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x.cc,最快更新快穿之神搭档 !
于懿的手剧烈颤抖着,低头瞧着手中的暗红色瓷瓶,喝下瓶中的药,就一了百了了。虽然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了这瓶毒药,但真要面对死亡时,谁又能轻易下定决心?
门外传来王妈妈谄媚的说话声:“懿姑娘已经准备好了,大人您是这就安歇呢还是先叫点酒菜来……。”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打断了王妈妈说话:“准备什么酒菜?你别再啰啰嗦嗦的,给我快点滚吧!”
“是是是,奴家这就滚。大人请自便。”虽然被骂了一脸血,王妈妈一点儿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一叠声应下了,管他骂自己还是骂娘呢,就是骂她的祖宗十八代她也无所谓,银子给足了就好。
这房里的懿姑娘长得美,性子却是个烈的,可是都到这种地方了,又装给谁看呢?她原来倒是个侯府大小姐,琴艺了得,人又机灵,嗓子也好,刚来教坊没几日,跟着那梦姑娘学唱曲儿。梦姑娘留了几手,没肯全教会了她,倒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王妈妈懂。
后来的事情证明,梦姑娘是对的,这懿姑娘很快就唱得比梦姑娘还要好上几分,虽然会的曲子少些,但她精通音律,将曲子稍加改变,伴着琴音一起唱出来曲儿,其中韵味境界是梦姑娘根本比不上的。
本来王妈妈倒是答应了懿姑娘,只让她卖艺,不用做那皮肉生意,只不过,真有出得起钱的金主要买她一夜,王妈妈怎会不答应呢?难道她会和银子有仇?
王妈妈正要退下,却见房中光芒一闪,她愣了一愣,脚步就停下了。
华服中年男子却有些酒意,没有在意这异状,伸手推门进入,数息之后,他怒吼道:“王妈妈,人呢?!”
王妈妈伸头一看,外间没人,急忙再进入内室,只见房中空空如也,不见懿姑娘的影踪,只有暴怒的中年男子怒视着自己,头上的冷汗这就涔涔地淌了下来……
于懿听见房外王妈妈与中年男子的对话声,终于鼓足了勇气,将瓶口凑到嘴边,唇边一阵冰凉。她心中默念,娘、馨妹、悦妹,黄泉再见吧!懿儿先去见爹与大哥他们了……
她闭紧了双眸,正要仰头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却感觉一阵强烈的晕眩,不知怎么身下的床铺变空,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手中的瓷瓶也失手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于懿睁眸,骇然地张大了口。
这已经不是她刚才所在的教坊内装饰艳俗的房间。这个房间不大,四四方方,四壁与地板都一样雪白一片,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她之外更无第二人。不知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看见一盏灯,房间内却非常明亮,光芒似乎从四壁与地板包括屋顶透出来,就好像整个房间都是用夜明珠制成的一样。
于懿出身侯门,珍宝也瞧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她正在茫然四顾,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低沉声音,找不准方向,只觉它回荡在房间中:“咦?怎么是个古代人?”
于懿没有听懂,甚至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正在寻找声音来源,却又听那声音道:“啊,对不起,是我搞错了,你回原来的地方吧,回去就忘了这事吧。”
于懿莫名来到这个地方,毒药也已经打翻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去,那么就要面对买她初夜的男子,连想要自尽都难了。她慌忙大叫:“求您别送妾身回去!”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这里也没地方收容你。”
于懿本来抱着必死之心,都要服毒自尽了,却突然身处异境,求死的决心也就没有这么坚定了。虽然不知这地方到底是哪里,对方又是谁,但总是一次转机,她又怎肯轻易放过,她继续恳求道:“大人,求您留下妾身,妾身会尽力干活,只要是会的……。”
“你都会些什么?”
于懿看到了一线希望,急切地说道:“妾身会书画,会弹琴,会唱曲儿。”
那声音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这些技能一点用都没有。”
于懿咬牙:“如果大人一定要送妾身回去,是否能给妾身一把匕首,剪刀也行。”
“你要匕首干什么?”
“自尽!”
之后就没有人搭理她了,于懿惊疑不定地等了会儿,捡起地上那个瓷瓶细看,瓶子并未摔碎,瓶中还余小半毒药,不知是否足够致人死命……这时又听刚才那个声音响起:“如果你要留下也可以。”
于懿惊喜万分,只是听对方口气,似乎留下还需她做到什么,果然,那声音继续道:“你先替我做几件事,要是顺利做完,那就可以留下。”
于懿自然答应。
下一个瞬间,她已经不在白色房间内,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官道旁,炙热的阳光明晃晃地刺着她的眼睛。于懿不禁眯起双眸,现在明明该是深秋时节,怎么这会儿却彷如仲夏那样炎热,再低头看自己身上衣物,只见自己身上不是教坊中那艳丽的绸衣,而是一件破烂不堪,脏污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粗布单衣。
她心头大惑,四顾而望,瞧见远处官道上来了一队人,人数众多,前面是一队兵士开道,后面则是几乘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马车虽无任何装饰,制式却是高官才能乘坐的。远远瞧见开道的兵士手中举着的朱漆牌子上分别写着钦差与回避。
于懿急忙下了官道回避,却突然听见那个声音清清楚楚地说道:“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金州瓜县灾民的身份拦下钦差所乘的马车喊冤,状告金州知州贪没赈灾款。”
声音在说话时,于懿眼前掠过一幕幕凄惨情景,连续数月大旱,农民颗粒无收,到处是饿死的灾民,而金州知州却将灾款用于款待钦差大臣……
于懿暗暗心惊,金州离她所在京都有千里之遥,她怎会瞬息来到此地?且这里四处旷野,却不见说话人,于懿虽觉如在梦中,但不管是身体感觉还是眼见耳闻又真实无比,她决意不再考虑此事真假,按着声音的吩咐尽力而为。
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思虑犹豫,就在此时钦差的队伍已经走到了近前,于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到队伍之前,扑通跪下了。
打头的兵士大喝道:“大胆刁民,胆敢阻拦钦差大人,还不赶快回避!”
于懿朗声道:“民妇有冤要诉。”
马车停下,车内有人道:“把她带上来。”
于懿被带到车前,依然跪下。马车内的人问她的籍贯姓氏,于懿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另外一名女子的籍贯姓氏,她一一作答,随后钦差又问道:“李氏,你有什么冤情要诉?”
于懿道:“民妇要状告金州知州救灾不力,贪没赈灾款,导致灾民流离失所,受灾之地饿殍遍野,灾民甚至易子而食……。”
后面马车上下来一名白净脸,蓄着黑须的官员,于懿认出此人正是刚才出现在她眼前一幕情景中的朱知州,也正是她现在要状告的贪官。
只见朱知州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阻止于懿继续说下去:“住口!刁妇满口胡言,本官何曾贪没灾款?自从知道瓜县受灾后本官就没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日夜苦思如何救济灾民,朝中拨下的银两本官全用来赈济灾民,可叹杯水车薪,本官甚至掏自己的腰包救济灾民。你这刁妇怎可红口白牙地倒打一耙,反说本官贪没灾款?”
马车内的钦差大臣也道:“以本官一路上来所见,朱知州尽力救灾,并无半分敷衍不力。”
于懿道:“钦差大人明鉴,知州大人除了自己贪没,还将部分灾款用于款待大人一路吃用居所,他事先在大人沿路经过的地方做足表面功夫,造成了灾民已被安抚的假象,但若是大人改了预定路线,到受灾同样严重的盐城、彬乡等地去瞧瞧,就可知民妇句句是真,并无半点胡言!”
朱知州额头冒汗,却兀自嘴硬道:“款待大人的费用是当地富绅自愿所出,此事众人皆知。”
于懿冷冷道:“敢问知州大人,金州富绅名士出银两给大人,是让大人为了自己的升迁而亲近朝中大员呢,还是为了让大人在钦差大人面前美言,请求朝廷为受灾乡县拨下更多赈灾款呢?而这些为民请愿的富绅名士并不知道的是,朝廷所拨灾款其实有四分之三进了知州大人自己的腰包,才造成了如今局面。”
朱知州闻言,顿时冷汗淋漓了整个后背,脸色惨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心知自己这下彻底完了。这次他欺上瞒下,本以为自己安排得极为完美,钦差这一路上经过之地的灾民都领到了粮米,有地方安顿,自然不会来闹事。而金州所有可能会为灾民出头的人都被他或下狱或威逼,压下了不会再来告状。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女子穿着破烂不堪看着像村妇,面对钦差大臣却毫不畏缩,出言犀利、条理分明。他颤声指着于懿道:“你,你到底是谁?”
于懿一愣,心中闪过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便朗声道:“民妇是被你冤屈下狱的李秀才之妻。”
贪官知州被钦差命人押解下去,留待他查明案情后再做具体发落。然而普通百姓阻拦钦差大臣的车马亦是犯罪,于懿被兵士拖至道旁杖击,她闭眸咬牙绷紧了全身,却发现自己双臂与双腿上的重压一下子消失了。
她回来了,回到那个白色的奇诡房间里了。