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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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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丫被找回来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就连姚太太难听的话似乎也没听见一般,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倒是不知怎么淌下了眼泪,五丫知情却不敢吱声,有时候自作孽谁拉一把都没有用。

    姚太太一瞧二丫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在饭堂里却也不敢大声说话,寺庙规矩森严,吃饭的时候是不准讲话的,还好现在人少,“你来这么一出,倒让外人以为我这个做嫡母的怎么欺负了你!还不擦擦你的脸,也省得丢人现眼!”

    姚善初虽不喜欢二丫却也不想扫了好兴致,便递过去丝帕,笑着道:“估摸着二妹来了寺庙是诚心忏悔了,以前总惹母亲不高兴,现在也知道错了。”五丫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姚善初的头脑眼界和反应,这都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

    听了姚善初的话姚太太脸色才好看许多,刚好参拜的人也都差不多时间到饭堂用膳。

    饭堂的菜是全素的,而为了不浪费能吃多少再向师傅要多少,决不能剩饭,不知是很少吃到这种味道还是怎样五丫觉得很好吃,但瞧着别的姐妹都是细嚼慢咽的样子,自己也就没好意思要,吃了个三分饱就结束了这趟报恩寺之旅。

    回去的路上本该是姚太太与三丫一辆马车其余人一辆车,但因着姚善初要跟着一起回姚府就乘了姚太太的马车,三丫喜欢热闹又是亲娘与亲姐自然愿意跟她们一辆车,但不想一个人去就拉了五丫,五丫才不会那么不识趣跟人家亲娘三挤一辆车,三丫与二丫向来不对付,最后只苦了四丫,而五丫也觉得苦了自己,二丫的秘密在五丫肚子里真是难受,单独坐一辆马车难免觉得尴尬。

    二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五丫站在庙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朝马车走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五小姐留步!”

    五丫一回头,面前却是江桐那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脸,“江公子何事?”

    江桐一勾嘴角,随手打开玉柄折扇,笑着道:“五小姐敢偷听人说话倒是不敢认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虐。

    五丫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却还是被他瞧见了,就是心虚也不能在人渣面前心虚不是,五丫扬起小脑袋,眼睛对准江桐的眼睛,道:“难不成江家三公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桐朗声大笑,“自取其辱的是姚家二小姐吧?!你二姐要是有你半分识趣便好了。”

    平时五丫不待见二丫是真的,但若是真有外人说二丫坏话五丫生气也是真的,“江公子的话我不懂,但我知道时间女子谁都不会瞧上一个不懂怜香惜玉,嚣张跋扈的人,江公子也别太看重自己。”说完五丫扔下气急败坏的江桐便离开了。

    江桐在五丫身后气得一张俊脸揪在一起,低声嘟囔,“这种伶牙俐齿的野丫头仲兄怎么还时常放在嘴边念叨。”

    五丫上了马车后便一直不说话,二丫也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跟你说什么?”

    五丫一怔,然后反应道:“定不是让我好好安慰二姐的话。”

    “我问你说什么?”二丫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人家说落了水的凤凰不如鸡,现在的二丫就是落了水的鸡站在水坑里还昂着鸡脑袋以为自己是只金凤凰,五丫实在瞧不惯她那样子,也不顾什么便道:“说你自取其辱,请二姐你自重。”

    二丫眼睛一红,两次受到这样的侮辱,在别人眼里两次摔倒在同一个地方还不懂得站起来换条路走的就是活该,“你……,呵,现在连你也敢侮辱我了是么?”

    “我何时侮辱过二姐,明明是二姐一直追问的,再者什么是侮辱,我瞧那江桐说的话也没什么错,及笄礼的时候话我都说了,想不到二姐还是听不进去。”五丫回道。

    “我凭什么听你一个小丫头的?”

    “因为我比你更清楚自己的位置,更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强求,知道多大的庙供多大的佛,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过得好,想要过得更好没什么不对,但要学会看准时机看准那个能让你往上爬的贵人,二姐你总说我记在了太太的名下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不是么?一直在做梦的是你不是我,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庶女,不过是太太手里一颗子,我得按照她安排的走,但我会从她安排的走法中找到自己的活法,而你不是,你一直认为父亲偏爱你太太就不能耐你何,以为有张美丽的脸天下所有的男人就会被它迷惑,但你忘了,人是会变老了,永远有人年轻貌美,但你不能永远年轻貌美,而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父亲不会任一个庶女胡闹,扰乱家宅安宁,破坏自己与背景牢靠的嫡妻之间的关系。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庶女,父亲儿女中的一个。想往上爬没有错,但不能不计后果,没有手段。”五丫说的二丫哑口无言,眼泪不停的流,看她的样子五丫只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留了最后一句话给自己,‘我是有欲望,但是我没你那么贪心,若是老天愿意给我的,我自然会努力的接稳,若是不愿意给我的,我也不会奢求,我会找另外的填补上,让自己更好。’

    随后的一路上马车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还有颠簸的感觉,其实人生的路也是一样,你选了什么样就该怎么走,四丫选了最好走的平坦大路,凡是由嫡母做主,幸运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自然会感恩戴德,觉得是意外之喜,这样的人要的少失望的自然就少。二丫选了一条难走的崎岖山麓,她想爬上险峰,然后居高临下,可是她忘了她没有那个实力,所以她一路跌倒一路站起来却还在原地跌倒,她执迷不悟不知回头,欲望太大,太过贪心,给了再好的东西她也很难稀罕,还想要更好的。

    而五丫,五丫也不知道自己的路是什么样的,只是随遇而安,遇上了就争取,不会像二丫一样硬碰硬,也不会像四丫一样不思进取,她想要的生活会争取,更会选择一条好走的捷径去到达。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任何人都是把别人看得清,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前方,好像永远是大雾弥漫。

    马车刚拐弯驶到姚府所在的大道上就瞧见管家在府门口来回的走,手不停的搓着,赶车的马夫告诉了里面的姚太太,姚太太掀开帘子一瞧果真是管家在门口,心中徒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马车稳稳的停下,姚太太便下了车,紧忙问道:“管家怎么在这儿?除了什么事?”

    管家擦了擦头上的虚汗,道:“太太,梅姨娘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开始痛上了。”

    五丫下车时身子一震,却强装着镇定,手紧紧的攥住冬梅的手臂,不动声色的走到姚太太身边。

    “怎么回事?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找大夫了么?”姚太太斥道,但脸上看不出什么声色,毕竟这孩子与她无关,只不过多了些责任罢了,对她来讲无伤大雅。

    管家瞧上去有些着急,“这不老爷太太都不在家,也不管胡乱处理了,就赶紧在门口等太太,大夫进去一会儿了,太太你赶快进去吧。老爷衙门事务忙,小的就还没通知。”

    姚太太点了点头,吩咐马夫道:“把大姑奶奶送回侯府。”然后对着姚善初说:“这一回门就有不吉利的事儿,你肚子里也怀着呢,就先回府吧,别影响了你。”

    姚善初点了点头,瞧了一眼一旁的五丫,上了马车。

    五丫心里有着几分不忿,外孙怕因着不吉利受影响,庶子就不管不顾了,却始终不能言语,这种时候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只得跟着姚太太的脚步匆匆往里进。

    姚太太往梅姨娘的院去,把几个丫儿都打发回屋,谁也不让跟着,外一出了点什么事儿都不是这些姑娘家该见的。

    姚太太脚步匆匆来到小院,一进就瞧见伺候紫鹃手拿铜盘打了点水来,便问道:“姨娘如何了?”

    紫鹃回:“大夫还在里面,据说是吃食出了问题,偏偏这大夫又不肯跟我说,说是要等太太回来告诉太太。”

    姚太太不再理紫鹃径直走进屋里,正好大夫在收拾匣子,见姚太太进门便弯了弯腰,道:“见过姚太太。”

    “大夫不用客气,这梅姨娘如何?”姚太太客气道。

    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道“孩子保住了,只是胎像不稳,我看了一下姨娘的吃食,发现里面里面多有薏米做的东西。”

    “大夫这薏米不是补品么?这跟梅姨娘胎像不稳有什么关系?”姚太太问道,府里很少使用薏米,只是偶尔在厨房做粥或者点心的时候有。

    “这薏米食多了会导致滑胎。”大夫很肯定的道,“以后一定要注意。”

    姚太太想了半晌,自己不在府里,能想到的只有湘姨娘和宋姨娘动手脚,心里气得慌,脸上却勉强笑意,“谢谢大夫提醒,章妈妈送大夫出府。”

    姚太太吩咐完走进了内室,瞧见梅姨娘躺在床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这样子,无论是最初在抱厦还是现在差点丢了孩子,难不成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让她心起波澜的么?

    “你感觉如何?”姚太太走到床边问道,梅姨娘支了支身子,紫鹃把软垫垫在姨娘背后,“多谢太太关心,好多了。”

    “紫鹃,以后姨娘的食物要注意些。”姚太太皱眉道,“好好休养,注意身子,还是以前那句话,这孩子保不保得住全在你自身,你若不仔细着我也不可能事事都替你担心,不要凡事都是那副淡然不在乎的样子。”说完姚太太转身离开,却听见后面梅姨娘轻声说了句,不带任何感情,“最糟糕的早在家里沦落的时候都发生了,想必以后应该没有比那时更难过的日子罢。”从官宦小姐一夜沦为高门妾室,经历过最糟糕的就没那么容易抱怨生活了吧。

    姚太太只是步子微停,头也不回的走了。

    紫鹃替梅姨娘拉了拉被子,“姨娘好好休息吧,为了自己,为了五小姐,也为了未出生的小姐或者少爷。”

    “好。”

    紫鹃又笑笑,“不过听大夫说,像是个小少爷呢。”

    梅姨娘也勾了勾嘴角,“有功夫见到冬梅,让她告诉五小姐,我这里一切都好,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