,你大嫂真是个命苦的。”老夫人已经不知跟五丫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五丫只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答道:“大嫂人好,以后会好的。”
听见安慰的话语老夫人总是心情能好上很多,然后拿起佛珠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五丫见外面的人端进来老夫人喝得补汤,亲手接过,然后轻声道:“祖母该喝药了。”
老夫人这才放下手中的念珠。
五丫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着,尝了尝温度,“这正好不烫也不凉,祖母喝了吧。”然后又舀上一勺喂了老夫人,老夫人倒也信任,一口一口的喝下去,一会儿就见底了。
五丫吩咐人把药碗端下去,只听见老夫人道:“以前这些事儿都是你大嫂做的,如今倒是换了人,也幸好有你,不然啊,我这老太又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人越是老越是害怕孤独,孤独是种很让人害怕的感觉,你总是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一个人的世上,谁都没有那般,无助,寂寞。
五丫这些日子以来也清楚的感觉的到老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从刚开始的厌恶,到不讨厌,再到现在的时不时会跟自己说几句贴己话,多多少少有她自己的努力,也多多少少有大奶奶离开自己的地盘,给了五丫趁虚而入的机会,趁虚而入不是卑鄙而是抓住机会,世界上处处都是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每次机会都能抓住那你就是赢家,每次机会若是都抓不住那你就是彻底的失败者。
“祖母说什么呢,不是还有我跟伯阳不是?”五丫时不时就在老夫人面前提起她这个孙子,虽然不是她养大的,又是她讨厌的人生的,但终归是她孙子,不是最受宠的,但却也疼爱,五丫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扶助才能把日子过好,所以这种事情她从不会忘了提起仲伯阳。
“伯阳忙,倒是你总陪我,也不知你父亲是如何想得,子孙争光是一回事,但让最小的嫡子去忙活带兵打仗的事儿又是一回事,多危险。”老夫人无奈道,她自己知道,大孙子在建功立业这方面根本比不过仲伯阳。
五丫笑着:“兴许是为了锻炼下他,毕竟咱们家是武将出身,大哥要继承家业,二哥父亲又舍不得让他练兵,那只能由伯阳来完成这个了。”
老夫人一冷笑,“你二哥必然不能上战场,兴许上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可不是伯阳,伯阳那孩子武艺练得好,头脑也像你父亲。”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这种踩着人往上走的方式五丫是跟二丫学得,以前未出嫁时,二丫时常拿自己跟三丫比,然后踩着三丫得到父亲的夸奖。
一个人的优点未必明确,但若是你拉上那么个比你条件还差的人,那你必定被衬托的,更显眼,以前五丫觉得没必要,是金子总会发光,可是在二丫屡战屡胜之后,五丫觉得这也是个好法子。
“祖母是谬赞了,哪有那么厉害,兴许是碰运气罢了。”五丫道。
从老夫人院子往出走,五丫一直在想着,老夫人这边近了些可终究仲夫人才是自己的婆婆,老夫人和仲夫人虽然寿命都有限,但明眼人都知道很少有太婆婆活得比婆婆久的。
所以这个家里五丫最需要的支持还是仲夫人,而且看管这块沃土的老虎从不挪窝,五丫一次两次能再地盘上站一会儿,但三次四次就不行了。
正想着,五丫就瞧见一个丫鬟偷偷摸摸嫌弃的拎着一个包裹,那包裹虽然颜色深,但五丫还是看出了上面的斑斑血迹。
五丫赶紧叫住那丫鬟,“你站住。”
那丫鬟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因为过度惊吓也松了开,那包裹往雪上一掉,雪白的雪都变成了血红的雪。
五丫快走几步,看见被染红的雪不仅闭上眼睛“你说你拿的是什么?”五丫问道。
那丫鬟不回答,明显得能看出来她在发抖,五丫让身后的人把包裹打开,只见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派的人瞧完之后,走到五丫身边,“是一只雪白色的京巴,已经死了。”
一听雪白色的京巴五丫赶紧上前几步,也不管刚才觉得这东西干不干净,直接用手打开一瞧,就是雪球躺在里面,那血变成了血浆,一点一点染在洁白的雪地上。
五丫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后来确定后,才摇摇晃晃站起身,问道:“这是谁干的?你是哪个院里出来的?”
“奴婢奴婢奴婢,”那丫鬟只是叫着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二奶奶让奴婢出来把它埋起来,会让我早点出府。”
五丫冷冷一笑,这二奶奶瞧自己不顺眼就算了,竟然也瞧那狗不顺眼,无论怎么说人都不会跟畜生见识,可她却因为瞧不上自己而连自己的狗都杀掉。
真是最毒妇人心,五丫吩咐道:“把雪球的尸体带回去。”
“回去告诉你主子,这雪球的尸体我带回去,就不需要你销毁罪证了。”五丫说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口不择言。
那丫鬟直发抖,不知是冻得还是怕的,几步小跑就往二房的院子那边去。
冬梅跟着抹了几个眼泪疙瘩,“怎么就连只狗都不放过呢?三奶奶你不是说二奶奶就是害人也会光明正大的,当真是看错了,连只小狗的尸体都要销毁证据。”
五丫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是冬梅那句话,二奶奶就是害人都光明正大,何况是一只畜生,就算自己再喜欢,也不会因为雪球就与她翻脸,五丫越想越不对劲,能让二奶奶销毁证据的情况只有一个,那么就是狗不是她弄死的,但却死在了她那里,她这人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冤枉,狗不是她杀的,所以不得已只好销赃、毁证据。
五丫道:“冬梅,把雪球埋了吧。”
五丫想了好久,有可能为了一只狗跟自己过不去的恐怕只有仲三小姐了,她那性子着实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何况她还说过那样的话。
只是为何把尸体扔到二奶奶的院里就不从得知了,难不成当仲三小姐的嫂子都要被她记恨。
五丫只觉得空气有些冷,心也有些冷,世间薄凉,自己能做的又有什么呢,到头来连一只畜生都要被连累。
心宽些就要被欺负,心窄些就要被人当做是你要争,你怎么想,要把你当敌人的人还是不会放过你,而与你交好的人还是不会离弃你,世道就是那样薄凉,可再薄凉也没有人心来的凉。
冬梅寻了处雪球常爱玩的地方,让人把雪球埋好,五丫一直在旁边看着,什么话都不说,不争不抢最后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在别人眼里坐以待毙,成为别人的鱼肉,任人宰割,好似没有还手的能力一样。
五丫是恨的,恨自己连一只小狗都没保护的好,怎么保护好自己,怎么在这个家站稳脚跟?仲伯阳还对自己赋予期望,现在看来,自己不过还是个局外人,在这个家还是个外人,自己要做的不是报复,也不是先保证什么,而是让自己站稳脚跟,让自己想保护的东西不受伤害,像刚从抱厦出来的时候一样充满斗志,要从树下飞上枝头才行。
只有那样,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安稳日子,而不是任人宰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死之前怎么也要死的明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