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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懿听闻翰仁来了,微觉讶异,翰仁自从开始学着管铺子,从未这么早回来过,莫非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边思忖,边走到前厅,见翰仁已经等在那儿了,只是背朝着自己。他听见她从后面走出来的声音才回身行礼,脸上带着怨愤神情。
于懿见翰仁这番神情,隐约猜到了几分缘由,心道许翰孝行事还真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若非是对付自家兄弟,那还真是值得称道的手段,面上装着一无所知地样子招呼翰仁:“翰仁,这是怎么了?别着急,先坐下,喝口茶慢慢说话。”
许翰仁无心喝茶,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来放在桌上:“母亲,翰仁无能,管不好这两家铺子,您收回去吧。”
于懿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许翰孝为了打压翰仁,将城西自己铺子里的货品售价压低,并派了人在翰仁的绸缎庄门口宣扬,翰仁的绸缎庄本就只靠零散生意,同样是许家的货,品质完全一样,被翰孝的低价一比,客人自然都跑去了附近翰孝的铺子。
翰仁便也压低售价,但他一旦压低,翰孝就比他更低,翰仁细细算下来,他只有两家铺子,即使把成衣铺的钱调到绸缎庄,手头的银钱还是不足,根本无力长时间和翰孝拼低价,若是这样下去,他的铺子会先关门大吉的。
于懿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她自己并不懂经营,对于翰孝这种做法虽气愤,却没有对策可以建议翰仁,想了想便道:“翰仁,你可有什么其他主意?”
许翰仁气恼道:“还有什么主意?二哥这是要逼死翰仁,压低价的做法不行,不压价也不行,这两天铺子里几乎一笔生意都没做成。”
于懿皱眉道:“无论如何,这两家铺子我既然给了你,就不会再收回去,你先将契纸文书收好。翰孝那里我会想法子的。”
许翰仁本来也不是真的要许夫人收回铺子,只是气急了来此告状而已,闻言便收回了桌上的文书。
这会儿来个了小厮,于懿认出是许老爷子那里的人,只听他道:“老爷子请夫人和三少爷过去呢。”
于懿闻言一愣,老爷子不是糊里糊涂的吗,怎么翰仁才刚到她这儿说几句话,他就知道了呢?怕是有人一直命人注意着翰仁,得知他来了自己这里,晓得他是要告状,便先告诉了老爷子。至于这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翰孝了。
走在路上时,于懿对许翰仁低声道:“翰仁,老爷子找你我过去,多半是为了我送你的这两家铺子。”
许翰仁低头默默不语。
到了地方,于懿和许翰仁进门先行礼,之后于懿问道:“公爹,不知您……。”还未来得及说完话老爷子便道:“翰仁,把文书都拿出来,那两家铺子你以后不许再去。”
于懿和翰仁虽心里有所准备,却不料老爷子会如此直接。
许翰仁没说话也没动,于懿开口劝道:“公爹,翰仁毕竟是许家的人,他也是个聪明的,儿媳是想……。”
许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鼻孔中吹出的气让胡子一抖:“他不过是个不着调的纨绔,玩物丧志、不求上进,我许霆没这样的孙子。”
许翰仁闻言脸色变得铁青。
于懿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许翰仁之所以会变成先前的模样,不正是因为许家对他不信任所致吗?他是因为丧志才会去玩物,而非玩物丧志。
然而许老爷听不进任何道理,只一味地让翰仁把契书交出来。
许翰仁一声不吭,从怀中取出两家店铺的契书,走上几步递给老爷子。许老爷子伸手接过,以他的老花眼如何看得清楚上面文字,便转向身侧问道:“许福,你瞧瞧对不对。”
许福是跟了老爷子多年的,从当年的少年到了如今的中年,许老爷子对他信任,什么事都不瞒着他。然而这件事在许翰仁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老爷子对他还不如对一名下人那样信任。这种做法就像是当众抽他的脸一样。
许福小心地瞧了一眼许翰仁,接着快速地把契书瞧了一遍,对许老爷子道:“三少爷给的,一定不会错。”
许老爷子便道:“那就收好了。”
许翰仁浑身颤抖着,强压怒意等老爷子说完这句话,行礼道:“祖父,若再无其他事,孙儿就退下了。”
许老爷子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许翰仁转身便走。于懿还想试着劝许老爷子:“公爹,其实这些天翰仁非常用心……。”
许老爷子不耐烦地对于懿挥挥手:“你也可以走了。”
于懿只得告退。她缓步在小径上走着,眉头深锁,想着该如何说服老爷子接受翰仁。老爷子糊涂不说,还有人在旁撺掇,让这件任务变得极为难办了。
赵嬷嬷劝道:“夫人,您身子不好,还是别多想这些烦心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操心了再多也没用。还是先把身子养好,等大少爷二少爷生了小少爷,您每天抱抱孙子,那多乐呵啊!”
于懿叹口气道:“这身子是养不好了,我只盼着在有生之年,许家不要四分五裂,那样我才有脸去见承嗣。”事实上,若是许家三兄弟一直如此人心涣散,她不知道许夫人这身子还能支持多久,若是任务完成之前,这身子就撑不下去了,那这一次任务就是彻底失败了。她如何能轻松的起来呢?
赵嬷嬷不知许夫人早就逝世,闻言赶紧“呸”了两声:“夫人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大夫都说您现在的身子出乎意料地好呢!”
于懿淡淡一笑,出乎意料地好是因为她每日在服天神给的药丸。
于懿本来还想找翰仁说话,让他定心等待一段时间,没想到翰仁当晚就出了门,之后连着几日都没有归家。
于懿命人出去寻找,奈何许家竟然无人了解翰仁平时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找了三天,也等了三天,既没找到翰仁所在,也没有等到他自己回来。
她担心翰仁一气之下跑出去后会发生意外,于是这天夜里,于懿等服侍的人都退出房间后,轻轻呼唤天神。
天神很快有了回应:“有什么事?药吃完了?”
于懿摇摇头,这个神奇的药盒上面有一个浅色的方形图案,随着药丸越吃越少,方形图案外框虽然没有变化,但中间的浅色部分逐渐变少,一眼便能知道盒子里还剩多少药:“药丸还有不少。妾身是想请天神帮忙寻找翰仁。”
天神切了一声,冷冷道:“任务该由你独立完成。”
于懿小声道:“妾身可以少拿些绩点。”
隔了一小会儿,天神将翰仁所在告诉了她。于懿忍住了嘴角的笑意,相处愈久,她觉得对天神愈加的了解起来。
得知翰仁平安无事,于懿放松不少,第二日她找到了他暂住的地方。这是翰仁一个同好的家。
许翰仁瞧见她后有些愧意:“母亲。”
于懿没提他三天未归家的事,只道:“翰仁,许家对你确有亏欠之处,但若你因此就自暴自弃,那么就会和以前一样,不管是许家人还是外头的人,都会觉得是你自己不争气。”
本朝鼓励经商,大商人的地位不在那些高官之下,因此性子不喜读书做文章的翰仁也想像两位兄长一样,在生意场上获得一番成就。
然而到了十多岁的时候,他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和两位兄长是不一样的,他是庶子,明明是父亲的儿子,明明也姓许,却被当成外人般戒备着。只要他一有关心家中生意,父亲就会怀疑他是别有用心似的。
他心中怨怪将自己生出来,却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他也曾恨过自己的出身,为何自己的亲娘是个妾侍而非正妻,可是他又怎能责怪将自己一口奶一口饭地养育长大的亲娘?
直到最后,他变得失望,再也不愿在家中多呆,他宁可和外面结交的朋友赏玩奇巧的器物,而不关心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身为许家三少爷,就算是庶子,吃穿用度从来不用发愁,他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可是在前些天,许夫人突然找到他,说要送他铺子,让他学着经营生意。他自从接管那两个铺子之后,也曾热血沸腾地想过自此以后改过自新,又该如何如何地施展抱负。没想到几天之后,烦恼接踵而至,先是大哥的敌视,接着二哥的压制,最后连祖父也强迫他交出铺子……
许翰仁变得激动起来:“那么母亲觉得翰仁又该怎么做呢?祖父也好,父亲也好,不肯给翰仁任何机会……。”
于懿道:“若是有心,机会总是会有的,但若你只经小小挫折就轻言放弃,即使以后机会就在眼前,怕是你也看不见。”
这一番话,她亦是有感而发。在教坊时,她曾放弃求生之念,幸好在她喝下毒药之前,天神将她带到了那个纯白的房间。之后她想过无数次,若是她早了盏茶时分喝下毒药,那一切就会完全不同了。从那一刻起,她再也不会轻易求死。她也曾设想过,若是如今的自己再身处那天同样情景,是否还会自尽?她想她会尽力求生,哪怕受尽非难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